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遗梦田园居士制作
我又下点功夫把钢琴和低音提琴的过门谱子写出来。最后有一天晚上我演奏了这 个曲子。 那是星期二晚上,他跟往常一样,在听众席里头。反正那是一个不太热闹的 晚上,可能一共有二十来个人,没人太注意我们乐队。 他静静地坐在那儿,像往常一样全神贯注地听,我透过麦克风说:“我现在 要吹一支我为一个朋友作的曲子,名叫‘弗朗西丝卡’。” 我说这话时看著他。他正盯著他那瓶啤酒看,可是我一说出“弗朗西丝卡”, 他就慢慢儿抬起头看著我,用两只手把他的灰色长发往后拢一拢,点起一支骆驼 牌香烟,两只蓝眼睛直勾勾看著我。 我把那号吹出从来没有过的声音,我让它为他们分离的那些年月,为他们相 隔的那千万里路而哭泣。在第一小节有一句立调,好象是在呼她的名字:“弗朗 ……西丝……卡”。 我吹完之后,他笔直的站在桌边儿,笑著点点头,付了账,走了。以后每次 他来我都奏这支曲子。他为报答我写那曲子,把一张古老的廊桥照片儿装好镜框 送给我,现在就挂在那儿。他从来没告诉我他在那儿照的,只是紧挨著他的签名 底下写著“罗斯曼桥”。 可能是七、八年前,有一个礼拜二晚上他没出现。下一个礼拜还没有。我想 他可能病了还还是出了什麽事儿,开始担心起来,就到港口去打听。谁也不知道 他。最后打到了一条船到他住的那个岛上去,那是在水边的一间旧屋子,说实在 的就是个棚子。 我在那儿探头探脑的时候有个邻居过来问我干什麽,我告诉了他,邻居说他 十天以前就死了。说真格的,我听了以后心里可难过了,现在还难过。我非常喜 欢他,这家伙就是有点不寻常,我觉得他知道好多我们大家都不知道的东西。 我向邻居打听那条狗,他不知道,说他也不认识金凯。我就给动物收容所打 电话,可不是,“大路”就在那儿。我到那儿把它领出来给了我的侄子。我最后 一次看见它,它正跟那孩子亲热呢,我心里觉得挺舒坦。 总之,就是这麽回事。我打听到金凯的情况之后不久,我的右胳膊出了问题, 只要吹二十分钟以上它就发麻,是一种脊椎病。所以我就不再工作了。 可是,说真格的,他跟那个女人的故事一直缠著我。所以每礼拜二晚上我都 拿出我的号来吹我为他写的那支曲子,我就在这麽吹,完全自个儿吹。 不知怎麽回事儿,我吹的时候总是瞅著他送给我的那张照片。有点儿什麽特 别的因缘,我说不上来,反正我吹那曲子的时候眼睛总是离不开那照片。 我就站在那儿,在天擦黑的时候,把这老号弄得呜呜哭,那是我在吹那曲调, 为了一个叫罗伯特·金凯的男人和他管她叫弗朗西丝卡的女人。
---- 52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