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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子祀天地五帝及所用之樂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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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子祀天地五帝及所用之樂曲說



上傳書齋名:瀟湘館112 Xiāo Xiāng Guǎn 112

何世強 Ho Sai Keung



提要:秦漢時之祭祀天地及祭祀“五帝”之儀式較簡單,至南北朝時較隆重。在所行之儀式中不可缺少者乃歌詠與奏樂﹝廟樂﹞,有時甚至有舞蹈﹝廟舞﹞,而所用之曲目甚多。注意〈隷幽樂〉乃為“瘞埋之奏”,見《樂府詩集?卷二》謝超宗之〈齊北郊樂歌〉附注。

關鍵詞:明堂 高明樂 肆夏樂 武德樂 隷幽樂





第 1 節 隋祀明堂之樂曲與舞曲

古之所謂“明堂”者,乃天子朝會及祭祀之所也,相信其名始於周人。夏稱之為“世室”,殷商時稱之為“重屋”。明堂在漢、魏晉南北朝時頗為流行,唯其結構相信與周時有異。明堂乃天子四季之宮,亦為祀“五帝”之所。所謂“五帝”,乃指東方青帝、南方赤帝、西方白帝、北方黑帝及中央之黃帝。

天子祭祀時有一定之儀式,歌唱一定之歌曲。秦漢時祭祀天地之儀式較簡單,至南北朝時趨隆重。在所行之儀式中不可缺者乃歌詠與奏樂,有時甚至有舞蹈,稱為“廟舞”,此乃娛神之舉也。

晉以後之隋?無名氏製〈祀五帝於明堂樂歌十一首〉,其所奏之樂計有以下名稱:高明樂、肆夏樂、武德樂、昭夏樂、皇夏樂、昭夏樂等。

談至漢、魏時之廟樂與廟舞,《宋書?卷十九?志第九?樂一》有如下之記載:

“文帝黃初二年,改漢〈巴渝舞〉曰〈昭武舞〉,改宗廟〈安世樂〉曰〈正世樂〉,〈嘉至樂〉曰〈迎靈樂〉,〈武德樂〉曰〈武頌樂〉,〈昭容樂〉曰〈昭業樂〉,〈雲翹舞〉曰〈鳳翔舞〉,〈育命舞〉曰〈靈應舞〉,〈武德舞〉曰〈武頌舞〉,〈文始武舞〉曰〈大韶舞〉,〈五行舞〉曰〈大武舞〉。”

黃初(220 年至 226 221 年,魏文帝改漢之祭祀舞蹈﹝廟舞﹞及樂曲,曹魏之改廟舞及廟樂目的為以示“與前朝有異”。

至於明堂之正式結構,相信後世人難以知曉,粗略言之,明堂有九室,成井字形。古之明堂又名“合宮”,相傳黃帝祀上帝於明堂。



第 2 節 明堂祠五帝說及其秩序禮儀

秦、漢、魏、晉南北朝時祭祀多在明堂或“畤”,所祭祀之神為“上帝”。“上帝”,天神也,一向指天,但五帝亦天神之屬。秦時祭祀四帝:白、青、黃、赤。自漢以後則祭祀五帝,五帝者,白、青、黃、赤及黑帝也。

唐?杜佑《通典?卷四十二》載及四帝及五帝之說,曰:

“漢高帝立,二年東,敗項籍,還入關,問:“故秦時上帝祠何帝也?”對曰:“四帝,有白、青、黃、赤。”高帝曰“乃待我而具五色。”遂立黑帝祠,名北畤。”

漢高帝﹝“漢高祖”之名非正式﹞劉邦登極後,加上“黑帝”湊成五色。“畤”,粵音“寺”﹝普通話 zhi4 去聲﹞,秦時已有此名,《史記?卷五?秦本紀》曰:

“襄公於是始國,與諸侯通使聘享之禮,乃用騮駒、黃牛、羝羊各三,祠上帝西畤。”

引文之“上帝”,天也﹝見後文﹞。照此看來,秦時只祭祀四帝,祀青帝於東畤、祀赤帝於南畤、祀白帝於西畤、祀黃帝於中畤。

至漢高帝時,增加一帝曰“黑帝”,祀黑帝於北畤,遂成五帝。自此以後,所祠之五帝為白、青、黃、赤及黑,一色表一帝,而色乃帝之“靈”也。

據《通典》所云,當祭五帝時漢高帝並無親往,只令秦時舊祀官負責,又設太宰及太祝之官以掌其事。

及漢文帝即位﹝西漢第五位皇帝﹞,有司告之曰“古者天子夏親祀上帝於郊”,言下之意,文帝宜親祀上帝於郊,不宜假手他人。文帝從之,夏四月,下詔郊祀上帝,文帝幸雍郊,祭祀“五畤祠”。祭祀時,君臣以穿紅衣為主。五畤祠,是為拜祭五帝之祠也,見前文,所不同者,五帝同一廟。

其後趙人新垣平上奏曰長安東北有神氣,成五采之色,若人之冠冕,乃祭祀上帝之最佳場所,遂於長安東北建渭陽五帝廟,五廟同宇,即一屋之下,別為五廟,各立其門室,此五廟有明堂之制也。其實五帝廟與五畤祠作用相同,唯五畤祠分別在五地,而五帝廟只在一地﹝長安東北﹞,廟中有五室,分別祠五帝。

其後又有人上書告新垣平欺詐作偽,新垣平伏誅。此後帝不親往祭五帝,祭祀之事則由有司主理。而渭陽五帝廟亦不復修。

漢初之祀,主祭天地及五帝,天帝稱為“皇天上帝太一”,在“泰畤”祭祀。“泰”,大也。

地乃天之后,故地之神曰地祇,是為“后土”,與中央之黃靈相同。此即所謂“皇天后土”之說,故祠黃帝時,國君兼祠后土。

西漢末,漢平帝﹝西漢第十四位皇帝﹞時期,不祀五帝廟,五帝分別祀於五廟,所祠之五帝姓名較詳盡,如下表所示。至東漢漢明帝時,永平二年開始作五郊祭,是為“五郊迎氣”,舉行時日及位置如下表末兩欄所示:

五方帝 名 所屬之靈 別名 所屬五行 時日 位置 去邑里數﹝五行數﹞ 中央帝 黃帝 黃靈 --- 土 先立秋十八日 中壇 5 東方帝 太昊 青靈 勾芒 木 立春 迎春東郊 8 南方帝 炎帝 赤靈 祝融 火 立夏 迎夏南郊 7 西方帝 少昊 白靈 蓐收 金 立秋 迎秋西郊 9 北方帝 顓頊 黑靈 玄谷 水 立冬 迎冬北郊 6 靈,靈巫也。“靈巫以玉事神。从玉,霝聲”,見《說文》。注意黃帝乃中央之帝,非戰蚩尤之黃帝。

東郊去邑八里,配合木數;南郊去邑七里,配合火數;西郊去邑九里,配合金數;北郊去邑六里,配合水數。郊祭中央黃帝之“壇”去邑五里,配合土數。以上之里數乃五行數,可參閱下表及下頁之“河圖”。

下表為五行之天地數及方位:

水 火 木 金 土 黑 赤 青 白 黃 1天數 2地數 3天數 4地數 5天數 北 南 東 西 中 6地數 7天數 8地數 9天數 10地數

其一?〈夕牲歌〉﹝四言﹞

其二?〈迎送神歌〉﹝四言﹞

其三?〈饗神歌〉三首﹝四言﹞

傅玄又有“天地郊明堂歌”共五首,前有注文曰:

“《宋書?樂志》曰:晉前所作“天地郊明堂歌”有〈夕牲歌〉、〈降神歌〉、〈天郊饗神歌〉、〈地郊饗神歌〉、〈明堂饗神歌〉。其〈夕牲〉、〈降神〉、〈天地郊〉,明堂同用。”

此歌五首分別為:

其一?〈夕牲歌〉﹝四言﹞

其二?〈降神歌〉﹝四言﹞

其三?〈天郊饗神歌〉﹝三言﹞

其四?〈地郊饗神歌〉﹝三言﹞

其五?〈明堂饗神歌〉﹝四言﹞

詩之次序相信即為儀式之次序。“天郊饗神歌”乃祭天之歌也,而“地郊饗神歌”乃祭地之歌也。

所謂“夕牲”,即“展牲”。祭祀前夕,查察犧牲也。《漢書?丙吉傳》曰:

“始顯少為諸曹,嘗從祠高廟,至夕牲日,乃使出取齋衣。丞相吉大怒,謂其夫人曰:‘宗廟至重,而顯不敬慎,亡吾爵者必顯也。’”

顏師古注:“未祭一日,其夕展視牲具,謂之‘夕牲’。”

照理“夕牲歌”乃指前一日晚間查察犧牲之歌,但在祭祀中仍唱“夕牲歌”似表示以恭敬嚴肅之態度獻上犧牲。

“降神”指神靈降臨,“降神歌”則指迎接神靈之歌。“郊”,邑外謂之“郊”,見《爾雅?釋地》;周制,距國都五十里之地曰近郊,百里之地曰遠郊。此處之郊指“郊祀”,帝王在郊外祭祀天地也。“天郊”指祭祀天神,“地郊”指祭祀地祇。“饗”,祭獻予神明享用也;或曰向神明獻上犧牲也。

傅玄之第五首〈明堂饗神歌〉乃歌頌先帝之偉大,其顯赫之功績可與上帝比擬。詩之注文指郊祀時用〈夕牲歌〉、〈降神歌〉、〈天郊饗神歌〉及〈地郊饗神歌〉﹝即前四首﹞;在明堂祭祀時則五首全用。

綜觀之,傅玄之詩乃歌詠帝王在郊外或在明堂祭祀天地也。

又南朝宋?顏延之有〈南郊登歌〉三首,附注曰:

“《宋書?樂志》曰:文帝元嘉二十二年,詔顏延之造‘天地郊夕牲’、‘迎送神’、‘饗神’雅樂登歌三篇。”

宋文帝劉義隆年號元嘉,二十二年合公元 445 年。“雅樂登歌”或“登歌”可釋作祭祀時所有歌曲之統稱。

《宋書?卷十九?志第九?樂一》曰:

“元嘉十八年九月,有司奏:‘二郊宜奏登哥。’又議宗廟舞事,錄尚書江夏王義恭等十二人立議同,未及列奏,值軍興,事寢。二十二年,南郊始設登哥,詔御史中丞顏延之造哥詩,廟舞猶闕。”

元嘉十八年合公元 441 年,445 年宋文帝詔顏延之造登哥詩,但尚未有“廟舞”。

又《南齊書?卷十一?志第三?樂》曰:

“晉武帝泰始二年,郊祀明堂,詔禮遵用周室肇稱殷祀之義,權用魏儀。後使傅玄造〈祠天地五郊夕牲歌〉詩一篇,〈迎神歌〉一篇。宋文帝使顏延之造〈郊天夕牲〉、〈迎送神〉、〈饗神歌〉詩三篇,是則宋初又仍晉也。”

以下為顏延之“南郊登歌”三首之題目:

其一?〈夕牲歌〉﹝四言﹞

其二?〈迎送神歌〉﹝四言﹞

其三?〈饗神歌〉﹝三言﹞

題云“登歌”,亦作“登哥”或作“登謌”。廣義之“登歌”可釋作祭祀時所有歌曲之統稱。

狹義之“登歌”指升堂奏樂也。天子舉行祭典,樂師登堂而歌曰“登歌”。 《周禮?春官?大師》﹝《周禮注疏?卷二十三?春官?大師》漢?鄭氏注 / 唐?陸德明音義 / 賈公彥疏﹞曰:

“大祭祀,帥瞽登歌,令奏擊拊。”

鄭玄注引鄭司農曰:“登歌,歌者在堂也。”

疏曰:

“大師帥取瞽人登堂於西階之東北面坐而歌。”

瞽,古代之樂師也,蓋古代之樂師多為瞎眼之人。

第二首之〈迎送神歌〉可能只奏一次。

《宋書?卷十九?志第九?樂一》曰:

“晉氏以來,〈登哥〉誦美,諸室繼作。…眾議並同宏:‘祠南郊迎神,奏〈肆夏〉。皇帝初登壇,奏〈登哥〉。初獻,奏〈凱容〉、〈宣烈〉之舞。送神,奏〈肆夏〉。祠廟迎神,奏〈肆夏〉。皇帝入廟門,奏〈永至〉。皇帝詣東壁,奏〈登哥〉。初獻,奏〈凱容〉、〈宣烈〉之舞。終獻,奏〈永安〉。送神奏〈肆夏〉。’詔可。”

依《宋書》所云,晉朝之“祠南郊迎神”與“祠廟迎神”有所不同,“祠南郊迎神”有以下之禮儀及所奏之樂曲:

迎神奏〈肆夏〉

皇帝登壇奏〈登哥〉

獻祭奏〈凱容宣烈〉之舞

送神奏〈肆夏〉。

迎神奏〈肆夏〉,

皇帝入廟門奏〈永至〉,

皇帝詣東壁奏〈登哥〉,

初獻祭奏〈凱容宣烈〉之舞,

終獻祭奏〈永安〉,

送神奏〈肆夏〉。

迎神送神奏〈肆夏〉皇帝入廟門奏〈永至〉,詣東壁奏〈登哥〉,皇帝詣東壁登壇獻祭初獻祭奏〈凱容宣烈〉之舞〈凱容宣烈〉舞,終獻祭奏〈永安〉,奏送神〈肆夏〉。



“孝武建元元年,使謝莊造郊廟舞樂、明堂諸樂歌詩。”

與顏延之同期之謝莊有〈〉〈〉〈〉〈〉

其二?〈登歌〉﹝四言﹞

其三?〈歌太祖文皇帝〉﹝依周頌體,不定言﹞

其四?〈歌青帝〉﹝三言。依木數﹞

其五?〈歌赤帝〉﹝七言。依火數﹞

其六?〈歌黃帝〉﹝五言。依土數﹞

其七?〈歌白帝〉﹝九言。依金數﹞

其八?〈歌黑帝〉﹝六言。依水數﹞

其九?〈送神歌〉﹝三言﹞

第二首皇帝升明堂時所奏之歌曰“登歌”,取其狹義。謝莊詩其三為〈歌太祖文皇帝〉,太祖文皇帝乃指南朝宋太祖文皇帝劉義隆。未知何故,此九首歌未見獻祭獻祭







以下為五行之生數與成數表:

方向 北 南 東 西 中 五行 水 火 木 金 土 配地支 亥子 巳午 寅卯 申酉 辰戌丑未 生數 1 2 3 4 5 成數 6 7 8 9 10 以下為傳統河圖﹝即下圖﹞之五帝、言數、五行排列法:

〈河圖五帝言數圖〉:

火 7 南 七言 三言 赤 2 帝 東 青 5 白 金 8 3 黃 5土 帝 4 9 木 帝 5 五言 帝 西 黑 1 帝 九言 六言 北 6 水 以下為〈河圖〉﹝圖取自清?胡渭《易圖明辨》﹞,注意各數所屬之五行及其方向:



《南齊書?樂志》曰:“明堂祠五帝”,其後梁?沈约有〈明堂登歌〉五首,此五詩即為歌頌五帝者也,沈约之詩其一為〈歌青帝辭〉、其二為〈歌赤帝辭〉、其三為〈歌黃帝辭〉、其四為〈歌白帝辭〉、其五為〈歌黑帝辭〉;其所云之“五帝”與謝莊詩相同,相信此乃自漢以來之“五帝”。

宋?郭茂倩《樂府詩集?卷二》有謝超宗之〈齊南郊樂歌〉﹝“齊”指南朝蕭齊,此“齊”字可略,《樂府詩集》有此字,沿用之,下同﹞,附注曰:

“《南齊書?樂志》曰:武帝建元二年,有司奏郊廟雅樂歌辭、太廟登歌用褚淵,餘悉用謝超宗所撰,多刪顏延之、謝莊辭以為新曲,備改樂名。永明二年,又詔王儉造太廟二室及郊配辭。其〈南郊樂〉羣臣出入奏〈肅咸〉之樂,牲出入奏〈引牲〉之樂,薦豆呈毛血奏〈嘉薦〉之樂,凡〈夕牲歌〉並重奏。迎神奏〈昭夏〉之樂。皇帝入壇東門奏〈永至〉之樂,升壇奏〈登歌〉,初獻奏〈文德宣烈〉之樂,次奏〈武德宣烈〉之樂。太祖高皇帝配饗奏〈高德宣烈〉之樂,飲福酒奏〈嘉胙〉之樂,送神奏〈昭夏〉之樂,就燎位奏〈昭遠〉之樂,還便殿奏〈休成〉之樂。”

建元乃南朝齊高帝蕭道成年號,建元二年合公元 480 年,當時有司奏郊廟雅樂者,歌辭用褚淵及謝超宗所撰。

以下為謝超宗之〈齊南郊樂歌〉十三首:

齊南郊樂歌十三首?其一?〈肅咸樂〉﹝重奏﹞﹝四言﹞

齊南郊樂歌十三首?其二?〈引牲樂〉﹝四言﹞

齊南郊樂歌十三首?其三?〈嘉薦樂〉﹝四言﹞

齊南郊樂歌十三首?其四?〈昭夏樂〉﹝四言﹞

齊南郊樂歌十三首?其五?〈永至樂〉﹝四言﹞

齊南郊樂歌十三首?其六?〈登歌〉﹝四言﹞

齊南郊樂歌十三首?其七?〈文德宣烈樂〉﹝四言﹞

齊南郊樂歌十三首?其八?〈武德宣烈樂〉﹝四言﹞

齊南郊樂歌十三首?其九?〈高德宣烈樂〉﹝四言﹞

齊南郊樂歌十三首?其十?〈嘉胙樂〉﹝四言﹞

齊南郊樂歌十三首?其十一?〈昭夏樂〉﹝四言﹞

齊南郊樂歌十三首?其十二?〈昭遠樂〉﹝四言﹞

齊南郊樂歌十三首?其十三?〈休成樂〉﹝四言﹞

以上樂歌之次序亦為祭祀典禮之秩序。

首先羣臣入廟,奏〈肅咸〉之樂,有莊重嚴肅之意。因入廟之人數眾多,故〈肅咸〉之樂須重奏。

其次奏〈引牲〉樂,有將犧牲引入或將犧牲送入廟之義。隨即奏〈嘉薦〉之樂,意指將犧牲宰殺後,向神明“薦豆呈毛血”,有須要將〈嘉薦〉樂重奏。

獻上犧牲後,迎接神明降臨奏〈昭夏〉之樂。皇帝由東門入壇奏〈永至〉之樂。注意神明先降臨皇帝後入廟,有皇帝地位不下於神明意。

升壇開始祭祀則奏〈登歌〉,隨後奏〈文德宣烈〉之樂,次奏〈武德宣烈〉之樂。

太祖高皇帝指齊太祖高皇帝蕭道成,其地位配饗,奏〈高德宣烈〉之樂。

典禮完,皇帝飲福酒,奏〈嘉胙〉之樂。“胙”,粵音“做”﹝zou6﹞,祭祀之酒與肉也。

送神奏〈昭夏〉之樂,神走後皇帝就“燎位”奏〈昭遠〉之樂,皇帝監督焚燒祭品,其所處之位是為“燎位”。

皇帝還便殿,奏〈休成〉之樂。便殿,皇帝休息之所。

注意第四首之〈昭夏〉樂與第十一首之〈昭夏〉樂不同,前為迎神後為送神。

《樂府詩集?卷二》有謝超宗之〈齊北郊樂歌〉,附注曰:

“《南齊書?樂志》曰:北郊樂,迎地神,奏〈昭夏〉之樂。升壇奏〈登歌〉,初獻奏〈地德凱容〉之樂,次奏〈昭德凱容〉之樂,送神奏〈昭夏〉之樂,瘞埋奏〈隷幽〉之樂,餘辭同南郊。”

又曰:

“《隋書?樂志》曰:齊氏承宋,咸用元徽,舊式宗祀,朝饗奏樂俱同,惟增北郊之禮,乃元徽所闕,永明六年之所加也,唯送神之樂,宋孝建二年秋,《起居注》云:奏〈肆夏〉,永明中改奏〈昭夏〉。”

元徽,南朝宋後廢帝劉昱年號,元徽元年為公元 473 年。永明,齊武帝蕭賾年號,六年合公元 488 年。元徽時無北郊之禮,永明六年方加此祭祀也。

孝建,南朝宋孝武帝劉駿,孝建二年合公元 455 年,當時仍奏〈肆夏〉,至永明中﹝約永明五或六年﹞改奏〈昭夏〉,〈昭夏〉乃迎神之歌也。

顯然先有〈南郊樂歌〉後有〈北郊樂歌〉,以下為謝超宗之〈齊北郊樂歌〉六首﹝見《樂府詩集?卷二》﹞:

齊北郊樂歌六首?其一?〈昭夏樂〉

齊北郊樂歌六首?其二?〈登歌〉

齊北郊樂歌六首?其三?〈地德凱容歌〉

齊北郊樂歌六首?其四?〈昭德凱容樂〉

齊北郊樂歌六首?其五?〈昭夏樂〉

齊北郊樂歌六首?其六?〈隷幽樂〉﹝見以下《樂府詩集?卷二》原文﹞

第四首“地德凱容歌”之“凱容”乃南朝宋雅舞名,《宋書?卷十九?志第九?樂一》曰:

“今宜厘改權稱,以〈凱容〉為〈韶舞〉,〈宣烈〉為〈武舞〉。祖宗廟樂,總以德為名。若廟非不毀,則樂無別稱,猶漢高、文、武,咸有嘉號,惠、景二主,樂無餘名。”

依前文所述以上第一首之〈昭夏樂〉乃迎神歌,第五首之〈昭夏樂〉乃送神歌。

第六首之〈隷幽樂〉乃為“瘞埋之奏”,見《樂府詩集?卷二》謝超宗之〈齊北郊樂歌〉附注。

“瘞埋”亦作“瘞薶”。“瘞埋”指祭地禮儀也,祭“地后”畢,即祭祀完畢。

“瘞埋”一詞早以有之,其意指埋藏於地也。《禮記?祭法》曰:“燔柴於泰壇,祭天也;瘞埋於泰折,祭地也;用騂犢。”

孔穎達疏:“瘞埋於泰折,祭地也者,謂瘞繒埋牲,祭神祇於此郊也。”

《漢書?郊祀志下》曰:

“天地用牲一,燔摳瘞薶用牲一,高帝、高後用牲一。天用牲左,及黍稷燔摳南郊;墬用牲右,及黍稷瘞於北郊。”

又《宋史?禮志五》曰:

“今請就北郊為壇,不設燎壇,但瘞埋以祭。”

以上《禮記》引文指祭地用“騂犢”,即赤色之小牛。其後“瘞埋”指埋藏犧牲、穀物及幣帛以祭地也。

宋?郭茂倩《樂府詩集?卷二》尚有謝超宗之《齊明堂樂歌》十五首,此十五首乃南朝齊之明堂祭祀歌,附注曰:

“《南齊書?樂志》曰:武帝建元初,詔謝超宗造明堂〈夕牲〉等歌,并採用謝莊辭。賓出入奏〈肅咸〉樂,牲出入奏〈引牲〉樂,薦豆呈毛血奏〈嘉薦〉樂,迎神奏〈昭夏〉樂。皇帝升明堂奏〈登歌〉,初獻奏〈凱容〉〈宣烈〉之樂,還東壁受福酒奏〈嘉胙〉樂,送神奏〈昭夏〉樂;並建元、永明中所奏也。其〈凱容〉〈宣烈〉樂、〈嘉胙〉樂,太廟同用。”

建元是南朝齊高帝蕭道成年號。“附注”大致上說明各歌曲之作用。

《南齊書?卷十一?志第三?樂》曰:

“建元二年,有司奏郊廟雅樂歌辭,舊使學士博士撰,搜簡採用,請敕外,凡肄學者普令制立。參議:“太廟〈登歌〉宜用司徒褚淵,餘悉用黃門郎謝超宗辭。”超宗所撰,多刪顏延之、謝莊辭以為新曲,備改樂名。”

建元二年乃公元 480 年。上文《樂府詩集?卷二》有類似引文。

上文有謝超宗之〈齊南郊樂歌〉十三首,謝超宗尚有以下之〈齊明堂樂歌〉十五首:

齊明堂樂歌十五首?其一?〈肅咸樂其一〉

齊明堂樂歌十五首?其二?〈肅咸樂其二〉

齊明堂樂歌十五首?其三?〈引牲樂〉

齊明堂樂歌十五首?其四?〈嘉薦樂其一〉

齊明堂樂歌十五首?其五?〈嘉薦樂其二〉

齊明堂樂歌十五首?其六?〈昭夏樂〉

齊明堂樂歌十五首?其七?〈登歌〉

齊明堂樂歌十五首?其八?〈凱容宣烈樂〉

齊明堂樂歌十五首?其九?〈青帝歌〉

齊明堂樂歌十五首?其十?〈赤帝歌〉

齊明堂樂歌十五首?其十一?〈黃帝歌〉

齊明堂樂歌十五首?其十二?〈白帝歌〉

齊明堂樂歌十五首?其十三?〈黑帝歌〉

齊明堂樂歌十五首?其十四?〈嘉胙樂〉

齊明堂樂歌十五首?其十五?〈昭夏樂〉

謝超宗之〈齊明堂樂歌〉十五首比〈齊南郊樂歌〉十三首完備,例如〈肅咸樂〉有兩首比重奏一首為佳。又〈嘉薦樂〉有兩首亦比重奏一首為佳。

〈齊明堂樂歌〉有祭五帝之歌,其序為東方之〈青帝歌〉、南方之〈赤帝歌〉、中央之〈黃帝歌〉、西方之〈白帝歌〉、北方之〈黑帝歌〉。故謝超宗之〈齊明堂樂歌〉十五首乃祭五帝於明堂之歌曲。

以下為〈齊明堂樂歌〉原文﹝見《樂府詩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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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作“洪範”。亦作《鴻範》。

焚燒祭品之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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