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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远去的文明(四)阿摩利人和古巴比伦王国
2023-02-16 | 阅:  转:  |  分享 
  
§4 阿摩利人和古巴比伦王国

公元前19世纪,一个塞姆系游牧部落在政治上饱受摧残的美索不达米亚定居,这个民族就是阿摩利人。他们来自叙利亚的沙漠与大草原,并很快建立国家,也促成了历史上技术和文化的重要进步。

早在阿卡德王国时期就有招募的阿摩利人在军队中充当雇佣军。乌尔第三王朝时阿摩利人在该地区的人数激增。专家推测可能发生了气候恶化,使得叙利亚北部的游牧民族故乡的草原干涸,以至于他们被迫东迁,从而养成了经常渡过幼发拉底河,在肥沃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放牧的习惯。阿摩利人的进犯造成了与先于他们在此建立的政权之间的冲突不断。埃兰对乌尔第三王朝的进攻为这些阿摩利人游牧民族进入美索不达米亚提供了良好时机。阿摩利人趁机夺取了古城的控制权,并在那里建立了一支新的塞姆族王朝谱系,包括拉尔萨、伊辛、马里、埃什嫩那、巴比伦、亚述等。他们的首领很快接受了阿卡德国王的头衔“沙鲁姆”。这一时期的特点是政治分裂严重。美索不达米亚南部城市之间权力纷争不断,在这种背景下,各王国内部也动荡不安。

一、伊辛

还是在乌尔第三王朝末代国王伊比辛弥留式地统治之际,反叛官员伊什比伊拉建立了一个独立国家。乌尔第三王朝灭亡后,伊辛的国王们渴望成为苏美尔君主制的合法继承人。在伊什比伊拉及其后代的带领下,伊辛城控制了包括南方的圣城埃利都和北方的乌鲁克及尼普尔在内的领土。这里的统治者因此被尊为阿卡德和苏美尔王,被认为是苏美尔王的后继者。伊辛国王们在位将近一个世纪,没有遭遇任何反对。第五位国王里皮特伊什塔尔编写了仅次于《乌尔纳姆法典》的人类第二古老的法典《里皮特伊什塔尔法典》。

伊辛君主世系

公元前2017年~公元前1985年 伊什比伊拉(Ishbi-Erra) 公元前1984年~公元前1975年 舒伊利舒(Shu-ilishu) 公元前1974年~公元前1954年 伊丁达干(Iddin-Dagan) 公元前1953年~公元前1935年 伊什美达干(Ishme-Dagan) 公元前1934年~公元前1924年 里皮特伊什塔尔(Lipit-Ishtar) 公元前1923年~公元前1896 年 乌尔宁乌尔塔(Ur-Ninurta) 公元前1895年~公元前1874年 布尔辛(Bur-Sin) 公元前1873年~公元前1869年 里皮特恩里勒(Lipit-Enlil) 公元前1868年~公元前1861年 伊拉伊米提(Erra-imitti) 公元前1860年~公元前1837年 恩里勒巴尼(Enlil-bani) 公元前1836年~公元前1834年 赞比亚(Zambiya) 公元前1833年~公元前1831年 伊泰尔皮沙(Iter-pisha) 公元前1830年~公元前1828年 乌尔杜库伽马(Ur-dukuga) 公元前1827年~公元前1817年 辛玛吉尔(Sin-magir) 公元前1816年~公元前1794年 达米克伊利舒(Damiq- ilishu) 几乎与伊辛王朝同时,大大小小的阿摩利王朝就这样分布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南部最强大的两个王国是拉尔萨和巴比伦。北部则由埃什嫩那、埃卡拉图姆和亚述统治。而在叙利亚地区,马里、埃勃拉、卡特纳和延哈德繁荣发展。

二、拉尔萨

公元前2025年左右,阿摩利人纳普兰姆建立的拉尔萨王朝,迅速成为伊辛王国的主要对手。拉尔萨成功遏制了伊辛的扩张。公元前1924年,拉尔萨第五任国王冈古努姆打败了伊辛王里皮特伊什塔尔,从而控制了美索不达米亚南部包括乌尔在内的大部分地区。乌尔是苏美尔最后的文化堡垒,也是通往波斯湾地区直到印度河谷海上贸易的门户。

在之后的几十年里,拉尔萨国王阿比萨雷和苏姆尔找到了一个令伊辛经济衰退的巧妙计策:他们将伊辛运河改道南下。河流的控制权对于城市的生存至关重要,也是王国间冲突不断的根源。辛伊丁纳姆时期的一段铭文证实了这点。同时,这段铭文也证实,统治者以得到众神的恩准为由为自己辩护:“遵照南那和乌图的旨意,得到恩里勒和宁乌尔塔的恩准,在吾神伊什库尔的帮助下,凭借南那和乌图之力,我成功地大规模开掘了乌图的丰饶之河:底格里斯河。我制定河流边界和河口的界标,合理而郑重地确定蓄水池的位置。”拉尔萨国王瑞姆辛一世给了苏美尔人致命一击。在征服大部分苏美尔城市后,瑞姆辛一世最终于公元前1794年左右彻底击败了伊辛王国。在接下来的30年里,巴比伦崛起前,瑞姆辛一世一直是苏美尔和阿卡德无可争辩的主人。

拉尔萨君主世系

公元前1932年~公元前1906年 冈古努姆(Gungunum) 公元前1905年~公元前1895年 阿比萨莱(Abi-sare) 公元前1894年~公元前1866年 苏姆埃尔(Samuuel) 公元前1865年~公元前1850年 努尔阿达德(Nur-Adad) 公元前1849年~公元前1843年 辛伊丁纳姆(Sin-iddinam) 公元前1842年~公元前1841年 辛埃瑞巴姆(Sin-eribam) 公元前1840年~公元前1836年 辛伊奇萨姆(Sin-iqisham) 公元前1835年~公元前1834年 西里阿达德(Silli-Adad) 公元前1834年~公元前1823 年 瓦拉德辛(Warad-Sin) 公元前1822年~公元前1763年 瑞姆辛一世(Rim-Sin Ier) 三、马里

公元前1776年,沙马什阿达德一世去世,古亚述王国很快崩溃。他的两个儿子,也是继任者的边境屡次遭受侵略。尽管如此,沙马什阿达德一世的长子伊什美达干依然在埃卡拉图姆的王位上维持了40年的统治。但是埃什嫩那最后的攻势让他的国土大为缩水,仅比首都略大。同时位于叙利亚的延哈德王国也是威胁之一。前马里国王之子兹姆里利姆几年前被沙马什阿达德一世击败后,在首都阿勒颇避难。他利用沙马什阿达德一世次子亚斯马赫阿杜的弱点,将其逐出马里,重新夺回王位。

①兹姆里利姆:兹姆里利姆头戴圆顶帽,右臂伸向神灵。他的姿势表明,他即将被册封为马里阿摩利王朝的第五位君主。

②伊什塔尔女神:掌管爱、性和战争的女神伊什塔尔右脚踩在一头雄狮上。她右手正把象征权力与正义的权杖与指环交给兹姆里—利姆。

③其他神灵:在场众神是君主加冕仪式和职责的见证人,特别是维护自然与城市的和谐方面的职责。

④两位女神:位于画面下方的两位女神,保证丰富的水源以及幼发拉底河周期性涨水,她们从携带的水罐往外倒水。

⑤四头带翼斯芬克司:斯芬克司两两分布在主场景两侧,守护着花园。花园用两棵象征生命树的神木表现。

⑥两棵椰枣树:椰枣树是美索不达米亚绿洲的特征,象征宫廷的植被。采集椰枣者正向上攀爬。

⑦第二对神:在画面两端,椰枣树下,两个人物高举双臂以示崇拜,框住了整个画面。

在伊什美达干及其继任者在位期间,埃卡拉图姆王国在其狭小的国境外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力。这有利于创建由阿摩利人领导的国家。在兹姆里利姆的带领下,马里开始了一个蓬勃发展的阶段。它控制了从安纳托利亚和叙利亚到美索不达米亚的货物运输通道。奢华的马里宫殿完美地体现了当时的繁华。在占地2.5公顷,拥有260个房间的宏伟宫殿里,人们发现了精美的壁画。皇宫档案室中发现的25000多块泥板证实,这座宫殿是美索不达米亚宫殿建筑的典型,是马里王国的行政、经济和政治中心。

马里国王兹姆里利姆的王宫:马里王宫是一座宏伟建筑,分几期建成。末代国王兹姆里利姆是王宫最后一个使用者。他在位期间,马里城的艺术成就灿烂。但不久之后马里被古巴比伦王国征服,公元前1759年,宫殿被洗劫一空并被烧毁。马里宫殿包括大量的附属建筑:仓库、作坊、寺庙和一个图书馆。该宫殿曾集中了大量档案资料,考古学家在其废墟中找到了著名的泥板。这座宫殿其实是马里城内一座真正的城池,是一座被坚固城墙包围的堡垒,并且只有唯一一条通道。宫殿用土坯建成,外表朴素内里豪华,艺术品汗牛充栋。壁画被发现时虽然状况不佳,其水准仍属上乘。除了加冕仪式的壁画,正殿还出土了两块精美的宗教仪式碎片。

①祭司:两位祭司头戴圆顶帽,饰有勋章,身穿缀有饰带的长袍,正准备举行动物祭祀仪式。

②圣公牛:宗教仪式中被选为献祭的家畜。牛角尖被黄金包裹,额头上画有半月形。

③国王:国王走在队伍的前面。壁画只保留了他身体的下半部分。他的身形庞大,与在场其他人的身体不成比例。

④三重腰带:饰有莲花形状的饰品。这是一种加冕仪式类壁画中国王很少佩戴的饰品。

⑤牛角:画家没有遵循与加冕仪式圆形冠相同的透视规则。这一细节让我们怀疑这些壁画是否出自同一作者或同一时期。

宫殿布局

①入口:这是通往宫殿的唯一通道。

②主宫殿:占地面积1500平方米。

③伊什塔尔神庙:在古代亦被称为“绘画建筑”。

④库房:存放贵重物品的重要场所。

⑤圣堂:圣堂用于主要的宗教仪式。

⑥棕榈宫:非常豪华,以壁画做装饰。

⑦王座室:面积300平方米。天花板高度12米。

⑧仕女之家 几乎与主宫殿同样大。

四、延哈德和埃勃拉

延哈德王国是叙利亚地区最强大的王国。它统治着地中海和幼发拉底河之间的广大领土,拥有乌加里特、阿拉拉赫和著名的埃勃拉等城市。而且,延哈德王国在叙利亚只有一个对手,即奥龙特斯河畔的卡特纳王国,该国位于连接海岸与内陆的通道上。

这里需要着重介绍一下埃勃拉。公元前2240年左右,埃勃拉被阿卡德王纳拉姆辛摧毁,从此沉寂了近三个世纪。公元前2000年左右,埃勃拉也随着阿摩利新王朝的建立而复兴。大型公共建筑和考古发掘的丰富丧葬用品和文献资料一同证实,埃勃拉已经融入了美索不达米亚的政治动态。根据出土的泥板文书得知,埃勃拉不但与当地的各个王国建立了联系,同时也与埃及第十三王朝的法老有所关联。

五、巴比伦

尽管阿摩利王国在政治上四分五裂,文化上却非常统一。这种凝聚力一方面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民族血统,另一方面因为他们有接纳美索不达米亚文化的强烈意愿,甚至认为自己就是这个文化的继承人。因此阿卡德语成为美索不达米亚的通用语,而原本属于自己的阿摩利语除保留了一些专有名词外便不再使用。至于苏美尔语,则逐渐成为只有学者才能掌握的古语文,作为高深学问被使用。阿卡德语的使用,有利于各个城邦间通过大量书信文学发展外交关系。为数众多的经济交流离不开自由商人和代表国家的商人在整个美索不达米亚的往来流动。因此,使用统一的官方语言有助于他们达成使命。此外,通用语言还在宗教、文学、艺术和科学知识方面构建了共同的文化,这也为以后两河流域再次统一奠定了基础。在南部两河流域诸多城邦中,最终笑到最后的则是巴比伦城,由此发展而来的古巴比伦王国成为苏美尔文明的第一继承人。它与沙马什阿达德一世的亚述城遥相呼应,后者发展成为两河流域北部的中心,开创了古亚述王国,亚述国也成为苏美尔文明的继承人。

巴比伦城邦位于幼发拉底河中游,扼西亚贸易要冲,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巴比伦城市出现较早,但作为一个城邦大约是在公元前1894年由阿摩利人苏姆阿布姆建立的。立国之初,巴比伦只是一个依附邻国的小邦。到第六代国王汉谟拉比时,巴比伦逐渐强大起来。汉谟拉比登上王位后,即着手进行统一两河流域的战争。这时外部的形势对汉漠拉比的统一活动是十分有利的。马里、埃什嫩那受控于强盛起来的亚述,拉尔萨一度被埃兰人征服,伊辛也衰弱了。

汉谟拉比以卓越的才能,审时度势,采取灵活的外交政策,一个时期集中力量打击一个主要敌人。

⑴与马里、拉尔萨结盟,灭亡伊辛。

⑵与马里加强关系,帮助马里摆脱亚述的控制,并在公元前1764年共同击败强邻埃什嫩那。⑶在马里支持下于公元前1760年征服拉尔萨,拉尔萨东逃至埃兰。

之后,汉漠拉比挥兵直逼马里城下,迫使马里臣服,马里国王虽然早已察觉到老朋友汉谟拉比的野心,但为时已晚,对北上的巴比伦大军只能是俯首称臣。两年后,马里爆发了叛乱,汉谟拉比进行残酷镇压,将马里城夷为平地。此后汉谟拉比又沿幼发拉底河而上,占领了远在叙利亚的埃勃拉,至此,除亚述和埃什嫩那以称臣的方式幸存下来之外,汉谟拉比基本统一了两河流域全境,更将其统治范围延伸成为一个南近波斯湾、北逾今土耳其南境、东起扎格罗斯山、西至叙利亚的大帝国,其规模更胜于阿卡德王国。

帝国在政治上得到加强后,汉谟拉比就进行了一项使他名垂千古的事务:制定了已知古代保存最完整的法典——《汉谟拉比法典》。这部长篇文本继承了古代苏美尔、《乌尔纳姆法典》和《里皮特伊什塔尔法典》的内容。法典由三个传统部分组成:序言,阐述君权神授及君主的主要成就;法典正文,介绍国王制定的法律和做出的法律裁决,共282条;最后是结语,讲述君主尊奉神意,保护黎民,故创立公正的法典,以垂久远;并详述了遵守法律者将享受的权益,以及触犯法律者将遭受的诅咒。该法典的原文刻在一根黑色玄武岩石柱上,石柱高2.25 米,略呈圆形,顶部和底部周长分别为1.65米和1.9米。上部浮雕表现的是太阳神和正义之神沙马什授予汉漠拉比帝王权标的场面,浮雕下部则是用典型的阿卡德语楔形文字镌刻的铭文。国王命人在帝国的主要城市分发了法律文本的副本,因此有了统一的法律。

在这里插播个题外话:由于《汉漠拉比法典》是汉漠拉比的重要立法成果,石柱本身就成为巴比伦的国宝。公元前13世纪,埃兰人曾把这根石柱作为战利品搬到他们的首都苏萨。公元前500年,当波斯人攻占巴比伦城时,石柱再次遭浩劫,后被丢弃在大沙漠里长达2000年之久。1901年12月,一个法国考古队在现今伊朗西南部的苏萨开展发掘工作时,无意中发现了这一旷世珍宝,可惜它又一次被迫流落异乡。因为欣喜若狂的法国人想尽办法,偷偷地把它运回国,珍藏于巴黎的卢浮宫博物馆。

《汉谟拉比法典》石柱

以下是《汉谟拉比法典》的主要特点:

1.施行同态复仇法,即奉行“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原则:“如果一个人伤了贵族的眼睛,还伤其眼。如果一个人折了贵族的手足,还折其手足。”(法典第196条,第197条)

2.阶级歧视,对下层社会的赔偿低于上层社会:“如果贵族阶层的人打了贵族出身的人,须罚银1明那。如果任何人的奴隶打了自由民出身的人,处割耳之刑。”(法典第203条,第205条)

3.施行严格的、保护商业界财产的规定:“如果一个人盗窃了神庙或商行的货物,处死刑;接受赃物者也应处死刑。”(法典第6条)

4.颁布许多类似“福利国家”政策的规定,包括:确定基本商品每年的价格,限制利息率不超过20%,周密地调整家庭关系,保证度量衡的信誉,城市负责对未侦破的抢劫案或凶杀案的受害者做出赔偿。“如果没有抓获拦路的强盗,遭抢劫者须以发誓的方式说明自己的损失,然后由发生抢劫案的地方或地区的市长或地方长官偿还损失。”(法典第23条)

5.具有现代社会之前各民族的共同特点,即认为过去、现在和将来是静止不变的。法典是作为神的命令,是为了人类的利益能受到公正的对待而颁布的。法典生动而尖刻地诅咒了以后任何敢于篡改法典的统治者:“怨声载道的统治,寿命不会长,将出现连年饥荒、一片黑暗、突然死亡……他的城市将毁灭,人民将离散,王国将更换,他的名字永远被人遗忘……他的幽魂[在地狱里]喝不到水。”(法典,结语)

最后,《汉漠拉比法典》和美索不达米亚的其他所有法典都以明确的法律术语规定了男人相对于女人的优越地位。婚姻关系首先是个实用的问题——是当时还不存在的医疗保险、残疾保险或养老保险的一种代用品。因此,对婚姻关系做出选择的不是新郎和新娘,因为他(她)们也许会被爱情弄昏了头,而是父亲,或者父亲去世后的母亲或兄长。结婚后,丈夫是法律承认的无可争辩的一家之主,他的妻子和孩子们必须对他表示充分的尊敬。作为一家之主,丈夫其实就是他妻子和儿女们的所有人。为了还债,他可以典当或出卖他(她)们,仿佛他(她)们仅仅是普通物品一样。

妻子如果通奸将会受到无情的惩罚,通常是对她和她的奸夫处以死刑。然而,对丈夫而言,则没有不忠一说,因为依照法律他不但能够拥有一个正妻,还可以纳妾和许多女奴,以满足他的“欲望”,同时确保他有后裔。事实上,一个不能生育的妻子有义务给她的丈夫找一个妾,使他可以有儿女。丈夫想要离婚十分容易,他只需指称妻子不能生育或是个挥金如土的人或宣称她小看他。不过,倘若妻子想要离婚,那就是一场致命的赌博。法典规定,她必须接受调查:“如果她为人谨慎且从无过错,而她的丈夫已离家出走,且十分轻视她,那么她可以带着她的那部分财产(嫁妆)回娘家去。但是,如果她被发现为人不检点、离家出走、毁坏家庭、蔑视丈夫,她就将被淹死。”

《汉漠拉比法典》继承了之前的历代国王保护弱势公民、主张社会正义的司法和行政的理念:神父和神王选中的人间的统治者,必须依照天理在人间主持正义和扶弱抑强,执行他义不容辞的神圣责任。值得注意的是两河流域古代法典认为社会正义要体现在社会生活的全部方面,身体伤害和财产损失是同样重要的事件:因此当时没有刑法和民法概念区别。

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社会关系也日趋复杂,势必充满了穷人和富人、奴隶和主人、弱者和强者、压迫者和被压迫者之间的矛盾。但和其他古代文明不同的是,两河流域给全人类留下的宝贵历史遗产,对当代人的借鉴价值是巨大的,最为显著的、甚至可以说是核心的精神和理念就是国家通过立法和行政管理保护弱势集团的利益,抑制富裕阶级和强力集团,防止他们以权力、暴力压迫贫弱者,通过刑罚缓和并解决阶级、家族和个人之间出现的一些不能调解的矛盾,树立国家权威高于各阶级之上的公正形象,尽可能建立一个公正和谐的(奴隶制)社会和国家,保证社会生产的持续发展和使国家强大到足以抵御经常性的外族入侵和毁灭性打击。

从古代两河流域遗址中发现的诸法典中,只有三部法典保存了类似宪法的法典的前言和结语部分。保留了前言的两部,目前已知的世界最古老的奴隶制成文法典是乌尔第三王朝建立者乌尔那姆颁布的苏美尔语的《乌尔那姆法典》和伊辛王朝国王里皮特伊什塔尔的《里皮特伊什塔尔法典》,而闻名世界的古代法律经典、阿卡德语的《汉谟拉比法典》的前言和结语均完整保留下来。前两部的抄本破损较多,使我们无法知道法典真正的全貌,后者是至今发现的保存最为完整、法律范畴和条文最系统化的两河流域法典,堪称为三千年两河流域文明的立法理论和实践的最高成就。

分析这三部法典的前言中的立法指导思想和法律条文部分,我们发现,虽然相隔四百年、使用两种不同的语言,从苏美尔城邦到古巴比伦王国的两河流域各朝代的法律理念是一脉相承的:它们共同的核心思想,认为国家最重要的职能是以法律维护社会公平和阶级和谐。这些法典都在前言中宣称国家的代表——国王宏扬了社会正义,在国家中建立了公正:国王的公正形象如太阳“照临黔首、光耀大地”,国家制定法律的目的是“在国中彰明正义,消灭邪恶和罪行,使强不凌弱,公正对待孤女和寡妇”。这三部“宪法”以王权神授和王权正义为基本原理,宣布国家立法的神圣不可侵犯性和保护人民安全、自由、幸福的目标性。同时我们在这些法典的法律条文中看到社会公正和国家正义的精神,具体体现在保护弱势群体的利益和缓和城邦公民内部矛盾的内容中。到了古巴比伦王国时期,法律公正的理念在法典的前言和结语以及法律条文中体现得更为详尽、系统、完整,可以说趋向了完善。

然而,法律对同一类型案件的当事人按照自由人或半自由人或奴隶的阶级属性规定从轻到重不同的惩罚给这部法典打上了奴隶制法典的标记。如果站在被压迫的奴隶阶级的立场上,我们可以批判汉谟拉比没有实现消除了阶级歧视的更高层次的人类社会公正和公平,但是,考虑到人类社会发展进步的历史阶段性,我们还是可以说两河流域是人类法制精神的发源地。其中所提出的“公正”和“幸福”的思想更是超越了时空,体现了法律最本质的价值精神,照亮了人类的法制之路。

古巴比伦君主君主世系

公元前1894年~公元前1881年 苏姆阿布姆(Sumu-Abum) 公元前1880年~公元前1845年 苏姆拉埃尔(Sumu-Lael) 公元前1844年~公元前1831年 萨比乌姆(Sabium) 公元前1830年~公元前1813年 阿皮尔辛(Apil-Sin) 公元前1812年~公元前1793年 辛穆巴利特(Sin-Mouballit) 公元前1792年~公元前1750年 汉谟拉比(Hammourabi) 公元前1749年~公元前1712年 萨姆苏伊鲁纳(Samsu-Iluna) 公元前1711年~公元前1684年 阿比舒(Abi-eshuh) 公元前1683年~公元前1648年 阿米迪塔纳(Ammi-ditana) 公元前1647年~公元前1626年 阿米萨杜卡(Ammi-saduqa) 公元前1625年~公元前1595年 萨姆苏迪塔纳(Samsu-ditana) 汉谟拉比在统一两河流域过程中建立了中央集权专制制度,极力宣扬王权神授,建立庞大的官僚机构和常备军,对地方征收各种贡赋,并将水利系统置于统一管理之下。古巴比伦王国经济繁荣,广泛使用青铜器,灌溉系统已十分完善。土地分为3类:王室所有、神庙所有、私人占有和原始公社残存的土地。阶级关系包括有全权自由民(阿维鲁,包括贵族、僧侣、高级官吏、商人高利贷者、自耕农、独立手工业者等)、无权自由民(穆什根努,包括依附于王室经济的纳贡人及其后代、充当常备军队士兵等)、奴隶(来源于战俘或债务者,被用于农业和手工业者家内服役以及公共工程各个领域)。

然而,汉谟拉比的社会基础并不稳固。财富过度集中在贵族、商人和放贷人手中,他们中的有些家族趁机在当地实行与国王平行的权力。他们的富有与民众的普遍贫困形成鲜明对比,后者常常被债务压垮,这种情况在《汉谟拉比法典》中有大量描述。最严重的是,过度开发田地导致土地枯竭,粮食库存减少导致粮价上涨。

汉谟拉比死后,他的儿子萨姆苏伊鲁纳继承了一个庞大但失控的帝国。他不得不面对拉尔萨、埃什嫩那、乌尔、乌鲁克、伊辛等城市的一系列叛乱,以及埃兰的进攻。萨姆苏伊鲁纳上台五年后才终于重建了该地区的秩序。但和平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伊辛重新获得了独立。随着南北方在政治和商业上的失利,巴比伦的领土不断缩水。

新一轮的进攻最终使帝国版图缩小到和汉谟拉比之前的时代相同。这次的入侵者是加喜特人。他们来自扎格罗斯山脉,通过几次入侵到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占领了幼发拉底河中游的哈纳城。后来的巴比伦国王不得不面对不断恶化的内乱局面。公元前1595年,萨姆苏迪塔纳统治巴比伦时期,崛起于小亚细亚的赫梯王国,国王穆尔西里一世带兵攻城,导致了古巴比伦王国的覆灭。

同时期的古代东地中海世界:古埃及在第十一王朝法老孟图霍特普二世的带领下开辟了一个新时期——中王国时期。为了防止国家的再一次分裂,他重新加强了对中央和地方政权的控制。但对一些地方贵族却还是奈何不得。刚刚从统一战争中走出来,王室势力显然是羽翼未丰,而地方贵族和神庙贵族却在战争中大捞实惠,达到了如日中天之势。结果埃及刚刚统一几十年,第十一王朝就走到了末期。还是因为王室内部纷争,结果被大臣阿蒙涅姆赫特坐收了渔翁之利。最后争斗的人都停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改朝换代,创立第十二王朝,成为“阿蒙涅姆赫特一世”。 目睹了第十一王朝末期的王室纷争,他开始着手培养自己的继承人,并在自己的宝座旁边,为他的儿子辛努塞尔特一世安放了另一宝座,手把手地教儿子怎么做国王,也开始了古埃及父子联合摄政的历史先河。

古埃及三千年文明史都是在奴隶社会中完成的,不过在中王国,封建社会的胚胎已经开始萌芽了。这个弱小的萌芽,就是中王国时期一个特殊的阶层——涅杰斯。在古王国时期,涅杰斯就已经存在了。只是在中王国时期,涅杰斯的变化开始变大了。首先是数量上的变化,在中王国时期,农业、工商业、甚至国际贸易空前繁荣,平民人口的激增,体现在生产力的发展,为涅杰斯的壮大提供了适宜的温床。其次,是结构上的变化,涅杰斯一直是军队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而贵族阶层绝对数量较少,并且贪图安逸,并不愿意出生入死,剩下的自然只有平民阶层了。而作为战场上的士兵,在掠夺战争之后,他们是最容易得到赏赐的人。经济实力的增强,同样给他们带来了政治地位的提高,被授予官职、赐予土地和从事某种职业的法定权利。因此第十二王朝政府有时被称为历史第一个民主王国。

这个时期的古希腊文明则在两河流域文明和古埃及文明的影响下,正式进入了克里特文明时期。克诺索斯地区的米诺斯王国一枝独秀,最终通过克里特岛又影响到爱琴海,乃至整个东地中海地区。

克里特文明最大的特征:

政治上有一个强大的王权,米诺斯的王宫(迷宫)始建于公元前1700年左右,据推算占地面积约2.5万平方米,规模大概相当于今英国白金汉宫,最大艺术特色是曲径回廊错落有致,在王宫的祭典大厅发现有双面斧,这是王权的象征。

拥有海上霸权,岛上没有城墙,大海本身就是它的天然防线,地缘上与希腊半岛(北)、埃及(南)和腓尼基(东)隔海相望,距离适中,起到枢纽作用。

文字系统为线性文字A,但至今未能完全释读。

北部的伯罗奔尼撒半岛上,国家开始出现,迈锡尼文明开始创建。出现了规模宏大的竖井墓和圆顶墓。



本节资料来源

马世力主编《世界史纲》,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吴于廑、齐世荣主编《世界史》,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

庄锡昌主编《西方文化史》,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

姜守明、贾雯著《世界大河文明》,山东画报出版社2011年版

吴宇虹等著《泥版上不朽的苏美尔文明》,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

白献竞、高晶著《永恒的伊甸园:正说古代巴比伦文明》,海潮出版社2006年版

闻名、彭萍萍主编《尼罗河的赠礼——古埃及》,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2006年版

赵林著《古希腊文明的光芒》,人民邮电出版社2020年版

[美]斯塔夫里阿诺斯著,吴象婴、梁赤民、董书慧、王昶译《全球通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美]美国国家地理学会编著,袁姗姗译《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现代出版社202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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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钰鉴咖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