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宇宙中自在？社会想象的说明书 20221218

在 元 宇 宙 中 自 在 ？ 社 会 想 象 的 说 明 书原 作 Tim Gorichanaz翻 译 方 建 勇在 过 去 几 年 中 ， 元 宇 宙 受 到 了 越 来 越 多 的 企 业 和 大 众 的 关 注 。 尽 管 愿景 各 异 ， 但 元 宇 宙 通 常 被 视 为 互 联 网 的 延 伸 ， 可 以 通 过 人 工 智 能 、 增强 现 实 和 虚 拟 现 实 等 数 字 技 术 的 进 步 以 及 新 的 技 术 基 础 设 施 和 标 准来 发 展 。 元 宇 宙 构 成 了 一 种 新 兴 的 社 会 想 象 ， 一 种 理 解 和 指 导 我 们 共同 存 在 的 方 式 。 本 文 通 过 马 丁 · 海 德 格 尔 （ Martin Heidegger） 提 出 的

居 住 或 在 世 界 上 的 家 中 的 现 象 学 概 念 来 审 视 这 一 新 兴 的 社 会 想 象 。 为了 深 入 研 究 这 种 社 会 想 象 的 一 种 有 影 响 的 表 达 方 式 ， 本 文 关 注 Meta（ 前 Facebook） 首 席 执 行 官 马 克 · 扎 克 伯 格 （ Mark Zuckerberg） 所 设想 的 元 宇 宙 。 本 文 对 扎 克 伯 格 关 于 元 宇 宙 的 公 开 声 明 进 行 了 主 题 分 析 ，以 深 入 解 读 这 一 特 定 愿 景 。 然 后 ， 通 过 海 德 格 尔 的 居 住 哲 学 的 视 角 ，本 文 识 别 了 元 宇 宙 社 会 想 象 对 居 住 的 诸 多 威 胁 。 本 文 解 释 了 这 些 威 胁及 其 预 测 ， 并 就 如 何 设 计 元 宇 宙 以 更 好 地 促 进 人 类 居 住 进 行 了 一 些 思考 。

1 引 言2021 10 月 28 日 ， “ metaverse” 一 词 被 合 并 成 了 当 地 语 。 当 天 ， 马 克 · 扎克 伯 格 宣 布 ， 他 的 公 司 将 其 名 称 从 Facebook 改 为 Meta， 以 更 好 地 体

现 其 作 为 “ metavverse 公 司 ” 的 抱 负 。 “ 扎 克 伯 格 在 2021 7 月 接 受 TheVerge 的 采 访 时 ， 以 及 一 周 后 脸 书 （ Facebook） 的 季 度 电 话 财 报 会 议上 ， 公 开 分 享 了 这 些 愿 望 。 在 那 次 通 话 中 ， 他 将 元 宇 宙 描 述 为 “ 一 个虚 拟 环 境 ， 在 那 里 你 可 以 与 数 字 空 间 中 的 人 们 见 面 。 你 可 以 把 它 看 作是 一 个 你 身 处 其 中 的 具 体 互 联 网 ， 而 不 仅 仅 是 看 着 它 … … 在 很 多 方 面 ，元 宇 宙 是 社 会 技 术 的 终 极 表 达 。 ” ， 将 其 对 人 类 未 来 的 意 义 置 于 语 境 中 。本 文 中 的 讨 论 集 中 在 居 住 的 现 象 学 概 念 上 ， 它 指 的 是 我 们 在 自 己 生 活的 世 界 中 的 家 的 感 觉 。

居 住 不 仅 涉 及 我 们 的 环 境 ， 也 涉 及 我 们 的 技 术 ， 我 们 人 类 制 造 和 使 用技 术 是 我 们 生 命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 随 着 环 境 和 技 术 的 变 化 ， 我 们 的 住所 可 能 会 受 到 威 胁 ， 也 许 必 须 适 应 。 在 他 的 时 代 ， 海 德 格 尔 指 出 了 人类 居 住 的 某 些 威 胁 。 今 天 ， 我 们 经 历 了 气 候 变 化 以 及 技 术 的 不 断 进 步 ，这 是 对 居 住 的 进 一 步 威 胁 。 在 本 文 中 ， 我 特 别 关 注 元 宇 宙 对 居 住 的 威胁 和 前 景 。 为 了 帮 助 我 们 探 究 这 些 问 题 ， 元 宇 宙 被 构 建 为 一 种 新 兴 的社 会 想 象 ， 或 者 一 种 理 解 和 创 造 我 们 的 社 会 和 技 术 环 境 的 方 式 。本 文 进 行 如 下 。 下 一 节 介 绍 海 德 格 尔 的 居 住 理 论 ， 下 一 节 讨 论 社 会 想

象 的 概 念 。 接 下 来 ， 元 宇 宙 被 构 建 为 一 种 新 兴 的 社 会 想 象 ， 然 后 对 这种 社 会 想 象 的 特 征 进 行 实 证 主 题 分 析 。 在 这 之 后 ， 我 们 对 居 住 的 前 景 ，或 一 个 健 康 的 “ 网 上 生 活 ” 的 存 在 ， 与 元 宇 宙 一 起 被 审 视 。 正 如 目 前

正 在 讨 论 的 那 样 ， 元 宇 宙 似 乎 主 要 构 成 了 一 种 远 离 适 当 居 所 的 转 向 ，而 不 是 转 向 它 。 然 而 ， 由 于 元 宇 宙 社 会 想 象 仍 在 兴 起 ， 因 此 有 机 会 引导 其 朝 着 道 德 上 更 好 的 目 标 发 展 。 本 文 最 后 一 节 讨 论 了 其 中 的 一 些 机会 。 在 整 个 过 程 中 ， 本 文 主 要 借 鉴 了 现 象 学 传 统 中 的 思 想 家 ， 即 马丁 · 海 德 格 尔 、 汉 娜 · 阿 伦 特 和 查 尔 斯 · 泰 勒 的 作 品 。2 21 世 纪 的 住 宅在 “ 建 筑 、 居 住 、 思 考 ” 中 ， 海 德 格 尔 将 人 类 的 存 在 方 式 描 述 为 居 住 。

在 日 常 意 义 上 ， “ 居 住 ” 一 词 意 味 着 在 一 个 地 方 居 住 或 花 费 时 间 ； 作为 名 词 ， 这 个 词 也 可 以 指 我 们 居 住 的 地 方 。 对 海 德 格 尔 来 说 ， 居 住 不仅 仅 是 物 质 生 存 ， 而 是 在 世 界 上 的 家 。 根 据 海 德 格 尔 的 词 源 学 分 析 ，居 住 概 念 的 最 初 特 征 与 保 存 和 保 护 有 关 ， 不 仅 是 为 了 避 免 伤 害 ， 而 且是 为 了 “ 特 别 地 使 某 物 回 归 其 存 在 … … 成 为 和 平 的 保 存 ”（ 第 147 页 ） 。对 于 海 德 格 尔 来 说 ， 这 是 双 向 的 ： 人 类 被 世 界 保 护 和 守 护 ， 正 如 我 们应 该 保 护 和 守 护 它 一 样 。对 海 德 格 尔 来 说 ， 我 们 居 住 的 地 方 ， 比 如 建 筑 和 其 他 场 所 ， 是 四 个 相

关 元 素 的 集 合 ， 海 德 格 尔 称 之 为 “ 四 重 ” 。 四 重 分 为 两 对 ： 地 球 和 天空 ， 它 们 与 空 间 和 供 给 有 关 ； 凡 人 和 神 灵 ， 都 与 时 间 和 目 标 有 关 。 元素 可 以 这 样 定 义 ：

?地 球 是 我 们 的 支 撑 地 ， 它 在 食 物 、 住 所 、 材 料 等 方 面 关 心 并 为 我 们提 供 帮 助 。 从 感 知 上 看 ， 地 球 离 我 们 越 来 越 远 ， 以 至 于 我 们 往 往 不 会注 意 到 它 ， 认 为 它 的 支 持 是 理 所 当 然 的 。?天 空 是 遍 布 大 地 的 广 阔 空 间 ， 伴 随 着 季 节 和 天 气 的 变 化 以 及 昼 夜 的循 环 。 天 空 给 人 一 种 超 越 的 感 觉 。?凡 人 是 我 们 的 存 在 ： 自 我 意 识 到 我 们 死 亡 的 事 实 。 这 种 意 识 并 不 是导 致 绝 望 的 原 因 ， 而 是 有 助 于 将 我 们 生 活 中 的 项 目 集 中 起 来 。

?神 性 是 我 们 凡 人 周 围 事 物 孕 育 的 可 能 性 ； 神 性 是 我 们 有 时 在 启 示 时刻 所 看 到 的 意 义 ， 是 我 们 所 追 求 的 职 业 和 愿 望 。对 于 海 德 格 尔 来 说 ， 我 们 人 类 居 住 的 意 义 就 在 于 我 们 拯 救 和 培 育 地 球 ，接 受 天 空 变 化 的 光 环 ， 培 养 对 神 灵 仁 慈 的 希 望 ， 并 彼 此 启 动 进 入 我 们自 己 死 亡 的 现 实 ， 这 样 我 们 就 可 以 活 得 很 好 。 海 德 格 尔 认 为 ， 这 四 重结 构 从 一 开 始 就 成 为 人 类 居 住 的 一 部 分 ， 体 现 了 我 们 的 建 筑 ， 如 房 屋和 桥 梁 ， 以 及 我 们 的 农 业 项 目 和 社 会 组 织 模 式 。 根 据 这 一 分 析 ， 真 正的 地 方 是 那 些 尊 重 和 提 醒 我 们 四 重 的 地 方 。 作 为 这 样 一 个 地 方 的 例 子 ，

海 德 格 尔 讨 论 了 一 座 旧 桥 。 这 座 桥 恭 敬 地 允 许 河 流 运 行 ， 同 时 也 允 许人 类 从 一 边 穿 越 到 另 一 边 ； 它 在 多 变 的 天 气 中 屹 立 不 倒 ； 它 的 拱 顶 （ 也许 还 有 一 尊 圣 人 的 雕 像 ） 唤 起 了 一 种 感 激 之 情 。 总 之 ， 所 有 这 些 都 将

景 观 聚 集 到 一 个 可 理 解 的 地 方 ， 在 那 里 我 们 人 类 可 以 感 到 宾 至 如 归 。海 德 格 尔 认 为 ， 如 果 这 些 元 素 中 的 任 何 一 个 都 不 存 在 ， 那 么 在 那 里 就不 可 能 有 真 正 的 居 住 ； 人 类 不 会 有 家 的 感 觉 。海 德 格 尔 在 1951 年 首 次 以 德 语 出 版 《 建 筑 、 居 住 、 思 考 》 时 就 认 识到 真 正 的 居 住 已 经 受 到 威 胁 。 他 提 到 了 德 国 的 一 场 住 房 危 机 ， 这 场 危机 促 使 人 们 建 造 了 新 的 住 宅 ， 而 这 些 住 宅 并 非 源 自 四 重 住 宅 。 为 了 尽快 建 造 许 多 房 屋 ， 建 筑 商 似 乎 选 择 了 不 建 造 与 自 然 景 观 产 生 共 鸣 的 特定 地 点 的 房 屋 ， 而 是 可 以 在 这 里 、 那 里 或 任 何 地 方 建 造 通 用 建 筑 。 海

德 格 尔 说 ， 有 了 这 种 心 态 ， 新 桥 将 不 再 是 居 住 的 场 所 ， 而 是 “ 某 个 位置 上 的 某 个 东 西 ， 它 可 以 随 时 被 其 他 东 西 占 据 ， 或 者 被 一 个 纯 粹 的 标记 物 取 代 ” （ 第 153 页 ） 。当 住 房 受 到 威 胁 ， 当 我 们 建 造 房 屋 和 桥 梁 时 ， 在 某 个 位 置 上 仅 仅 是 些什 么 东 西 ， 这 会 有 什 么 危 险 ？ 回 想 一 下 ， 与 四 重 世 界 同 住 是 关 于 世 界有 意 义 ， 关 于 感 觉 到 归 属 感 ， 关 于 被 激 励 去 生 活 。 一 个 地 方 拥 有 这 些特 征 似 乎 比 没 有 这 些 特 征 要 好 。 四 重 语 言 可 能 显 得 抽 象 或 过 时 ， 但 我相 信 ， 当 人 们 谈 论 一 个 地 方 的 “ 感 觉 踏 实 ” 或 说 一 个 地 方 “ 有 个 性 ”

或 “ 带 来 生 活 ” 时 ， 四 重 语 言 就 是 他 们 所 指 的 。 并 不 是 所 有 的 地 方 都是 这 样 的 ， 我 们 这 些 经 常 旅 行 的 人 都 会 意 识 到 。 将 罗 马 庞 大 的 回 文 与夏 洛 特 肥 胖 的 牙 齿 相 比 较 。 没 有 个 性 的 地 方 ， 或 者 没 有 融 合 四 重 文 化的 地 方 ， 可 能 不 会 鼓 励 我 们 关 爱 地 球 ， 也 不 会 激 励 我 们 为 有 意 义 的 东

西 而 奋 斗 。 它 们 也 可 能 引 发 查 尔 斯 · 泰 勒 （ Charles Taylor） 所 写 的 关于 现 代 神 只 消 失 的 那 种 不 安 ， 我 将 在 下 面 进 一 步 讨 论 。“ 建 筑 、 居 住 、 思 考 ” 关 注 的 是 我 们 人 类 建 造 结 构 的 方 式 如 何 与 我 们的 生 存 方 式 和 思 维 方 式 相 联 系 。 因 此 ， 忽 视 这 四 个 因 素 ， 在 许 多 方 面威 胁 着 我 们 ， 而 不 仅 仅 是 我 们 的 建 筑 和 城 市 的 影 响 。 例 如 ， 考 虑 到 地球 和 凡 人 的 元 素 ， 我 们 可 能 会 反 思 我 们 的 文 明 不 愿 对 气 候 变 化 作 出 反应 ， 而 不 愿 关 心 关 心 我 们 的 地 球 ， 以 及 我 们 倾 向 于 将 死 亡 视 为 生 命 的失 败 而 不 是 生 命 的 一 部 分 的 方 式 。 这 些 态 度 体 现 在 某 些 科 技 行 业 精 英

最 近 在 太 空 旅 行 和 抗 衰 老 方 面 的 行 为 中 。 几 年 来 ， 商 人 杰 夫 · 贝 佐 斯 ，理 查 德 · 布 兰 森 （ Richard Branson） 和 埃 隆 · 马 斯 克 （ Elon Musk） 一直 在 进 行 一 场 “ 亿 万 富 翁 太 空 竞 赛 ” ， 以 安 装 电 信 卫 星 ， 建 立 外 星 旅游 业 ， 最 终 ， 他 们 三 人 希 望 ， 在 火 星 和 月 球 上 建 立 人 类 殖 民 地 。 2021夏 天 ， 当 贝 佐 斯 和 布 兰 森 各 自 争 先 恐 后 地 将 自 己 送 入 太 空 时 ， 这 些 努力 大 张 旗 鼓 。 与 此 同 时 ， 贝 佐 斯 、 马 斯 克 、 扎 克 伯 格 和 其 他 人 一 直 在利 用 他 们 的 财 富 资 助 抗 衰 老 研 究 ， 其 目 的 是 “ 扰 乱 ” 死 亡 。 为 此 ， 哈佛 大 学 肯 普 纳 自 然 与 人 工 智 能 研 究 所 （ Kempner Institute for the Studyof Natural and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t Harvard University） 的 成 立 是 最 近

的 一 项 发 展 ， 该 研 究 所 由 扎 克 伯 格 （ Zuckerberg） 捐 款 资 助 ， 部 分 目的 是 为 了 更 好 地 理 解 和 治 疗 人 类 疾 病 。 这 样 的 转 变 描 绘 了 一 种 截 然 不同 的 人 类 模 式 的 愿 景 ， 它 颠 覆 了 迄 今 为 止 人 类 的 四 重 特 征 。 正 如 我 们将 在 本 文 中 看 到 的 ， 元 宇 宙 是 沿 着 这 条 线 的 另 一 个 分 支 。

随 着 这 种 动 态 的 展 开 ， 我 们 可 能 会 怀 疑 人 类 继 续 居 住 的 前 景 。 关 于 这个 问 题 ， 海 德 格 尔 建 议 ， 关 键 的 一 步 是 我 们 将 建 筑 视 为 住 宅 的 一 部 分 ，而 这 两 者 都 是 “ 值 得 质 疑 和 … … 值 得 思 考 的 ” （ 第 158 页 ） 。 正 如 我 在上 面 所 提 到 的 ， 事 实 上 ， 海 德 格 尔 认 为 ， 思 维 本 身 与 建 筑 一 起 属 于 居住 。 这 一 洞 察 揭 示 了 当 今 居 住 所 面 临 的 威 胁 ： 思 考 和 居 住 是 独 立 进 行的 。 海 德 格 尔 警 告 说 ， 我 们 必 须 继 续 共 同 建 设 和 思 考 ， 并 与 以 下 四 个方 面 一 起 ：建 筑 和 思 考 … … 不 利 于 居 住 ， 只 要 每 个 人 都 忙 于 各 自 的 分 离 ， 而 不 是

彼 此 倾 听 。 如 果 建 筑 和 思 维 都 属 于 住 宅 ， 如 果 他 们 保 持 在 自 己 的 范 围内 ， 并 且 意 识 到 两 者 都 来 自 于 长 期 的 经 验 和 不 断 的 实 践 ， 那 么 他 们 就能 够 倾 听 。 （ 第 158 页 ）换 言 之 ， 海 德 格 尔 在 这 里 所 关 注 的 似 乎 是 科 学 和 技 术 进 步 ， 这 些 进 步忽 视 了 使 生 活 变 得 有 价 值 的 品 质 ， 而 是 关 注 技 术 创 新 的 “ 能 力 ” 而 不是 “ 应 该 ” 。 其 结 果 是 ， 我 们 人 类 作 为 有 思 维 的 生 物 ， “ 必 须 学 会 生 活 ”（ 第 159 页 ） 。 这 涉 及 到 从 居 住 的 意 义 出 发 ， 也 就 是 说 ， 从 四 重 意 义出 发 ， 进 行 建 筑 和 思 考 。

海 德 格 尔 在 这 里 的 预 测 提 醒 我 们 ， 人 类 居 住 与 任 何 事 物 一 样 都 是 社 会和 技 术 的 。 我 们 不 仅 仅 是 物 质 生 物 ， 我 们 也 不 是 单 胞 菌 。

我 们 的 技 术 塑 造 了 我 们 生 活 的 方 式 ， 就 像 我 们 塑 造 它 们 一 样 ， 以 适 应麦 克 卢 哈 内 斯 的 说 法 。 1 捕 捉 这 种 社 会 形 态 的 一 个 概 念 是 社 会 想 象 ，它 可 以 用 来 分 析 科 学 和 技 术 发 展 的 当 前 趋 势 。3 社 会 想 象我 们 人 类 是 社 会 生 物 ； 我 们 必 须 与 他 人 合 作 并 建 立 关 系 ， 才 能 生 存 和发 展 。 在 《 存 在 与 时 间 》 中 ， 海 德 格 尔 将 这 一 现 实 描 述 为 我 们 的 存 在 。我 们 也 生 活 在 过 去 和 未 来 以 及 现 在 ； 我 们 沉 思 和 后 悔 ， 我 们 计 划 和 想

象 。 海 德 格 尔 对 理 解 一 词 的 使 用 包 括 这 种 三 重 时 间 性 （ § 65） ； 基 于他 的 观 点 ， 人 类 特 别 面 向 未 来 （ I.5） 。想 象 这 个 词 可 以 用 来 描 述 我 们 未 来 的 方 向 。 有 了 想 象 力 ， 我 们 可 以 超越 我 们 的 感 官 ， 我 们 可 以 创 造 并 实 现 我 们 对 未 来 的 渴 望 。 对 人 类 感 知的 研 究 表 明 ， 我 们 的 想 象 力 塑 造 了 我 们 认 为 是 现 实 的 东 西 ， 以 及 客 观存 在 的 东 西 。 因 为 我 们 是 社 会 人 ， 所 以 我 们 的 一 些 想 象 本 质 上 是 社 会性 的 ， 这 并 不 奇 怪 ， 它 们 与 我 们 的 社 会 现 实 有 关 。 这 种 想 象 已 经 用 社会 想 象 的 概 念 来 描 述 了 。

社 会 想 象 是 一 组 符 号 和 价 值 观 ， 一 群 人 通 过 这 些 符 号 和 价 值 来 理 解 他们 的 社 会 存 在 。 社 会 想 象 者 是 “ 人 们 想 象 其 社 会 存 在 的 方 式 ， 如 图 像 、

故 事 和 传 说 ” （ 第 23 页 ） 。 正 如 查 尔 斯 · 泰 勒 （ Charles Taylor） 所 写 ，社 会 想 象 者 既 是 描 述 性 的 ， 也 是 渴 望 性 的 ： 他 们 描 述 了 一 个 社 会 群 体如 何 理 解 世 界 ， 并 指 导 该 社 会 群 体 进 一 步 表 达 其 理 解 。 社 会 想 象 者 在社 会 认 同 的 形 成 中 也 发 挥 着 关 键 作 用 ， 他 们 将 社 会 群 体 联 系 在 一 起 ，帮 助 指 导 人 们 的 行 动 。 泰 勒 讨 论 了 许 多 西 方 现 代 性 的 社 会 想 象 （ 自 约1500 年 以 来 ） ： 市 场 ， 或 一 组 平 等 、 知 识 渊 博 的 理 性 行 动 者 聚 集 在 一起 ， 以 交 换 商 品 换 取 互 惠 的 想 法 ； 公 共 领 域 ， 或 政 治 决 策 源 自 所 有 利益 相 关 者 都 是 平 等 参 与 者 的 民 间 讨 论 ； 根 据 这 一 理 论 ， 我 们 对 这 种 社会 想 象 的 最 初 信 仰 是 使 它 们 越 来 越 真 实 的 原 因 之 一 。

社 会 想 象 的 概 念 已 应 用 于 数 字 技 术 ， 以 描 述 此 类 技 术 及 其 伴 随 的 社 会技 术 实 践 的 发 展 和 扩 散 方 式 ， 以 及 如 何 通 过 科 学 和 技 术 的 进 步 实 现 社会 生 活 中 所 需 的 变 化 ， 特 别 关 注 所 涉 及 的 政 治 和 企 业 影 响 。 有 关 社 会技 术 想 象 力 研 究 的 最 新 实 例 ， 请 参 阅 最 近 关 于 该 主 题 的 《 新 媒 体 与 社会 》 专 刊 。潜 在 的 社 会 想 象 总 是 在 文 化 中 出 现 ， 通 过 图 像 、 故 事 、 大 众 媒 体 等 表达 。 只 有 其 中 的 一 些 会 发 展 成 为 连 贯 的 社 会 想 象 ， 并 广 泛 渗 透 到 整 个社 会 。 根 据 Taylor 的 说 法 ， 其 机 制 是 某 些 社 会 想 象 是 由 有 影 响 力 的 人

提 出 的 。 在 泰 勒 看 来 ， 甚 至 更 早 的 社 会 想 象 ， 如 市 场 和 公 共 领 域 ， 都是 从 少 数 精 英 中 的 想 法 开 始 的 ， 并 最 终 扩 展 到 更 广 泛 的 阶 层 。 如 今 ，这 些 有 影 响 力 的 精 英 往 往 是 科 技 领 域 的 商 业 领 袖 ， 他 们 通 过 广 告 和 公

共 关 系 信 息 来 表 达 自 己 喜 爱 的 社 会 想 象 ， 尤 其 关 注 社 会 技 术 想 象 。 因此 ， 平 台 使 用 最 广 泛 和 最 频 繁 的 公 司 有 能 力 最 深 刻 地 塑 造 我 们 的 社 会想 象 。概 括 到 目 前 为 止 的 讨 论 ， 社 会 想 象 是 一 种 思 维 方 式 ， 可 以 改 变 我 们 作为 人 类 如 何 生 活 在 一 起 。 虽 然 社 会 想 象 者 在 生 活 的 各 个 领 域 都 有 作 用 ，但 社 会 技 术 想 象 者 是 那 些 与 数 字 技 术 特 别 相 关 的 人 。 这 些 想 象 塑 造 了我 们 对 当 前 形 势 的 理 解 ， 同 时 也 启 发 和 指 导 我 们 未 来 的 行 动 。 在 这 篇论 文 中 ， 我 们 将 把 元 宇 宙 作 为 一 种 特 殊 的 社 会 技 术 想 象 进 行 研 究 ， 它

可 能 在 过 去 一 年 中 达 到 了 一 个 转 折 点 。4 进 入 元 宇 宙正 如 导 言 中 所 提 到 的 ， 脸 书 公 司 于 2021 年 底 更 名 为 Meta， 作 为 其 从社 交 网 络 到 metaverse 的 企 业 战 略 支 点 的 一 部 分 。 元 宇 宙 被 构 建 为 对不 久 的 未 来 的 愿 景 ， 对 我 们 的 虚 拟 环 境 的 新 理 解 ， 以 及 我 们 社 会 技 术的 自 然 延 伸 。

可 以 肯 定 的 是 ， Meta 并 不 是 唯 一 一 家 开 发 元 宇 宙 的 大 型 公 司 ， 也 不是 第 一 家 。 在 Meta 宣 布 之 前 的 几 个 月 ， 微 软 首 席 执 行 官 萨 蒂 亚 · 纳德 拉 （ Satya Nadella） 宣 传 了 公 司 的 愿 景 ， 即 开 发 一 款 主 要 用 于 商 业应 用 的 “ 企 业 Metaverse” 。 此 外 ， 至 少 自 2018 年 以 来 ， 游 戏 Fortnite

和 软 件 引 擎 Unreal engine 的 供 应 商 Epic Games 一 直 在 明 确 拓 展 公 司的 愿 景 ， 并 致 力 于 元 宇 宙 的 开 发 。 与 此 一 致 的 是 ， 这 些 公 司 和 其 他 公司 正 在 筹 集 资 金 ， 并 利 用 对 元 宇 宙 相 关 新 兴 技 术 的 投 资 ， 如 虚 拟 现 实耳 机 、 增 强 现 实 传 感 器 、 区 块 链 等 。评 论 家 们 很 快 就 指 出 了 元 宇 宙 愿 景 的 反 乌 托 邦 方 面 。 将 我 们 的 数 字 世界 扩 展 为 元 宇 宙 不 会 解 决 错 误 信 息 和 隐 私 等 问 题 ， 但 可 能 会 加 剧 这 些问 题 。 此 外 ， 元 宇 宙 可 能 只 是 我 们 最 糟 糕 的 成 瘾 和 暴 力 冲 动 的 更 有 效的 推 动 者 。 这 类 评 论 家 指 出 ， 我 们 只 需 要 看 看 “ 元 宇 宙 ” 这 个 词 本 身 ，

它 是 科 幻 作 家 尼 尔 · 斯 蒂 芬 森 在 1992 年 的 小 说 《 雪 崩 》 中 创 造 的 。在 本 书 中 ， 元 宇 宙 是 一 个 多 媒 体 、 计 算 机 生 成 的 领 域 ， 由 “ 街 道 ” 构成 ：这 是 一 条 广 阔 的 大 道 ， 建 筑 和 标 志 代 表 着 “ 由 大 公 司 设 计 的 不 同 软 件 ” 。这 些 公 司 都 向 一 家 名 为 全 球 多 媒 体 协 议 集 团 的 实 体 支 付 他 们 在 数 字房 地 产 中 的 份 额 。 用 户 也 为 访 问 付 费 ； 那 些 只 能 在 较 便 宜 的 公 共 终 端上 行 走 的 人 出 现 在 黑 白 相 间 的 元 宇 宙 中 。

正 如 记 者 Brian Merchant 所 指 出 的 ， 在 物 质 现 实 变 得 难 以 忍 受 的 世 界中 ， 《 雪 崩 》 中 的 元 宇 宙 与 其 说 是 一 种 愿 望 ， 不 如 说 是 一 个 必 需 品 。这 些 元 宇 宙 愿 景 ， 如 果 得 到 证 实 ， 似 乎 将 构 成 人 类 居 住 的 转 变 ： 我 们

所 理 解 的 是 我 们 的 环 境 ， 我 们 与 空 间 的 关 系 ， 我 们 认 为 自 己 是 谁 ， 我们 认 为 我 们 的 生 活 是 美 好 的 … … 当 然 ， 至 少 自 写 作 发 明 以 来 ， 这 种 转变 就 一 直 在 进 行 ， 它 通 过 写 作 改 变 了 距 离 和 时 间 的 意 义 ， 人 们 不 再 需要 在 同 一 地 点 和 时 间 在 一 起 交 流 。 正 如 弗 洛 里 迪 所 写 ， 信 息 技 术 的 发展 已 经 逐 渐 将 人 类 与 环 境 隔 离 开 来 ， 从 而 改 变 了 我 们 理 解 自 己 和 世 界的 方 式 。 但 今 天 ， 考 虑 到 元 宇 宙 所 承 诺 的 数 字 体 验 的 多 样 性 和 社 会 性 ，我 们 可 能 处 于 一 个 转 折 点 。 在 几 个 世 纪 的 时 间 里 ， 元 宇 宙 的 诞 生 可 以被 视 为 信 息 革 命 的 完 成 ， 即 数 字 世 界 优 先 于 物 理 世 界 的 时 刻 。 （ 事 实上 ， 对 我 们 中 的 一 些 人 来 说 ， 这 一 时 刻 已 经 到 来 。 ） 即 使 元 宇 宙 成 为

我 们 的 现 实 ， 元 宇 宙 的 本 质 也 还 不 是 必 然 的 。 一 方 面 ， 我 们 可 以 想 象2008 年 皮 克 斯 电 影 《 WALLE》 中 的 世 界 ， 在 这 部 电 影 中 ， 人 类 ， 无论 是 苍 白 的 还 是 酷 炫 的 ， 现 在 都 生 活 在 一 艘 飞 船 上 ， 飞 船 上 装 有 气 垫椅 ， 每 个 人 都 单 独 接 入 数 字 环 境 ， 因 为 地 球 变 得 无 法 居 住 。 另 一 方 面 ，我 们 可 能 会 设 法 发 展 一 种 健 康 的 “ 网 络 生 活 ” ， 在 这 种 生 活 中 ， 我 们与 数 字 生 活 一 起 管 理 我 们 的 物 质 生 活 和 地 球 。 很 显 然 ， 后 一 种 可 能 性反 映 了 海 德 格 尔 所 描 述 的 真 实 居 住 ， 这 是 一 种 与 我 们 人 类 历 史 连 续 的生 存 方 式 。

目 前 ， 元 宇 宙 是 一 种 正 在 形 成 的 社 会 想 象 。 元 宇 宙 的 种 子 可 以 在 计 算机 图 形 、 游 戏 、 虚 拟 现 实 和 相 关 领 域 的 早 期 工 作 中 找 到 ， 至 少 从 20世 纪 60 年 代 开 始 ； 尽 管 “ 元 宇 宙 ” 一 词 是 在 20 世 纪 90 年 代 初 创 造的 ， 但 直 到 2000 年 代 中 期 ， 在 描 述 虚 拟 世 界 （ 如 2003 年 推 出 的 《 第

二 人 生 》 ） 和 不 久 之 后 的 《 开 源 元 宇 宙 项 目 》 （ 2006 年 推 出 ， 参 见http://metaverse.sourceforge.net)和 Metaverse 路 线 图 （ 于 2007 年 推 出 ，见 https://metaverseroadmap.org） 。 今 天 ， 这 个 词 在 科 技 领 域 被 广 泛 使用 ， 但 作 为 一 种 社 会 想 象 ， 它 仍 在 出 现 ， 而 且 有 些 困 难 。回 想 一 下 ， 在 元 宇 宙 中 ， 社 会 想 象 者 最 早 是 由 一 小 群 精 英 组 成 的 ， 这些 精 英 是 科 技 企 业 领 袖 、 风 险 资 本 家 和 某 些 记 者 。 随 着 想 象 在 这 些 精英 中 的 凝 聚 ， 它 在 社 会 中 传 播 ， 并 在 公 众 的 想 象 中 继 续 成 形 。 这 似 乎是 目 前 元 宇 宙 的 阶 段 。 回 想 一 下 Meta 发 布 后 的 几 周 ， 无 数 科 技 出 版

物 文 章 解 释 了 metaverse 本 质 上 是 在 传 达 Meta 对 这 类 技 术 的 商 业 看 法 ，这 些 技 术 已 经 出 现 了 几 十 年 。为 了 更 好 地 理 解 Meta 元 宇 宙 作 为 社 会 想 象 的 精 确 本 质 ， 下 一 节 将 分析 Meta 传 达 的 元 宇 宙 愿 景 。 基 于 之 前 对 Facebook 提 出 的 社 交 想 象 的研 究 ， 这 项 分 析 显 示 了 Facebook/Meta 自 成 立 以 来 的 企 业 战 略 是 如 何演 变 的 。尽 管 上 文 提 到 的 元 宇 宙 仍 然 存 在 竞 争 性 的 企 业 愿 景 （ 例 如 ， 来 自 微 软

和 Epic Games） ， 但 我 特 别 关 注 Meta 的 愿 景 。 这 是 因 为 Meta 的 品 牌重 塑 、 新 投 入 的 研 发 资 金 以 及 最 近 的 公 开 演 讲 都 是 迄 今 为 止 对metaverse 的 最 大 投 资 。 如 果 我 们 理 解 社 会 想 象 是 由 有 影 响 力 的 实 体 通过 广 告 和 公 共 关 系 话 语 等 渠 道 传 播 的 ， 那 么 Meta 的 愿 景 很 可 能 是 元

宇 宙 社 会 想 象 传 播 的 驱 动 力 。 我 们 会 做 什 么 ？ 这 对 人 类 居 住 意 味 着 什么 ？ 尽 管 如 此 ， 进 一 步 的 研 究 应 该 审 视 其 他 公 司 对 元 宇 宙 的 愿 景 ， 包括 它 们 如 何 融 入 更 广 泛 的 科 技 文 化 社 会 想 象 。Facebook 成 立 于 2004 年 ， 目 前 是 世 界 上 最 大 的 社 交 网 络 ， 截 至 2022年 初 ， 其 月 活 跃 用 户 约 为 29 亿 。 自 2007 年 以 来 ， Facebook 已 收 购 或合 并 了 数 十 家 其 他 公 司 ； 其 中 一 些 已 整 合 到 Facebook 平 台 中 ， 而 其他 一 些 ， 如 Instagram、 WhatsApp 和 Oculus， 仍 然 是 独 立 品 牌 。 2021 10月 28 日 ， 该 公 司 在 一 份 声 明 中 ， 认 识 到 “ 脸 书 ” 这 个 名 字 不 再 适 合

作 为 这 种 不 同 的 社 交 圈 的 总 称 ， 将 其 更 名 为 Meta Platforms。 正 如 首席 执 行 官 马 克 · 扎 克 伯 格 早 在 2021 7 月 所 解 释 的 那 样 ， 他 希 望 他 的 公司 不 是 以 “ 社 交 媒 体 公 司 ” 而 被 称 为 “ metaverse 公 司 ” 。在 花 了 几 年 时 间 建 立 了 Facebook 平 台 之 后 ， 该 公 司 转 而 发 布 了 一 个愿 景 ， 该 愿 景 被 认 为 是 一 个 更 美 好 的 世 界 。 根 据 Haupt， 它 通 过 两 个关 键 的 社 会 意 象 实 现 了 这 一 点 ： 第 一 ， 全 球 互 联 互 通 （ 约 2012– 2015年 ） ， 第 二 ， 全 球 社 区 （ 约 2015– 2017 年 ） 。 后 者 在 Meta 的 使 命 声 明中 得 到 了 明 确 表 达 ， 该 声 明 最 后 一 次 修 改 于 2017 年 ： “ 赋 予 人 们 建 立

社 区 的 力 量 ， 让 世 界 更 加 紧 密 。 ” 这 一 理 解 有 助 于 解 释 Meta 除 了 简 单维 护 Facebook 网 络 之 外 的 活 动 ， 例 如 ， 2014 年 收 购 虚 拟 现 实 技 术 公司 Oculus。 正 如 Egliston 和 Carter 所 证 明 的 ， Meta 通 过 其 论 述 将 Oculus定 位 为 社 交 媒 体 ， 引 用 了 以 下 主 题 ： 促 进 用 户 之 间 的 亲 密 关 系 、 安 全

性 和 连 接 性 ， 将 用 户 与 内 容 创 作 者 联 系 起 来 ； 并 将 Oculus 无 缝 融 入日 常 生 活 。 这 种 与 Facebook 平 台 之 外 的 “ 全 球 社 区 ” 相 关 的 野 心 在公 司 更 名 为 Meta 并 转 向 元 宇 宙 （ 一 种 新 的 社 交 想 象 ） 中 得 到 了 进 一步 体 现 。为 了 更 好 地 理 解 脸 书 是 如 何 将 元 宇 宙 概 念 化 并 将 其 作 为 一 种 社 会 想象 进 行 传 播 的 ， 我 于 2021 对 马 克 · 扎 克 伯 格 （ Mark Zuckerberg） 的 相关 公 开 声 明 进 行 了 主 题 分 析 。 在 方 法 学 上 ， 这 项 研 究 与 豪 普 （ Haupt）的 工 作 相 呼 应 ， 豪 普 （ Houpt） 研 究 了 扎 克 伯 格 2017 年 的 公 开 声 明 ，

以 期 识 别 起 作 用 的 社 会 想 象 。 这 项 工 作 也 与 Egliston 和 Carter 的 工 作产 生 了 共 鸣 。 因 此 ， 我 在 这 里 的 工 作 可 以 看 作 是 这 两 篇 文 章 中 讲 述 的故 事 的 延 续 。在 我 的 分 析 中 ， 我 包 括 了 扎 克 伯 格 于 2021 7 月 22 日 至 12 月 16 日 就元 宇 宙 发 表 的 公 开 声 明 。 我 从 扎 克 伯 格 档 案 （ Zimmer， n.d.） 中 的 扎克 伯 格 抄 本 集 合 中 检 索 到 了 这 些 声 明 的 记 录 。 我 的 分 析 总 共 包 含 了25 项 内 容 ， 从 扎 克 伯 格 Facebook 页 面 上 的 简 短 帖 子 到 长 篇 访 谈 和 主题 演 讲 稿 。 我 的 分 析 遵 循 布 劳 恩 和 克 拉 克 所 描 述 的 社 会 科 学 主 题 分 析

的 标 准 指 南 。 这 包 括 阅 读 成 绩 单 和 通 过 反 复 的 归 纳 分 析 多 次 观 看 视 频 。正 如 布 劳 恩 和 克 拉 克 所 写 ， 主 题 分 析 的 目 标 是 开 发 内 部 同 质 和 外 部 异质 的 主 题 。 在 我 的 多 轮 分 析 中 ， 我 对 突 出 的 主 题 做 了 笔 记 ， 不 断 比 较新 出 现 的 主 题 的 同 质 性 /异 质 性 ， 并 逐 渐 得 出 了 主 题 的 最 终 列 表 。

最 终 ， 我 们 确 定 了 六 个 主 题 ： 元 宇 宙 被 定 位 为 一 个 不 可 避 免 的 、 全 行业 的 发 展 ， 其 特 点 是 存 在 和 紧 密 ， 并 以 人 为 中 心 的 方 式 设 计 ， 以 实 现新 经 济 。 我 将 依 次 讨 论 这 些 问 题 。首 先 ， 扎 克 伯 格 将 元 宇 宙 描 述 为 互 联 网 的 自 然 和 不 可 避 免 的 演 变 。 正如 他 所 解 释 的 ， 互 联 网 从 文 本 开 始 ， 很 快 就 融 入 了 静 止 图 像 ， 现 在 视频 开 始 占 据 主 导 地 位 。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 这 一 进 展 是 处 理 能 力 和 带 宽 增加 以 及 更 好 显 示 的 函 数 。 根 据 这 一 进 展 推 断 ， 扎 克 伯 格 认 为 未 来 的 互联 网 将 以 虚 拟 现 实 （ VR） 和 增 强 现 实 （ AR） 为 特 征 。 与 此 相 关 ， 正

如 没 有 一 家 公 司 建 立 “ 互 联 网 ” ， 而 是 有 无 数 的 “ 互 联 网 公 司 ” ， 元 宇宙 将 不 仅 仅 由 Meta 建 立 ； 相 反 ， Meta 只 是 整 个 行 业 转 型 中 的 一 个 企业 参 与 者 ， 如 果 说 是 一 个 催 化 者 的 话 。 扎 克 伯 格 表 示 ， 他 的 目 标 是 以最 新 的 iPhone 影 响 未 来 智 能 手 机 设 计 的 方 式 ， 影 响 VR/AR 产 品 的 市场 。 特 别 是 ， 他 在 11 月 11 日 对 加 里 · 瓦 伊 内 丘 克 （ Gary Vaynercuk）的 采 访 中 表 示 ， 他 展 望 了 VR/AR 产 品 “ 更 具 社 会 性 ” 的 未 来 。扎 克 伯 格 用 来 描 述 元 宇 宙 体 验 的 两 个 关 键 主 题 是 存 在 和 亲 密 。 扎 克 伯格 用 “ 体 现 ” 、 “ 存 在 ” 和 “ 共 享 ” 来 描 述 元 宇 宙 的 社 交 空 间 。 今 天 ，

我 们 在 屏 幕 上 看 互 联 网 ， 而 在 元 宇 宙 中 ， 我 们 将 置 身 于 互 联 网 之 中 ，正 如 扎 克 伯 格 所 言 ， 这 意 味 着 我 们 将 更 加 充 分 地 感 受 到 这 些 新 的 数 字体 验 ， 并 在 这 些 社 交 空 间 中 彼 此 交 流 。 扎 克 伯 格 （ Zuckerberg） 在 2021

年 第 四 季 度 脸 书 电 话 财 报 会 议 （ Facebook） 上 表 示 ： “ 元 宇 宙 的 定 义是 存 在 ， 这 是 一 种 感 觉 ， 你 真 的 和 另 一 个 人 在 一 起 或 在 另 一 个 地 方 。 ” 。与 之 相 一 致 的 是 ， 与 元 宇 宙 的 互 动 不 会 通 过 打 字 和 点 击 来 完 成 ， 而 是通 过 “ 自 然 ” 的 互 动 来 完 成 ， 比 如 手 势 和 最 终 的 想 法 ， 高 密 度 的 显 示将 形 成 生 动 逼 真 的 视 图 。 接 下 来 ， 扎 克 伯 格 经 常 讨 论 元 宇 宙 如 何 通 过“ 远 程 传 送 ” 拉 近 物 理 距 离 ， 这 将 是 元 宇 宙 类 似 于 今 天 点 击 超 链 接 的方 式 。 扎 克 伯 格 在 10 月 28 日 的 Facebook Connect 主 题 演 讲 中 表 示 ，在 元 宇 宙 中 ， 身 体 距 离 较 远 的 人 将 能 够 体 验 到 共 同 存 在 ， 并 “ 与 朋 友和 家 人 一 起 做 几 乎 任 何 你 能 想 象 的 事 情 ： 工 作 、 学 习 、 玩 耍 、 购 物 、

创 造 以 及 全 新 的 类 别 ， 这 些 都 不 会 真 正 改 变 我 们 现 在 对 电 脑 或 手 机 的看 法 。 ” 。接 下 来 ， 在 扎 克 伯 格 看 来 ， 元 宇 宙 应 该 以 人 为 中 心 来 设 计 。 在 当 今 的智 能 手 机 操 作 系 统 中 ， 应 用 程 序 是 核 心 单 元 ； 因 此 ， 一 个 人 必 须 为 每个 应 用 程 序 创 建 一 个 单 独 的 帐 户 ， 我 们 的 购 买 、 成 就 等 不 能 在 应 用 程序 之 间 传 递 。 扎 克 伯 格 说 ， 这 相 当 于 在 体 育 赛 事 上 买 了 一 件 球 衣 ， 却不 允 许 在 体 育 场 外 穿 这 件 球 衣 。 Meta 的 元 宇 宙 愿 景 不 会 有 这 种 限 制 。扎 克 伯 格 （ Zuckerberg） 在 7 月 28 日 的 脸 书 电 话 财 报 会 议 （ Facebook）

第 二 季 度 中 表 示 ： “ 创 作 、 虚 拟 形 象 和 数 字 对 象 将 是 我 们 表 达 自 我 的核 心 ， 这 将 带 来 全 新 的 体 验 和 经 济 机 会 。 ” 。 因 此 ， 元 宇 宙 将 促 成 新 形式 的 商 业 化 和 整 个 数 字 商 品 经 济 。 每 个 用 户 都 将 有 一 个 家 庭 空 间 ， 在那 里 他 们 可 以 存 储 他 们 的 数 字 商 品 ， 并 且 他 们 将 由 一 个 可 定 制 的 化 身

来 表 示 。 扎 克 伯 格 希 望 “ 到 本 世 纪 末 ， 我 们 可 以 帮 助 10 亿 人 使 用metaverse 并 支 持 数 千 亿 美 元 的 数 字 商 务 ” （ 10 月 25 日 ， 第 三 季 度 电话 财 报 会 议 ） 。 他 说 ， 广 告 “ 可 能 是 元 宇 宙 中 有 意 义 的 一 部 分 ”对 Meta 来 说 ， 元 宇 宙 代 表 了 一 个 长 期 愿 景 ， 将 在 未 来 几 十 年 逐 步 发展 ； 扎 克 伯 格 表 示 ， 在 未 来 5-7 年 内 ， 我 们 可 以 期 待 看 到 与 元 宇 宙 名称 相 称 的 技 术 实 现 。 他 预 计 ， 游 戏 将 是 人 们 体 验 元 宇 宙 的 主 要 入 口 ，他 将 ftness 和 工 作 场 所 列 为 已 经 参 与 VR/AR 技 术 的 另 外 两 个 领 域 。开 发 元 宇 宙 将 需 要 克 服 一 系 列 技 术 挑 战 ， 例 如 在 VR 系 统 中 设 计 变 焦

镜 头 ， 让 用 户 近 距 离 阅 读 文 本 并 清 晰 地 看 到 远 处 ， 以 及 设 计 互 操 作 性的 共 享 技 术 标 准 ， 使 数 字 资 产 能 够 跨 平 台 和 体 验 共 享 。 Meta 和 其 他公 司 已 经 在 这 些 和 其 他 领 域 投 入 研 究 。6 元 宇 宙 作 为 鸵 鸟 政 策 的 表 达当 我 们 开 始 审 视 元 宇 宙 中 人 类 居 住 的 前 景 时 ， 值 得 考 虑 Meta 的 名 字变 化 和 对 元 宇 宙 的 定 位 发 生 的 历 史 背 景 。 最 广 泛 地 说 ， 这 些 事 件 发 生在 极 端 天 气 事 件 期 间 ， 例 如 2021 美 国 西 部 的 极 端 野 生 动 植 物 ， 加 剧

了 人 们 对 气 候 变 化 的 担 忧 ， 以 及 始 于 2020 年 初 的 持 续 全 球 大 流 行 。更 具 体 地 说 ， 扎 克 伯 格 的 声 明 是 在 公 司 声 誉 相 当 混 乱 和 疯 狂 的 时 候 发布 的 。

可 以 肯 定 的 是 ， Facebook 对 丑 闻 从 来 都 不 陌 生 。 该 平 台 最 早 的 一 些 问题 与 使 用 Facebook 用 户 数 据 进 行 的 学 术 研 究 有 关 ， 这 引 发 了 对 隐 私和 个 人 代 理 的 担 忧 。 2018 年 的 剑 桥 分 析 丑 闻 再 次 引 发 了 这 种 担 忧 ， 揭示 了 脸 书 数 据 和 分 析 在 2016 年 美 国 总 统 大 选 中 所 起 的 作 用 。 与 此 同时 ， 俄 罗 斯 演 员 利 用 脸 书 影 响 选 举 的 消 息 被 曝 光 ， 不 久 之 后 ， 脸 书 就卷 入 了 缅 甸 的 种 族 灭 绝 。 在 这 一 过 程 中 ， 公 众 对 社 交 媒 体 和 算 法 系 统的 社 会 和 心 理 健 康 影 响 的 担 忧 ， 以 及 大 型 科 技 frms 的 反 信 任 问 题 ，一 直 在 上 升 ， 2020 年 纪 录 片 《 社 会 困 境 》 的 创 作 和 受 欢 迎 就 证 明 了 这一 点 。 2021 10 月 ， 就 在 Meta 更 名 的 几 周 前 ， 《 华 尔 街 日 报 》 发 表 了

一 系 列 题 为 《 脸 书 档 案 》 的 文 章 ， 报 道 了 涉 及 用 户 安 全 和 心 理 健 康 的一 系 列 问 题 的 内 部 文 件 ， 揭 示 了 该 公 司 对 其 不 当 行 为 的 知 识 与 对 持 续增 长 的 渴 望 之 间 的 内 在 紧 张 关 系 。在 2021 Facebook Connect 主 题 演 讲 的 开 场 白 中 ， 扎 克 伯 格 承 认 了 这 一点 ， 但 立 即 对 这 些 担 忧 置 之 不 理 。 他 说 ：我 知 道 有 些 人 会 说 ， 现 在 不 是 关 注 未 来 的 时 候 。 我 想 承 认 ， 目 前 有 一些 重 要 问 题 需 要 解 决 。 总 会 有 。 所 以 对 很 多 人 来 说 ， 我 只 是 不 确 定 是

否 会 有 一 个 关 注 未 来 的 好 时 机 ， 但 我 也 知 道 你 们 中 有 很 多 人 和 我 有 同样 的 感 觉 。 我 们 为 我 们 正 在 建 设 的 东 西 而 生 活 。 当 我 们 犯 错 的 时 候 ，我 们 不 断 学 习 ， 不 断 建 设 ， 不 断 前 进 。 对 于 所 有 分 享 这 些 价 值 观 的 人 ，我 今 天 献 给 你 们 。 在 我 看 来 ， 你 们 是 推 动 世 界 前 进 的 社 会 英 雄 。 只 要

我 在 经 营 这 家 公 司 ， 我 会 尽 我 所 能 来 庆 祝 这 种 精 神 ， 并 绝 对 地 去 追 求它 。元 宇 宙 这 一 新 兴 的 社 会 想 象 表 明 ， 我 们 可 以 在 现 有 宇 宙 之 外 发 展 一 个新 的 宇 宙 ， 或 者 ， 如 果 你 愿 意 的 话 ， 在 我 们 现 有 的 宇 宙 中 开 辟 一 个 全新 的 乌 托 邦 空 间 。 这 些 愿 望 呼 应 了 硅 谷 科 技 文 化 长 期 以 来 的 前 沿 主 义和 反 国 家 主 义 。 元 宇 宙 承 诺 ， 一 方 面 重 建 我 们 宇 宙 中 存 在 的 许 多 东 西 ，另 一 方 面 ， 超 越 我 们 宇 宙 的 某 些 限 制 。 在 这 种 社 会 想 象 的 背 景 下 ， 我们 在 许 多 方 面 都 偏 离 了 当 前 的 世 界 ， 扎 克 伯 格 明 确 地 将 元 宇 宙 作 为 一

个 项 目 来 关 注 而 不 是 处 理 这 些 其 他 问 题 ， 从 气 候 变 化 到 大 流 行 ， 再 到他 公 司 产 品 目 前 的 负 面 影 响 。 同 时 ， 如 上 所 述 ， 科 技 巨 头 正 在 加 倍 致力 于 太 空 旅 行 和 旨 在 战 胜 死 亡 的 健 康 科 学 研 究 。海 德 格 尔 在 《 建 筑 、 居 住 、 思 考 》 一 书 中 警 告 过 这 种 转 向 ， 如 上 所 述 。着 眼 于 这 些 动 态 的 根 源 ， 我 们 可 以 考 虑 汉 娜 · 阿 伦 特 的 作 品 ， 她 大 约在 同 一 时 间 写 作 。 在 《 人 体 状 况 》 中 ， 阿 伦 特 观 察 到 当 代 的 外 星 人 “ 从监 禁 中 逃 到 地 球 ” （ 她 特 别 评 论 了 前 一 年 发 射 的 人 造 卫 星 ） 与 那 些 围绕 生 物 工 程 和 生 命 延 长 的 人 一 样 ， 他 们 也 有 同 样 的 愿 望 ， 所 有 这 些 都

得 到 了 一 种 快 乐 。 阿 伦 特 认 为 ， 正 是 人 类 的 抽 象 思 维 能 力 打 开 了 我 们摆 脱 现 状 、 走 向 科 学 想 象 的 未 来 的 大 门 。 因 此 ， 在 某 些 方 面 ， 我 们 当代 的 社 会 技 术 思 想 家 可 以 追 溯 到 科 学 革 命 ， 当 时 我 们 的 抽 象 推 理 能 力达 到 了 一 个 转 折 点 。 然 而 ， 阿 伦 特 认 为 ， 20 世 纪 “ 逃 离 ” 地 球 监 狱

的 愿 望 是 当 代 的 转 变 ， 被 世 俗 化 的 动 力 所 包 裹 。 她 写 道 ：现 代 的 解 放 和 世 俗 化 开 始 于 一 个 转 向 ， 不 一 定 是 从 上 帝 转 向 ， 而 是 从一 个 作 为 天 堂 人 类 之 父 的 上 帝 转 向 ， 是 否 应 该 以 一 个 更 具 宿 命 意 义 的对 地 球 的 否 定 而 结 束 ， 而 地 球 是 天 空 下 所 有 生 物 的 母 亲 ？ （ 第 2 页 ）数 字 技 术 带 来 了 更 深 的 社 会 联 系 和 可 能 性 ， 但 事 实 证 明 ， 它 也 伴 随 着更 深 的 疏 离 、 孤 独 、 压 倒 、 恐 惧 和 虚 无 主 义 。 在 过 去 几 年 中 ， 特 别 是在 大 流 行 期 间 ， 我 们 目 睹 了 重 大 的 政 治 冲 突 和 认 识 论 危 机 ， 更 不 用 说

气 候 变 化 迫 在 眉 睫 的 威 胁 。 难 怪 扎 克 伯 格 宁 愿 忽 略 这 一 切 ， 而 是 建 立一 个 新 的 世 界 来 居 住 。阿 伦 特 观 察 到 的 、 扎 克 伯 格 表 现 出 的 这 种 倾 向 符 合 弗 洛 伊 德 所 说 的“ 鸵 鸟 政 策 ” ： 将 注 意 力 从 不 愉 快 的 信 息 转 移 到 其 他 事 情 上 。 正 如 阿伦 特 所 说 ， 从 世 俗 化 的 角 度 来 看 ， 这 也 是 可 以 理 解 的 。如 果 没 有 仁 慈 的 上 帝 的 感 觉 ， 如 果 没 有 我 们 的 存 在 和 世 界 本 身 都 是 礼物 的 感 觉 ， 我 们 可 能 不 会 对 情 况 的 改 善 抱 有 希 望 。 此 外 ， 凭 借 我 们 的

科 学 成 就 ， 我 们 可 能 会 相 信 ， 对 宇 宙 的 完 全 理 解 是 触 手 可 及 的 ， 而 我们 自 己 创 造 的 世 界 将 是 对 自 然 世 界 的 改 进元 宇 宙 社 会 想 象 中 展 现 的 精 神 “ 似 乎 被 一 种 对 人 类 存 在 的 反 叛 所 占 据 ，

这 是 一 种 来 自 任 何 地 方 的 免 费 礼 物 （ 安 全 地 说 ） ， 他 希 望 用 它 来 交 换他 自 己 创 造 的 东 西 ” （ 第 2-3 页 ） 阿 伦 特 预 测 ， 如 果 我 们 能 够 做 到 这一 点 ， 它 不 会 像 人 们 经 常 承 诺 的 那 样 让 我 们 摆 脱 体 力 劳 动 ， 而 是 将 “ 整个 社 会 转 变 为 劳 动 社 会 ” （ 第 4 页 ） ， 将 我 们 束 缚 在 我 们 创 造 的 机 器 之下 。 在 这 里 ， 我 们 可 以 回 顾 一 下 扎 克 伯 格 对 元 宇 宙 经 济 的 愿 景 ， 在 这个 愿 景 中 ， 许 多 人 将 成 为 “ 创 造 者 ” ， 向 他 人 出 售 数 字 体 验 ， 所 有 这些 最 终 都 取 决 于 Meta 的 公 司 政 策 。但 同 样 ， 这 一 特 定 的 未 来 还 未 成 为 定 局 。 阿 伦 特 写 道 ： “ 问 题 只 是 我

们 是 否 希 望 将 我 们 的 新 科 学 和 技 术 知 识 用 于 这 个 方 向 ， 而 这 个 问 题 不能 用 科 学 手 段 来 决 定 ； 这 是 一 个 最 新 的 政 治 问 题 ， 因 此 ， 很 难 让 专 业科 学 家 或 专 业 政 治 家 来 决 定 ” （ 第 3 页 ） 。 本 着 讨 论 这 个 “ 政 治 问 题 ”的 精 神 ， 我 们 现 在 将 直 接 转 向 我 们 在 元 宇 宙 中 居 住 的 前 景 。7 住 在 元 宇 宙 中 ？在 《 世 俗 时 代 》 中 ， 查 尔 斯 · 泰 勒 （ Charles Taylor） 记 录 了 排 他 性 人文 主 义 的 出 现 ， 这 是 一 组 观 点 ， 认 为 上 帝 不 存 在 ， 只 有 当 代 科 学 的 唯

物 主 义 。 这 一 观 点 在 人 类 历 史 上 是 一 个 令 人 震 惊 的 新 鲜 事 物 ， 其 中99.75%的 特 征 是 对 神 灵 的 默 认 信 仰 和 “ 超 越 ” 立 即 显 而 易 见 的 东 西 （ 除了 我 们 物 种 20 万 年 的 过 去 500 年 ） 。 泰 勒 这 样 问 ： 在 一 个 没 有 上 帝 的地 方 ， 我 们 能 感 觉 到 家 吗 ？ 或 者 ， 我 们 会 一 直 在 物 质 的 边 缘 挣 扎 ， 试

图 一 睹 超 凡 脱 俗 的 一 面 吗 ？ 正 如 我 们 所 看 到 的 ， 神 性 的 问 题 在 海 德 格尔 的 居 住 分 析 中 也 存 在 。 那 么 ， 除 了 泰 勒 的 问 题 之 外 ， 我 们 可 以 想 象海 德 格 尔 会 问 ： 在 一 个 没 有 地 球 的 地 方 ， 我 们 能 感 觉 到 家 吗 ？ 还 是 在一 个 没 有 天 空 的 地 方 ？ 还 是 在 一 个 永 生 的 地 方 ？马 克 · 扎 克 伯 格 （ Mark Zuckerberg） 等 技 术 专 家 的 希 望 是 ， 我 们 将 在元 宇 宙 中 感 到 宾 至 如 归 ， 我 们 将 能 够 像 人 类 一 样 生 活 在 那 里 。 在 他 的媒 体 声 明 中 ， 扎 克 伯 格 为 元 宇 宙 的 好 处 做 了 有 力 的 推 销 ： 为 社 会 生 活 、经 济 发 展 和 自 由 、 创 造 性 表 达 等 创 造 更 多 机 会 。 然 而 ， 如 果 我 们 像 海

德 格 尔 所 建 议 的 那 样 ， 在 与 四 重 宇 宙 共 处 的 时 候 ， 我 们 是 最 有 人 性 的 ，那 么 ， 我 们 就 值 得 审 视 在 元 宇 宙 中 生 活 的 前 景 。 在 一 个 计 算 机 编 程 的世 界 里 ， 四 倍 人 有 可 能 聚 集 在 一 起 吗 ？ 元 宇 宙 中 有 大 地 、 天 空 、 神 性和 死 亡 吗 ？ 还 是 这 是 一 个 没 有 地 球 ， 没 有 天 空 ， 没 有 上 帝 ， 没 有 死 亡的 地 方 ？ 如 果 是 这 样 的 话 ， 海 德 格 尔 也 许 是 错 的 ， 即 使 没 有 这 些 元 素 ，真 正 的 居 住 也 是 可 能 的 吗 ？ 无 论 我 们 的 答 案 是 什 么 ， 我 们 是 否 有 可 能在 元 宇 宙 中 真 正 感 到 宾 至 如 归 ？借 鉴 Meta 的 公 共 视 野 ， metaverse 对 正 确 居 住 提 出 了 许 多 威 胁 。 我 们

可 以 考 虑 以 下 四 个 方 面 的 每 个 要 素 ：首 先 ， 元 宇 宙 构 成 了 一 种 背 离 地 球 的 转 向 ， 因 为 它 提 供 了 地 球 。 无 论是 在 VR 耳 机 还 是 在 外 太 空 ， 地 球 都 成 为 一 个 资 源 库 ， 可 以 用 来 为 我

们 在 其 他 地 方 的 体 验 提 供 燃 料 。 与 它 们 的 物 质 来 源 分 离 ， 数 字 事 物 可能 被 体 验 为 无 限 的 和 永 恒 的 。 随 着 人 们 可 以 “ 远 程 传 送 ” ， 地 理 距 离的 意 义 进 一 步 削 弱 ， 这 就 产 生 了 关 注 遥 远 事 物 而 不 关 注 附 近 事 物 的 风险 。 海 德 格 尔 关 注 的 是 一 座 桥 “ 在 某 个 位 置 上 仅 仅 是 一 个 东 西 ” ， 而这 种 关 注 在 计 算 机 生 成 的 空 间 中 达 到 了 新 的 高 度 ， 因 为 “ 地 球 ” 显 然是 由 nihilo 生 成 的 。元 宇 宙 还 包 括 一 个 远 离 天 空 的 过 程 。 在 元 宇 宙 中 ， 我 们 被 承 诺 对 我 们的 环 境 拥 有 最 终 的 控 制 权 。 不 再 有 季 节 或 天 气 需 要 应 对 。 此 外 ， 生 活

在 一 个 程 序 化 的 空 间 中 意 味 着 我 们 可 以 想 象 的 任 何 事 物 都 可 以 被 编程 ， 因 此 不 再 有 “ 超 越 ” 阻 碍 我 们 的 想 象 或 理 解 。我 们 也 可 能 会 远 离 死 亡 。 元 宇 宙 将 允 许 我 们 与 已 经 死 亡 的 人 的 化 身 互动 ， 并 将 自 己 呈 现 为 永 远 年 轻 的 样 子 ， 将 我 们 的 注 意 力 从 自 己 死 亡 的事 实 上 转 移 开 。 我 们 也 可 能 会 受 到 未 来 技 术 “ 心 灵 上 传 ” 的 承 诺 的 诱惑 ， 这 些 承 诺 进 一 步 阻 碍 了 我 们 在 有 限 且 未 知 的 时 间 内 优 先 考 虑 生 活项 目 。 更 平 淡 无 奇 的 是 ， 花 时 间 在 元 宇 宙 中 可 能 会 对 我 们 的 身 体 产 生问 题 ， 即 使 我 们 在 互 联 网 中 变 得 更 加 “ 具 体 化 ” ； 一 个 例 子 是 眼 睛 疲

劳 和 近 视 ， 这 似 乎 伴 随 着 更 长 的 屏 幕 时 间 ， 并 且 随 着 VR 耳 机 的 长 期使 用 ， 可 能 会 进 一 步 加 剧 。最 后 ， 元 宇 宙 涉 及 到 对 神 性 的 背 离 ， 将 其 作 为 职 业 和 意 外 的 来 源 。 在

元 宇 宙 中 ， 我 们 所 经 历 的 一 切 都 将 是 人 造 的 ， 为 人 类 以 外 的 人 开 辟 出任 何 空 间 。 与 此 一 致 的 是 ， 我 们 不 会 将 谦 逊 和 勇 气 等 美 德 视 为 追 求 卓越 的 指 导 ， 而 是 更 容 易 将 商 业 目 标 和 新 的 可 消 费 数 字 体 验 视 为 渴 望 的目 标 。更 一 般 地 说 ， 元 宇 宙 对 作 为 社 会 想 象 的 住 所 构 成 了 额 外 的 威 胁 。 它 作为 一 种 社 会 想 象 变 得 越 普 遍 ， 我 们 就 越 无 法 超 越 它 。 想 想 今 天 ， 市 场和 公 共 领 域 等 社 会 想 象 如 何 影 响 着 我 们 。 很 难 想 象 ， 如 果 没 有 市 场 的概 念 ， 经 济 如 何 可 能 ， 或 者 如 果 没 有 公 共 领 域 ， 政 治 如 何 可 能 展 开 ，

即 使 这 两 个 领 域 都 没 有 社 会 想 象 中 的 那 么 干 净 。 作 为 一 种 社 会 想 象 ，我 们 可 以 期 待 元 宇 宙 从 一 种 愿 望 开 始 ， 通 过 它 塑 造 我 们 的 梦 想 ， 使 其成 为 现 实 ， 逐 渐 成 为 现 实 。 如 果 元 宇 宙 对 居 住 构 成 威 胁 ， 那 么 ， 一 旦我 们 看 不 到 元 宇 宙 ， 这 些 威 胁 将 更 加 有 害 ，可 以 肯 定 的 是 ， 这 些 元 宇 宙 的 威 胁 似 乎 是 对 当 前 网 络 时 代 居 住 的 威 胁的 延 伸 。 我 们 已 经 将 地 球 的 经 济 价 值 视 为 一 种 资 源 储 备 ， 这 是 海 德 格尔 在 几 十 年 前 观 察 到 的 ， 我 们 已 经 将 大 部 分 时 间 花 费 在 充 满 人 工 照 明的 气 候 控 制 建 筑 环 境 中 ； 我 们 已 经 倾 向 于 忽 视 我 们 的 死 亡 ， 我 们 的 姿

势 和 身 体 健 康 正 受 到 比 我 们 的 祖 先 坐 得 更 久 、 低 头 看 智 能 手 机 和 笔 记本 电 脑 的 威 胁 ； 正 如 泰 勒 所 记 载 的 那 样 ， 我 们 已 经 绝 大 多 数 人 将 世 界视 为 人 造 的 ， 不 相 信 神 。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 元 宇 宙 不 一 定 会 给 居 住 带 来新 的 威 胁 ， 反 而 会 使 我 们 现 有 的 许 多 威 胁 变 得 更 加 不 可 避 免 。

上 述 分 析 以 Meta 对 元 宇 宙 的 愿 景 为 出 发 点 ， 旨 在 了 解 Meta 所 说 的 未来 。 然 而 ， 无 论 Meta 是 别 有 用 心 ， 还 是 公 众 的 眼 光 带 来 了 不 可 预 见的 后 果 ， 故 事 可 能 还 有 更 多 内 容 。 根 据 Facebook 的 历 史 ， 我 们 至 少应 该 期 待 后 者 。 毕 竟 ， 尽 管 Facebook 在 2017 年 公 开 培 养 了 全 球 互 联互 通 和 全 球 社 区 的 想 象 力 ， 但 我 们 现 在 知 道 ， 在 表 面 之 下 ， 存 在 着 一整 套 危 害 。 因 此 ， 扎 克 伯 格 愿 景 中 的 许 多 特 定 主 题 可 能 会 受 到 质 疑 。Meta 是 否 会 寻 求 必 要 的 合 作 和 互 操 作 性 ， 以 使 其 成 为 真 正 的 全 行 业领 先 企 业 ？ 这 个 人 真 的 会 成 为 元 宇 宙 的 中 心 单 位 ， 还 是 广 告 商 ？ 与 此相 关 ， 广 告 和 职 业 动 机 如 何 破 坏 扎 克 伯 格 提 出 的 乌 托 邦 愿 景 ？

例 如 ， 让 我 们 考 虑 一 下 第 一 个 问 题 。 扎 克 伯 格 曾 表 示 ， Meta 不 仅 将元 宇 宙 视 为 一 家 公 司 的 产 品 ， 而 且 还 将 其 视 为 一 个 行 业 的 先 锋 ， 并 伴随 着 标 准 化 和 合 作 。 现 在 ， 这 可 能 是 扎 克 伯 格 的 真 实 意 图 ； 我 们 无 法洞 察 他 的 内 心 。 我 们 所 能 做 的 就 是 看 看 他 和 Facebook 过 去 的 行 为 ，并 推 断 出 我 们 未 来 可 能 会 有 什 么 样 的 预 期 。 在 这 个 问 题 上 ， Facebook过 去 的 行 为 表 明 了 反 竞 争 而 非 合 作 。 现 在 有 充 分 的 证 据 表 明 ，Facebook 收 购 的 可 能 是 Instagram 等 竞 争 对 手 ， 因 为 他 们 知 道 这 会 对公 司 构 成 威 胁 ， 而 公 司 此 前 一 直 在 增 加 游 说 支 出 。 Meta 这 个 名 字 本身 似 乎 也 有 一 种 欺 骗 的 种 子 。 如 果 元 宇 宙 真 的 是 一 个 全 行 业 的 愿 景 ，

为 什 么 一 家 公 司 要 有 这 个 名 字 ？ 似 乎 Meta 想 要 成 为 元 宇 宙 的 同 义 词 ，就 像 “ 谷 歌 ” 一 词 现 在 是 “ 网 络 搜 索 ” 的 同 义 词 一 样 。 我 们 可 以 想 象

一 个 替 代 现 实 ， 扎 克 伯 格 没 有 重 塑 Facebook， 而 是 创 建 Meta 作 为 一个 非 营 利 财 团 ， 其 他 科 技 公 司 在 其 中 有 发 言 权 ， 就 像 Unicode 联 盟 一样 。最 后 ， 扎 克 伯 格 解 决 Facebook 和 Meta 其 他 实 体 当 前 危 害 的 方 式 很 有说 服 力 。 多 年 来 ， 脸 书 在 应 对 这 些 伤 害 方 面 做 得 很 少 ， 即 使 这 些 伤 害是 意 外 和 意 外 的 。 当 元 宇 宙 不 可 避 免 地 造 成 无 法 预 见 的 伤 害 时 ， 我 们如 何 期 望 Meta 解 决 这 些 问 题 ？ 作 为 一 个 线 索 ， 考 虑 一 下 Meta 宣 布 重塑 品 牌 的 时 机 ， 这 是 在 《 华 尔 街 日 报 》 （ Wall Street Journal） 进 行 了 一

系 列 重 大 曝 光 之 后 ， 以 及 数 月 的 告 密 者 报 道 之 后 ， 例 如 7 月 出 版 的 《 丑陋 的 真 相 ： Facebook 的 统 治 战 内 幕 》 （ An Ugly Truth:Inside Facebook''sBattle For Domination） 。 诚 然 ， Facebook Connect 活 动 的 日 期 提 前 了 很多 ， 毫 无 疑 问 ， 重 塑 品 牌 的 过 程 至 少 持 续 了 几 个 月 。 因 此 ， 在 这 场 动荡 中 宣 布 这 一 消 息 的 时 机 很 可 能 是 巧 合 。 尽 管 是 巧 合 ， 但 这 仍 然 是 不负 责 任 的 。8 如 何 在 元 宇 宙 中 生 活

作 为 一 个 尚 不 成 熟 的 社 会 想 象 ， 上 述 问 题 尚 未 成 为 定 局 。 我 们 将 在 什么 样 的 未 来 中 使 用 元 宇 宙 取 决 于 它 是 如 何 设 计 的 ， 什 么 样 的 技 术 挑 战是 可 以 克 服 的 ， 也 许 最 重 要 的 是 ， 它 在 多 大 程 度 上 被 公 众 使 用 和 接 受 。由 于 元 宇 宙 尚 未 发 展 ， 仍 有 时 间 确 保 它 以 有 利 于 人 类 居 住 的 方 式 出 现 。

考 虑 到 所 有 这 些 ， 我 确 实 看 到 了 元 宇 宙 可 能 预 先 发 送 的 改 善 人 类 居 住的 两 个 主 要 机 会 。 如 果 元 宇 宙 的 发 展 不 是 作 为 世 界 的 “ 替 代 品 ” ， 也就 是 说 ， 不 是 我 们 “ 进 入 ” 的 一 个 单 独 的 宇 宙 ， 而 是 作 为 存 在 于 我 们世 界 之 上 的 另 一 层 意 义 ， 那 么 元 宇 宙 将 构 成 我 们 以 新 的 和 额 外 的 方 式关 注 的 邀 请 。 这 种 方 法 的 种 子 可 以 在 现 有 的 AR 游 戏 中 看 到 ， 例 如 《 神奇 宝 贝 Go》 ， 其 中 ， 现 实 世 界 分 层 为 另 一 个 需 要 收 集 的 幻 想 生 物 世 界 、需 要 进 行 的 旅 行 和 需 要 进 行 的 社 交 互 动 。 当 我 们 发 现 世 界 中 隐 藏 的 特征 时 ， 像 这 样 的 游 戏 会 给 世 界 带 来 新 的 人 类 模 式 。 像 这 样 的 方 法 不 会让 玩 家 远 离 这 个 世 界 ， 而 是 更 充 分 地 投 入 其 中 。 除 了 娱 乐 ， 神 奇 宝 贝

Go 还 促 进 锻 炼 、 友 谊 甚 至 社 区 建 设 。 在 元 宇 宙 中 ， 沿 着 这 些 路 线 的未 来 系 统 可 以 建 立 在 这 些 亲 社 会 的 目 标 之 上 。接 下 来 ， 元 宇 宙 也 可 以 激 发 我 们 更 仔 细 地 思 考 居 住 问 题 。 在 这 一 点 上 ，Vella 讨 论 了 电 子 游 戏 如 何 引 导 我 们 批 判 性 地 参 与 到 家 的 感 觉 。 元 宇宙 中 的 经 验 可 能 同 样 促 使 我 们 将 它 们 与 元 宇 宙 之 外 的 经 验 进 行 比 较 ，从 而 要 求 我 们 努 力 理 解 居 住 的 意 义 。 回 想 海 德 格 尔 的 观 点 ， 即 思 考 本身 是 居 住 的 一 部 分 ， 而 作 为 人 的 一 个 核 心 要 素 是 我 们 “ 必 须 永 远 学 会居 住 ” （ 第 159 页 ） 。 我 们 可 能 会 发 现 ， 无 论 科 技 公 司 多 么 希 望 我 们 接

受 数 字 生 活 的 形 式 ， 我 们 作 为 一 种 人 ， 都 会 接 受 它 们 。随 着 我 们 走 向 未 来 ， 在 元 宇 宙 中 开 发 伦 理 设 计 框 架 将 是 有 益 的 。 这 些

框 架 将 传 达 和 凝 聚 公 共 价 值 观 ， 指 导 设 计 者 和 其 他 利 益 相 关 者 ， 并 为问 责 制 提 供 依 据 。 几 十 年 来 ， 在 学 术 研 究 中 设 计 了 伦 理 技 术 设 计 框 架 ；也 许 最 著 名 的 例 子 是 价 值 敏 感 设 计 。 在 过 去 几 年 中 ， 这 类 工 作 已 经 开始 渗 透 到 科 技 行 业 和 大 众 话 语 中 ， 特 别 是 通 过 2018 年 成 立 的 人 道 技术 中 心 （ Center for Humane Technology） 的 努 力 。 这 项 工 作 涉 及 了 许多 道 德 价 值 观 ， 如 隐 私 和 自 由 ， 以 及 监 控 资 本 主 义 商 业 模 式 的 问 题 。然 而 ， 这 些 框 架 并 没 有 直 接 与 人 类 居 住 问 题 联 系 起 来 ， 它 们 还 没 有 适应 元 宇 宙 。

为 了 结 束 这 场 讨 论 ， 我 想 强 调 一 个 新 的 框 架 ， 它 可 能 有 助 于 设 计 有 利于 人 类 居 住 的 元 宇 宙 技 术 。 迈 克 尔 · 海 姆 （ Michael Heim） 的 论 文 《 虚拟 现 实 与 茶 道 》 （ Virtual Reality and the Tea Ceremony） 探 讨 了 日 本 传 统茶 道 的 含 义 ， 以 及 它 可 能 为 希 望 帮 助 用 户 感 到 更 接 地 气 、 更 自 在 的 虚拟 场 所 设 计 师 提 供 的 课 程 。 基 于 对 茶 道 哲 学 和 他 在 网 络 空 间 的 哲 学 工作 的 分 析 ， 海 姆 确 定 了 茶 道 的 四 个 原 则 ， 特 别 是 与 数 字 设 计 相 关 的 原则 ， 这 些 原 则 与 海 德 格 尔 对 四 重 原 则 的 讨 论 产 生 共 鸣 ， 并 且 可 能 比 海德 格 尔 的 讨 论 更 具 可 操 作 性 ：

?Wa（ 和 谐 ） 经 验 丰 富 的 世 界 必 须 团 结 一 致 ， 即 ， 事 物 必 须 是 一 个 整体 的 一 部 分 。 一 个 有 凝 聚 力 的 体 验 不 仅 仅 是 “ 一 件 事 接 着 一 件 事 ” ，而 是 对 发 生 的 事 情 有 感 觉 。 这 一 原 则 建 议 在 用 户 操 作 和 上 下 文 之 间 的转 换 中 实 现 约 束 。

?Kei（ 尊 重 ） 我 们 应 该 承 认 他 人 的 存 在 ， 以 及 我 们 使 用 的 物 品 和 我 们世 界 的 物 质 组 成 的 神 圣 性 。 这 意 味 着 不 仅 要 培 养 对 数 字 化 身 和 物 体 的关 心 态 度 ， 还 要 培 养 对 他 们 所 依 赖 的 非 数 字 世 界 的 关 心 态 度 。?Sei（ 纯 净 ） 本 着 极 简 主 义 精 神 ， 不 应 浪 费 任 何 东 西 。 这 涉 及 到 约 束的 原 则 ， 它 与 大 多 数 在 线 体 验 背 道 而 驰 ， 在 这 些 体 验 中 ， “ 广 告 商 丢弃 了 空 洞 ” ， 第 17 页 ） 。 这 表 明 ， 虽 然 广 告 可 能 在 元 宇 宙 中 发 挥 作 用 ，但 它 不 应 该 像 目 前 在 网 络 上 那 样 无 处 不 在 。

?Jaku（ Serenity） 必 须 有 方 法 来 应 对 网 络 信 息 的 噪 音 并 管 理 隐 私 。 具 体来 说 ， 必 须 有 完 全 隐 私 的 空 间 。 海 姆 指 出 ， 这 一 原 则 与 纯 净 度 在 数 字世 界 中 尤 其 脆 弱 。对 这 些 原 则 的 讨 论 相 当 有 限 ； 据 谷 歌 学 者 称 ， 截 至 2022 年 1 月 ， 海姆 的 论 文 仅 被 引 用 了 33 次 ， 媒 体 对 海 姆 的 想 法 进 行 了 一 些 流 行 的 讨论 ， 比 如 2015 年 的 一 期 佛 教 极 客 播 客 。 鉴 于 海 姆 的 工 作 在 元 宇 宙 背景 下 的 相 关 性 ， 我 认 为 这 些 原 则 值 得 重 新 关 注 和 进 一 步 发 展 。 顺 便 说一 句 ， 这 一 建 议 与 最 近 将 日 本 哲 学 应 用 于 AI 伦 理 的 一 些 工 作 产 生 了

共 鸣 。9 结 论

在 这 篇 论 文 中 ， 我 关 注 了 居 住 的 现 象 学 概 念 ， 以 此 作 为 一 个 框 架 ， 来研 究 元 宇 宙 社 会 想 象 如 何 在 深 层 次 上 影 响 人 类 的 存 在 。 对 我 来 说 ， 居住 是 人 类 生 存 的 核 心 ， 通 过 解 决 对 居 住 的 威 胁 ， 我 们 可 以 顺 便 解 决 许多 问 题 。 尽 管 如 此 ， 分 析 受 到 元 宇 宙 威 胁 的 其 他 伦 理 和 认 识 论 概 念 是值 得 的 。 例 如 ， 本 文 间 接 地 提 到 了 隐 私 、 自 主 、 自 由 和 尊 严 ， 过 去Meta 的 产 品 以 基 于 监 视 资 本 主 义 的 商 业 模 式 的 名 义 破 坏 了 所 有 这 些 。在 未 来 ， Meta 以 元 宇 宙 为 中 心 的 产 品 不 会 遵 循 同 样 的 思 路 ， 可 能 性有 多 大 ？ 在 为 时 已 晚 之 前 可 以 做 些 什 么 来 确 保 他 们 不 会 这 样 做 ？

当 我 们 继 续 考 虑 我 们 与 元 宇 宙 共 存 的 前 景 时 ， 回 到 泰 勒 的 现 代 世 俗 主义 历 史 可 能 会 有 所 启 发 。 正 如 泰 勒 所 言 ， 人 类 是 否 能 在 一 个 没 有 上 帝的 地 方 感 到 自 在 ， 这 个 问 题 需 要 几 个 世 纪 才 能 回 答 。 我 们 的 社 会 生 活形 式 发 生 了 很 快 的 变 化 ， 亚 物 种 的 永 恒 ， 而 这 些 变 化 还 没 有 来 得 及 发挥 出 来 。 今 天 ， 我 们 看 到 了 许 多 令 人 不 安 的 问 题 ， 在 泰 勒 看 来 ， 这 些问 题 是 排 他 性 人 文 主 义 的 副 作 用 ， 第 8 章 ） ， 例 如 意 义 危 机 以 及 随 之而 来 的 焦 虑 和 抑 郁 等 心 理 健 康 问 题 的 上 升 。 如 果 我 们 继 续 沿 着 我 们 的道 路 前 进 ， 这 些 可 能 预 示 着 我 们 所 处 的 未 来 。 因 此 ， 我 们 需 要 谨 慎 的发 展 ， 以 确 保 这 些 只 是 通 往 更 美 好 未 来 的 道 路 上 的 颠 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