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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复仇
2020-03-19 | 阅:  转:  |  分享 
  
汪曾琪的道德意淫我读汪曾祺小说《复仇——给一个孩子讲的故事》(19410302《大公报》),用北师大版全集。当然,我有必要的话,也会看看其他
版本。不过北师大版的这篇小说已经自给自足了,所以我就螺蛳壳里做道场了。以后要扩展到修订版,那在做“发展”性比较研究。小说写报杀父之
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太阳只能照一人,因此必有一人死。这样的主题吊起我们的胃口,使我们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出现3种选择之一:1)
仇人死。这最快中国人之心,因为中国故事喜欢圆满。2)同归于尽。这在中国有鲁迅的故事新编《眉间尺》、外国有莎士比亚的《汉姆雷特》;还
有电影《英雄儿女》的王成。中国人也认为他们是英雄。3)复仇未成身先死,大概《史记·刺客列传》里的豫让是也。这样的人虽然不大被认为是
“英雄”,可“忠臣义士”是可以算的,值得为他唏嘘感叹抹一把泪。其实无论出现上列哪一种结果,我们都会兴奋的,因为小说没说父亲因啥而杀
死。于是按照中华文化的传统,“报父仇”就成了最高的伦理,它绝对正确。为绝对正确去搏击,则不论结果怎样,都是绚烂的,至少在人格上是这
样。明乎此,我们且把复仇者称为“他”吧。的确没人否定他的复仇是绝对正确的。首先是他自己。父亲在他出生前就杀死了。是母亲继承他父亲的
遗志而要他去复仇,给了他父亲留下的剑,告诉他父亲的遗言:“这剑必须饮我的仇人的血。”母亲没费吹灰之力就坚定了他的复仇意志。其次是他
挂单的庙里的住持和尚。“他很诚实的,把自己的矢志告诉和尚”,可是和尚王顾左右而言他,虽然和尚打心眼里是彻底否定他复仇的。第三是庙里
的头陀。他主动承认了是他的杀父仇敌,而当他性起复仇时,头陀一没打算决斗,二夸他是“孝顺的孩子”,三是劝他等到两人合力把绝壁打通,开
出通途之后,头陀自行来领死。小说写到这里,我们看到“报杀父之仇乃最高人伦”的道德旗帜一直在飘扬。然而当绝壁打通之后,他不复仇了。是
他忘记了?还是他克制了?抑或是由于年久月长而使他的复仇欲望寡淡了?阿汪不许我们问为啥不复仇了!他只让我们停止在现象上,即“复仇毕竟
没有发生”。可是我们都理解,尽管小说不说复仇终止的具体原因,却暗示一个道理,那就是比起清算旧的道德债务来,追求新的认知发展是更高层
次的道德。这一点,住持和尚在听他倾诉时就已经暗示了,说那头陀“似乎比施主更高一层,他说他要走遍天下所有的地方。”我们再看小说的副标
题,这叫我们想到阿汪写这篇小说,是打定了主意要教导一下世人的。我真心认为人类的第一道德是认知学习,因为人是通过认知学习才成为人的,
然后才有人类社会的道德伦理。小说里的住持和尚说头陀:“他说他要走遍天下所有的地方。”一路走一路看,就是走着看,别无目的,这就是认知
至上的道德。我很欣赏阿汪也有这样的伦理观,因为阿汪一直宣称自己是骨灰级儒家信徒,那就是仁义道德第一。可是在这里,阿汪抽了自己的嘴巴
子,因为他以认知为第一的、最高的道德了。为了看世界,而且是看看玩玩,他放弃了报杀父之仇。这就好比今天杀了你老爸的仇人带你周游世界,
回来以后你即甘愿做他的二奶或小三了。实际上,认知是人类的第一道德,这是从全人类的人不想变回畜生的角度上确立的。如今全世界,发达的国
家在不断地认知,最落后的非洲丛林土著黑人也在学习,知道棒球帽挺不错、体恤衫很方便。但是在人类的内部,认知绝对不是人们的第一道德。在
国家层面上,不叛国是第一道德;在服务单位层面上,忠于职守是第一道德;在中国古代的家庭生活,按照儒家文化,杀父之仇之谓不共戴天就是第
一道德。但是,重要的是但是,当不同的领域实现各自的第一道德而发生矛盾时,就需要权衡。最后必将是有的领域的第一道德被迫退居后位,甚至
完全“作废”。就拿阿汪发表这篇小说的1941年说吧,CPC早已花了软硬兼施的功夫,摆平了她领导的党政军民的思想:“算了,从1927
年以来的血债,CPC单方面一风吹!”在这些血债里,有杀父之仇叫不共戴天;有手足之痛叫同仇敌忾。“不共戴天”和“同仇敌忾”,都是儒家
规定得好好的血仇之名,那是非报不可的,哪怕报仇未成身先死,也要前赴后继不罢休。但是CPC宣布单方面无条件销账了。为什么?因为,民族
仇恨上位于国内集团仇恨。所以下位仇恨可以一笔勾销。这就是在现实社会里放弃报仇,化干戈为玉帛,甚至仇家成亲家的逻辑。由此可见,阿汪的
《复仇》里没有写一个更加上位的道德伦理的要求出现了,必须服从,却单凭凿通绝壁去“看看山那边风光”的认知需要或趣味就放弃了复血仇,这
是多么地闭门造车、向壁虚构的小资脾气?1941年是阿汪的21岁,而有的21岁的人,在红哥八爷四叔那里已经“混”个营长团长地干干了。
他们都不如《复仇》里的他?今天的我们如果懂得一些历史,就可以读到当年的阿汪是多么呆傻的小资。这样的小资不但呆傻,而且就喜欢自己抽自
己嘴巴,那是你止不住地犯贱啊。譬如阿汪,“控诉”水工旗手。其实阿汪没有控诉,就是朝井下扔砖头,这个我以后会讲。我现在要讲的是:在文
大哥里,阿汪在水工旗手麾下大大滴干活,日子过的不错,好过大多数弟兄吧?毕竟当年只有8个戏,用不了那么“编剧”吧?因此即使阿汪和水工
在工作中有过节,总不是杀父之仇吧?阿汪为什么不能像自己小说里写的那样购销恩怨呢?哦,阿汪说形势所迫,要写批判文章。这你阿汪不又是软
骨头吗?人家一逼你,你就可以不做人,乱批水工就因为水工无法对你说话是不是?哦,就算人家逼你。那么阿汪为什么又在文章里阴阳怪气地嘲讽
文大哥以前呢?就因为自己划成了“赖(right)派”?阿汪做赖派,总共做两年。下放劳动在科研机关,活儿轻松阿汪自己散文里面说过的。
上来回北京,照样去编戏,高级知识分子待遇好,就不能消解这2年的赖派的怨气吗?何况阿汪从来没有老老实实说过自己怎么会给穷追猛打,补充
划为赖派的。你要说反对CPC的话,今天的处理不严厉?当年划你做赖派,国家还保障你吃饭;现在双开,可没有吃饭的保障全靠自己混。我上面
说了这么些,是说小说《复仇》的创作违背阿汪标榜自己的“现实主义”,阿汪又抽了自己的嘴巴。《复仇》是阿汪年轻小资时的意淫之作,它一没
有父亲被杀的现实原因,空谈“报父仇“就是好;二幻想通过连钱都不如的“到处走走”就能化解杀父仇恨,又是空谈“化敌为友“就是好。这真是热昏了头脑,你说这和抗日神剧有啥两样?我说更不如。“神剧”还爱憎分明,报仇雪恨,《复仇》却鼓吹拜敌人为老师,做仇人的小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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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抟扶摇01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