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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2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 2021 年 9 月第 41 卷第 9 期 CJITWM，September 2021，Vol. 41，No.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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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肌肉衰减综合征中西医结合防治
作者单位：北京医院中医科，国家老年医学中心，中国医学科学
院老年医学研究院（北京 100730）
Tel： 010-85133627， E-mail： liyi_doc@163.com
DOI： 10. 7661/j. cjim. 20210823.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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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 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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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怡
肌肉衰减综合征
（sarcopenia ，SP）亦称为
肌少症，是老年综合征的
重要组成部分，与活动障
碍、跌倒、骨质疏松症及多
种慢性疾病密切相关，严重
影响老年人的生理机能、生
活质量及预期寿命，近 10
余年越来越受到老年医学领
域的广泛关注。 2010 年欧
洲老年人肌少症工作组首先
颁布了 SP 共识，将其定义
为进行性、广泛性骨骼肌质量减少和力量下降，以及
由此引起的机体功能和生活质量降低甚至导致死亡的
综合征
[1]
，并于 2018 年对共识进行了更新。亚洲肌
少症工作组（ Asian Working Group for Sarcopenia，
AWGS）2014 年发布的共识将 SP 定义为与年龄相
关的肌肉质量减少，同时存在肌肉力量和（或）躯体
功能下降，并对每个诊断条目规定了界值， 2019 年
又进一步修订了诊断流程、标准界值和治疗方案
[2]
。
有项研究调查了世界范围内老年人 SP 的患病率，一
项纳入 35 篇文献的系统综述和 Meta 分析提示男女
性患病率的总体估计均为 10%，当使用生物电阻抗
分析测量肌肉质量时，非亚洲人的患病率高于两种
性别的亚洲人（男性： 19% vs 10%，女性： 20% vs
11%）
[3]
。一项中国老年 SP 患病率的 Meta 分析（ 58
项研究）显示社区（男性： 12.9%，女性： 11.2%），
医院（男性： 29.7%，女性： 23.0%），养老院（男性：
26.3%，女性： 33.7%）
[4]
。鉴于此，结合临床体会和
相关文献的学习，拟从临床研究的难点问题、中西医
防治 SP 临床实践及未来展望简述如下，请同道批评
指正。
1 临床研究的难点问题
1.1 标准不统一 对 SP 的认知是一个渐进、
不断更新和系统完善的过程，目前诊断评估多基于上
述欧亚标准，虽然聚焦在肌量、肌力、肌肉功能三
个方面，但由于人种、年龄、性别、医疗条件、经济
状况等的不同，所采取的方法难以统一，导致流行病
学调研的数据差异较大，也给干预效果的评价带来了
困难。我国对 SP 的临床研究尚处在起步阶段，中华
医学会骨质疏松和骨矿盐疾病分会编写的《肌少症共
识》
[5]
强调了肌肉与骨骼具有密切关联，临床实践中
应同步考虑 SP 与骨质疏松症，以便对 SP 给予积极
有效的防治。中华医学会老年医学分会老年康复学组
编写的《肌肉衰减综合征中国专家共识（草案）》
[6]
则指出康复治疗是改善增龄所造成的肌肉质量与功能
下降的有效的非药物措施。当下适合中国国情的诊断
评估及干预方法尚未形成共识。
1.2 发病原因不明确 对 SP 病因及发病机制
的研究尚处在探索阶段，常见的相关危险因素包括年
龄、性别、肿瘤、消化性溃疡、认知功能低下、语言
表达能力障碍，增龄相关的运动能力下降，α 运动
神经元的丢失，增龄相关激素如胰岛素、性激素、生
长激素和糖皮质激素等的变化，还有维生素 D 缺乏，
促炎性反应细胞因子 IL-6、TNF-α和C 反应蛋白水
平，肌细胞凋亡，营养因素，遗传因素等
[5]
。目前暂
不完全清楚这些变化是否参与 SP 的发病，并存在一
定的争议，也给临床研究造成了诸多的困惑。
1.3 干预治疗方案不确定 目前主要的干预治
疗有生活方式及营养、运动和药物疗法，但尚未形
成统一方案，同时对评估干预的结局指标存在不确
定性，目标是改变 SP 整体状态（从 SP 转变为非
SP），还是改变 SP 包含的内容（肌肉质量、力量
和躯体功能）也未达成共识
[7]
。日本 2018 年发布的
SP 临床实践指南认为，单独运动干预 3 个月以上可
有效提高肌肉力量、四肢骨骼肌质量和步速；运动联
合营养干预对改善 SP 是有效的，但是否可长期（ >
3 个月）获益尚不确定；未发现运动联合营养干预明
显优于单一措施，仍有待更多相关研究；在药物方面，
李怡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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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性雄激素受体调节剂在部分研究中证实可增加肌
肉质量，但未发现对肌肉力量和功能有效；早期研究
显示肌肉生长抑素中和抗体或激活素Ⅱ B 受体阻断可
明显增加四肢骨骼肌质量和躯体功能，但确切的临床
益处仍不确定
[8]
。
我国老年 SP 研究尚处于跟随阶段，对上述问题
也是在不断地探求之中。统一简便、准确可行的筛查
及评估工具，安全有效价廉的干预治疗方法，适合国
人的膳食营养、运动、生活方式，是今后关注的热点，
积极开展科学研究，寻找发病原因及机制和理论创新
也应同步进行。
2 中西医防治 SP 临床实践
2.1 中医学对 SP 的认识与干预初探 中医学
认为 SP 属“痿证”“虚劳”“脱肉”等范畴，经典古籍、
中医学现代研究证实其病因病机主要责于先天禀赋不
足与后天失于濡养，尤以脾胃失和，气血亏虚为要。
以补益类方剂为基础的复方中药对气、血、阴、阳虚
损与脏腑亏虚的老年 SP 患者疗效肯定
[9, 10]
；太极拳
也被证实不仅能提高老年人骨骼肌力量，而且可以提
高肌肉的质量与肌肉功能，进而改善老年人的行走能
力和平衡能力
[11, 12]
。临床研究提示中医特色疗法（推
拿、针刺、穴位贴敷、足浴、易筋经、药膳、代茶饮
等）可以改善 SP 的症状，并呈现“简便廉验”特点
及多样性、综合性、安全性优势，但尚缺乏严谨的临
床设计和循证依据
[13]
。
当前 SP 的中医临床研究重视脾胃失和、肾虚血
瘀病机的主导作用是大多数业内专家的共识，但因老
年人常见一体多病，往往多系统疾病及症状同时并
见、交织复杂、缠绵难愈，临证之时，要关注老年人
的生理、病理及心理特点及病证多元化特征
[14]
，不
只着眼于一脏一腑，也不可只局限于“治痿独取阳
明”，应五脏并重，病证结合，方能取得疗效。陈川
等
[15]
在文献总结、专家意见调查及前期工作基础上，
对老年人五脏虚证证候进行了较为深入细致的研究，
提出老年人五脏虚证包含 14 种基本证型， 47 种具有
特征性、代表性的症状。为 SP、衰弱等老年病的综
合调治提供了普适性的临床依据。
2.2 现代医学诊疗 SP 进展 现代医学对 SP 相
关的诊断评估技术方法有 10 余种，且经历了较长期
的反复验证和不断更新，渐趋成熟，为多维度的开展
临床研究提供了不同的工具， 2019 年版 AWGS 的共
识整合了亚洲三地的研究数据及相关领域专家的意
见，并参照了相关国际标准，且循证依据比较充分，
可以借鉴并推广应用。《老年人肌少症口服营养补充
中国专家共识（2019 ）》
[16]
从老年 SP 口服营养补充、
SP 合并其他疾病的口服营养补充、患者对口服营养
补充不耐受处理及口服营养补充实施过程中营养评估
四个方面为国内口服营养补充在老年 SP 中的应用提
供了参考依据。多项 Meta 分析与系统性回顾研究认
为，渐进性抗阻训练及有氧运动训练可以改善肌肉体
积、质量、肌力、功率与骨密度，提高步行速度、步
行距离、日常生活活动能力、提高心肺功能与活动功
能，降低跌倒与原发或伴随疾病发作或加重的风险
[6]
。
目前药物治疗因存在未知的安全隐患，有效性也不确
切，选择药物时一般是在营养和运动干预无效，肌肉
减少时间比较长，程度特别严重，或大手术需要等，
可在短时间内慎重使用。
尽管 2016 年 10 月 SP 已成为 ICD-10 正式编
码的一类疾病（ M62.8），但临床诊疗时并不只是针
对 SP，而常将其视为老年综合征的一部分，予以综
合评估与干预；国外对老年病的研究往往将 SP 与衰
弱结合，以便了解其相互间的联系及机制，从而更
好地评估老年患者的疾病状况并加以干预治疗
[17]
；
大量临床研究报道也提示 SP 与多种疾病密切相关，
如冠心病、慢性阻塞性肺疾病（ 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帕金森氏病、癌症、
认知功能障碍、骨质疏松症等，张积友等
[18]
发现
老年 COPD 患者肌肉衰减患病率高，肺功能、吸
烟、合并糖尿病、病程、 Charlson 合并症指数、年
龄、运动时间、前白蛋白、运动频率、 BMI 等是老年
COPD 患者肌肉衰减的影响因素，同时发现中医体质
类型也与之相关。
2.3 中西医协同，多学科交叉合作 SP 是老年
综合征的重要内容之一，其研究所涉及领域甚广，包
括临床相关的老年医学科、全科、专科、影像、中医，
还有药学、护理、康复、营养、基础研究等。临床医
生的主要任务是充分发挥不同专业的特长制订 SP 的
诊断评估及干预方案；护理专业人员则需在基础护理
之上还要提供专业技术照护，配合医生实施诊疗计
划；老年人对药物的吸收、排泄等代谢功能减退，且
肝肾功能也随增龄而减退，药物引发的不良反应发生
率明显增高，需要临床药师的监管；运动训练则由康
复专业人员提供技术指导和具体方法；营养指导需要
专业人员制定个性化的合理膳食；基础研究人员从细
胞、分子、基因多角度、多层次、多靶点进行发病机
制的探究意义重大；同时，家庭的关爱、社会的关注、
政策的保障也是不可或缺的支撑。医药护康结合、基
础与临床结合，中西医协同，多学科交叉合作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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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 SP 研究的方向。
中医学整体观念的理论体系和辨证论治的个体化
诊疗模式非常契合老年 SP 综合诊疗的临床实际，尽
管在中医学理论、临床实践和动物实验研究等方面进
行了探索，初步证实了药物干预及适宜技术的安全性
和有效性，显示在此方面可与现代医学取长补短，优
势互补，但中医防治 SP 的研究尚处于萌芽阶段，中
西医协同、多学科交叉防治虽然前景可期，尚需在未
来的临床实践和基础研究中不断补充完善。
3 展望 一般认为， SP 患病率随年龄增加而增
加，但在不同种族、性别、地区及社区、医院、养老
院存在明显的差异，目前仍需大规模的临床流行病学
调查来发现其规律，在调查的同时应加入中医体质、
证候等内容，为将来中医干预及疗效评价提供基础数
据参照。
AWGS2019 提出“肌少症可能”这个概念，指
肌肉力量下降和（或）躯体功能下降。推荐对社区基
层医疗机构发现的 “肌少症可能”患者进行生活方式
干预和相关健康教育，也鼓励将患者转到医院进行确
诊。但无论是否最后诊断，生活方式的干预应贯彻始
终。在医院和研究机构中，医疗专业人员除了遵循
SP 诊断流程外，还应积极寻找潜在原因，特别是可
逆性原因，并为老年 SP 患者提供适当的个体化干预
方案
[2]
。中医学“治未病”理念指导下的非药物治疗
和适宜技术的合理使用，在“肌少症可能”阶段可以
发挥主导作用，在个性化干预方案中体现中医药的优
势特色。
我国 SP 干预研究应着重于综合干预措施的探
索及对长期预后的影响。在基层医疗机构，可注重
干预效果对生活能力及老年人自我满意度影响；在综
合医院，处理医疗问题同时进行 SP 干预，可观察
SP 对复杂医疗问题的影响以及综合干预对近期再住
院、功能恢复，远期对入住养老机构、死亡的影响
[7]
。
老年 SP 与常见慢性疾病共病，需兼顾其他慢性疾
病的综合管理，规避多重用药的安全隐患、制定个
性化的实施方案。而对老年慢性疾病的综合调治中
医有成熟的理论基础和丰富的临床实践经验，可以
采用真实世界的中医和非中医干预的队列研究，并
进行综合评估。
老年 SP 中西医结合防治工作刚刚起步，建议国
家老年医学中心、中医老年病区域诊疗中心、中华和
地方学会的老年病分会联合起来，调动国内从事中西
医结合的老年医学团队，形成合力，尽快建立中医思
维主导下的中西医协同综合干预方案及疗效评价方
法，开展多中心、大样本的临床验证，并不断完善和
修正方案，制定基于我国循证证据的老年 SP 中西医
结合诊断与干预的专家共识。
参 ? 考 ? 文 ?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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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 2021-08-09 在线： 2021-09-03）
责任编辑：赵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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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名单按姓氏笔画为序，编委工作单位信息在本刊网站首页“下载专区”公布，网址： htt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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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第九届编委会名单
总 编 辑 陈可冀
副总编辑 王文健 史大卓 吕爱平 肖培根 吴伟康 雷 燕
顾 问 王永炎 吴咸中 辛育龄 张伯礼 陈香美 陈凯先 陈维养 唐由之 黄璐琦
曹洪欣 屠呦呦 韩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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