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评论】不曾远去--读蒲江涛散文《古井轶事》随笔文/子曰诗云2015年5月19日 星期二时间可以逝去,岁月可以流动,曾经的时光可以消失,可 那些深刻在记忆时原人,事,物却一刻也不曾忘却,随着岁月的弥久,沉淀得愈加深刻而且沉重,让你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无法永恒。读蒲江涛散 文《古井轶事》,让你把往来重新翻阅,对过往却如目前一样。古井之古,源于祖先。“很多年前,我的祖先,历经辗转,落根老家山脚这汪清泉。 他们以穿越数百年风雨的坚守,孵化清泉为古井;以一瓢井水的感化,抒写了蒲氏家族免遭“八王剿四川”灭顶之灾的奇迹。”祖先的故事很遥远。 遥远的故事,源于这汪清泉。“当是凿于成化四年的绝壁险径。这条山道,牵引我小小身影,踩着先辈三百多年光阴烙下的脚印,痛饮古井玉液,怀 梦山外风光。”细细想想,这古井不只是有清泉,何尝没有祖先的血汗?人生代代无空已……一代,又一代的族人为了生存,流下的血汗,留下了多 少的血汗的印迹……80年前…….四十年后……五十年来…….二十年来…….这是什么,是岁月,是时光,是人生,是一代人,一代人的人生足 迹:来了,又去,去了又回……背井离乡,远走他方,天涯海角……无如体制背井离乡,远走他方,无论天涯海角,心里总不舍的那口古井,与那口 古井有关的人,事…..虽然已经成为过往,但,仍然鲜活在心里:是古井,是古井轶事,是家乡,是家乡轶事…….或许就是心底里永远也无法泯 灭的乡愁…….就是这:“走着走着,就将孵化生命之芽的老井抛之脑后,把自己的故乡弄丢了;有的人,不管走多远,都背着自己的故乡在路上, 最终化为时光滩涂一抹相思的魂!” 哦,我的古井…….附录:蒲江涛:《古井轶事》 覆满枯井的落叶,总有一丝叛离枝头的隐伤——题记 蒲 江涛/文 巴山腹地,一口古井,是泽慧我生命之芽的福祉。她怀揽天地灵雨与银雾,汇集一线清流,穿越地下暗道,行至屋后坎岩,分成两股细流 :一股挤出石缝,“滴滴”溅落,凿成地表一窝清潭;一股潜伏暗腾,穿越堂坝地底,奔涌成潭,最终化为老家一池印月的甘沥。 很多年前,我的 祖先,历经辗转,落根老家山脚这汪清泉。他们以穿越数百年风雨的坚守,孵化清泉为古井;以一瓢井水的感化,抒写了蒲氏家族免遭“八王剿四川 ”灭顶之灾的奇迹。 记忆中的三道小径,也曾连通老井。只因先辈一心易道求捷,将它们弃置荒郊野岭,最终沦为时光长河无人问津的荒径。疏通 我记忆丛林的,当是凿于成化四年的绝壁险径。这条山道,牵引我小小身影,踩着先辈三百多年光阴烙下的脚印,痛饮古井玉液,怀梦山外风光。 这口古井,冬暖夏凉,远近闻名。打我记事起,她就一直清澈,不分昼夜,不论雨晴,一直汩汩的冒,从不增减,也不断流。唯一的变化,就是大旱 之年,我族仰仗古井恩泽,依然五谷丰登,方圆几公里的山民也会来此取水应急,成了远近闻名的圣水。 这口古井,在给家族带来荣耀之际,也为 家族老小刻下了背井离乡的烙印。大家沿着“好男儿志在四方”的家训出走,再也没能返回家门,畅饮古井甘沥! 八十年前,我的二爷为了逃避还 乡团的抓捕,在一个风声鹤唳的冬夜,带着一壶古井清泉酿制的老酒,怀揣二婆连夜做好的火烧馍,拉开后门,跟着一支穿草鞋、披草绿军装的队伍 ,背起土枪,离开了新婚不久的二婆,逃出村子。不久还乡团返回,带来了二爷战死的消息。年仅十六岁的二婆,出生大户人家,自幼受其父五四思 想熏陶,加上常年孤灯相伴,不久“遗骨”出生,度日维艰,在家人苦口婆心相劝下,于二爷离开家门的第四年改嫁他门,成了五个子女的母亲。老 家的古井,从此成了二婆绕道而行的禁地。 四十年后的一天清晨,二爷突然返回家门。当他头顶华发、一脸沧桑,站在古井一侧的石碑旁,迎接他 的不是笑脸,而是亲子冷目相对、二婆改嫁他人的尴尬,原有的茅檐也被土改划分,成了他人改换一新的门庭。之前有关他战死的传闻,早已关上了 二爷重返家门的闸门。在他含泪挪步、离开家门的回望中,噙满眼角的不是老井浸润的甘沥,而是苦涩的泪。十多年前,在他弥留之际,他还托人告 诉我的父辈,渴望将自己的老骨安埋屋后清潭一侧,守护老井冒出的瑞气。 五十年来,我们家族八十多人也先后离开老家。有的追随前辈穿上戎装 ,奔赴硝烟弥漫的战场,迎接他们转业落脚的,不再是魂牵梦绕的老家古井,而是辗转川东北小城,或是落脚千里之外生根,成了独饮他乡明月的不 归人;有的迁居异域高楼,喝着自来水管流出的淡水,已将甘沥古井的时光弃之身后;有的辗转异乡求财,将树碑古井一侧“诚实厚道”的初衷,抛 弃时光通道暗角,成了叛离古井遗训的人。 他们中,就有我退伍转业的二爸,早已定居蓉城。他每次电话中,除了一些问候,就是抱怨自来水泡茶 喝不出茶叶的清香味儿。他那沾满酒香的唠叨,总会不时勾起我有关他们兄弟四人盘膝井边、共饮一壶酒的记忆。安居县城的幺爸,每次回到老家, 总会站立井口一侧,看到前来挑水的乡邻,递上一支烟,闲聊一阵子。他们满嘴的家长里短,总会荡起有关古井的风云。每当听到他们聊起哪年哪月 大旱,这口井救了哪家哪户人的命,更是坚定了我们这些自小井边长大的孩子一脸豪情和自信。只可惜,定居沪上的几位堂哥,离开家乡已有三十余 年光景,古井水面上晃动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踪迹。 二十年来,我和家人也成了背井离乡的人! 那年夏天,我应一纸相约,打点行囊,怀 揣象牙塔里美好憧憬,在老家父老的千叮万嘱中,离开了生我养我十七年的故乡,步入心仪已久的省会蓉城,也从此远离了故乡的老井。之后十六年 ,我浪迹大江南北,喝过沈从文老家的山泉,饮过韶山冲的流水,也曾滞留南国深圳,咽过沾满泥腥的地下水。那些异乡的水,有的腥咸苦涩,有的 钙质太重,总会勾起我对老家古井的怀念,和再也回不去的伤感。 后来,伴随我们姐弟四人陆续参工、先后成家,我那头顶花甲的父母,也在七年 前的腊月,拗不过我们姐弟相劝,以一把铁锁拴住大门,离开了家乡,也远离了古井。我清楚记得,在我们绕过古井、钻进车辆的那一刻,我看到父 母把头探出窗外,望着古井一侧树立的石碑,眼眶泛出一溜儿清澈的泪痕:沃育了我们家族十九代传人的古井,伴随我的父母最后离开老家,她的身 影正在悄然淡出我们的眼皮。 去年老家来人,说起古井已经断流,我和家人心下黯然,唏嘘不已。老家古井,那些浸润了我们小小慢时光的记忆, 那方丰盈了我们最初梦想的灵水,在我们相继离开老家、搬进新居之后,她如乳汁榨干的弃妇,最终掐断了我们思乡的脐带,走向了枯竭。我们,由此成了背井离乡的人! 人生旅途,我们这些背井离乡的人,其实都在不断刨开新的泉眼,却又不断抛弃了身后的甘沥。有的人,走着走着,就将孵化生命之芽的老井抛之脑后,把自己的故乡弄丢了;有的人,不管走多远,都背着自己的故乡在路上,最终化为时光滩涂一抹相思的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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