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汪全集0628《水母宫和张郎像》汪:这里只想说说两件不大为人提起的文物,——姑且也算是文物吧。抟扶摇按:两个土得掉渣的民间故事。但是我觉得 很好听。只是故事不能算文物,“姑且”也不得。文物得是一个物件,故事若附在一个物件上,那有可能成文物。比如故事刻在古代一块石碑上或一 部古书上。《坝上》汪:所谓坝是一溜大山,齐齐的,远看倒像是一座大坝。坝上坝下,海拔悬殊。坝下七百公尺,坝上一千四,几乎是直上直下… …坝上是台地,非常平。抟扶摇按:散文要有一些奇异的风光。汪:莜麦和西藏的青稞麦是一类的东西,有点像做麦片的燕麦。这种庄稼显得非常干 净,看起来像洗过一样,梳过一样。胡麻开着蓝花,像打着一把一把小伞,很秀气。山药即马铃薯。香港人是见过马铃薯的,但是种在地里的马铃薯 恐怕见过的人不多。马铃薯开了花,真是像翻滚着雪浪。抟扶摇按:这也是写奇特,比如我第一次见人写马铃薯花。而写莜麦的风貌,真是有神,叫 我仿佛看到以为大娘,怎么像电影《南征北战》里的赵大娘,种地的,朴素是不说了,干净。汪:据说过去北京东来顺涮羊肉的羊都是从坝上赶了去 的。——不是用车运,而是雇人成群地赶去的。羊一路走,一路吃草,到北京才不掉膘。抟扶摇按:这事儿知道。但是读了啥叫坝上后,才知道这事 儿做得地道、瓷实,才叫我想到那些永远失去了的生活。有一点半是喜来半伤心。《果园杂记》涂白汪:涂完白,我们就很少到果园里来了。这以后 ,雪就落下来了。果园一冬天埋在雪里。抟扶摇按:阿汪说过戏曲界有一种说法,说是有两种结尾。我记不清说法了,只能按记忆写。一种好像是车 到站式的。哪儿是站台就停在哪里。还有一种是“到站”后还继续溜达一下,好比不捣鼓刹车,就让车惯性到自然停。从“这以后”开始就是惯性滑 行。这句话不要,就是到站停车。这里我很喜欢“滑行”的,它有点儿韵味。粉蝶汪:我曾经做梦一样在一片盛开的茼蒿花上看见成千上万的粉蝶— —在我童年的时候。抟扶摇按:这是真看到,不是写梦见。写看到以后的恍惚。波尔多液汪:波尔多液是很好看的,呈天蓝色。过去有一种浅蓝的阴 丹士林布,就是那种颜色……抟扶摇按:两重形容,一般的在先,特殊的在后,而特殊的才是阿汪刻意想人懂的,那就亲切了。不过也容易时过境迁 。以后再要写波尔多液色,恐怕要提到影视片里当年那些师范学校里女生的校服上衣了。《豆汁儿》(00000816)汪:没有喝过豆汁儿,不 算到过北京。抟扶摇按:这话过分了,要说不算“北京人”可以。“北京人”未必是“老北京”。阿汪就是北京人。按照今天所谓“新上海人”的说 法,阿汪当年是“新北京人”,因此吃惯豆汁儿了。汪:我是个“有毛的不吃掸子,有腿的不吃板凳,大荤不吃死人,小荤不吃苍蝇”的……抟扶摇 按:挺好的好吃鬼宣言,关键是阿汪不挑食。汪:有了豆汁儿,这天吃窝头就可以不用熬稀粥了。这是贫民食物。……卖力气的,走到摊边坐下,要 几套烧饼焦圈,来两碗豆汁儿,就一点辣咸菜,就是一顿饭。抟扶摇按:近一年多,听了读了不少“京味”的广义小说,对豆汁儿熟悉了。但是没听 到读到阿汪那样顺笔而写写老北京的穷人生活的。他们是穷人,但是不算苦。写他们,我不是想读“万恶的旧社会”,而是当年底层老百姓的生活。 汪:这东西是绿豆发了酵的,有股子酸味。不爱喝的说是像泔水,酸臭。爱喝的说:别的东西不能有这个味儿——酸香!这就跟臭豆腐和启司一样, 有人爱,有人不爱。抟扶摇按:一说到泔水,我立马就不会吃第一口,永远。泔水的味道我熟悉得很。说豆汁儿“跟臭豆腐和启司一样”这不对。启 司不论,那启司除非外国人请你,中国人一般不会自己去点了吃显摆的。臭豆腐不同,就是要闻闻臭的,“不臭不给钱”的。虽然我在农场里种地时 老干舀大粪的活儿,一上午站在粪池口,一桶一桶地搅,把臭味全翻出来了。但是臭豆腐有点儿粪池臭,但是我大概闻惯了,所以觉得臭豆腐还就有 点儿香。汪:豆汁儿沉底,干糊糊的,是麻豆腐。羊尾巴油炒麻豆腐,加几个青豆嘴儿(刚出芽的青豆),极香。这家这天炒麻豆腐,煮饭时得多量 一碗米,——每人的胃口都开了。抟扶摇按:对了,过去的夏天上海有卖“凉粉”的,这是北方人叫法,上海人叫MOVU,这就是“麻腐” 嘛。麻腐肯定出自绿豆,弄掉麻腐就留下了豆汁儿,剩下的豆汁儿在搞成麻豆腐。哦,我喜欢吃凉粉即麻腐,却不会吃第一口麻豆腐了。更要命的是 羊尾巴油。哇,又馊又酸又油腻,北京人怎么这么乡下人的呢?《手把羊肉》《手把羊肉》汪:一家子住在大草原上,天苍苍,野茫茫,多见牛羊少 见人,他们很盼望来一位远方的客人谈谈说说。抟扶摇按:虽然牧民的待客可以注释“有朋自远方来”。可是我总想到客人走后……在草原上弹琴歌 唱也没有人听啊。汪:蒙古狗……跑起来后爪搭至前爪之前,能追吉普车!抟扶摇按:步跨大,脊柱弹性好,但是能追吉普要商量。非洲草原的猎 豹,跑起来时速120公里。还“时速”呢!用这速度它跑不满两分钟。吉普是吃油的。汪:蒙古人杀羊极利索。不用什么利刃,就是一把普通的折 刀就行了。抟扶摇按:前面有一篇《手把肉》,写杀羊不用刀。汪:吃完手把肉,有时也用羊肉汤煮一点挂面。抟扶摇按:这挂面好吃的,假如羊肉 没有膻气的话。汪:我们同去的人中有的对羊贝子不敢领教。因为整只的羊才煮四十五分钟,有的地方一刀切下去,会沁出血来。本人则是“照吃不误”。好吃吗?好吃极了!鲜嫩无比,人间至味。蒙古人认为羊肉煮老了不好吃,也不好消化;带一点生,没有关系。抟扶摇按:想想也是没有关系。茹毛饮血,只要没毛没血,洗干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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