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记忆:爸爸文/子曰诗云2017年5月22日星期一 人生,是个过程。 世间所有的花草树木,可能有相似的叶子,却没有一片完全相同的叶子; 世间每个人的人生,可能有相似的人生过程,却没有一个人与另外的人有完全相同的人生: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独特的,是与众不同的一本书,无论 这本书有多薄,多厚,多么平凡,平淡,多么精彩,感人,多么轰轰烈烈,石破天惊……注定离不开爸爸妈妈和话题。 托尔斯泰著名小说《安娜卡 列尼娜》开篇有句:“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我常常想:“我的家庭算是幸福的?还是不幸的?”父母离异,对我来 说,肯定是不幸的:父亲的爱对我来说,是缺失的,也是奢侈的。小时候,被人叫做“拖油瓶”,“带葫芦”那是什么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 会也不可能理解的。 人生,没有永久的不幸。 人生的幸福,也不会是永久的。人生充满了变数,幸福和不幸可能随时到来,也可能忽然失去,却 永远不可能同时到来。 一个人被父母送到人间,幸也,不幸也? 经历过就知道了。 我会说话时,除了会叫妈妈,也会喊爸爸,可家里只有妈妈 答应,却没有爸爸答应。 两岁时,我问妈妈:“爸爸呢,爸爸去哪儿了?” “你爸爸参军去了半年,你就来到了这个家。”妈妈对我说。“爸爸 当兵去了,去打仗了。”说这话时,妈妈的脸色有些凄然,眼里是含着泪水的。 我一直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儿。怕妈妈再含着眼泪,我也不敢再问 。有一天,妈妈高兴成什么是的,脸上满是喜悦,面颊有些绯红地告诉我:“儿子,咱出门去看爸爸去!” “怎么去?” “坐牛车,坐火车…… ” 果然,坐上了牛车,又坐上火车:那火车是一串长长的大箱子,每个大箱子上开了许多小小的窗口(后来才知道,那是运送军人的闷罐车,没有 座位,直接坐在地上。在“轰隆隆,轰隆隆……”震动声中酣睡,直到妈妈把我从睡梦中摇醒,才知道我们已经来了一个远离家乡的地方。 妈妈抱 着把我递给一个身材高大穿黄衣服的人。告诉我:“这是爸爸!”我怯生生地不敢叫他是爸爸,因为我本来就没有见过爸爸,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儿 ,妈妈催促了几次,我才怯生生地嗫嚅着叫了声 “爸爸”。 爸爸满脸绽开了花儿似地笑了,对妈妈说:“儿子叫我爸爸了!,儿子叫爸爸的声音 直好听!”爸爸一双大手抱起我,左看,右看,忽然在我的脸上猛亲起来:爸爸的胡楂扎在我的脸上,我痛得直往往妈妈怀里逃,可爸爸就是不撒手 ,只是紧紧抱着我一个劲的亲吻我,仿佛亲不够似的。 后来在我上了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看到妈妈收藏着爸爸的照片心里对爸爸遥印象完整起来: 爸爸长得高大魁梧,一身军装显得干练,利索,坚强,眉宇间透着英气和书生气,当时是第四野战军某连的连指导员。 那是仲秋的一天,我正在上 课。教室的门开了,主任和老师说了几句话,老师向我起来,小声对我说: “有人来看你了,在办公室里,你去一下。” 我敲敲门,进入办公定 。 “这是你爸爸,来盾你了。”主任指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军官告诉我。 原来是爸爸!是爸爸! 虽然从第一次见爸爸,到这一次爸爸来看我,已 经时隔七年多了,可我还依稀辨认得出。爸爸把我搂在他的怀里,这么多年,我再一次在爸爸宽厚的怀抱里感受了爸爸的温暖:有爸爸在身边,是什 么幸福! 这是在我的生命里和爸爸在一起最长的时间。 爸爸带着我回到了老家。 老家还是旧时模样:那还有着模糊印象的菜园,熟悉的院套, 那四间苍老而破旧,没有修葺过的草房,在我眼里还是旧时的家,一切都那么熟悉。奶奶从上屋迎出来,把我和爸爸让进当初我的妈妈曾经住过的房 间:我们曾经的家。 那些日子很温暖:每天我和奶奶,爸爸说话,听他讲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战场上的事,爸爸述说对我的想念,问我上学的学 习情况……晚上我和爸爸睡在一个被窝里。 十几天一晃就过去了。 爸爸要回部队了。爸爸送我回到妈妈身边,还送我一枝金星钢笔,鼓励我好好 学习,将来做一个有用的人。 最后一次见爸爸,是三十年以后的事。 那年我在外地参加学习,无意间看到在大学教中文的叔叔主编的教材,通过 教材上的大学校址联系到学院党委,和婶婶通信,和叔叔通信知道了爸爸的地址,给爸爸写了信。第二年去北京学习,我去看望了在北京航天部门机 关工作的爸爸。 见面那天,我一直在想象爸爸这么多年来会变成什么模样。 身材还是那么魁梧,一身蓝色的中山装,已经谢顶,头发稀疏,说话 沉稳而轻,渐呈老态:此时的爸爸已经六十岁的人了啊!我把妈妈,妻子,女儿,儿子的照片拿给爸爸看……爸爸问妈妈身体怎么样,问孙女儿孙子 是不是还好,问我的工作情况,家庭生活是不是好…… 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一切都是匆匆的,匆匆的相见,匆匆的,我们父子告别了! 一直没 有真正得到过父爱的我,总会梦到爸爸…… 知道爸爸去世了,我的心里只能痛,却没有一滴眼泪。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而是痛彻心扉的痛,常是把眼泪咽进肚子,想哭,已经没有眼泪能流不出…… 我思念爸爸!是对父爱的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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