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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秋苹《琵琶谱》中[西板小曲]研究
2023-10-17 | 阅:  转:  |  分享 
  
华秋苹《琵琶谱》中[西板小曲]研究庄永平《音乐探索》2023 年第二期内容提要:本文是立足于译谱的立场上来加以研究的。以今广东音乐与潮州弦诗
乐的旋律音阶与调性调式 运用作为参照,对华秋苹《琵琶谱》中的[西板小曲],进行音阶、调性、调式上的分析,同时,也指出其旋律、结构、
节拍上的特征,这样,不失为一条可行的捷径。这些小曲大都是在《老 八板》基础上变奏而来的,其途径主要是通过各种相同或不同的演奏手法组
合运用,产生出各 种不同的原曲变体来。在结构上具有我国民间普遍采用的“起、平、落”三段体式,这与西洋 乐曲的方整结构多有不同。旋律
发展上也具有调式交替变化、承递、引申,垛句等民族特点。关键词:华秋苹琵琶谱、西板小曲、老八板、音阶、调式、调性、结构〔清〕华秋苹《
琵琶谱》①(简称《华氏谱》,下同)是集我国传统琵琶艺术之大成的一部宏著。其刊印发表的主要意义在于:第一次较完整地把当时和历代流传的
琵琶曲,以较为明确的乐谱形式保留下来正式刊印,故而对后世琵琶艺术的普及与流传, 以及对我国整个传统音乐的发展,产生了不可估量的深远
影响。可以说自我国琵琶形成竖奏姿势与指甲面触弹方法之后,《华氏谱》是率先将南、北琵琶曲较详细和准确地记录下来的乐谱,成为当时及后来
相当长的时期中,最为重要的琵琶音乐文献之一。正如《华氏谱·序》中所言:“琵琶为小技哉”,但“小技”却展现出“大乾坤”。《华氏谱》的
刊印出版,具有筚路蓝缕之功,开辟了我国琵琶艺术发展的新的道路,也由此掀开了我国琵琶第三次高潮的序幕。②一、首先,从《华氏谱》出版的
时代背景上而言,该谱是刊印出版于〔清〕中、后叶苏南地区的无锡。其初版扉页右上方印有:“嘉庆已卯(1819)年锈”字样,已说明了刊印
出版的年份。谱前小石山人子同(笔者注:即同为编辑此谱的作者之弟华子同)识的《琵琶谱·凡例》中说:“南、北两派曲虽有异其法则一,故会
(汇)集之合成一谱。??斯谱向为授受者所秘故无刻本,兹系南、北真传更加详订公诸同好,以免抄录致有鲁鱼亥豕之讹。”华秋苹本人在“右手
指法”的最后也说:“右指法向来祗(只)有手传并无刻本,自余得此真传特辑录之,以为指法之秘笺公诸同好云。” ③从明代琵琶演奏家顿仁、
顿文祖女,以及明末清初琵琶演奏家白在湄、白彧如父子,他们的演奏活动已经涉及到广大苏南地区,包括长江下游两岸的无锡、江阴(历来属无锡
管辖)、南通(通州)、太仓以及崇明等地区。据〔明〕─────────────────────①初版《琵琶谱》〔清〕嘉庆已卯(181
9)銹,小绿天藏版;二版《琵琶谱》,〔清〕光绪丙子年(1876)文琳书屋藏;三版《南北二派秘本琵琶谱真传》,民国十三年(1924)
,天韵廔珍藏,观文社印行。影印件。②庄永平《论刘德海在琵琶发展史中的历史地位》,载《刘德海纪念文集》,2023 年。③现已发现有“
富文堂”梓,乾隆庚寅(1770)新刻《弦笛琵琶谱》;“荣德堂”藏,乾隆乙卯(1795)《琵琶谱》,载有《月儿高》等 6 首乐曲且标
有指法,说明民间是有零星刻印抄本的(均为上海崇明阳刚民间音乐馆藏)。何良俊(1506-1573)《曲论》中提到,当时擅长南、北曲及
琵琶的顿仁:“老顿言:“顿仁在正德爷爷时随驾至北京,在教坊学得,怀之五十年。供筵所唱,皆是时曲。??况弦索九宫之曲,或用滚弦、花和
、大和钐弦,皆有定则,故新曲要度入亦易。??管稍长短其声,便可就板;弦索若多一弹,或少一弹,则氽板矣,其可率意为之哉!”①后〔清〕
余怀(1616-1696)《板桥杂记》中说:“顿老琵琶,妥娘词曲,则衹(只)有天上,难得人间矣!”②顿仁曾在正德爷爷(即武宗,15
06-1521 在位)时随驾至北京,在教坊中学得,怀之五十年,晚年被松江曲家何良俊聘为家庭曲师和琵琶教师,可见他的演奏技艺是非常出
众的。从 “在正德爷爷时随驾至北京”这句话来看,他原来是在南京的,这是明代开国之都,后随正德爷爷到了北京,晚年才又回到了江南。另据
〔清〕光绪《通州志·杂记·方伎》中[明代栏]的最后,记有:“白珏,字壁双,善弹琵琶,取古今曲操谱,而被之五音不爽。少游大梁、客周邸
,京师名公卿皆与纳交,革代后避地太仓。”③说明北派琵琶演奏家白在湄革代后的南下,也是有着明确记载的。〔明末清初〕大文学家吴伟业(字
梅村),太仓人,顺治三年(1646)在听了白氏的演奏之后,大为感动即刻写下了模仿白居易《琵琶行》的同名长诗倍加赞扬。他在诗前的[序
]中说:“去梅村一里,为王太常烟客南园。今春梅花盛开,予偶步到此,忽闻琵琶声出于短垣丛竹间。循墙侧听,不觉拊掌。主人开门延客,问向
谁弹,则通州白在湄子彧,父子善琵琶,好为新声。须臾花下置酒,白生为予朗弹一曲,乃先帝十七年以来事,叙述乱离,豪嘈凄切。坐客有旧中常
侍姚公,避地流落江南,因言先帝在玉熙宫中,梨园子弟奏水嬉、过锦诸戏,内才人于暖阁赍缕金曲柄琵琶弹清商杂调。自河南寇乱,天颜常惨然不
悦,无复有此乐矣。想与哽咽者久之。于是作长句记其事,凡六百十二言,仍命之曰《琵琶行》。”④而白氏在长江北面通州的演奏活动,也直接对
无锡、江阴、太仓以及崇明等地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华氏谱》中的直隶王君锡传谱,显然就是在这一大背景下被收录进谱中的,而且自北向南传
入的途径可能还不止一条。那么,从《华氏谱》内容看,无过于北方乐曲的一些调性概念,以及曲调运用的具体音阶,对南方仍有着较大的影响力,
这是首先需要加以研究的。例如,谱中所说的“正调”,从其他曲的调性命名来看,称《(小)普菴(庵)咒》为“尺调”,定弦“上、合、四、尺
”(唱名原为 re.sol.la.re,因缠弦定低一音为 do.sol.la.re, C 调),合今 G 调;《月儿高》为“六调”
,定弦“四、尺、工、四”(唱名 la.re.mi.la,F 调),合今 C 调。那它的“正调”(G 调),合今 D 调,这种调性概
念后来被称为“正宫调命调系统”。虽然从表面上看,谱中“正调图式”的定弦是“合、上、尺、合”与传统“小工调”的定弦唱名相同,且注明“
此调弹《十面》、南、北派西板”。问题是如果是以上述“正宫调命调系统”来说,定弦唱名的“合、上、尺、合”(sol.do.re.sol
)虽不变,但其实际音名应该要高五度即 d.g.a.d1,这是唐代琵琶定弦未降低四度前的高度,后来降低后即为 A.d.e.a,且一直
沿用至今天。⑤可见,《华氏谱》中的调性概念与具体定弦的实际音高是相矛盾的。─────────────────────①〔明〕何良俊
《曲论》,载《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四》,中国戏剧出版社,1959 年,第 9、11 页。②〔清〕余怀、李金堂《板桥杂记》外一种(
清),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 年。③〔清〕光绪《通州志》卷末(杂志·方伎),第 14 页。④[引自]庄永平《中国琵琶文化类编》,
上海三联书店,2018 年,第 416 页。⑤〔日〕林谦三著、钱稻孙译《东亚乐器考》:“若非认为唐代有一个时期(武后与玄宗之间或玄
宗末与中唐之间)琵琶定弦有了重大改变,摆着笙、琵琶同谱,和弦管异调这么两个事实 ,就几乎不可能解明。”人民音乐出版社,1996 年
,第 275 页。这一现象从谱面上一般是很难被发现的,追其原因是因为古人常是只讲唱名不讲音名的,像工尺谱本身就是一种唱名谱。因此,
《华氏谱》的调性概念属“正宫调命调系统”。到了明代建都南京,音乐上是侧重于南方,最为明显的就是重用曲笛(为昆曲伴奏所用之笛),它比
北方的短笛(今称梆笛)要低五度,故而形成了“小工调命调系统”,以后直到今天就是“小工调命调系统”的一统天下了。从历史上看,“正宫调
命调系统”在前,“小工调命调系统”在后,因此,从“小工调”三字的名称,这个“小”字明显是带有贬义的,显然是在两种命调系统过渡时产生
的现象。但正如《华氏谱》中所表现的那样,“正宫调命调系统”在后来相当长的时期中,仍具有一定的影响力。①其次,就是对《华氏谱》中诸曲
所用音阶形式的甄别,这可以说是对此谱研究的最重要方面。我们知道,我国自隋唐以来,由于朝廷郑译与外来苏祗婆乐调的对应,形成了一种八声
音阶的事实,从而对我国乐调的运用产生了极具深远的影响。可以说直到今天的传统音乐,无一不是这种音阶运用的延续。由于隋唐建都于洛阳、西
安等城市,均在今西北地区,因此,现在那些地区音乐上的“欢、苦”音调式交替对比运用,仍是古代音乐调式运用的遗存。后来流入到其他地区而
形成的一些乐种,如今天的福建南音、潮州弦诗乐、广东音乐等,均都表现出了这种调性、调式、音阶运用上的特点。而《华氏谱》所表现的现象,
说明在江南地区也同样受到一定的影响,而且,自古至今乃是一脉相通的。具体地说,就是音阶上 b7 音的出现,以及与 7 音的音阶调式交
替运用上。《华氏谱》中那些带有 b7 音阶的乐曲,可能大都就是自古以来就从北方传入的(即所谓“北派”)。至于《华氏谱》中的“南派”
陈牧夫传谱,虽然在该谱中占据了大多数,但是其传播的途径则不很清楚,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陈氏及其前辈的具体活动情况。从一些有关的琵琶史料
来看,明代中叶琵琶的流传早已到达了河南、山东、河北,尤其是苏北、安徽等一线了。如〔明〕李开先(1502-1568)《词谑?词乐》所
说:“琵琶有河南张雄,凤阳高朝玉,曹州安廷振,赵州何七”;何良俊(1506-1573)《曲论》:“清弹琵琶,称正阳钟秀之”;顾起元
(1565-1628)《客座赘语》:“查八十琵琶:王亮卿,徽州人”;王猷定(1598-1662)《汤琵琶传》:“汤应曾,邳州人”等
,②但这些地区大体还是处在无锡的西北方向。后来浙江方面出现的如平湖李芳园(约 1850-1901)五代世传琵琶,当也可追溯到一、二
百年之前。当然,更不用说从唐宋时期琵琶就已传入福建、广东等沿海地区了。因此,说明那时的无锡地区已经交集了南、北派琵琶的活动,故而使
得华氏等能收集到众多的南、北乐曲于一谱之中。因此,除了谱中收集的 6 首大曲之外,现在主要分析的是谱中的那些小曲。二、《华氏谱》分
为三卷,其诸小曲是载于上、中卷。上卷标注为“直隶王君锡传谱”,即所谓“北派”,由裘晋声、陈梅樽、蔡开基订正,华文彬秋苹、华文标映山
、朱璡右泉、薛金辂愚泉、华文桂子同参订。上卷录[西板] 12 曲,其中,[文板]5 曲:《正板》《素串》─────────────
────────①庄永平《华秋苹琵琶谱的用调研究》,载《中国音乐》2011 年第一期。②[引自]庄永平《中国琵琶文化类编》,上海三
联书店,2018 年。《懒梳妆》《凤求凰》《平沙落雁》; [武板]7 曲:《葡萄轮》《下云罗》《紧中慢》《上番》《中番》《石音》《
野马跳涧》;[杂板]1 曲:《(小)普庵咒》,此曲特注“锡山杨廷果所作,直宗北派,故附于后”(下面分析中此曲不计在内)。中卷标注为
“浙江陈牧夫传谱”,即所谓“南派”,由华文彬秋苹、华廷兰芝田、薛金辂愚泉、华文桂子同订正。中卷所录全部为小曲[西板] 49 曲,其
中,[文板]18 曲:《思春》《昭君怨》《傍粧(妆)台》《美女穿梭》《水龙吟》《金鳌哭鱼》《似弹非弹》《锁南枝》《斑鸠过河》《秋江
》《诉怨》《玉连环》《雨打芭蕉》《三跳涧》《泣颜回》《懒画眉》《扣连环》《百鸟朝王》; [武板]12 曲:《艳阳天》《范阳洲》《革
蹬点》《巧梳妆》《轮京》《老京》《挽不断》《四字》《步步高》《锦缠道》《绊马索》《千胜》;[随手八板]5 曲:《春光好》《凤啣珠》
《翠云涛》《驻春粧(妆)》《泛仙槎》;[杂板]14 曲:《花胜》《倒垂莲》《三通鼓》《双飞燕》《渔歌唱晚》《雁阵惊寒》《花雨缤纷》
《蜂蝶争春》《猿啼鹤唳》《小月儿高》《仙人过桥》《蝶恋花》《凤凰吟》《清平词》,总共 61 曲。首先,是关于[西板]的涵义,杨荫浏
《雅音集》第二集《琵琶谱》(简称《雅谱》)中说:“No.1 至 No.12 为直隶王君锡传谱。锡山华秋苹氏编琵琶谱,以 1、2、3
、4、12,五曲为[文板];以 5、6、7、8、 9、10、11,七曲为[武板],而总名之曰[西板]。大致[文板]清轻、静穆;[武
板]铿锵、鼓舞;神韵自传于曲内,初不必别之。所谓[西板]者,殆前人引用于一般初步乐曲之名,初无意味存于其间,故本书不复别之。” ①
然而,从《华氏谱》内容观之,这些[文板][武板]都是一些 68 板体的“小曲”,有别于谱中所载的 6 首“大曲”。笔者认为,正是由
于传统素以“东”为大,相对之下“西”就为小了。所谓“东家”就是主人,言下之意仆人等就意指为“西家“。又有所谓“做东”就是东道主、主
人,其他的就是客人。我国古代建造的房屋大都是坐北朝南的,房子的正中是客厅,在接待客人时,主人总是先把客人迎到西边的座位上,然后自己
才在东边的座位上坐下。有的讲究人家,他们在厅门前修东、西两条并排的路,将客人引到西边的道路,主人则走东边的道路。这样,主人就被称为
“东道主”简称也就是 “东”。不过,正所谓“‘派’有南北,‘板’有东西”,这[西板]是否就是西面传来之意,相对本地区亦即为东?后世
则以大、小来分乐曲如“大套琵琶”与“小套琵琶”。另外,传统民间也有将[西板]谐音为“习板”(练习之曲)的,就如《雅谱》中所说的一般
初步乐曲之名,这些认识大概就是谱中[西板]的涵义。但是,[西板]如是解释为一般初步之曲,那[随手八板]也有初步乐曲之意,这样,似乎
看来并不怎么妥当。至于[杂板]大概就是属于不易归类的那些小曲了,但要在谱中乐曲旋律上分辨出这些分类,也不是一件易事。例如,怎样来区
分“文、武”两种板式?杨荫浏认为“大致[文板]清轻、静穆;[武板]铿锵、鼓舞”。如果借用沈浩初《养正轩琵琶谱》②(简称《养谱》)的
话是:“文套长于表情,武套长于状物”。当然,这里他是指“大曲”的文、武之分。文曲较偏重于音调与各手法的自然连贯;武曲较偏重于乐曲结
构与手法的变奏。笔者认为,其实“文、武”是一种曲意表情上的用词,但是,先前为了这种表情在旋律音阶的选择上,大概也是有所侧重的。问题
是在旧式的工尺谱上,同一个音要分辨相差半音的高低,有时还是较为困难的,这主要就是对“凡”与“一、乙”的 4、7 两音而言的。对于
4 音来说,在“小工调”(正调)上是较为明确的,那就是─────────────────────①杨荫浏著《琵琶谱》,中华民国十八
年(1929)七月,无锡乐群书局总发行,第 8 页。②沈浩初《养正轩琵琶谱》,南汇商益印务局,民国十八年(1929),影印件。子弦
第一把位的第 4 品位音。在第二把位中弦上,由于传统运用的是所谓的“旧七品”,故而是一种中立音(↑4 音)有所偏高,常需要微调的。
一般来讲,传统“正调”的 4 音是不会用到今天高半音的#4 音(传统琵琶无此品位),只有像大曲《月儿高》用“尺调”,即谱中标“六调
”(今 C 调),但也从未标明用第一把位子弦第二品“下凡”谱字(或称“凡”谱字 4 音)的,而仍是用第三品的“凡”谱字(或称“高凡
”谱字#4 音),这种情况在小曲中是并不存在的,因为小曲即使是“尺调”曲,也是用的正调(小工调)的谱面。那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对 7
的高低半音识别上。《华氏谱》开始的几曲,编者还是明确标明的。例如,第一曲《正板》,旋律中的“一”谱字(即第一把位中弦第 3 品 7
.音)旁边,写有一个“上”字,这个字并不是指的工尺谱“上”谱字,而是指的用“一”谱字上面一品,即中弦第 2品的 b7.音。曲中共出
现有两个“一”谱字,旁边均写有“上”字。因为传统琵琶第一把位中弦上 b7.和 7.已分列为两品,不像第二把位上仅只有一品,是不分
b7 和 7 音的。在第 2 曲《素串》中也大量出现“一”谱字,计有 12 个旁边都未标有“上”字,但在曲后标写有“俱音阶排列乐曲
音阶形式数量1.2. 3.4.5.6.b7(2.3.#4.5.6.7. i)《正板》《素串》《葡萄轮》《昭君怨》《美女穿梭》《诉怨
》《凤啣珠》《倒垂帘》《渔歌晚唱》《猿啼鹤唳》《小月儿高》七声音阶(1)11 曲1.2. 3.4.5.6.7《下云罗》《紧中慢》《
野马跳澗》《锁南枝》《斑鸠过河》《玉连环》《雨打芭蕉》《扣连环》《轮京》《老京》《千胜》《翠云涛》《驻春妆》《泛仙槎》《花胜》《三
通鼓》《蜂蝶争春》《凤凰吟》《清平词》七声音阶(2)19 曲1.2.3.4.5.6《凤求凰》《石音》《金鳌哭鱼》《似弹非弹》《三跳
澗》《百鸟朝王》《巧梳妆》《绊马索》《仙人过桥》六声音阶(1)9 曲1.2.3.5.6.7《上番》《平沙落雁》《革蹬点》《锦缠道》
《蝶恋花》六声音阶(2)5 曲1.2.4.5.6.b7(2.3.5.6.7. i)《懒梳妆》《思春》《水龙吟》《秋江》《泣颜回》《
懒画眉》《雁阵惊寒》六声音阶(3)7 曲1.2. 3.4.5.b7(2.3.#4.5.6. i)《傍妆台》六声音阶(4)1 曲1.
2.3.5.6《中番》《艳阳天》《范阳洲》《挽不断》《四字》《步步高》《春光好》《双飞燕》五声音阶(1)8 曲2.3.5.6.7(
5..6..1.2.3)《花雨缤纷》五声音阶(2)1 曲用上一字”总括之。第 3 曲《懒梳妆》更是用到 20 个“一”谱字,也在曲
后标写有“俱用上一字”总括之。这种标示法对音的高低识别还是很明确的,问题是后面众多的乐曲中,如果出现“一”谱字,旁边既没有标写“上
”字,曲后也未写有 “俱用上一字”,这个“一”谱字是 7.音还是 b7.音,这是首先要加以辨别的。看来,不同的音阶形式与乐曲内容表
现还是直接联系在一起的。因此,这也就成为研究《华氏谱》乐曲性质的主要方面。如果用西北地区音乐的“欢、苦”音来对照,使用“苦音”及其
音阶的文曲较多些,如《诉冤》《思春》等;使用“欢音”及其音阶的其他如《步步高》《春光好》等较多些。当然,使用的各种音阶还要进行详细
的辨析,下面先将诸曲运用何种音阶列表加以归纳,然后再研究解释(见下表):以上 8 种音阶在今广东音乐与潮州弦诗乐中,大都能找到实际
运用的例子。因此,参照这两个乐种的音阶运用方式,比较容易理出一个头绪来。例如,广东音阶的“正调”就是运用 1-2-3-4-5-6-
7 的七声音阶(2),“乙反调”就是运用 1-2-4-5-6-b7 的六声音阶(3)。也就是说“乙反调”仅运用六声音阶,不出现固定
调“正调”的 3 音,即首调“乙反调”的#4 音。例如,《连环扣》①的开始片段:例 1首先,必须说明的是,传统中“乙反调”是以“正
调”的固定调谱面记谱的,因此,凡是谱中出现的 7.音实际应该是 b7.音,但通常工尺谱中仍记作 7.音。虽然传统拉弦乐器的音高上常
介于这两音之间,这是受了笛的均孔律制等影响所致。但是,在琵琶上第一把位这两音分别为两品,相差半音是明确的。因此,“乙反调”就是“正
调”下方大二度调。如果追溯其来历的话,就是隋唐之际郑译所对应出的八声音阶:5-6-b7-7-1-2-3-4。在用 5-6-7-1-
.. .....2-3-4 七声时是“正调”(C 调);用 5-6-b7-1-2-4 即首调谱面 6-7-1-2-3-5 六声时是
“乙.. ...反调”(bB 调)。当然,有时旋律音阶下半段用 b7.音,上半段用 7 音,这是灵活运用这种八声音阶的缘故。那么,
如果在“乙反调”旋律中出现 3 音,通常就意味着它转入了“正调”,如仍以《连环扣》片段为例:例 2这种现象在《华氏谱》中如《美女穿
梭》曲,前面用带b7.的音阶,至第 49 板后出现 3音转入上大二度调,这样,最后倒数第 3 板上的 7.音就可不用 b7.音,这
正与广东音乐中“乙反调”转“正调”相同。其次,广东音乐这种运用相差大二度的两种调性,在潮州弦诗乐中情况又有所不同。虽然后者与前者一
样,用“轻三六”和“重三六”表示两种调性。但“重三六”并不像“乙反调”那样仅运用六声音阶,它的“正调”(F 调,比广东音乐“正调”
高四度),已完整地派生出了下大二度调七声音阶“重三六”(bE 调),例如,“轻三六”的《大八板》片段:② 例 3如果是“重三六”则
在运用 3、4 两音的同时用 b7.音,如 《寒鸦戏水》③开始片段:例 4“轻三六”就如古代的清乐音阶:1-2-3-4-5-6-7
,而“重三六”中 3 音(固定调),就是下大二度调(首调)的#4 音。这样,在用 b7.音的同时不像“乙反调”需要回避 3 音的出
现。于是,其七声音阶的性质发生了变化,“重三六”音阶就是固定调 5-6-b7-1-2-3-4∥首.. .调 6.-7.-1-2-3
-#4-5。如此看来,潮州弦诗乐的“重三六”,实际已运用了下大二度调带#4─────────────────────①《余其伟编注
演示版——中国广东音乐高胡名曲荟萃》,上海音乐出版社,2003 年,第 26 页。②《潮州弦诗二百首》,马来西亚潮乐联谊社印发,第
48 页。③《潮州弦诗二百首》,马来西亚潮乐联谊社印发,第 4 页。音的“雅乐音阶”,说明二者音阶虽未变化仅唱名不同。原徵音为首
的俗乐音阶,转为羽音为首的雅乐音阶,也就是当今乐调理论上总结出的“同均三宫”现象。这样一来,“重三六”的旋律韵味听起来更为古朴、典
雅,就是这种音阶唱名改变所带来的。当然,一旦确定用何种唱名,在其音阶上的某些音都会相应有所微调加以适应的:俗乐音阶5. 6 b7.
1 2 3 4.清乐音阶2 3 4 5 6 7 i雅乐音阶6. 7. 1 2 3 #4 5那么,根据广东音乐与潮州弦诗乐的旋律音
阶用音情况,如何来甄别《华氏谱》中音阶用音的情况呢?可以说主要就是甄别 7、3、4 三个音的出现,以及它们如何运用的情况:首先是甄
别“一”(有时写为“乙”,或高八度)谱字是 7.还是 b7.、7 音,这是首要的问题。当然,可以从旋律进行的多方面来考察。例如,通
常出现那种 7.27.6.的小三度迂回音型,这是较为典型的“正调”旋律音型语汇,其 7.音不太可能会用 b7.音的。因为“正调”固
定调的 b7.27.7.6.就是“乙反调”或“重三六”首调的 1317.,这似乎是日本音阶的旋律音型了,在我国乐曲中是很少出现的。
又如,《轮京》曲的第 67 板(倒数第 2 板)上就出现了这种旋律音型。而且,此曲中未出现 4 音,相反多用 3 音,因而,此曲肯
定是用上表中 1-2-3-4-5-6-7 七声音阶(2)的“正调”无疑。相反,很多曲中出现像 2421、b7.124、b7545、
5 b754 等旋律..... . ...音型的,大都是围绕 b7.音的,这是较为典型的“乙反调”与“重三六”旋律音型语汇。例如,
《思春》曲旋律中不出现 3 音但出现 4 音,这种六声音阶(3)就是广东音乐的“乙反调”,但不同于潮州弦诗乐的“重三六”,因为后者
旋律中还是出现 3 音的,而且,常以 3、 4 两音的交叉对比连接为特征。问题是还有很多不易确定的旋律进行如 7.6.5.5.6.
6.、7.6.、17.等,这就必须全面考察其他的用音,主要的 3、4 两音运用的情况了。一般来说,旋律总是要尽量避免出现 4-7
两音的这种增四或减五度音程的互接。但是,在潮州弦诗乐中却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如果是 4-b7 音两音连接是纯四、五度音程关系
,那是非常自然的,但 3-b7两音互接就是减五或增四度音程关系了。所以当遇到这种情况时,其 7 常就是不降半音构成纯五度的。例如,
像《上番》是运用六声音阶(2)的,也就是旋律中不出现 4 音但出现 3音,很显然旋律中的 7 应该是不降半音的。还有像《傍妆台》曲
,后来被大量改编成为了一首很有名的曲子。《雅谱》在此曲第 55 板上出现了一个 3 音,对照《华氏谱》应该是 4 音,但第 57
板上是明确出现 3 音的。有意思的是,旋律中未出现“正调”固定调的 6 音,也就是首调的 7 音,用的是上表六声音阶(4)。因此,
乐曲基本运用五声音阶,偶尔出现 3 音即首调的#4 音,用来增加旋律的色彩。另外,与广东音乐及潮州弦诗乐中情况相同,但乐曲旋律音型
语汇可以用7.音,也可以用b7.音如何来分别?这一方面要看旋律其他用音的情况,另一方面有的本身就是作调式交替而灵活运用的。其次,是
出现“一”(有时写为“乙”,或高八度)谱字时,出现“凡”谱字(即 4 音)但不出现“工”谱字(即 3 音)者。通常如运用的是 b7
.音就会同时运用 4 音,这是因为从 音阶上看它们是纯五度关系,属于旋律音阶上最多运用的音程。但是,像上表中的《思春》等一类乐曲,
运用 1-2-4-5-6-b7 六声音阶(3),就是非常典型的“乙反调”曲。再则,是出现“一”(有时写为“乙”)谱字时,同时出现“
工、凡”两谱字(即 3、4 两音)。因为出现 4 音时,如认为“一”谱字是 7.音的话那就是“正调”,即上表的七声音阶(2);如认
为是 b7.的话,那就是运用七声音阶(1)的“重三六”,上表中《正板》等曲即是。因此,这两种调性有时是较难确定的,有的一曲中出现大
二度调式交替的。而且,同一曲中常是低者调性在前,高者调性在后。下面就将有所疑难的乐曲说明于下:《懒梳妆》《秋江》《诉怨》均未出现
3 音,但《雅谱》将《华氏谱》2 音后的“打音”译作 3 音(中指打),这是按常规运用来译的,其实“打音”用 4 音(无名指打)也
是可以的,这就似“乙反调”与“重三六”的区别,这里是从《华氏谱》谱面,不出现 3 音,归于六声音阶(3)中。《葡萄轮》第一个出现的
“一”谱字,《雅谱》标为 b7.音,后面出现的同音均未标,看来也是作b7.音的。这样,是作“重三六”七声音阶(1)解释是适当的。《
下云罗》从旋律进行来看,除了 3、4 两音外,“乙”谱字应该是运用高音 7 的(传统为↓7 音)。特别是后半部分“轻三六”特征较明
显,因此,全曲解为用七声音阶(2)较合适。《野马跳涧》出现 7.、3 音,4 音仅出现一个,因此,7.音不降为七声音阶(2)。《傍
妆台》第一个出现的“一”谱字,《雅谱》作 b7.音,后面同音未标。同时出现3、4 音,又不出现 6 音,如上所述为运用特殊六声音阶
(4)。《美女穿梭》开始至第 48 板未出现 3 音,如“乙反调”用b7.、4 两音。第 49 板后出现 3 音即转入“正调”,调
式交替明显,一般按前面所用调性归入七声音阶(1)。《斑鸠过河》出现一个“乙”谱字,是旧七品的中立音又似经过音,现在作 7 音较合适
,其他几个“一”谱字也就此作 7.音。看作“正调”归入七声音阶(2)。《玉连环》《雨打芭蕉》《三跳澗》3 曲的前半部分相同,虽出现
7.音但看作“正调”是合适的,为七声音阶(2);《三跳澗》未出现 7.音故为六声音阶(1)。《扣连环》在《雅谱》中第一个“一”谱
字用 b7.音,后一个必也是 b7.音。下面的 “乙”谱字原为旧七品,从其旋律进行来看作 7 音较合适。如此的话,前面两个也应作
7.音解为妥,全曲为“正调”七声音阶(2)。《革蹬点》中出现一个“乙”谱字,似如经过音全曲以五声音阶为主,现归入六声音阶(2)。《
凤啣珠》如果前面 3 个“一”谱字为 b7.音,但第 25 板出现了《老八板》的音调:25 52 |32 1|6.1 16.5.|
13 22 |5 2 |3532 1|明显转入了“正调”,犹如“重三六”转入“轻三六”,一般按前面所用调性归入七声音阶(1)。《驻
春妆》如果与《凤啣珠》一样处理,犹如“重三六”转入“轻三六”。从旋律进行来看,不如《凤啣珠》那样典型。如果说在拉弦乐器上此音大概较
随意,但在琵琶上必须要分出高低半音来,现不按七声音阶(1)解,为七声音阶(2);《泛仙槎》也作如是解。《三通鼓》可以按“正调”处理
为七声音阶(2)。像《渔歌晚唱》那样的乐曲,作“轻三六”和“重三六”处理均是可以的,但此曲似乎“重三六”的特征较明显,现归入七声音
阶(1)。《花雨缤纷》中运用“一”谱字,出现了“正调”中典型的 7.2 7.6.旋律音型。但它运用的是 2-3-5-6-7 五声音
阶,就成为“正调”的上五度宫调(A 调)了,这在谱中较特殊故作五声音阶(2)。《蜂蝶争春》《猿啼鹤唳》,前曲出现 7.27.6.音
型,为七声音阶(2)较合适。后曲出现两个“一”谱字,似乎解为 b7.音较合适,故为七声音阶(1)。从上可见,由于《华氏谱》中这些“
小曲”都不可能标明如今天的 D 调、C 调等实际 运用的调性;也未像谱中的“大曲”《月儿高》那样,标出“尺调”等工尺谱的调性名;还
有《普庵咒》标明“尺调”。但是,我们可以透过音阶运用的形式,发现这些乐曲运用的具体调性。总体上也就是运用八声音阶所体现出的、相差大
二度的两种调性。因此,我国传统音乐往往以大二度转调为先,这是运用八声音阶所带来的结果,非常具有中国乐调运用特色。三、《华氏谱》中这
些小曲绝大部分是由民间广泛流传的《老八板》 或称《老六板》曲变化而来的。《老八板》是一首源远流长的民间小曲,有初始乐谱可稽的至少已
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乐曲的变体极多其原型却是由八个乐句,每句八板共六十四板,但第五句多了四板,这就是后来广泛流传的六十八板体。下面先
将其谱录于下:①笔者认为,去掉引句这种八个乐句,每句八板(四分音符一拍)的结构形式,无论在中外乐曲中都是最为适中的,故而被大量地运
用。如果追溯到我国古代,仅从留存至今的《敦煌乐谱》、日本《三五要录》谱②等中的“八谱字拍”,就具有这种既于结构上,又有节拍上的性质
特征。其实,这种句式又与我国文学诗体的结构是密切相关的。例如,唐诗最早出现的是五言诗体,因而乐曲上最早出现和大量运用的是“六谱字拍
”(五字句最后一字延长一拍)。后来七言律诗逐渐多了起来,于是,“八谱字拍”就成为乐曲结构与节拍的主体(七字句最后一字延长一拍)。当
然,其间也由于“六谱字拍”的特殊性,不易进一步作节拍分解,渐渐也就被淘汰了。这样,以每句停顿一谱字位拍,按八谱字拍就是八八六十四拍
。那么,为什么如此方整的结构中,像后来的《老八板》那样第 5 句会多出 4 板?有人认为,八板体的结构原则相传是以“八卦”为依据的
。八卦即包含有乾、坤、震、巽、坎、离、艮、兌 8个图形,两卦相重可以演成 64 卦。而第 5 句增加 4 板,又是用来象征春、夏、
秋、冬四季的,这种讲法看来还是极其牵强的。因为这 4 板显然是根据乐曲的基本事实,后来想方设法套上去加以解释的。而且,从音乐上讲把
“春夏秋冬”集中放在乐曲的中间,似乎也并不适当。我们再仔细分析《老八板》的结构,它最主要的旋律核心就是开始的两句。早期是作为 “合
尾”性质,后来则转为“合头”了。③有意思的是,它开始的句型结构是整齐对称的两─────────────────────①摘自钱亦平
编《钱仁康音乐文选》(上册),上海音乐出版社,1997 年,第 159 页。②见庄永平《唐乐琵琶古谱考辩与校译》,上海三联书店,2
020 年。③朱英传谱、杨大钧演奏谱的所谓“大阳春”中用作“合尾”;卫仲乐演奏谱的所谓“小阳春”中移为“合头”,见《中国琵琶名曲荟
萃》,上海音乐出版社,1997 年。句,但句的内部节律则分为两种:一种是 3+2+3 句逗形式;一种是 4+4 句逗形式。这就不难
看出,其间隐藏着唐代诗体与宋代词体以来的各自特点在内。也就是〔唐〕的整齐体—〔宋〕的长短体,以及后来〔明〕的长短曲牌体—〔清〕的整
齐板腔体,这些,都似乎对乐曲的旋律结构产生影响。所以像《老八板》那样,它的产生可以追溯到很早的时期,句内的句逗单双交叉与曲牌体句的
长短不齐关系密切,但它的上下句整齐的段式结构,显然不是曲牌体结构的特征,而是后来板腔体整齐结构的特征,可见,它必定后来又是经过板腔
体结构洗礼的。这种整齐与长短交叉的现象,就构成了《老八板》总体的结构特征。如是这样来解释的话,就不难发现为什么看似整齐的句子,句内
却又是不整齐的;看似整齐的句子,句子之间突然又会出现不整齐(第 5 句多 4 板)。因此,《老八板》的这种结构特征是极具代表性的,
故而也影响了很多其他乐曲的生成。例如,《华氏谱》中的这些“小曲”长度都是 68 板。有时因变奏关系造成乐曲长度的变化,一般都要力求
经过内部调整来维持这种长度。例如,前乐句少了 1 拍,后面乐句就会增添 1 拍,或反之等等,这种例子可谓遍遍皆是。这无不说明了68
这个数字,已经成为了“小曲”的一种度量标准了。显然,这是那时长短与整齐交织时所留下来的,后来也就成为了一种定式。当然,为什么如此
强调这种六十八板的意识,是否还有其他原因还需进一步研究。那么,正如钱仁康在讲到“新八板体”时所说的:“除了第 5 句由 12 拍缩
短为 8 拍,与前 4 句相一致以外,最主要的区别,在于省去了八板体的第 6、第 7 两句和结句,代已“工工四尺上”主题的下句在曲
尾的再现,从而形成一种拱形结构。”钱氏认为“可能是受了西洋音乐的影响。”①这种情况在《瀛洲古调》首曲《飞花点翠》②中,也有类似的表
现。原来此曲是像《雅谱》中所译那样,是结束在 1 的宫音上。因为传统音乐都十分强调宫音,有的本不是宫调曲却也常收在宫音上结束。就像
传统京剧二黄的独立唱段,就是收在京胡的 1音上,实际二黄并非宫调曲而是商调或徵调曲。在曹安和、杨荫浏《文板十二曲·工尺谱》③第一曲
《飞花点翠》后,曹氏写有①②两处说明,其中② 写道:“结尾之音谱则即《旧谱》开始数句之音谱,不过,于奏毕全曲之后,返始重奏数句而已
。《飞花点翠》如此返始重奏,其结尾乃适与《美人思月》相同。”这就是说原来是收于宫音上结束,现在重奏数句即收在徵音上结束就更自然了。
另外,像广东音乐曲《雨打芭蕉》,原是收在宫音上,现在如《飞花点翠》曲一样,再从头反复一小段主题旋律,收在徵音上构成徵调式结束似乎更
为合适,这就是钱氏认为的形成那种“拱形结构”是也。从《华氏谱》诸曲的结构来看,钱氏认为大致可以分为三种情况:④根据上述例子的原曲,
省去引句,保留结句,如《双飞燕》。也就是说,这一类曲是以第 3 句 55 33|53 2|引申而来,主要是因运用“勾搭”手法而发生
变化的,这有点像西洋的动机式发展那样。除了《双飞燕》外,此谱中标明用“勾搭”手法的有《上番》《中番》《石音》《野马跳澗》。其实,民
间运用这种手法成曲的极多,如《浦东琵琶谱》⑤中的《泛音》《清点》曲;《瀛洲古调》⑥中也有旋律不太一样的“勾搭”曲《双飞燕》(二);
《怡情────────────────────①摘自钱亦平编《钱仁康音乐文选》(上册),上海音乐出版社,1997 年,第 164-
165 页。②见杨荫浏著《琵琶谱》,中华民国十八年(1929)七月,无锡乐群书局总发行,第 34 页。③曹安和、杨荫浏合编,教育部
音乐教育委员会出版,民国三十一年(1942),影印件。④钱亦平编《钱仁康音乐文选》(上册),上海音乐出版社,1997 年,第 16
0-162 页。⑤《浦东琵琶谱》(1953),据唐乐吾藏旧抄本传抄,许伯衡抄校,影印件。⑥杨荫浏著《琵琶谱》,中华民国十八年(19
29)七月,无锡乐群书局总发行,第 28 页。别艺琵琶谱》①中的《梵(泛)音勾打》曲;《周少梅传谱》②中的《勾打》曲,等等。后来又
被组合进了现在的《阳春白雪》③第六段[道院琴声]中,成为非常具有特色的段落。保留引句,省去结句,如《正板》。从原曲第 3 句开始,
省去引句,保留结句,把开头两句倒装在结句之后,如《娇花映日》。其实,这些“小曲”在旋律、结构、节拍上的变化还是很多的。首先,笔者认
为,像《老八板》那样基本上运用五声音阶的,在各乐句组合的排列关系上,是不太会产生出严重阻隔的现象,所以乐句之间跳来跳去连接基本上都
是可能的,也是可以的。有的甚至直接挪用《老八板》乐句的也不少,这在《瀛洲古调》曲中较多,即把“合头”的上句或下句直接用于乐曲中,等等。④其次,就是从结构上看,一般都分为三段体,这与我国民间唱腔等多用“起、平、落”三段体结构相一致的,这也是往往不同于西洋方整乐段结构的特征方面。因此,变奏较多的都在中段,这也符合乐曲“起、平、落”结构,以及“起、承、转、合”发展规律的。原《老八板》中间(第 5 句)多了 4 板,看来就是这种结构上的突出表现之一。再则,传统乐曲旋律发展的手法也是较多样的,例如,变奏法包括原板变奏、增减板变奏、节奏错位、节拍压缩或扩充、叠奏,以及调式交替变化的所谓“压上”、“借字”、“隔凡”等;还有旋律对答、承递、引申,垛句法,⑤等等。其中特别值得指出的是,这些变奏应该说并不是像今天的作曲那样,作曲家作好了曲让演奏者来演奏。它们大都是由演奏者自己在演奏中,因各种手法的运用边演奏、边变奏、变更奏,造成了多种的旋律变化结构,然后天长日久相对固定成曲,有的在曲名上再配合一下即可。因此,“成曲”与“作曲”的过程是不很相同的,其旋律结构的可塑性较大也不太容易归纳。综上所述,现在的立足点是要准确地对《华氏谱》中的[西板小曲]进行译解。因为《华氏谱》刊印出版以后,对全国各地方音乐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不仅是对琵琶乐而且对一些乐种,例如,广东音乐早期的形成等其影响还是显而易见的。问题是现在对此谱中这些小曲,译谱把握的程度并不很高,至于分析其结构上的特点,其价值也并不很大。实际上有些乐曲,就像在广东音乐或潮州弦诗乐中,它的调式等方面的运用原本就不是那么肯定的。这是因为一方面传统上受均孔笛律的影响,增加了某些音的不确定性。另一方面,由此又造成了调性、调式运用或交替上的不确定性。事实是由于我国自隋唐以来形成的八声音阶,致使乐曲本身往往就具有双重调式性和多重调式性的缘故。────────────────────①《怡情别艺琵琶谱》手抄本,上海崇明阳刚民间音乐馆藏。②江阴市“长三角江南丝竹联谊会”提供。③本社编《中国琵琶名曲荟萃》,上海音乐出版社,1997 年,第 248 页。④沈肇州《瀛洲古调》,江苏省教育会,中华民国五年(1916)九月出版,影印件。⑤李西安、军驰《中国民族曲式》,人民音乐出版社,1985 年。上海艺术研究所 庄永平(1945—)上海吴中路 633 弄(明申花园)28 号 502 室电话 64067053 手机、微信 18916157052电子信箱:mailto:zhuangyongping@126.comzhuangyongping@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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