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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课 词的概念及其产生(2)
2020-10-19 | 阅:  转:  |  分享 
  
金陵老年大学陈晓明

第一课词的概念及其产生

对于学写词,我有最基本的两句话,叫做:要会词,就得先学诗;欲能豪放,就要先会宛约。

所谓词,从一般的意义上来讲,就是格律诗的一体。它源于唐而盛于宋,它是在密切配合音乐的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格律。在唐宋间,词多被叫做“杂曲子”、“今曲子”、“曲子”和“曲子词”。如《花间集》欧阳炯序称:“因集近来诗家曲子词五百首,分为十卷。”孙光宪的《北梦琐言》说:“晋相和凝,少年时好为曲子词,布于汴洛。洎入相,专托人收拾焚毁不暇。……契丹入夷门,号为曲子相公。”张舜民在《画境录》中则说:“柳三变即以词忤仁庙,吏部不放政官。三变不能堪,诣政府。晏公曰:‘贤俊作曲子么?’三变曰:‘只如相公亦作曲子。’公曰:‘殊虽作曲子,不曾道彩线慵拈伴伊坐,’柳遂退。”朱熹的《语类》也说:“古乐府只是诗,中间却添许多泛声。后来人怕失了那泛声,逐一添个实字,遂成为长短句,今曲子便是。”王灼的《碧鸡漫志》也记述:“盖隋以来,今之所谓曲子者渐兴,至唐稍盛。今则繁声淫奏,殆不可救。古歌变为古乐府,古乐府变为今曲子,其本一也。”于此,可见“词”实际上就是“曲子词”的简称。

词的出现与兴起首先是和燕乐的出现与盛行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所谓燕乐,又称宴乐或讌宴,顾名思义,就是宴会时所奏的音乐。据宋沈括的《梦溪笔谈》中所载:“唐天宝十三载,以先王之乐为雅乐,前世新声为清乐,合胡部者为宴乐。”可见雅乐、清乐和燕(宴)乐,分别代表了历史上三个不同的音乐时代:

雅乐,就是秦以前的古乐,《诗经》中的雅、颂即是雅乐的歌辞。《诗经》中提到的乐器有二十九种,钟、鼓、琴、瑟,就是庙堂雅乐的主要乐器。雅乐在战国时代就已经衰落。

清乐,就是汉魏六朝时代的音乐,所谓乐府诗,就是配合清乐的歌词。清乐始于汉魏的平调、清调、瑟调三调,称为相和三调或清商三调,流行于中原。六朝的吴声、西曲则称为清商乐,流行于江南。清乐的主要乐器是丝竹。

燕乐,唐宋词配合的音乐,主要就是燕乐。它是指在与西域各族的频繁文化交流中,输入的外族新声,故称之为合胡部者。其所以取名燕乐,是因为它是燕享之乐。古代朝廷宴会,按礼必举乐。但唐宋的燕乐,已不再仅限于朝廷,已经扩大应用到一般公私宴会和娱乐场所,成为雅乐之外俗乐的总称。所以,虽然从表面上看,雅乐、清乐、燕乐三者并列,但实际上雅乐、清乐,均因太古而不被人们重视,唯有燕乐始于武德、贞观,盛于开元、天宝,独占了当时的“歌舞界”。燕乐的乐器种类也增加了许多,除传统的丝竹外,还有琵琶、二胡、笙、羌笛、羯鼓等。据说,当时著录的燕乐有十部、十四调、二百二十二曲,以后还逐步增加了许多。无论是朝廷皇宫的官办教坊,还是市井间的秦楼楚馆,都著录有这些燕乐,因为这些都是经常举办各种宴会的地方,有宴会就少不了音乐歌舞。所以就离不开燕乐。

而这些乐曲就是词调最主要的来源。按古时候乐曲与歌词的关系,既可以选词以配乐,亦可以由乐以定词,就唐宋词而言绝大部分是先有其曲,再有其词。词的产生是以隋唐的燕乐乐曲的繁盛与流行为其先行条件的。

当然,乐曲并不等于就是词调,隋唐两代胡夷、里巷之曲的数量是相当可观的,转为词调的仅是其中一小部分。因为,由乐曲转化为词调,是个艺术再创造的过程。那些风靡一时的琵琶曲、笙曲、笛曲、羯鼓曲,在没有人将它们依谱填词之前,不过是播之管弦的声乐,还不是与文字结缘的词调。词调与曲调的区别首先就在于是否有人依谱填词,有词便成了词调,无词的就是所谓“有声无辞”或“虚谱无辞”的乐曲、曲调。

从现有的资料看,隋唐词的词调来源有:

隋曲。据记载,隋的乐曲分为九部乐,包括:清乐、西凉乐、龟兹乐、天竺乐、康国乐、疏勒乐、安国乐、高丽乐和礼毕乐。有几个词调与隋曲颇有密切的关系。这就是《泛龙舟》、《纪辽东》、《河传》和《杨柳枝》。

唐曲。其有大曲、小曲、次曲之分。大曲是遍数繁多、结构复杂的歌舞曲,有的大型歌舞曲多至数十遍。小曲是单谱单唱的只曲,次曲则介于大曲、小曲之间。唐代大曲称盛,但主要行于宫廷,民间家弦户诵的,还是众多的小曲,即杂曲小唱,词调有不少就是从这些杂曲小唱转化而来的。唐朝音乐发达,超过前代,始于贞观,而极于开元、天宝。唐曲又分为太常曲和教坊曲两大类。太常曲实际上就是朝廷掌管礼乐、郊庙、社稷之事的太常寺所属的八署之一的大乐署所掌握的乐曲,也就是朝廷的正乐,它虽有时也杂用于燕乐,但毕竟和一般的俗乐有很大不同,许多杂曲小唱就被排斥于它的视野之外。因此,在太常曲二百余曲中,转化为词调的极少,仅《泛龙舟》、《苏幕遮》、《十二时》、《倾杯乐》、《感皇恩》等数曲。

教坊曲,也就是教坊汇总的曲调。教坊,就是教习音乐歌舞伎艺之所。据《通鉴》记载,早在隋大业三年,就于洛水之南置十二坊以处诸郡“艺户”。到唐玄宗时代更设立了内外教坊和梨园。实际成了当时真正的音乐中心。教坊既创造了许多新曲,又将来自域外的、边州的胡夷之曲和来自民间的里巷之曲,汇集到教坊里,并经过教坊的传习而传播开去。到开元、天宝年间,教坊曲共有三百二十四曲,内杂曲二百七十八,大曲四十六。教坊曲的内容是很丰富的,有用于歌唱的,有用于说唱音乐的,有用于歌舞音乐的,还有用于扮演戏弄的。用于歌唱的教坊曲,其歌词形式有齐言声诗和长短句两种。演化为唐五代词调的,有七十九曲。其中我们较为熟悉的就有:抛球乐、清平乐、贺圣朝、凤楼春、杨柳枝、浣溪沙、浪淘沙、望江南、河渎神、醉花间、归国谣、感皇恩、定风波、木兰花、菩萨蛮、临江仙、虞美人、定西番、荷叶杯、长相思、西江月、上行杯、倾杯乐、谒金门、巫山一段云、相见欢、苏幕遮、诉衷情、洞仙歌、南歌子、渔歌子、生查子、天仙子、酒泉子、破阵子、女冠子、南乡子、何满子等。还有以五七言声诗为曲辞的,有三十曲。如破阵乐、乌夜啼、八拍蛮、太平乐、山鹧鸪、醉公子、采莲子等。另外,有四十余曲,入宋后转为词调。像柳永《乐章集》中的留客住、曲玉管、隔帘听、二郎神、迷神引、梁州令、雨霖铃、安公子诸调,其名皆始见于教坊曲。这些演变为词调的燕乐乐曲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那许多的曲,每曲的曲调、旋律、节奏等,都是固定不变的,而配的词则可以随宴会时间、地点、人物、规模等的变化新写。但有一原则是必须遵守曲的规范、曲的要求,即新写的歌词一定要合于曲的曲调、旋律、节奏等的要求,不得越雷池半步。所以,写词又叫填词。

总之,教坊的设立,不仅推动了乐曲的创作和交流,提供了词的乐曲条件,,而且还推动了崇尚声乐,竞逐新声的时代风气,造成了词的生长所依赖的音乐环境和社会环境。在宫廷的带动下,唐时朝野溺于伎乐,征歌选色在都市和文人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不仅京师有教坊,在州郡也有在官的乐妓,称官妓。甚至不少官僚士大夫家庭也畜有声伎乐队,称家伎或家乐。三品以上可以备女乐五人,五品以上的可备三人。白居易除有善歌的樊素、善舞的小蛮外,还有乐队一部。就连不解著艳词的韩愈,也有绛桃、柳枝二乐伎。教坊本来是供奉朝廷的,到这时却出现于京师各种社交场合和娱乐场所,教坊曲自然有了更多的传播机会。

正是因为新曲愈来愈多,曲调也愈来愈流行,也就愈为它们配上更多的合乎时尚的曲辞。当然,最早为燕乐乐曲配新词的,应该是那些专门从事燕乐的乐工、伶人和歌女。这可从敦煌曲子词得到佐证。但是随着对曲辞越来越要求高雅的趋势,便出现了如白居易所说的“文场供秀句,乐府待新辞”或如刘禹锡所说的“渤海归人将集去,梨园弟子请词来”的情形。于是在处处弦管,户户笙歌的燕乐时代,乐工伶人,青楼北里,就竞相寻求诗人们的合作了。最初的诗与音乐是有不解之缘的,如《诗经》、如《楚辞》,直到正牌的汉乐府,所收集的诗,实际上就是歌词,供人唱的。但到东汉的五言诗,如《古诗十九首》,已经不入乐了,其后这股风大盛,自魏晋以降,南北朝,唐宋元明,直到皇清,文人士大夫们实际上都把作诗看成是作文章的另一体,自唐始,诗甚至进入了庙堂,成为皇家科举考试的一个内容。尽管如此,但至少直到盛唐时期,乐于自己写的诗被歌女们所歌唱,甚至专门为伶人歌女的演唱写辞,在文人士大夫中,仍是颇为流行的风气。

这点可以从唐代文人薛用弱《集异记》所载的王之涣等人的旗亭画壁的典故,就可以得到证明。(唐玄宗开元年间,诗人王昌龄、高适、王之涣齐名,无奈他们命运都不太顺畅,仕途艰难,而生活的经历又颇多相似之处。有一天,冷风飕飕,微雪飘飘。三位诗人一起到酒楼去,赊酒小饮。忽然有梨园掌管乐曲的官员率十余子弟登楼宴饮。三位诗人回避,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围着小火炉,且看她们表演节目。一会儿又有四位漂亮而妖媚的梨园女子,珠裹玉饰,摇曳生姿,登上楼来。随即乐曲奏起,演奏的都是当时有名的曲子。王昌龄等私下相约定:“我们三个在诗坛上都算是有名的人物了,可是一直未能分个高低。今天算是有个机会儿,可以悄悄地听这些歌女们唱歌,谁的诗入歌词多,谁就最优秀。”一位歌女首先唱道:“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王昌龄就用手指在墙壁上画一道:“我的一首绝句。”随后一歌女唱道:“开箧泪沾臆,见君前日书。夜台何寂寞,犹是子云居。”高适伸手画壁:“我的一首绝句。”又一歌女出场:“奉帚平明金殿开,强将团扇共徘徊。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王昌龄又伸手画壁,说道:“两首绝句。”王之涣自以为出名很久,可是歌女们竟然没有唱他的诗作,面子上似乎有点下不来。就对王、高二位说:“这几个唱曲的,都是不出名的丫头片子,所唱不过是‘巴人下里’之类不入流的歌曲,那‘阳春白雪’之类的高雅之曲,哪是她们唱得了的呢!”于是用手指着几位歌女中最漂亮、最出色的一个说:“到这个小妮子唱的时候,如果不是我的诗,我这辈子就不和你们争高下了;果然是唱我的诗的话,甭客气,二位就拜倒于座前,尊我为师好了。”三位诗人说笑着等待着。一会儿,轮到那个梳着双髻的最漂亮的姑娘唱了,她唱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王之涣得意至极,揶揄王昌龄和高适说:“怎么样,土包子,我说的没错吧!”三位诗人开怀大笑。那些歌手们听到笑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走了过来:“请问几位大人,在笑什么呢?”王昌龄就把比诗的缘由告诉她们。歌女们施礼下拜:“请原谅我们俗眼不识神仙,恭请诸位大人赴宴。”三位诗人应了她们的邀请,欢宴一天。生卒年不详字叔旸,号玉林,又号花庵词客,福建建瓯人。不事科举,性喜吟咏。著有《散花庵词》,编有《绝妙词选》二十卷,分上下两部,上部为《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十卷;下部为《中兴以来绝妙词选》,十卷。附词大小传及评语,为宋人词选之善本。后人统称《花庵词选》。字弘基,甘肃天水人。赵廷隐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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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真弘民书斋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