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玉比德：中国玉文化之伦理观_朱怡芳

年 月 河 北 科 技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2 0 2 3 6 Jun. 2 0 2 3
第 卷 第 期
2 3 2 ( )
JournalofHebei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SocialSciences Vol. 2 3No. 2
: ( )
文 章 编 号
1 6 7 1 1 6 5 3 2 0 2 3 0 2 0 0 5 1 0 8
:
以 玉 比 德 中 国 玉 文 化 之 伦 理 观
朱 怡 芳
( 中 国 艺 术 研 究 院 《 中 国 非 物 质 文 化 遗 产》 编 辑 部, 北 京 )
1 0 0 0 1 2
摘 要: 以 玉 比 德 是 中 国 玉 文 化 发 展 史 上 十 分 重 要 的 价 值 创 新 之 一。 无 论 是 具 体 的 玉 石 材

料、 玉 石 制 品, 还 是 制 造 玉 器 的 工 艺 行 为, 抑 或 玉 石 的 售 卖、 收 藏、 馈 赠 等 活 动, 不 但 直 接 参 与 社 会
价 值 和 个 人 价 值 的 建 构, 而 且 比 德 符 号 的 能 指 与 所 指 并 非 一 成 不 变 的 概 念 和 范 畴。 从“ 惟 德 是
” “ ”, , , ,“ ”
辅 到 三 纲 五 常 再 到 现 代 社 会 的 价 值 反 思 从 圣 王 到 文 人 士 子 再 到 市 井 百 姓 玉 人 德 相
比 附 的 伦 理 传 统 如 今 仍 在 大 众 探 寻 价 值 和 存 在 意 义 的 过 程 中 承 续 与 变 化。
关 键 词: 惟 德 是 辅; 以 玉 比 德; 玉 文 化; 君 子; 伦 理

中 图 分 类 号: 文 献 标 识 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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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 与 中 国 传 统 的“ 德” 有 着 不 解 之 缘。 历 史 指, 既 指 玉 石 材 质 等 自 然 属 性, 又 指 佩 饰、 陈 设 品、

, “ ” , 。
上 玉 曾 指 涉 修 身 以 具 德 的 个 体 教 化 也 曾 表 征 收 藏 研 究 之 用 的 具 体 玉 石 制 品 形 态 中 国 传 统 的
“ 德 治 以 安 邦” 的 社 会 意 义 上 的 教 化, 这 些 都 是“ 以 白 玉 材 料 关 于 有“ 德” 观 念 的 表 述 已 被 赋 予 了 历 史
玉 比 德” 的 实 质 性 内 容。“ 比 德” 借 用 一 系 列 能 指 文 化 的 限 定 性, 甚 至 达 到 了 非“ 白 玉”( 尤 其 是 羊 脂
的 形 态 指 示 出 特 定 的 文 化 内 容 与 意 义。 所 谓 能 白 玉) 不 能“ 比 德” 的 地 步。
:
收 稿 日 期
2 0 2 2 0 5 0 5
: ( )
基 金 项 目 年 度 国 家 社 科 基 金 艺 术 学 重 点 项 目
2 0 2 2 2 2AG 0 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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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朱 怡 芳 女 青 海 互 助 人 中 国 艺 术 研 究 院 中 国 非 物 质 文 化 遗 产 编 辑 部 副 研 究 员 博 士 主 要 从
1 9 8 0 -
、 。
事 手 工 艺 史 论 手 工 艺 伦 理 及 政 策 研 究河 北 科 技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年
5 2 2 0 2 3
, “ ” “ ” ,
殷 商 时 期 在 天 神 观 和 君 权 神 授 思 想 的 解 它 原 有 的 价 值 意 义 但 同 时 也 可 能 会 使 它 不 断
,“ ” “ ” 。 , 地 创 生 出 新 的 内 涵。
统 摄 下 玉 德 与 天 德 是 统 一 的 到 了 西 周 维
因 而, 比 德 作 为 一 种 广 义 的 价 值 评 判 标 准, 反
护 宗 法 制 度 的 统 治 阶 层 明 确 了 君 主 具 有 治 理 与 教
, 、
映 了 在 不 同 历 史 时 期 围 绕 人 生 人 性 甚 至 具 体 到
化 人 民 的 职 责, 并 提 供 了 君 主 进 行 道 德 修 养 与 增
个 人 的 言 谈 举 止 等 形 成 的 思 想 与 观 念, 是 一 种 继
。 ,
强 责 任 感 的 规 范 由 此 西 周 时 期 格 外 地 重 视 宣
、 。 ,
承 性 的 实 质 性 的 中 国 玉 文 化 传 统 当 然 狭 义 的
扬 君 主 的 内 心 修 养, 特 别 是 崇“ 德”、 敬“ 德” 的 思
比 德, 仅 以 春 秋 战 国 时 期 的 君 子 比 德 为 代 表, 反 映
想, 而 佩 玉 以 表 示 德 行 的 文 化 也 萌 发 于 此 时。 后
出 这 一 特 殊 历 史 时 期 的 玉 文 化 传 统 特 点。
世 儒 家 在 这 种“ 惟 德 是 辅” 的 基 础 上, 又 继 承 和 发
, 、
春 秋 战 国 时 期 各 流 派 的 思 想 家 围 绕 利 与 义
展 出“ 德”“ 仁” 等 主 张, 而 在 春 秋 战 国 时 期 发 展 出
① ② 德 与 力、 贵 与 贱、 得 民 心 与 得 天 下 等 问 题, 形 成 了
的“ 君 子 比 德 于 玉”“ 君 子 无 故, 玉 不 去 身”“ 君
空 前 的 学 术 争 鸣。 玉 石 作 为 比 附 人 们 品 德 的 价 值
③
子 必 佩 玉” 的 比 德 观 念, 对 中 国 传 统 社 会 及 至 当
,
评 价 要 素 出 现 在 各 家 学 派 的 主 张 中 尤 为 突 出 的
。
下 的 伦 理 观 形 成 深 远 的 影 响
是 孔、 孟、 荀 的 儒 家 体 系。 尽 管 其 他 各 家, 如 法 家、
、
一 价 值 建 构 中 的 以 玉 比 德
墨 家、 道 家 对 其 也 有 评 说, 但 多 是 符 合 自 己 思 想 主
。 、
张 的 言 论 内 容 不 同 社 会 阶 层 群 体 从 自 身 利 益
从 西 周 时 期“ 惟 德 是 辅” 的 理 想 到 春 秋 战 国 时
和 需 要 出 发, 希 望 确 立 自 己 的 价 值 取 向, 而 社 会 上
期“ 比 德” 理 念 的 真 正 形 成,“ 比 德” 与 中 国 传 统 价
也 由 此 形 成 激 烈 的 价 值 冲 突。 由 于 非 礼 之 举、 僭
。 、
值 观 的 建 构 有 着 必 然 联 系 不 同 的 历 史 时 期 不
越 之 事、 篡 夺 之 风 屡 见 不 鲜, 天 人 之 辨、 群 己 之 辨、
同 的 统 治 阶 层 内 部 结 构 以 及 不 同 的 身 份 群 体 在 建
义 利 之 辨、 德 力 之 辨 遂 成 为 当 时 价 值 观 念 矛 盾 的
构 价 值 观 的 问 题 上 差 异 甚 多。 在 特 定 时 期 下 存 在
焦 点。
一 个 共 同 的 社 会 价 值 体 系, 这 个 价 值 体 系 形 成 国
儒 家 以 仁 义 道 德 为 价 值 取 向, 体 现 在 理 想 人
家 的 核 心 价 值 观 念, 并 且 是 指 向 同 一 性、 一 致 性
格 的 塑 造 和 理 想 社 会 的 设 计 上, 也 就 是 主 张 形 成
。 ,
的 然 而 个 人 在 建 构 自 己 的 价 值 观 时 是 各 向 异
“ ”“ ” “ ”“ ” 。
君 子 圣 人 的 人 格 和 仁 政 德 治 的 社 会 这
性 的, 有 些 可 能 会 与 社 会 总 体 价 值 观 形 成 冲 突, 有
一 价 值 理 论 体 系 是 西 周“ 敬 德” 价 值 观 念 的 进 一 步
些 则 相 互 融 合。 社 会 中 不 同 身 份 群 体 的 价 值 取 向
发 展, 它 表 明 了 儒 家 希 望 在“ 礼 崩 乐 坏” 的 时 代 恢
会 受 其 所 处 的 阶 级 地 位、 知 识 系 统、 利 益 关 系 等 因
[]( )
1 P 6 , ,
复 西 周 时 期 的 价 值 精 神 以 此 来 拯 救 社 会 重 整 价
。
素 的 影 响
值 秩 序。 而“ 以 玉 比 德” 逐 渐 凸 现 出 儒 尊、 惟 宗 的
玉 石 天 然 先 赋 的 自 然 属 性 和 历 史 继 承 的 社 会
地 位, 从 而 在 冲 突 中 确 立 了 一 个 主 要 的 价 值 取 向。
属 性, 使 其 在 满 足 主 体 需 要 方 面 独 具 优 势。 历 史
, ,
以 玉 比 德 对 后 世 的 影 响 比 如 从 西 汉 开 始 便 将
文 化 变 迁 必 然 导 致 不 同 时 期 的 主 体 需 要 在 一 定 程
“ 尚 白” 与 儒 家 的“ 仁” 学 并 论, 不 但 树 立 了 一 种 新
。
度 上 生 成 和 发 展 利 用 客 体 属 性 满 足 主 体 需 要 这
的 色 彩 审 美 品 位 标 杆, 还 强 化 了 以 白 玉 比 附 社 会
,
一 价 值 关 系 主 体 也 会 自 觉 地 认 识 自 身 的 需 要 并
道 德 良 品 的 比 德 文 化。 再 如,“ 君 子 比 之 玉, 玉 润
掌 控、 创 造、 实 现 这 些 需 要。 例 如, 君 子 不 仅 仅 利
而 不 污, 是 仁 而 至 清 洁 也; 廉 而 不 杀, 是 义 而 不 害
用 不 同 形 制 玉 饰 的 佩 戴 来 表 现 自 己 操 行 的 合
;…… , , ,
也 洁 白 如 素 而 不 受 污 玉 类 备 者 故 公 侯 以
“ 礼”, 还 通 过 与 行 步 时 玉 石 发 出 的 声 响、 不 同 玉 石
[]( )
2 P 4 2 1
为 贽” , 亦 是 一 种 儒 德 的 表 达。
“ ” 。
的 色 泽 及 功 用 方 面 的 比 附 创 造 出 合 礼 的 需 要
墨 家 把“ 为 公”“ 利 民” 作 为 最 高 的 价 值 取 向,
再 如, 远 古 时 期 用 作 耳 饰 的 玉 玦 和 作 为 佩 饰 的 玉
认 为 功 利 是 其 他 一 切 价 值 的 基 础 和 核 心, 制 约 着
璧, 到 了 春 秋 战 国 时 期, 因 主 体 需 要 而 形 成 新 的 意
其 他 价 值 的 存 在 及 作 用。 以 孔 子 为 代 表 的 儒 家 重
义 和 价 值: 当 时, 君 侯 以 玦 为 信, 表 示 关 系“ 决 绝”
,
和 意 见 的“ 决 断”, 而 玉 璧 又 成 为 决 裂 之 后 求 合 复 道 德 而 轻 体 力 劳 动 以 墨 子 为 代 表 的 墨 家 则 强 调
; , 、 主 体 的 劳 动 价 值, 由 此 形 成 两 种 权 势 话 语 的 存 在
好 的 信 物 后 来 这 种 决 与 玦 合 与 璧 相 比 附 的 需
状 态: 占 有 劳 动 价 值 之 人, 持 道 德, 从 而 比 德 于 玉,
要 发 展 为 君 子 独 善 其 身 的 需 要, 君 子 腰 际 佩 玦 表
;
示 善 决 断 的 品 性, 佩 玉 璧 则 表 示 品 德 的 美 好。 可 成 为 拥 有 多 重 文 化 资 本 的 君 子 创 造 劳 动 价 值 的
见, 比 德 反 映 的 价 值 观 念 本 身 就 是 动 态 而 非 静 态 人, 持 手 艺, 成 为 专 业 文 化 资 本 的 持 有 者。 从 另 一
。 角 度 来 看, 正 是 阶 级 分 工 及 上 层 社 会 对 手 工 业 劳
不 变 的 在 玉 石 的 客 体 属 性 满 足 主 体 需 要 的 过 程
,
中, 不 同 时 期、 不 同 意 义 的 社 会 文 化 实 践 可 能 会 消 动 者 的 轻 视 才 促 使 手 工 业 成 长 的 环 境 维 持 了 一第 期 朱 怡 芳: 以 玉 比 德: 中 国 玉 文 化 之 伦 理 观
2 5 3
, ,
定 的 封 闭 性 和 独 立 性 为 治 玉 传 统 的 延 传 提 供 了 与 神 的 分 离 以 及 主 体 意 识 的 自 觉 而 且 基 本 建 构
相 对 稳 固 的 保 障。 起 有 关 人 生 价 值 的 理 论 体 系。 孔 子 将“ 仁” 作 为 一
道 家 将 玉 德 理 念 比 附 到 神 仙 圣 人 的 身 上 以 及 种 内 在 规 定 性, 使 其 成 为 核 心 理 念, 并 把“ 成 仁” 作
。 “ , “ ”
由 他 们 构 筑 的 虚 幻 世 界 之 中 百 姓 常 言 的 玉 皇 为 最 高 的 人 生 价 值 目 标 强 调 为 仁 由 己 的 主 体
大 帝” 是 道 教 最 高 的 权 力 者, 神 灵 仙 道 的 居 所 是 自 觉 能 动 性 的 发 挥。 但 是, 孔 子 所 理 解 的 主 体 只
“ 玉 京”“ 玉 清”“ 瑶 池”“ 玉 楼”“ 玉 阙”, 跟 随 他 们 的 是 孤 立 的 道 德 化 的 主 体。 这 种 主 体 的 行 为 主 要 是
“ ”“ ”, “ ”, , 。
侍 者 是 玉 郎 玉 女 他 们 服 食 的 是 天 地 之 精 个 人 的 道 德 行 为 而 不 是 社 会 性 的 行 为 作 为 社
即 所 谓“ 结 积 坚 固, 是 以 不 朽。 金、 玉、 珠 黄 者, 天 会 整 体 行 为 的 统 一, 往 往 是 以 牺 牲 掉 个 体 特 性 为
[] []( )
3 6 P 2 4
。 , ” 。 , 代 价 的 。
地 之 精 也 服 之 与 天 地 相 毕 不 仅 如 此 就
连 天 上 宫 阙 中 的 动 物、 植 物, 如“ 玉 兔”“ 玉 蟾”“ 玉 一 方 面,“ 君 子 比 德 于 玉” 把 限 定 在“ 心 所 欲 不
树” 等 也 被 比 附 了 玉 之 不 朽 的“ 神 性” 和 纯 洁 清 静 逾 矩” 范 围 内 的 德 行 视 为 有“ 礼”, 并 以“ 仁”“ 礼” 为
。 、 、 “ ”
之 意 义 由 于 道 家 的 价 值 观 是 作 为 儒 墨 法 的 对 前 提 总 结 出 了 道 德 价 值 评 判 标 准 的 诸 种 玉 德
立 面 出 现 的, 它 反 映 的 文 化 心 态 比 较 复 杂, 既 带 有 说, 亦 为 比 德 符 号 丰 富 的 指 称:“ 十 一 德”( 仁、
[]( )
7 P 5 4 7
强 烈 的 批 判 精 神, 又 有 着 看 尽 尘 俗 的 消 极 态 度。 知/ 智、 义、 礼、 乐、 忠、 信、 天、 地、 德、 道) ,
, , “ ”( 、 / 、 、 、 、 、 、 、
但 总 体 上 讲 道 家 脱 离 了 尘 俗 中 用 玉 礼 制 的 束 缚 九 德 仁 知 智 义 行 洁 勇 精 容
[]( )
8 P 2 0 7
而 将 关 注 的 重 点 投 向 主 体 自 身( 含 身 体) 和 自 然 的 辞) ,“ 七 德”( 仁、 知/ 智、 义、 行、 勇、 情、
[ 9](P 4 9 2) [ 1 0](P 4 7 3)
存 在 状 态。 与 身 体 的 联 系 还 反 映 在 玉 的 养 生 功 能 ) ,“ ”( 、 、 、 、 、 ) ,
辞 六 德 德 智 义 勇 仁 情
[ ]( )
1 1 P 1 0
: 、 , “ ”“
上 无 论 是 佩 戴 以 调 养 护 生 还 是 服 食 玉 膏 玉 “ 五 德”( 仁、 义、 智、 勇、 洁) 。 这 些 都 是 在 教
液”, 似 乎 潜 合 着 某 种 交 感 原 理。 这 种 自 然 意 义 上
化 比 德 主 体 需 要 通 过 淡 化、 牺 牲 个 体 特 性 来 维 持
[]( )
4 P 1 1 4- 1 1 8
的 和 谐 观 念 是 远 古 弥 留 的“ 神 性 传 统” 的
社 会 整 体 行 为 的 统 一, 强 调 社 会 群 体( 实 为 统 治 阶
延 续, 也 是 玉 石 与 儒、 释、 道 三 家 文 化 形 成 紧 密 联 层 意 志) 的 特 征。 它 提 供 了 君 子 群 体 身 份 认 同 的
系 的 基 础 之 一。
途 径, 也 提 供 了 正 统 的 社 会 价 值 标 准, 但 是 在 一 定
法 家 思 想 虽 与 儒 家、 墨 家、 道 家、 名 家 等 均 存
程 度 上 没 能 为 展 现 个 人 价 值 提 供 选 择 性。
在 某 种 渊 源 关 联, 但 宗 旨 不 同, 它 表 达 了 一 种 权 力 另 一 方 面, 对“ 贵 玉 贱 珉” 的 探 讨, 以 及 对 仁、
价 值 观。 法 家 讨 论 的 价 值 问 题 重 在 政 治 领 域, 其
义、 智、 勇、 洁 等 德 行 二 分 对 立 的“ 结 构” 性 的 认 识,
具 体 内 涵 是 君 主 的 权 力。 君 主 权 力 处 于 中 心 地
又 提 供 了 一 种 个 体 内 在 的 规 范, 而 这 一 规 范 却 是
位, 决 定 和 制 约 着“ 法” 与“ 术”, 其 价 值 层 次 由 低 到 通 过“ 策 略” 性 的 行 为 来 区 别、 强 化 社 会 群 体 身 份
高 依 次 为: 术 法 势( 权) 君, 这 是 一 种 权 力 价
→ → → 与 地 位 等 级, 是 可 选 择 的。 在 个 体 价 值 与 社 会 价
[]( )
1 P 3 8
。 ,
值 系 统 玉 石 器 物 不 同 于 金 银 一 类 的 物 品 值 间 选 择 矛 盾 的 作 用 下, 以 玉 比 德 形 成 了 比 德 符
玉 石 伊 始 就 经 过 原 始 宗 教 文 化 的 洗 礼 和 建 构, 故 号 内 涵、 群 体 身 份 扩 展 的 张 力, 这 种 张 力 也 导 致 了
而 凝 结 着 更 深 厚 的 人 文 精 神 层 面 的 意 义。 比 附 权
隋 唐 科 举 制 度 开 始 至 明 代 民 间 兴 盛 的 崇 玉、 用 玉、
“ ” , 、
力 的 玉 德 观 在 玉 玺 玉 印 等 器 物 中 得 到 充 分 的 藏 玉 之 风。
体 现。 玉 玺、 玉 印 扮 演 了 权 力 理 念 的 角 色, 表 现 了 比 德 符 号 能 指 的 变 化 还 与 价 值 评 价 视 角 的 变
权 力 价 值 系 统 中 的 至 高 权 力, 它 反 映 出 统 治 阶 层
化 有 关。 起 初 的“ 君 子 比 德 于 玉”, 受 先 秦 哲 学 思
。 ,
的 意 识 形 态 不 但 如 此 对 玉 石 原 料 物 质 资 本 的 想 的 影 响, 是 从 集 道 德 评 价 与 审 美 评 价 于 一 体 的
占 有 与 控 制 也 是 法 家 权 力 价 值 所 推 崇 的。 正 如 韩 视 角 进 行 评 价 的。 重 玉 轻 珉 则 将 自 然 玉 质 的 真、
[]( )
5 P 6 8 1
非 子 所 说“ 势 者, 胜 众 之 资 也” , 权 力 代 表 着
善、 美 引 向 对 人 的 德 行 操 守 的 评 价。 所 谓“ 瑜 不 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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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 主 在 人 间 的 最 高 价 值, 权 力 赋 予 他 能 够 统 治 臣 瑕, 瑕 不 掩 瑜” , 亦 是 对 君 子 应 修 正 缺 陷、 完
民 和 占 有 资 本。 所 以, 法 家 推 崇 的 权 力 是 君 主 自 。 “ ”( “ ”),
善 德 行 的 比 喻 而 玉 有 六 美 即 六 德 则 强
身 地 位 的 保 障, 也 是 其 威 严 统 治 的 基 石 与 控 制 力
调“ 美” 与“ 德” 既 相 互 统 一 又 存 在 区 别。 玉 石 的 审
量 的 源 泉。 美 尺 度 与 社 会 的 人 伦 道 德 尺 度 相 一 致, 表 现 为 一
,
种 符 合 社 会 意 识 形 态 的 道 德 和 审 美 标 准 即 统 一
、
二 比 德 符 号 塑 造 的 社 会 伦 理
性。 其 区 别 则 在 于 玉 石 的 形、 色、 质、 声 等 着 相 之
( 一) 比 德 符 号 能 指 的 变 化 “ 美” 不 再 寄 生 于“ 德”, 而 是 逐 渐 显 现 为 可 被 知 觉
、 、 、 、 、 。
以 孔 孟 荀 为 代 表 的 儒 家 价 值 主 张 促 成 了 人 的 视 触 嗅 闻 的 美 基 于 史 前 玉 与 石 的 材 料 分河 北 科 技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年
5 4 2 0 2 3
, “ ” “ ”
化 人 们 在 美 与 德 的 区 分 中 重 新 认 识 到 玉 石
的 自 然 美, 而 这 对 玉 文 化 中 的 审 美 观 念 和 艺 术 风
格 颇 有 影 响, 像 是 唐、 宋、 元、 明、 清 时 期 风 格 迥 异
的 把 玩 和 陈 设 玉 器 中 就 不 乏 植 物、 动 物 和 人 物 题
,
材 与 形 制 的 自 然 主 义 风 格 想 必 就 富 含 了 当 时 人
们 对 玉 石 自 然 品 质 的 尊 重, 以 及 对 纯 粹 自 然 美 的
认 知 和 设 计 创 造。
比 德 符 号 中 玉 佩 饰 的 所 指 也 实 现 了 由 王 室 礼
,
制 化 向 民 间 习 俗 化 的 扩 展 这 也 反 映 了 能 指 本 身
的 变 化。 明 代 和 田 白 玉 的 广 泛 运 用, 使 比 德 的 理
念 在 文 人 和 市 井 百 姓 中 传 播 开 来。 同 时, 集 合 民
间“ 求 太 平”“ 福 子 孙”“ 祈 升 官”“ 祝 发 财”“ 佑 长 寿”
,
等 的 习 俗 化 以 及 仿 玉 的 石 制 饰 件 和 仿 古 制 品 的
普 及 化, 使 得 与 品 德 比 附 的 传 统 玉 石 符 号 融 入 了
图 由“ 德” 衍 化 出 的 价 值 范 畴 所 指
1
多 元 价 值 和 意 义。 不 过, 自 宋 代 以 来 的 陈 设 品、 收
藏 品 以 及 用 于 金 石 研 究 的 玉 器, 却 属 于 与 佩 饰 用
“ 德”“ 仁” 的 价 值 观 与 解 决 民 众 生 存 的“ 利” 以 及 强
, 、
玉 不 同 的 比 德 符 号 这 些 玉 器 侧 重 从 文 玩 志 趣 托
、 “ ” ,
邦 国 安 太 平 的 力 的 价 值 观 相 比 略 失 于 实 际 操
古 思 幽 等 方 面 展 现 出 文 人 雅 士 的 君 子 情 操 与 生 活
作 性。 也 正 因 如 此, 每 个 王 朝 在 确 立 社 会 主 导 的
追 求。
价 值 观 时, 都 会 以 前 车 为 鉴, 围 绕“ 利”“ 义”“ 德”
( 二) 比 德 衍 化 出 的 价 值 范 畴
“ ” 、 。
信 的 价 值 观 进 行 选 择 取 舍 和 创 新 性 地 发 展
比 德, 从 佩 玉 以 示 德 行, 发 展 成 为 收 藏 玉、 玩
春 秋 战 国 始 发 的“ 义”“ 利” 之 辨, 其 中 心 问 题
、 ;
赏 玉 研 究 玉 也 是 修 身 养 德 的 比 德 理 念 它 从 一 种
是 道 德 与 物 质 利 益 何 者 价 值 为 重 的 问 题, 即 二 者
与 身 体 紧 密 相 关 的 符 号, 发 展 成 为 生 活 起 居 等 更
,
之 中 哪 个 对 人 的 生 存 和 发 展 具 有 更 根 本 的 意 义
广 空 间 内 的 符 号; 它 从 一 种 狭 义 的 社 会 阶 级 的 象
而 当 时 的 探 讨 大 致 可 以 归 为“ 重 义 轻 利”( 儒)、“ 义
征, 衍 化 为 一 种 广 义 的、 细 化 了 的 群 体 身 份 的 象
利 兼 重”( 墨)、“ 崇 利 简 义”( 法) 和“ 义 利 双 弃”( 道)
。 , ,
征 然 而 这 一 发 展 与 衍 化 并 非 线 性 进 化 比 德 理
。 ,
四 派 观 点 从 孔 子 到 荀 子 先 秦 儒 家 基 本 上 都 是
念 一 经 形 成, 其 转 变 以 及 不 同 时 期 的 内 涵 也 具 有
重 义 轻 利 的, 认 为 道 德 价 值 高 于 物 质 利 益 价 值。
历 史 前 提 和 社 会 语 境。 从 整 体 上 看, 在 玉 文 化 传
墨 家 认 为“ 义” 的 价 值 在 于 治 世,“ 利” 的 价 值 在 于
统 的 古 典 时 期, 比 德 的 实 质 性 内 涵 基 本 得 以 延 续,
为 人 类 生 存 创 造 条 件, 为 国 家 富 强 奠 定 基
,
而 在 其 基 础 之 上 不 同 的 历 史 境 遇 消 解 或 丰 富 着 []( )
1 P 3 3
础 。 法 家 则 认 为 人 们 的 价 值 观 是 随 历 史 的
“ 比 德” 的 意 义。
,
发 展 而 变 化 的 仁 义 道 德 虽 然 在 西 周 时 有 重 要 价
儒、 墨、 道、 法 的 价 值 体 系 大 致 展 示 出 春 秋 战
值, 但 在 为 财 利 而 争 夺 的 时 代, 再 去 崇 尚 仁 义 颇 不
国 时 期 的 主 要 价 值 观 格 局。 四 家 所 建 构 的 价 值 理
合 时 宜。 充 分 吸 纳 了 法 家 思 想 的 秦 代 历 史 相 对 短
, 。
论 体 系 标 志 着 中 国 文 化 价 值 观 念 的 形 成 作 为
,
暂 但 始 创 了 玉 为 人 间 帝 王 权 力 代 表 的 象 征 符
,
价 值 理 论 发 展 的 基 础 它 对 后 世 各 代 价 值 观 的 影
号——— 传 世 的 秦 国 玉 玺。 传 国 玉 玺 的 意 义 不 同 于
响 是 深 刻 和 广 泛 的。 比 德 从 单 一 指 示 的“ 德” 衍 化
《 周 礼》 对 王 之 权 力 玉 器 的 诸 多 界 定 和 规 范。 秦 代
出 了 广 义 的“ 德”“ 信”“ 力”“ 利” 等 价 值 取 向 和 内
, ,
开 始 封 建 帝 制 的 确 立 代 表 着 非 神 权 的 王 权 力 量
容, 如 图 所 示。
1
得 以 实 现, 要 贯 彻 君 王 的 权 力 意 志 和 统 治, 必 然 需
“ ” 。
德 包 含 了 社 会 伦 理 与 个 人 德 行 两 重 内 涵
要 合 法 化 的、 可 以 与 君 德 相 比 附 的、 用 以 正 名 的
玉 器 比 附 的 社 会 之“ 德”, 正 是 由 君 臣、 父 子、 夫 妻
“ ” 。
玉 德 符 号
构 成 的 政 治 生 活 与 社 会 家 庭 生 活 关 系 中 以“ 仁、 谊
何 谓 比 德 之 中 的“ 利” 益 观? “ 利” 代 表 着 功 利
( 义)、 礼、 知、 信” 为 旨 的 纲 常 人 伦 价 值 观。 作 为 个
思 想, 在 物 质 或 精 神 需 要 的 前 提 下, 以“ 利” 为 导 向
, 、 ,
人 德 行 指 标 往 往 重 在 内 省 修 身 独 善 其 身 故 君
的 价 值 观 在 一 定 意 义 上 促 进 了 商 品 性 玉 器 的 形
子 以 修 身 养 性, 齐 家、 治 国、 平 天 下 为 自 己 的 理 想
成、 发 展 与 繁 荣。 恩 格 斯 说:“ 在 社 会 历 史 领 域 内
人 格。 然 而, 在 社 会 动 荡 甚 至 民 不 聊 生 的 情 况 下,
进 行 活 动 的, 是 具 有 意 识 的、 经 过 思 虑 或 凭 激 情 行第 期 朱 怡 芳: 以 玉 比 德: 中 国 玉 文 化 之 伦 理 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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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动 的 追 求 某 种 目 的 的 人 任 何 事 情 的 发 生 都 不 想 与 关 乎 人 身 体 的 玉 文 化 传 统 的 形 成 有 着 颇 为 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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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没 有 自 觉 的 意 图, 没 有 预 期 的 目 的 的。” 切 的 联 系。
, , ( 三) 比 德 与“ 三 纲 五 常”
的 确 主 体 需 要 是 形 成 价 值 的 基 础 而 人 们 对 玉
,
石、 玉 器 的 需 要 又 不 能 脱 离 社 会 性 的 需 要。 布 尔 春 秋 战 国 可 谓 文 化 的 轴 心 时 代 此 时 形 成 的
迪 厄“ 行 为 的 利 益 定 向” 与 恩 格 斯 阐 述 的 观 点 相 价 值 观 念 成 为 其 后 两 千 余 年 间 价 值 观 念 和 思 想 智
, , 。 ,
似 进 一 步 来 说 人 们 通 过 对 玉 石 资 源 的 占 有 来 表 慧 的 源 泉 在 汉 武 帝 统 一 集 权 时 期 确 立 新 的 统
征 阶 级 群 体 的 经 济( 物 质) 资 本, 通 过 玉 器 作 为 礼 治 思 想、 建 立 社 会 主 导 价 值 观 是 首 当 其 冲 的 历 史
物 馈 赠 与 凭 信 来 表 征 其 社 会 资 本, 通 过 比 德 来 表 任 务。 经 历 了 先 秦 以 来 各 崇 所 善 的 多 种 价 值 观 念
。 , 、
征 符 号 资 本 权 力 的 这 几 种 资 本 形 式 实 现 了 一 种 的 发 展 最 终 确 立 了 以 儒 家 思 想 为 正 统 为 指 导 的
表 述, 即 主 体 自 觉 意 识 到 需 要, 并 根 据 自 己 的 目 “ 三 纲 五 常” 的 价 值 体 系。 它 是 与 中 央 集 权 的 封 建
的、 动 机、 意 志 和 欲 望 使 之 转 化 为 某 种 相 应 的 追 专 制 主 义 和 大 一 统 的 政 治 格 局 相 适 应 的 主 导 价 值
, , 、 ,
求 且 为 此 进 行 有 策 略 的 社 会 实 践 活 动 如 垄 断 观 更 成 为 整 个 中 国 传 统 社 会 时 期 不 可 动 摇 的 价
馈 赠、 佩 带 等 行 为。 这 些 行 为 又 在 不 同 的 社 会“ 场 值 准 则。
④
域” 中 发 生 不 同 的 效 用。 纲 常 人 伦 建 构 着 稳 定 的 家 庭 乃 至 社 会 关 系, 它
。“ 、 ( )、
道 德 价 值 的“ 德” 与 实 力 价 值 的“ 力” 恰 好 是 一 既 是 横 向 的 联 结 又 是 纵 向 的 纽 结 仁 谊 义
对 价 值 关 系 范 畴。 就 个 人 层 面 而 言, 它 表 示 道 德 礼、 知、 信” 这“ 五 常” 更 是 从 玉 德 观 中 最 为 重 要 的
; , “ 仁”“ 知”“ 义”“ 勇” 所 衍 生 发 展 的 内 容。“ 三 纲” 则
品 质 与 个 人 能 力 之 间 的 关 系 就 社 会 层 面 而 言 它
表 示 道 德 教 化 与 经 济、 政 权 实 力 等 方 面 的 关 系。 表 示 了 政 治 生 活 与 社 会 生 活 中 的 纵 向 与 横 向 关 系
孔、 孟“ 尚 德 轻 力”“ 崇 德 非 力”, 商 鞅、 韩 非“ 务 力 废 间 遵 守 的 信 诺、 凭 信, 而 这 恰 恰 是 比 德 的 要 义。
”, “ ” “ ” 。 首 先, 可 以 比 德 的“ 玉 符” 指 示 着 君 臣 之 间 的 凭
德 荀 子 既 肯 定 德 的 必 要 又 强 调 力 的 价 值
可 以 说, 尽 管 儒 家“ 尚 德 轻 力” 的 思 想 内 涵 在 不 同 信。 例 如, 符 节、 玺 印 等 用 于 政 治 生 活 的 玉 制 品, 甚
时 期 发 生 着 变 化, 然 而, 儒 家 对“ 德” 的 重 视 却 深 深 至 包 括 了 君 赐 赏 臣 的 玉 礼 物 和 臣 进 贡 君 的 玉 礼 物。
。 “ ” 。
地 影 响 着 社 会 与 个 人 价 值 观 玉 器 既 代 表 权 这 都 表 达 了 君 臣 之 间 维 系 纲 常 的 信 守
力——— 经 济( 物 质) 资 本 权 力、 社 会 资 本 权 力、 符 号 其 次, 比 德 之 于 父 子 这 种 社 会 生 活 的 纵 向 关
资 本 权 力、 文 化 资 本 权 力, 又 可 以 当 作 脱 离 权 贵 的 系 中, 以 传 家 玉 宝 及 祈 福 后 代 的 玉 器 为 代 表, 而 这
。 , ,
和 具 备 个 人 高 尚 道 德 情 操 的 比 附 由 此 玉 似 乎 不 单 是 个 体 生 活 的 关 系 信 符 更 是 作 为 效 仿 君 王
常 处 于 一 种 尴 尬 的 境 地, 或 者 说 正 是 它 的 自 然 属 中“ 为 民”“ 宜 子 孙” 的 德 行 而 广 为 推 行。 东 汉 时
性 和 丰 富 的 社 会 属 性 决 定 了“ 利”“ 义”“ 德”“ 力” 此 期, 王 符 批 判 了 西 汉 以 来 的 正 统 价 值 观, 提 出“ 以
。 “ ” ” ,
消 彼 长 的 矛 盾 存 在 统 治 权 贵 利 用 玉 为 宝 的 特 民 为 基 的 观 点 认 为 君 权 并 不 是 让 君 主 用 来 谋 一
性 宣 扬 自 身 的 社 会 地 位; 文 人 士 大 夫 尊 重 玉 之 己 之 私 和 压 迫 民 众 的, 而 是 应 为 民 众 谋 福 利 的。
“ 仁”“ 德”, 形 成 新“ 君 子” 群 体 的 社 会 关 系 准 则, 证 鉴 于 此, 民 众 就 是 抽 象 意 义 上 一 个 国 家 君 王 的 子
:“ ,
明 了 脱 胎 于 相 对 不 起 眼 的 石 制 用 具 带 有 高 尚 孙。 玉 器 带 有 特 殊 的 象 征 意 义 和 权 力 属 性, 使 其
‘ 艺 术 气 质’ 的 玉 器, 成 为 早 期 文 明 进 程 中 社 会 地 呼 应 了 这 一 主 张: 东 汉 玉 璧 上 频 频 出 现 的“ 宜 子
位 和 王 权 的 尊 贵 象 征, 接 着 又 随 着 士 大 夫‘ 道 统’ ” 。
孙 等 文 字 亦 表 明 君 权 应 用 来 为 子 民 谋 得 福 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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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与 政 统 的 分 离 成 为 社 会 共 识 中 的 人 与 人 关 系 此 外, 王 符 提 出 的“ 富 民”“ 教 民” 理 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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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准 则 之 象 征。” 所 谓“ 宁 为 玉 碎, 不 为 也 是 强 调 统 治 者 必 须 重 视 子 民 安 富 的 观 念。 在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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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 全” 表 明 道 德 高 尚 的 人 宁 可 做 玉 器 被 打 定 程 度 上 讲,“ 富 民” 与“ 教 民” 富 含 了 父 给 予 子、
碎, 也 不 愿 屈 辱 地 活 着 像 做 品 质 低 下 的 陶 器, 其 本 “ 宜” 子 孙 后 代 的 思 想。
。 , ,
质 亦 不 乏 对 中 国 传 统 社 会 政 治 生 活 的 隐 喻 最 后 比 德 之 于 夫 妻 家 庭 生 活 的 横 向 关 系 中
总 之, 比 德 所 涉 及 的“ 德”“ 信”“ 力”“ 利”“ 义” 则 多 以“ 玉 瑞” 信 物 表 情 达 意、 示 情 之 坚 贞 永 恒。 夫
从 社 会 群 体 的 价 值 和 个 体 价 值 出 发, 在 不 同 历 史 妻 之 间、 情 侣 之 间 这 种“ 信” 守 的 道 德 以 及 坚 贞 纯 洁
、 。 。
时 期 因 不 同 统 治 需 求 而 发 挥 着 不 同 的 作 用 传 的 美 德 深 刻 地 反 映 出 玉 之 自 然 属 性 和 社 会 属 性
统 社 会 的 儒、 墨、 法 家 思 想, 从 不 同 角 度 并 在 不 同 然 而, 物 极 必 反, 盛 极 必 衰, 到 了 魏 晋 时 期, 社
程 度 上 强 调 了 社 会 群 体 价 值 的 重 要 性, 而 道 家 则 会 主 导 的 价 值 取 向 为“ 崇 尚 自 然” 的 思 想 观 念, 这 既
“ ” , , ,
以 贵 己 为 重 崇 尚 个 体 价 值 的 意 义 而 且 道 家 思 是 对 汉 代 崇 尚 儒 家 纲 常 伦 理 价 值 观 的 否 定 也 是 对河 北 科 技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年
5 6 2 0 2 3
, 。
先 秦 道 家 自 然 价 值 观 的 复 归 但 其 内 涵 与 老 庄 的 道 的 意 识 之 中 一 些 人 类 学 家 常 把 人 类 的 行 为 阐 释
家 观 念 却 存 有 差 异。《 抱 朴 子· 仙 药 篇》 及《 玉 经》 为 受 规 范 或 规 则 支 配 的, 而 布 尔 迪 厄 认 为, 行 为 模
等 均 有 关 于 进 食 玉 石 可 以 长 寿 的 论 述, 李 时 珍 的 式 在 包 含 基 本 要 素“ 时 间” 的 前 提 下, 是 出 于 一 定
《 》 。 , , 。
本 草 纲 目 中 也 有 玉 作 为 矿 物 药 材 的 记 载 然 而 利 益 的 因 而 是 一 种 策 略 性 的 行 为 就 玉 的 佩 戴
魏 晋 时 期 所 提 倡 的 可 能 并 非 合 理 的 药 用 玉 石, 而 是 来 说, 行 走 时 发 出 的 声 响 都 是 一 种 策 略 性 的 需 要
将 食 用 的 意 义 夸 大, 长 寿 或 成 仙 不 仅 受 当 时 玄 学 思 和 表 现。 例 如, 玉 作 为 饰 品, 在 主 丧 之 时 不 能 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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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想 的 影 响 也 说 明 个 体 对 生 命 价 值 观 增 强 的 意 识 戴 正 所 谓 凡 带 必 有 佩 玉 唯 丧 否 这 也
换 句 话 说, 魏 晋 时 期 的 名 士 珍 重 生 命 价 值, 而“ 崇 尚 说 明 为 何“ 君 子 无 故, 玉 不 去 身”。 而 且, 佩 玉 的 形
自 然” 必 然 导 致 价 值 重 心 转 移, 投 注 到 对 个 体 自 身 :“ , ,
制 必 须 合 乎 礼 制 规 定 佩 玉 上 横 曰 珩 下 系 三 组
。 , “ ”
的 身 体 关 注 因 此 魏 晋 名 士 的 个 体 自 觉 很 可 能 贯 以 璸 珠。 中 组 之 半, 贯 一 大 珠, 曰 瑀, 末 县 一 玉,
是“ 食 玉” 之 风 盛 行 的 原 因 之 一。 两 端 皆 锐, 曰 冲 牙; 两 旁 组 半, 各 县 一 玉, 长 博 而
, , , , 。
方 曰 琚 其 末 各 县 一 玉 如 半 璧 而 内 向 曰 璜 又
三、 比 德 之“ 君 子” 范 畴 和 内 涵 的 扩 展
以 两 组 贯 珠, 上 系 珩 两 端, 交 贯 于 瑀, 而 下 系 于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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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璜, 行 则 冲 牙 触 璜 而 有 声 也。” 除 了 形 制 的
比 德 符 号 意 义 的 所 指 与 能 指 呼 应 比 附 不 同
, 、 、
历 史 境 遇 下 君 子 的 品 德 与 操 行。 社 会 主 导 的 价 值 差 异 佩 玉 因 大 小 长 短 厚 薄 的 不 同 也 会 令 玉 石
观 以 及 个 人 价 值 观 随 历 史 更 迭 发 生 着 变 化, 与 之 发 出 的 声 响 形 成 与 礼 乐 制 度 有 关 的 四 声 之 别, 正
, 。 如:“‘ 函 钟 为 宫’ 之 属, 皆 不 可 用 商, 说 者 谓 商 有 杀
相 应 比 德 符 号 的 所 指 也 产 生 衍 化
, 。 、 、 、 ,
所 谓“ 君 子”, 也 并 非 一 个 固 定 不 变 的 概 念。 伐 之 意 故 不 用 此 佩 玉 有 徵 角 宫 羽 而 无 商
历 史 发 展 过 程 中, 应 社 会 阶 级 的 分 化, 君 子 的 概 念 盖 佩 玉 所 以 养 德, 故 亦 无 取 乎 杀 伐 之 义 也。 中 规,
。 、 “ ” 言 其 圜。 其 身 周 折 俯 仰, 故 佩 玉 之 璜 触 冲 牙 而 鸣
也 有 所 变 化 从 西 周 春 秋 战 国 的 贵 族 君 子 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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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 为 科 层 制 产 物 的“ 君 子”, 君 子 佩 玉 的 意 义 也 从 锵 然 也。”
狭 义 的 礼 制 化 时 期 的“ 惟 德” 扩 展 为 有 才 学、 有 品 进 一 步 来 说, 统 治 阶 层 内 部 的 不 同 身 份 群 体
。 。
德 甚 至 有 富 贵 等 内 容 反 映 此 内 容 的 文 字 描 述 不 在 文 化 资 本 方 面 持 据 的 权 力 有 所 不 同 实 行 科 举
胜 枚 举, 如“ 玉 堂 金 马” 就 用 来 比 喻 因 才 学 出 众 而 制 度 之 后, 原 先 不 具 备 皇 亲 贵 族 血 缘 关 系 的 士 庶,
富 贵 显 达。 又 如《 红 楼 梦》 中 的“ 通 灵 宝 玉”, 其 比 可 以 凭 借 受 教 育 的 渠 道, 通 过 自 身 后 天 的 习 得 获
, 。 ,
附 的 德 行 就 具 有 双 重 对 立 的 性 格 一 种 是 展 现 主 得 官 爵 并 对 文 化 知 识 形 成 掌 控 由 此 他 们 持 据
人 公 贾 宝 玉 心 灵 具 有 自 然 美 质、 天 真 纯 朴、 反 叛 传 了 后 天 积 累 的 话 语 权 力。 在 获 取 功 名 的 过 程 中,
统 礼 制 的 个 性, 一 种 是 贾 政 等 封 建 卫 道 士 极 力 教 这 些 人 需 要 经 受 儒 家 教 化 的 洗 礼, 他 们 需 要 遵 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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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 塑 造 出“ 五 德 俱 备” 的“ 肖 子 完 人” 。 怎 样 的 行 为 标 准 和 道 德 标 准 均 可 以 在 经 典 之 中
《 礼 记· 学 记》 所 谓“ 玉 不 琢, 不 成 器。 人 不 学, 不 习 得, 譬 如:“ 君 子 之 养 其 心, 非 徒 恃 乎 鸾、 和、 佩
。 , 玉, 而 所 以 消 其 匪 僻, 而 导 其 和 平 者, 此 亦 有 助 焉
知 道 是 故 古 之 王 者 建 国 君 民 教 学 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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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先” 。 这 就 是 说, 封 建 体 制 下 的 教 化 完 成 了 尔 天 子 诸 侯 之 礼 故 佩 玉 则 备 四 声 行 步 则 有
“ ” , 乐 节, 在 车 则 有 和、 鸾。 若 大 夫 士, 虽 有 佩 玉, 而 其
琢 磨 的 任 务 根 据 严 格 的 律 令 规 训 和 伦 理 道 德
⑤
仪 物 则 当 有 降 杀 矣。” 再 如,“ 君 在 不 佩 玉, 左 结
的 教 化 导 向, 才 能“ 琢 磨” 出 符 合 传 统 社 会 意 识 形
⑥
态 要 求 的 具 有“ 玉 德” 的“ 君 子”。 佩, 右 设 佩; 居 则 设 佩, 朝 则 结 佩”, 而 这 被 认 为
“ ” , 是 士 大 夫 必 行 之 礼。“ 君 在”, 是 指“ 君 出 视 朝 时”;
统 治 阶 层 作 为 玉 德 文 化 的 需 要 群 体 具 有
“ ”, “
一 定 的 话 语 权。 统 治 阶 层 通 过 占 有 文 化 资 本 来 表 结 佩 是 指 结 其 两 璜 于 绶 而 使 不 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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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 其 强 势 的 权 力。 他 们 不 仅 具 有 玉 石 艺 术 品 的 享 鸣” ,“ 君 在 不 佩 玉” 而 且“ 非 金 不 佩”, 都 必
, “ ”“ ”“ ”“ 须 结 其 左 而 设 其 右;“ 结 其 左” 者, 是 表 示 其“ 德” 不
有 权 还 持 有 尊 贵 的 高 尚 的 优 雅 的 有 德
“ ”。 “ ,
的” 等 符 号 的 解 释 权, 并 以 自 己 的 操 行 标 榜 出 民 众 能 也 不 敢 拟 于 君 这 也 揭 示 了 为 何 居 则 佩 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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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 敬、 学 习 的 典 范。 他 们 制 造 着 社 会 上 对 于 贵 左 右 皆 设” 却“ 朝 则 结 佩, 结 其 左 也” 。
“ ”、 “ ” , 《 》 “ ” :
德 贵 富 文 化 的 需 要 同 时 又 带 动 着 更 多 迎 合 王 安 石 在 君 子 斋 记 中 对 君 子 的 界 定 是
其 趣 味 志 向 的 投 意 者, 从 而 将 一 种 主 导 性 权 力 牢 “ 天 子 诸 侯 谓 之 君, 卿 大 夫 谓 之 子, 古 之 为 此 名 也,
牢 掌 握 在 自 己 手 中。 社 会 规 范 并 非 一 种 难 以 达 到 所 以 命 天 下 之 有 德。 故 天 下 之 有 德, 通 谓 之 君 子。
, 、 、 , ,
的 理 想 或 强 制 性 的 命 令 它 其 实 存 在 于 每 个 个 体 有 天 子 诸 侯 卿 大 夫 之 位 而 无 其 德 可 以 谓 之 君第 期 朱 怡 芳: 以 玉 比 德: 中 国 玉 文 化 之 伦 理 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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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子 盖 称 其 位 也 有 天 子 诸 侯 卿 大 夫 之 德 而 无 新 的 广 义 的 价 值 评 价 标 准 尤 其 是 根 据 合 乎 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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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 位, 可 以 谓 之 君 子, 盖 称 其 德 也。” 按 照 这 德、 善 良、 好 心 等 标 准 给 予 界 定。
, , 君 子 作 为 比 德 的 对 象, 其 可 比 附 的“ 同 质 异 构”
种 政 治 职 务 分 配 的 理 想 和 原 则 有 位 者 有 德 无 德
“ ”“ ”“ ”
者 无 位, 德 与 位 一 致。 德 位 一 致 意 味 着 君 子 既 是 所 指 主 要 涉 及 前 面 提 到 的 十 一 德 九 德 七 德
有 位 者 又 是 有 德 者, 小 人 既 是 无 位 者 又 是 无 德 者。 “ 六 德”“ 五 德” 的 内 容。 总 的 来 看, 既 有 表 达 严 守 节
操、 坚 贞 不 屈 的, 也 有 表 人 仪 态 风 雅 及 高 洁 人 品 的。
这 或 许 就 是 君 子 与 小 人 分 别 指 代 两 种 道 德 人 格 和
, “ ,
两 种 社 会 阶 层 的 双 重 含 义 之 根 源。 但 是, 社 会 的 古 人 有 以 坚 定 之 色 为 玉 色 的 说 法 如 盛 气 颠 实 扬
现 实 生 活 中 有 时 往 往 相 反, 有 位 者 无 德, 有 德 者 无 休, 玉 色” 以 及“ 军 尚 严 肃, 故 色 不 变 动, 常 使 如 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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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也” 。 对 于 操 行 的 隐 喻 有“ 经 危 蹈 险, 不 易 其
位 德 与 位 分 离 逐 渐 使 君 子 与 小 人 的 称 谓 不 再 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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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 具 有 社 会 阶 层 的 指 代, 而 用 于 区 分 有 德 者 和 无 节, 金 声 玉 色, 久 而 弥 彰” , 以 及“ 丹 可 磨 而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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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 者: 君 子 亦 即 有 德 者, 小 人 亦 即 无 德 者 。 可 夺 其 色, 兰 可 燔 而 不 可 灭 其 馨, 玉 可 碎 而 不 可 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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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 此,“ 君 子” 一 词 所 指 表 示 此 人 是 善 人、 好 人, 是 其 白” 。 另 外, 描 述 人 仪 态 风 雅 的 有“ 太 尉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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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 乎 道 德 的 人, 这 种 有 德 者 能 将“ 善” 和“ 德” 内 化 姿 高 彻, 如 瑶 林 琼 树, 自 然 是 风 尘 外 物” , 又
。
为 自 身 人 格 如“ 裴 令 公 有 俊 容 仪,…… 时 人 以 为‘ 玉 人’。 见 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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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秋 战 国 时 期, 成 组 的 玉 佩 在 贵 族 间 流 行, 代 曰:‘ 见 裴 叔 则, 如 玉 山 上 行, 光 映 照 人’。” 用
表 贵 族 的 身 份。“ 德” 的 本 意 源 于 生、 姓、 性, 也 就 ,“ , ,
玉 来 比 喻 人 的 品 质 高 洁 如 冰 之 清 如 玉 之 洁 法
⑦
“ ”。 “ ”
是 指 与 生 俱 来 的 禀 赋 而 德 佩 的 原 始 内 涵 是 而 不 威, 和 而 不 亵”, 诸 如 此 类。 从 中 还 可 以 发
彰 显 佩 戴 者 及 其 祖 先 的 禀 赋 源 自 某 种 神 灵 动 物, 现, 用 玉 比 附 人 的 品 格 与 意 志 时, 比 德 的 对 象 已 扩
春 秋 至 两 汉 时 组 佩 上 最 常 见 的 神 灵 动 物 就 是 龙 和
及 社 会 中 的 女 性 角 色: 上 至 地 位 高 贵 的 皇 后 妃 子,
。 ,“ ”
凤 此 后 君 子 从 春 秋 战 国 的 贵 族 统 治 者 转 变 下 至 民 间 闺 阁 秀 女, 其 姿 容、 举 止 的 风 雅 大 多 采 用
为“ 德 才 兼 备 的 人”。 由 以 上《 礼 记· 玉 藻》 中 的 描 真 善 美 的 玉 品 文 辞 来 形 容。
述 可 知, 佩 戴 组 玉 佩 的 目 的 是 借 助 玉 佩 之 间 的 相
从 社 会 性 别 的 区 分 来 看, 这 种 现 象 表 明 君 子
互 碰 撞 所 发 出 的 优 美 声 音 来 调 整 约 束 君 子 的 举 比 德 的 指 涉 不 排 除 对 于 女 子 贞 德 的 比 附 内 容。 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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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 使 君 子 不 生 邪 念, 而 无 是 非 之 心” 。 女 子 比 德 的 玉 文 化 符 号 并 不 鲜 见, 比 如,“ 白 茅 纯
比 德 符 号 意 义 的 衍 化 实 际 上 是 其 性 质 由 特 殊 束, 有 女 如 玉” 讲 的 不 仅 是 容 貌 如 玉 的 女 子, 更 是
转 向 了 一 般, 即 从 特 权 式 的 贵 族 君 子 符 号 转 向 了 比 喻 女 子 纯 洁、 含 蓄 的 品 德 内 质。 还 有“ 亭 亭 玉
以 文 人 士 大 夫 为 代 表 的 广 泛 人 群 的 普 遍 符 号。 作 立”“ 冰 清 玉 洁”“ 守 身 如 玉”“ 冰 肌 玉 骨” 以 及“ 如 花
、
为 从 事 文 化 事 业 靠 文 字 和 脑 力 劳 动 谋 生 的 士 大 似 玉” 等 文 辞。《 红 楼 梦》 第 五 回 中, 宝 玉 看 到 一 幅
夫 阶 层, 对 历 史 文 化 传 统 的 传 承 起 到 了 十 分 重 要 画, 画 中 两 株 枯 木, 木 上 悬 着 一 围 玉 带, 还 有 一 堆
的 作 用, 他 们 赋 予 文 化 以 新 的 价 值 观 积 雪, 雪 下 一 支 金 簪, 配 有 四 句 判 词:“ 可 叹 停 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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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念 可 以 说 从 远 古 时 期 的 巫 觋 到 君 德 堪 怜 咏 絮 才 玉 带 林 中 挂 金 簪 雪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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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包 括 士 大 夫), 他 们 身 为 制 定 规 则 和 治 礼 的 埋。” 短 短 几 句 传 达 了 关 于 女 德 的 众 多 信
“ 脑 力 劳 动 者”, 同 时 也 是 其 时 文 化 转 型 的 推 动 者。 。 ,“ ”“ ”
息 其 中 玉 带 林 金 簪 雪 分 别 喻 指 林 黛 玉 和
, ,
而 且 实 行 科 举 制 度 之 后 士 绅 渐 渐 发 展 为 科 层 制 薛 宝 钗, 而 枯“ 树” 与“ 挂”、“ 雪” 与“ 埋” 都 暗 喻 了 人
的 统 治 阶 层, 他 们 不 但 拥 有 一 定 的 经 济( 物 质) 资 物 冷 落 悲 凄 的 结 局。 玉 与 女 子 之 德 在《 红 楼 梦》 中
本, 还 拥 有 知 识 资 本 及 社 会 对 其 地 位 的 承 认, 并 因 , 、 、
不 乏 例 举 很 多 女 性 角 色 的 相 貌 性 格 生 活 都 与
与 官 府 保 持 有 密 切 的 关 系 而 拥 有 一 定 的 社 会 资 玉 德 相 比 附, 例 如:“ 欲 洁 何 曾 洁, 云 空 未 必 空。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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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 重 要 的 是, 士 绅 不 像 贵 族 那 样 可 以 有 保 护 自 怜 金 玉 质, 终 陷 淖 泥 中” , 描 述 的 便 是 妙 玉
己 利 益 和 特 权 的 独 立 军 队 或 司 法 机 构, 因 而 他 们 。 , 《 》 , 、
的 判 词 类 似 地 在 红 楼 梦 第 三 十 七 回 李 纨
。 ,
必 须 依 赖 皇 权 士 绅 本 身 的 构 成 也 是 复 杂 的 他 探 春 等 人 在 未 赏 白 海 棠 之 前, 以 咏 白 海 棠 为 题 所
们 可 能 包 含 着 传 统 的 世 袭 贵 族, 又 尽 可 能 地 把 通 作 的 几 首 诗 中 均 有“ 玉” 字, 既 是 将 白 海 棠 比 作 玉,
过 考 试 制 度 而 获 得 功 名 的 无 背 景、 无 身 份 的 普 通 、 、 , :“
又 是 个 人 对 德 品 情 的 暗 喻 例 如 玉 是 精 神 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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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涵 括 进 来 。 社 会 阶 级 的 分 化, 使 得“ 君 比 洁, 雪 为 肌 骨 易 销 魂。 芳 心 一 点 娇 无 力, 倩 影 三
子” 一 词 真 正 代 表 的 身 份 地 位 不 再 单 一, 即 它 不 再 更 月 有 痕”,“ 淡 极 始 知 花 更 艳, 愁 多 焉 得 玉 无 痕。
, , ”,“
唯 一 专 指 春 秋 时 期 的 贵 族 统 治 者 君 子 而 是 通 过 欲 偿 白 帝 宜 清 洁 不 语 婷 婷 日 又 昏 出 浴 太 真 冰河 北 科 技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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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作 影 捧 心 西 子 玉 为 魂 晓 风 不 散 愁 千 点 宿 雨 还 仅 价 值 建 构 的 方 式 和 内 容 与 君 子 有 关 而 且 比
添 泪 一 痕”,“ 半 卷 湘 帘 半 掩 门, 碾 冰 为 土 玉 为 盆。 德 的 伦 理 道 德 实 践 还 渗 透 在 玉 石 工 匠 技 艺 传 习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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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 来 梨 蕊 三 分 白, 借 得 梅 花 一 缕 魂” 。 自 我 技 术 之 中。“ 君 子” 的 范 畴 和 内 涵 因 科 层 制 和
除 以 上 两 类 之 外, 还 有 将 君 子 实 施 文 化 实 践 “ 三 纲 五 常” 的 伦 理 价 值 扩 展 到 了 官 僚 士 绅、 文 人
, , , ,“ ”
的 活 动 和 产 物 与 玉 德 进 行 比 附 的 情 况 比 如 用 玉 雅 士 甚 至 女 子 等 社 会 群 体 同 时 比 德 符 号 的
来 作 为 修 饰, 赋 予 物 及 行 为 以 品 德 意 义。 常 见 的 意 义 也 相 应 一 定 时 期 的 价 值 主 张 发 生 衍 变。 着 眼
有: 玉 笔、 玉 文、 玉 札、 玉 字、 玉 章( 来 函)、 玉 韵( 诗 当 下, 玉 文 化 从 业 者 和 普 通 大 众 都 参 与 着 文 化 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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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 , 等 等。 价 值 的 建 构, 而 操 持 琢 玉 技 艺 的 从 业 者 更 是 在 自
, ———
总 而 言 之 比 德 符 号 指 涉 的 主 体 对 象 君 己 的 实 践 批 评 中 展 现 出 玉 文 化 主 体 传 承 者 的 价 值
子, 经 过 逐 渐 衍 化, 既 可 以 是 男 性 也 可 以 是 女 性, 困 惑 和 自 信。 我 们 能 够 从 历 史 发 展 的 脉 络 中 看
甚 至 既 可 以 是 人 也 可 以 扩 展 至 人 使 用 的 物 和 人 创 到, 历 经 远 古、 古 代 进 入 现 当 代, 玉 石 文 化 正 在 融
作 的 作 品 等 具 体 的 玉 石 文 化 实 践 活 动 的 产 物。 入 消 费 社 会 和 新 技 术 的 时 代, 玉 石 材 料、 制 品 及 其
技 艺 亦 作 为 文 化 符 号 即 证 人 们 所 寻 求 的 包 括 德 性
四、 结 语
在 内 的 自 我 价 值 和 存 在 意 义。
, 、 ,
以 玉 比 德 在 形 成 发 展 与 演 变 的 过 程 中 不
注 释:

“ ?” “ ” , 。
原 系 子 贡 问 孔 子 君 子 贵 玉 而 贱 珉 者 何 也 而 孔 子 以 君 子 比 德 出 较 文 化 资 本 概 念 晚 它 是 布 尔 迪 厄 实 践 理 论 的 重 要 支 柱
①
“ ” 。 : · · [ ] : :“ 。 、 , 、 。 《 》,
于 玉 的 十 一 德 作 答 参 见 周 礼 仪 礼 礼 记 长 沙 岳 原 文 为 古 之 君 子 必 佩 玉 右 徵 角 左 宫 羽 趋 以 采 齐
M . ⑤
, : 。 《 》, , 。 , ,
麓 书 社 行 以 肆 夏 周 还 中 矩 折 还 中 规 进 则 揖 之 退 则 扬 之 然 后
1 9 9 7 5 4 7
《 礼 记· 玉 藻》 载:“ 君 子 无 故, 玉 不 去 身。 君 子 于 玉 比 德 焉。 天 玉 锵 鸣 也。 故 君 子 在 车 则 闻 鸾、 和 之 声, 行 则 鸣 佩 玉, 是 以 非 辟
②
子 佩 白 玉 而 玄 组 绶。 公 侯 佩 山 玄 玉 而 朱 组 绶。 大 夫 佩 水 苍 玉 之 心 无 自 入 也。” 参 见:[ 清] 孙 希 旦 礼 记 集 解( 上)[ ] 北 京: 中
. M .
而( 纯)〔 缁〕 组 绶, 世 子 佩 瑜 玉 而 綦 组 绶。” 参 见: 周 礼· 仪 礼· 华 书 局, : 。
1 9 8 9 8 2 0
礼 记[ ] 长 沙: 岳 麓 书 社, : 。 原 文 为:“ 君 在 不 佩 玉, 左 结 佩, 右 设 佩; 居 则 设 佩, 朝 则 结 佩。
M . 1 9 9 7 4 0 2 ⑥
《 礼 记· 玉 藻》 载:“ 古 之 君 子 必 佩 玉”。 参 见: 周 礼· 仪 礼· 礼 齐 则 綪 结 佩 而 爵 韠。 凡 带 必 有 佩 玉, 唯 丧 否。 佩 玉 有 冲 牙, 君
③
记[ ] 长 沙: 岳 麓 书 社, : 。 子 无 故 玉 不 去 身, 君 子 与 玉 比 德 焉。” 参 见:[ 清] 孙 希 旦 礼 记 集
M . 1 9 9 7 4 0 2 .
在 布 尔 迪 厄 的 研 究 中, 他 用“ 场 域” 这 一 概 念 把 习 性 行 为 解( 上)[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 : 。
④ M . 1 9 8 9 8 2 3
( ) 与 权 力 的 分 层 结 构 联 系 起 来, 因 而“ 场 域” 参 见 三 国 时 期 曹 植 为 悼 念 荀 彧 所 作 的 诔 文《 光 禄 大 夫 荀 侯 诔》
ActionofHabitus ⑦
可 以 调 节 社 会 结 构 与 文 化 实 践 之 间 的 关 系。“ 场 域” 概 念 的 提 的 内 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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