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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治恆先生中醫學術精華
2025-04-06 | 阅:  转:  |  分享 
  


陈治恒先生中医学术精华

知常达变能神能明——精于辨证论治的陈治恒


杨殿兴整理


编者按:陈治恒,四川巴县人,成都中医药大学教授。幼年从师陈心良习医,
后又考入成都中医学院(现为成都中医药大学)进行系统学习,其后留校在全
国著名伤寒学家邓绍先指导下精研伤寒论,从事教学、临床工作。现任成都中
医药大学伤寒教研室主任、硕士生导师,1991年被遴选为“中国名老中医
药专家” 。

本文介绍陈氏在学术上法遵仲景, 师古不泥, 重视脾肾, 倡言以辨病为核心的辨证论治
的观点。 临床上主要突出法活机圆, 经方活用; 辨证论治, 抓纲析机的特色, 并通过十个医
案具体印证。医论医话则选录陈氏对久病痼疾治在后图,以及对葛根汤等经方的应用体会,
录载经验方三首,亦是陈氏临床效方,纵观全文,读者会从中有所启迪。

博涉知病,多诊识脉,屡用达药。——《褚氏遗书》

陈治恒, 汉族, 名和文, 四川巴县人。 出身于中医世家, 幼承庭训, 喜好医学, 194
5年秋从其伯父、 江津县名老中医陈心良习医, 勤学5年, 尽得其传。 1950年悬壶乡里,
求诊者甚众 ,被誉为“ 陈氏医学传 人” 。195 3年入重庆 中医进修学 校专修班学 习深造。
1956年考入成都中医学院医学系本科学习, 毕业后留校任教, 并师事全国著名伤寒专家
邓绍先先生, 精研中医经典及历代名家著述, 打下了坚实的中医理论基础。 现任成都中医药
大学伤寒教研室主任、 硕士研究生导师、 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四川省分会仲景学说研究会主任
委员、中国人体科学会理事。
1991年 被国家中医 药管理局遴 选为“中国 名老中医药 专家” 。几十 年来,陈氏 治 学
以恒, 坚持实践, 以 “学 贵由博返约, 医要明理致用” 为座右铭, 博学多闻, 临床经验丰富 。
陈氏学术上 承《内》 、 《难》 ,法尊仲 景,旁及诸 家,坚持理 论与实践相 结合,尤其 精于辨证
论治。 陈氏治学态度严谨, 无门户之见, 师古不泥于古, 经方、 时方运用灵活, 还十分注意
博采众长, 汲取当代一些研究成果为己所用; 擅长治疗外感及内科杂病, 对不少疑难病、 危
重症亦有较好的治疗效果。

学术精华
一、法尊仲景,师古不泥
在长期的教学、 临床、 科研工作中, 陈氏对 《伤寒论》 的研究造诣较深。 其学术思想一
面秉承邓绍先先生治伤寒首在明理和重在六经气化之说;一面坚持论六经气化不能离形言
气, 讲伤寒务要理用结合, 认为任何理论都必须落实到临床应用上才有意义。 为了明伤寒之
理, 他精究经旨, 穷源溯流, 疏发论中本义, 揭示六经实质; 在经方的应用中, 倡导经方有
正用、借用、变用,尤其强调要师古不泥,灵活应用。
(一)穷源 溯流,疏发 本义陈氏认 为,要研究 《伤寒论》 , 首先必须明 确它的研究 对 象
———伤寒的本义。 他认为 《伤寒论》 源于 《内经》 , 却高 于 《内经》 。 仲景在继承中扬长弃
短,引申其义,重在发展。正如《医宗金鉴》云: “ 《伤寒 论》后汉张机所著,发明《内经》
奥旨者也, 并不引古医 经一语,皆 出心裁,理 无不赅,法 无不备。 ”伤 寒一词,古 今含义各
别。 考 《内经》 中, 对伤寒一词大致有两方面涵义: 一是指感受寒邪引起发热的疾病。 如 《素
问· 热论》 云 : “人之伤于寒也, 则为病热。 ” “今夫热 病者, 皆伤寒之类也。 ” 后世称此为 “即
病之伤寒” 。 一是指冬时 感寒,不即 时发病,由 于寒邪影响 闭藏之令, 郁遏阳气, 日久蕴酿
成热, 暗耗阴液, 使机体先已失调, 及至春令阳气升发之时, 伏热随之由里达表, 或为新 感
引发, 则为温病; 或至夏日, 随阳气向外发泄, 更易病暑。 此即 “冬 伤于寒, 春必病温” ( 《素
问·阴阳应 象大论》 ) , “凡病伤寒而 成温者,先 夏至日者为 病温,后夏 至日者为病 暑” ( 《素
问·热论》 ) 之义。后世 称此为“不 即病之伤寒” 。 《内经》中 虽然也有感 受风、暑、 燥、湿
和疫疠之邪为病, 但它们并不属于上述两种伤寒的范围。 仲景沿用其伤寒概念, 加以引申和
扩展, 使伤寒为多种外感疾病的总称。 因此, 《 伤寒论》 在太阳病篇中有中风、 伤寒、 温病、
风湿; 在 《金匮要略》 (与 《伤寒论》 原为一书) 中有痉、 湿、  等辨治内容, 可见 “伤寒”
之义包括的 范围既广, 变化也大, 即后世所称 的“广义伤 寒” 。唐·孙 思邈在《千 金要方》
中引《小品 》之说,谓 “伤寒雅士 之词,云天 行温疫,是 田舍间号耳” 。王焘《外 台秘要》
除仍主伤寒为 “天行” 之 说外, 还提出 “凡外邪之伤人, 尽呼为伤寒” 等等诸说, 皆认为 《伤
寒论》是引 申扩展的广 义伤寒。陈 氏因此得出 结论,认为 《伤寒论》 是根据《难 经》 “伤 寒
有五”之说立论的。
此外, 仲景以伤寒名书, 也表明他研究外感疾病是以风寒之邪立论, 一方面引伸出风寒
之邪伤阳, 法重辛温之理, 克服 《内经· 热论》 中, “ 但有表里之实热, 并无表里之虚寒……,
但有可汗可泄之法, 并无可温可补之例” ( 《伤 寒论翼》 ) , 纠正其偏; 另一方面, 详于寒略 于
温者,除与当时特定的历史环境有密切关系外,还有举一反三,由博返约,执简驭繁之义。
例如: 论中只有第6条阐述了温病初起的不同特点和误治变证, 其后论中似乎未明言阐释温
病之理法方药, 但认真研究 《伤寒论》 后, 才知晓仲景举风寒为纲, 确属匠心独运。 因为风
寒之邪为患有其特殊性和代表性, 它既可以从寒伤阳, 或停水停湿, 又可化热入里, 或化 燥
化火, 因而暑、 热、 燥、 火之邪为患在其病理变化过程中与之有共通之处。 例如: 暑邪易伤
津耗气, 这一病理与之风寒化热入里, 热炽气分津伤之候基本相同。 事实上 《伤寒论》 在 详
细阐述风寒致病的整个过程中, 已寓六淫致病的病理于其中, 虽然六淫致病来历不同, 在病
理上却表现出殊途同归。 因此, 尽管论中仲景没有明言温病的治法, 但实际上已将之寓于六
经辨证论治之中。质言之。风寒化热入里的各种辨治方法,亦可用于温病,两者是相通的。
如论中的栀子豉汤、麻杏石甘汤、葛根芩连汤、黄芩汤、白虎汤、竹叶石膏汤、三承气汤、
黄连阿胶汤……等,都是治疗温病的常用方。
同理, 伤寒与杂病的关系亦与之相似。 伤寒的传变是以六经为规律, 杂病的传变是以五
行乘侮为规 律。伤寒之 变证(指不 循一般规律 的传变,难 以用六经称 其名者) ,其 变传入具
体脏腑之后, 则与杂病相通, 其表现的病理机制以及治疗方法, 均是相通的, 亦表现为殊 途
同归,故有“伤寒钳百病”之说,明乎于此,则不难理解伤寒方可以治疗杂病的原由。
因此,陈氏甚赞“明一气之病,则能明六气之病;明六气之病,则能明六气杂合之病”之说。
明确研究对象,弄清《伤寒论》的本义,才能揭示《伤寒论》的真谛。
(二) 探赜索隐, 揭示六经陈氏对 《伤寒论》 三 阴三阳进行了细致的探讨, 他认为六经
是辨证纲领, 对之必须深入研究, 借以弄清六经源流及实质, 才能窥见原书旨意, 在应用 中
才能把握六经辨治规律,得心应手。
“六经” 一词, 肇始于 《内经》 , 如 《素 问· 阴阳应象大论》 云: “ 六经为川, 肠胃为海。 ”
《灵枢· 刺节真邪》 云: “六经调者, 谓之不病, 虽病谓之自已也。 ” 皆 指经脉, 人体十二经
脉,合手足言之,则为三阴三阳。仲景《伤寒论》中并无“六经”字样,最先使用“六经”
二字统括伤寒和热病的是晋人皇甫谧,以后宋·朱肱、金·成无己等在他们研究《伤寒论》
的著作中相继使用了“六经”一词,是指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而言。
仲景三阴三 阳理论本源 于《内经》 。 考《内经》 中运用三阴 三阳之理, 大约有如下 四 方
面:一为热 病之三阴三 阳,见于《 素问·热论》 ;一为经络 之三阴三阳 ,多见于《 灵枢·经
脉》 ;一为气 化之三阴三 阳,见于《 内经》 “七篇 大论” ;一为 论述三阴三 阳离合、开 合枢关
系,见于《 素问·阴阳 离合论》 、 《素问·阴阳 别论》 。仲景 《伤寒论》 六经的理论 ,实际上
是吸收综合了《内经》有关三阴三阳理论体系的精华,并以临床实用为目的,进行了改造、
发展、提高而自成一体。
仲景六经理论,吸收了《灵枢·经脉》分经论治理论的合理部分,发展了《内经》标、
本、 中气学说和开、 合、 枢等阴阳离合理论, 吸收了 《素问· 热论》 有关外感热病的阶段性
及由表入里的传变规律等理论,摒弃了传变周而复始、固定不移的说法,由原来简单的热、
实证和汗、泄二法,发展为寓八纲八法和具体的方药针灸治疗赅备的全面系统的六经体系,
发展充实了六经理论。
因此, 《伤寒 论》的六经 是继承《内 经》三阴三 阳理论,以 经络、脏腑 及其气化为 基 础
建立的。
《伤寒论》 的六经, 其实质正是概括了人体脏腑、 经络以及阴阳气血等多层次、 多方 面
内容在内的特殊综合概念。 它既概括了脏腑、 经络、 气血等的正常生理机能活动, 又反映 了
它们的病理变化; 并根据人体抗病力的强弱、 病因病性、 病势进退缓急等因素, 将外感疾 病
发生与演变过程中所表现的各种证候进行分析、 综合、 归纳 , 从而确定病变的部位、 证候特
点、 损及何脏何腑、 寒热趋向、 邪正消长以及立法处方等问题。 因此, 六经辨证既包括疾病
病位所在的经络脏腑, 又概括了阴阳表里寒热虚实等不同的疾病性质, 以及由病位、 病性决
定的治疗大纲大法, 使六经理论自成体系, 而成为具有普遍指导意义的辨证纲领和论治准则。
因此, 无论外感还是杂病, 都可按照六经证治方法, 察其症状、 体征, 审定病位、 病性, 确
定治法方药。仲景之后的各种辨证论治方法都是在六经证治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二、重视先天后天之本,巧运人体枢机
(一)善为 医者,治病 求本:中医 临证非常重 视求“本” , 然“本”有 多方面的意 义 。
在《内经》 中明言“本 ”者,有“ 治病必求其 本”之“本 ”和“标本 ”之“本” , 前者是说
在治病时必 须抓住阴阳 这个总的纲 领,所谓“ 本者,本于 阴阳也” ;后 者则是一个 相对的概
念,如病因与症状、先病与后病、正气与邪气、病在内与病在外等,都有标本的关系存在,
据此又可分析病证的主次先后,轻重缓急,然后确定治疗步骤。
若从人体的脏腑生成、气化活动和相互关系上看,还必须重视先后二天之本。
肾和脾(胃 )在脏腑功 能活动中都 占有十分特 殊的地位, 因肾藏“先 天之精” , 元阴元
阳寓于其中, 人身之气化皆根于此, 乃生命之根, 脏腑阴阳之本, “五脏之阴气非此不能滋 ,
五脏之阳气 非此不能发” ( 《景岳全书 》 ) ,故为“先天之本” ; 而脾和胃则 同属于人体 消化系
统的主要脏腑器官, 一主受纳, 一主运化, 共同完成机体的消化功能。 人体生命活动的持 续和气血津液的生化,都有赖于脾胃运化的水谷精微;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人资之以为生;
而胃气的有无, 又关系到人的生死, “有胃气则生, 无胃气则死” , 故为后天之本。 陈氏精 研
医学数十年 ,十分推崇 明代李中梓 在《医宗必 读》中关于 先后天之本 的论述: “本 之为言,
根也、 源也。 世未有无源之流、 无根之本。 澄其源而流自清, 灌其根而枝乃茂, 自然之理也 。
故善为医者, 必贵根本。 而本有先天、 后天之辨。 先天之本在肾, 肾应北方之水, 水为天一
之源。后天 之本在脾, 脾为中宫之 土,土为万 物之母。 ”在 “肾为先天 本,脾为后 天本论”
一篇中,李中梓还解释了先天、后天之本的道理。
他说: “肾何 以为先天之 本?盖婴儿 未成,先结 胞胎,…… 婴儿初生先 两肾,…… 故 肾
为脏腑之本, 十二脉之根, 呼吸之本, 三焦之源, 而人资之以为始者也, 故曰先天之本在肾。
脾何以为后天之本?盖婴儿既生, 一日不再食则饥, 七日不食, 则肠胃涸绝而死。 《经》 曰 :
安谷则昌, 绝谷则亡。 ……胃气一败, 百药难施。 一有此身, 必资谷气, 谷入于胃, 洒陈于
六腑而气至 ,和调于五 脏而血生, 而人资之以 为生者也。 故曰后天之 本在脾。 ”此 外,先后
二天之本还 存在着不可 分割的联系 ,正所谓“ 先天生后天 ,后天养先 天” ,只有这 样,才能
相互滋养,生化不息。
在临床上, 无论外感或内伤以及任何疾病之治, 都应当固护脾胃, 用药要中病即止, 不
可过剂, 以免损伤脾胃。 若属大病或慢性痼疾, 脾胃之气的盛衰往往关系到病的转归和预后。
例如《伤寒 论》中之“ 除中” ,就是 胃气垂绝的 反常表现, 虽能食亦预 后不良。至 于肾气的
盛衰, 则关系到人身的各个脏腑, 如肾的阴阳失调时, 会因此导致其它各脏的阴阳失调; 反
之, 其它脏器的疾病日久也必然累及于肾, 损耗肾中精气, 所谓 “穷必及肾” 正是此理。 若
属大病或久病,如果肾气衰败,则预后不良。故伤寒邪入少阴,除急救之证外,死证特多,
原因就在于此。 故明确先后二天之本及其相互关系, 在临床上具有重要意义。 因此, 陈氏 临
证时非常强调必详察 “两本” 之虚实, 遣方用药切不可犯实实虚虚之戒, 尤其是对各种慢 性
痼疾和疑难 病症,十分 重视培固肾 气和调理脾 胃,谓: “培 肾气,即固 先天之本, 调脾胃即
资后天之本” 。每于疑难 病中抓住“ 两本”而屡 获佳效,这 正是陈氏在 临证时效果 显著的原
因之一。
(二) 把握枢机, 巧从中生: 凡自然界的一切运动变化, 无不存在着升降出入, 可以 说
这是宇宙间一切事物运动变化的基本形式。 《素 问·六微旨大论》曰: “ 出入废则神机化灭,
升降息则气立孤危。 故非出入, 则无以生长壮老已; 非升降, 则无以生长化收藏。 是以升 降
出入, 无器不有。 ” 然而, 升降出入之机则在于 “枢” , 所谓 “枢” 者, 枢机也, 犹如门户之
枢纽, “主动 转之微” ,它 居于阴阳升降出入之中。
若人体的枢机运转正常, 则生机盎然, 虽病亦轻, 或病重易治; 反之则病重, 甚至于危。
陈氏在临证时十分重视把握枢机,认为如此才有巧妙之可言。
首先, 脾胃为人体上下升降之枢。 就人体而言, 身半之上为阳, 身半之下为阴。 而脾 与
胃居中, 同属中焦, 不仅是后天之本, 而且一属阴土, 主湿、 主运、 主 升; 一属阳土, 主燥、
主纳、 主降, 两者相互为用, 共同组成上下、 阴阳、 升降的枢纽, 故吐利、 痞满、 眩晕、 泄
泻等诸证, 不少都可通过调整中焦脾胃的升降枢机而获治愈。 其次, 少 阳亦为枢者, 是因其
外邻二阳, 内贴三阴, 位居表里之间, 主半表半里, 阳气的内外出入自与之密切相关, 凡 外
邪的由里达表, 其枢机多系于此, 所以用小柴胡汤和解表里, 正是通过少阳的枢转作用使病
得解。 因此, 陈氏在临证时十分注意把握枢机, 针对不同病症, 采取相应之治, 这是陈氏在
临证时常使病情转危为安,化险为夷的重要方法之一。

三、倡言“以辨病为核心的辨证论治”
陈氏临证时, 非常强调辨证论治, 并在此基础上, 不断发展创新, 倡言 “以辨病为核 心
的辨证论治” ,是其一大特色。 (一) 触机而发, 仲景启迪: 陈氏精研 《伤寒论》 数十年, 尤其注重以其理论指导临床
实践, 强调要理用结合。 对有些方证条文的理解认识, 不囿于传统解释, 常常触机而发, 别
有会心, 并从中得到启迪, 进而指导临床实践。 陈氏提出 “以辨病为核心的辨证论治” 思想,
即源于研究《伤寒论》的结果。仲景创立的附子泻心汤,方中即有消痞泻热的大黄、黄芩、
黄连, 又有温经扶阳的附子, 寒热并用。 陈氏对此方证是从局部与整体的关系中去理解认识
的, 可谓掘幽探隐, 启人思维。 他认为方中大黄、 芩、 连是针对局部病变心下热痞而设; 而
配以附子是针对病人素体阳虚。 芩、 连、 大黄治疗病变局部, 附子顾及全身整体情况, 将局
部与整体统一于辨证论治中。 这一启迪, 通过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摸索, 逐渐形成了 “以 辨
病为核心的辨证论治”思想,并有效地指导着临床实践。
(二) 病证认识, 协调统一: 在病、 证的局部与整体认识上, 陈氏认为: “证” 与 “病”
有区别, “证 ” 是由相对的脉象、 症状、 体征组成的, 具有阶段性; “病 ” 则有它一定的发展
变化规律, 属于全过程。 凡是一种疾病, 必定有它一种起决定作用的根本矛盾, 并贯穿于 疾
病的始终。 疾病的特殊本质亦由其根本矛盾所决定。 基于此, 病与病之间才能区分, 鉴别 诊
断始能进行。不同疾病的特殊本质,决定了不同疾病发展的各自表现和规律,故病有定势。
证不同于病 ,证是疾病 发展过程中 不同阶段表 现出来的主 要矛盾。陈 氏指出: “病 有定而证
无定,病不 变而证常变。 ”治疗疾病 只重视解决 病程阶段中 的主要矛盾 是不够的, 还要重视
解决贯穿于疾病始终的根本矛盾。
从辨病与辨证看,辨病侧重于局部病变分析,而辨证侧重于全身整体情况,因此“病”
多是局部病 变的反应, “ 证”则是整 体的、综合 的、动态变 化的过程。 病变的局部 与全身整
体情况, 有时表现是一致, 有时表现并不一致, 怎样在治疗中正确认识两者的关系?陈氏提
出了 “以辨病为核心的辨证论治” 比较好地解决了这一问题。 一方面注意围绕病变的局部 (这
里的局部病变有两方面的意思, 一是中医所指的局部, 如心下痞、 下利、 头痛等; 一是指西
医的诊断, 如肾炎、肝 炎、冠心病 等) ,或施与 专药,或辨 病论治,另 一方面始终 密切注意
全身整体情况,辨证论治,两者的有机结合,即是陈氏这一学术思想的体现。
(三)辨病为核心,结合整体辨证
1.结合辨 病,借用西 检:清·徐 灵胎指出: “ 欲治病者, 必先识病之 名,能识病 名 而
后求其病之所由生, 知其所由生又当辨其生之因各不同, 而症状所由异, 然后考其治之之法,
一病必有主 方,一方必 有主药。 ” ( 《兰台轨范· 序》 )现代名 医岳美中教 授也指出: “ 在辨证
论治规律的临床运用中, 不仅要辨证候的阴阳表里虚实寒热, 还要进而辨病名 (包括中医与
西医病名) , 辨识疾病的 基本矛盾所 在。 ” ( 《岳美中论医集》 ) 陈氏临证体 会尤深,他 说:明
代吴又可早在 《瘟疫论》 中就指出, 一病有一病之毒。 辨识疾病, 认清疾病的根本矛盾是必
不可少的。 在辨病方面, 陈氏重视西医局部分析的化验检查, 既将之作为诊断局部病变的参
考, 又不囿于西医检查诊断的束缚, 而是西为中用, 始终用中医的观点去分析、 判断和立 法
处方。如西 医化验检查 血象高,称 为“感染” 、 “炎症” ,陈 氏从不简单 对号入座地 理解为热
毒。陈氏谓 :毒分阴毒 阳毒、寒毒 热毒、水毒 火毒、湿毒 疫毒等,岂 能一见“感 染” ,就 为
热毒?这是以偏概全, 曲解了中医的意思。 但是, 临证时陈氏又重视西医化验检查, 以帮 助
明确局部病变部位、 性质, 如咳血病人, 常借助西医检查手段, 借以弄清是支气管炎、 支 气
管扩张引起, 还是肺结核、 肺癌导致?帮助明确诊断。 对于肝炎、 肾炎等慢性病的无症状期,
更是重视西医生化指标,借助化验检查,认清疾病的根本矛盾所在,西为中用,发展中医。
例如: 治疗乙肝, 特别是治疗临床症状不明显者, 常结合西医化验检查选方用药, 如 H
BsAg阳性, 而且滴度较高, HBeAg阳性, SGPT亦升高者, 常选用清热解毒之品,
药用虎杖、 茵陈、 贯仲、 丹皮、 夏枯草、 焦栀等; 当病毒DNA多聚酶降至正常, HBeA
g从阳转阴, 而抗-HBe尚未出现时, 则通常选用益气健脾, 补肾温阳之品, 如人参、 黄
芪、白术、枸杞、淫羊藿、菟丝子等。陈氏经过多年实践探索,对久患肝病、迁延型肝炎、或早期肝硬化, 用自拟 “复肝散” 有较好的疗效。 又如: 治疗肾病综合征的少症状期, 若尿
中蛋白多者, 采用益气健脾, 清利湿热, 兼以固涩之法, 常选用黄芪、 玉米须、 八月瓜、 蛇
倒退等; 红细胞多者, 凉血止血, 加白茅根、 炒蒲黄、 血余炭等; 白细胞多者, 清热解毒利
湿, 加二妙散、 红藤、 忍冬藤等。 借用西医检验, 使中医有 “证” 可辨, 并将辨证论治引 向
微观化。
2. 审查局部, 重视腹诊: 陈氏重视局部病情的辨识, 除了借助现代科学仪器和方法 检
验出的客观数据外, 常常还通过自己主观望诊、 切诊来掌握局部病变情况, 陈氏强调这是施
用以局部病变为核心的辨证论治中的重要环节, 绝对不能忽视。 如治疗小儿咳嗽, 陈氏一般
都认真观察小儿咽喉情况, 他指出: 小儿咳嗽原因众多, 但有一点必须注意, 不少小儿是咽
喉疾患引起的刺激性咳嗽, 纯用止咳化痰、 宣肺等法多难收效, 若检查明确针对病情采用清
利咽喉的方法则每每建功。
在审查局部 病变时,尤 其重视腹诊 。陈氏尊崇 《伤寒论》 , 受到论中“ 心下满” 、 “心 下
有水气” 、 “ 按之濡” 、 “ 按之石硬” 等切诊的启发, 近年来在与日本汉方医的交往中又受到 日
本汉医腹诊的影响, 对腹诊的重要性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他认为腹诊对于诊断腹腔局部病变
确能提供重要的参考帮助。 腹腔中包含多个脏腑器官, 肝、 胆、 脾、 胰、 胃、 肠 、 子宫、 卵
巢、 膀胱等均在其中, 有时病人一句 “肚子痛” 即概括了病情, 医生若不认真审查触切局部,
往往是误治的主要原因。
例如: 跟师随诊中, 曾遇一女性病人, 腹部隐痛2月余, 多方治疗均罔效, 翻阅病人 处
方, 前医多从脾胃、 肠道疾患治疗入手, 陈氏仔细切诊病人腹部, 诊见左侧少腹部有明显 压
痛, 质稍硬, 沿少腹部有条索状硬结, 四诊合参, 考虑为附件炎, 遂以清热散结, 祛瘀通络
为法,很快治愈病人。
仅此一例,审查局部的重要性即可窥见一斑。
3.辨证论治,以辨病为核心:辨证论治是中医学的核心,是公认的中医学重要精华,
它侧重于人的整体调整, 重视调动机体内部的抵抗力和提高机体的适应性, 达到 “阴 平阳秘” 。
辨病侧重局部器官的改变, 辨病论治是采用针对性较强的药物直接作用于病灶, 改善局部病
损情况。
两者各有其长处, 陈氏将侧重于整体与侧重于局部的两种论治方法融于一体, 大大提高
了治病疗效。
例如: 肿瘤的治疗, 目前西医常用化疗和放疗, 虽然针对性很强, 但对全身的毒性和 副
作用却无法解决, 不少病人因此不能继续治疗。 陈氏以辨病为核心的辨证论治, 既注意针对
局部肿瘤的抗癌解毒, 又兼顾全身整体情况补益扶正, 在常用抗癌药物白花蛇舌草、 半枝莲
等基础上, 又筛选出针对性较强的核桃树枝、 山慈姑, 用于局部的抗肿瘤治疗; 另外根据 患
者整体情况选用八珍、 归脾、 十全大补、 参苓白术散等辨证论治。 陈氏以此治疗一些鼻咽癌、
直肠癌、 乳腺癌等患者, 有效地控制了临床症状, 大部分患者可同时接受放疗、 化疗且能 够
坚持,不少人都恢复了工作。
再如: 治疗肾炎、 肾病综合征, 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加用八月瓜、 蛇倒退, 功能利尿 消
肿,消除尿蛋白;治疗泌尿系感染疾患,如膀胱炎、尿道炎等,常适当加用红藤、忍冬藤,
能快速控制症状。 诸如配伍黄连治痢, 麻黄平喘, 青藤香止胃痛, 白鸡冠花止带等, 皆为 陈
氏结合辨病论治的常选药物。
陈氏这种以辨病为核心的辨证论治, 其实质是将专药、 辨病论治药物结合于辨证论治中,
赋予辨证论治新的内容,使疗效稳定而显著。

临证特色
一、法活机圆,经方活用
(一) 妙施和解, 曲尽机变: 陈氏强调: 作为医生, 一是要明理致用, 一是要由博返约 ,
他说: “若医 不明理, 则难以 ‘见病知源’ ; 若明 理不用, 则无从获得真知; 若学而不博, 则
常易心存偏见;若博而不约,则易致流散无归。 ”因此他十分强调要理用结合。
陈氏临证中, 善用和解法, 对其生理病理、 组方规律、 加减变化, 见解精深, 临床运用 ,
曲尽其妙。他认为:和解一法其病位在手足少阳,腠理膜原,并涉及五脏六腑,气血津液;
其代表方小柴胡汤, 作用全面, 寓寒热同用、 攻补兼施、 营卫共调、 升降相因于其中, 适应
范围广泛。
从少阳生理基础来看, 少阳包括手、 足二经所属的三焦与胆两腑, 并通过经络相络, 又
与心包与肝为表里。 手、 足少阳两经的循行及少阳与厥阴的关系, 具有如下特点: ①手、 足
少阳二经在目锐眦相交, 其气相通。 ②两经在人体体表的循行区域, 主要是在头角, 耳前后、
耳中、 胸胁及身之两侧, 其位居太阳、 阳明二经之间, 太阳主表, 阳明主里, 故少阳主表里
之间, 一般称为半表半里。 ③三焦与胆通过经脉相络和心包与肝构成了阴阳互根的表里关系。
这不仅是少阳的形质, 而更重要的是它的气化作用。 由于经络是枝叶, 脏腑是根本, 所以 三
焦与胆的生理机能活动, 则是少阳气化作用的中心环节。 三焦主腠理, 其气外通肌腠, 内 通
脏腑, 不仅是 “中渎之腑” , 能通调 水道, 而且为 “元气之别使” , 与命 门一气相通, 乃通行
元气之处, 故主相火。 所以它是人体水火运行的道路, 亦即水中之火腑; 又, 三焦内接胃肠,
与水谷的受纳、 饮食的腐熟、 气血的化生、 营养的输送、 废料的排泄, 关系也十分密切。 胆
附于肝上, 并得肝之余 气聚而成精 ,则为胆汁 ,故为“中 精之腑” ,主 决断,内寄 相火。虽
然肝之疏泄要影响胆汁的排泄, 但同时也要胆气清利, 肝之疏泄调达才能正常, 如此互相配
合, 脾胃才无贼邪之患, 其余脏腑的阴阳气血才能得以正常运行。 故 《内经 》 有 “凡十一 脏,
取决于胆” 之说。 三焦与胆虽各有不同的生理机能活动, 但却是相互配合为用的, 因为只 有
三焦通畅, 水火之气运行不息, 胆才能外应春生之气; 反之, 又需胆之疏泄正常, 三焦之 气
才能通畅和主持诸气。
少阳之经多气少血, 相火在三焦与胆的生理机能活动中, 又起着重要的作用, 故称少阳
为相火之经, 主相火用事。 由于少阳位居半表半里, 而三焦与胆的生理机能活动, 对人体 的
气血运行,以及气机的升降出入,内外开阖密切相关,故有“少阳主枢”之说。
从邪入少阳的病理来看, 无论是邪从它经传来, 抑或本经直接受病, 均可导致少阳气机
郁结,致使 胆火上炎, 津液受损, 热扰空窍, 出现“口苦 ,咽干,目 眩” ;或正邪 交争于半
表半里, 邪陷少阳经脉, 相火被郁, 胆火犯胃等, 也现 “往来寒热, 胸胁苦满, 默默不欲饮
食” 等。 少阳 所辖范围广大, 因此少阳病见证亦有很大的变异性, 仲景在小柴胡汤证中列举
了七个或然见证,又明确指出: “伤 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 。可见,
少阳病的病理机制与之少阳的生理特点是完全相关的。
小柴胡汤是少阳和解法的代表方, 从其组成来看, 方中选用了柴胡、 黄芩、 半夏、 人参、
甘草、生姜、大枣七味药物。柴胡气质轻清,苦味最薄,功善疏解少阳郁滞,以外散其邪;
黄芩苦寒,气味较重,善清胸腹蕴热,以除烦满;半夏辛温散寒,能和胃降逆;大枣甘温,
补益脾胃;甘草甘平,补脾益气,和中缓急,且能和调诸药;人参甘苦微温,能益气生津。
但小柴胡汤的功用, 并非七味药物疗效的机械相和, 而是通过有机的配合和产生的协同作用,
以达和解少阳的目的。
因为, 这七味药物组成了6个药对, 即: ①柴胡与黄芩; ②生姜与半夏; ③柴胡与生姜;
④黄芩与半夏; ⑤生姜与大枣; ⑥人参与甘草、 大枣, 这样 配合所产生的作用, 则不同于单
味药物的疗效。
因柴胡与黄芩同用, 则能解半表半里之邪, 以除往来寒热; 生姜与半夏同用, 既能和 胃降逆止呕, 又有辛温开结作用; 柴胡与生姜同用, 则能增强疏解少阳之邪; 黄芩与半夏同用,
苦降辛开, 能解胆胃之失和; 生姜与大枣同用, 既能调和营卫, 又可调和脾胃; 人参与甘草、
大枣同用, 则能益气和中, 扶正祛邪。 从整体来看, 该方又体现了寒热并用、 升降同施、 祛
邪与扶正融为一体。
而寒热并用, 则能和解少阳; 升降同施, 则能调理枢机; 祛邪与扶正同用, 则祛邪不 伤
正, 扶正不留邪。 如此配伍, 则能共奏和解少阳, 疏利三焦, 调达升降, 宣通内外, 和畅气
血之功。
由于少阳位居半表半里, 而有主枢作用, 在人身占有非常特殊的地位, 不少疾病的进退
出入都常常与之有关, 故可借用小柴胡汤和解少阳, 使邪从枢外解。 又少阳与肝胆脾胃的生
理机能活动密切相关, 所以杂病中的肝胆脾胃生理机能失调, 也同样可以借用小柴胡汤治疗,
这正是它运用范围较广的原因所在。 同时, 也说明小柴胡汤虽然是治疗少阳病的主方, 但并
非专方。
陈氏善用小柴胡汤, 加减化裁, 曲尽其妙, 大大扩大了原方的应用范围。 现举数例, 以
窥一斑。
(1) 气闭耳聋: 陈氏认为, 耳聋患者年轻或年少, 身体强壮无虚象者, 多属气闭耳聋。
治疗当以运转枢机, 豁痰开窍为主, 常以小柴胡合二陈汤加减化裁, 并配伍郁金、 菖蒲、 远
志等开窍之品,有麝香则疗效更好。治疗以3个月为期,若属气闭耳聋多能取效。
(2) 高热: 小柴胡汤为退热良方, 根据患者病位、 病性不同, 加减化裁, 常能收到立
竿见影之效。 瘀血发热者, 常加入活血化瘀的当归、 川芎、 桃仁、 红花等; 感染热毒发热者 ,
常配伍清热解毒之品, 如蒲公英、 银花、 红藤等; 热病后期, 湿热余邪未尽发热者, 常以小
柴胡去参、草、枣,加用黄连温胆汤;外感发热,常合用青蒿。根据病性不同,加减运用,
如外感风寒发热, 易参、 枣、 芩为羌独活、 葛根; 或合用桂枝汤。 外感风热发烧, 去参、 姜、
枣,加入薄荷、桑叶、连翘;气分热炽者,合用白虎汤;热入血室者,加用川芎、归尾。
(3) 癔病: 癔病多由情感异常, 精神因素引起的一类神经精神障碍, 临床检查常无器
性质损害。 陈氏认为该病多属于中医 “郁证” 、 “脏躁” 、 “ 气厥” 等疾病。 疏达气机, 解郁化
痰常有佳效,小柴胡合温胆汤加香附、苏梗等是其常用效方。
(4)黄疸 (急性黄疸 性肝炎) :肝 胆湿热,疏 泄失常,胆 汁不循常道 ,外溢肌肤 , 且
黄色鲜明, 同时伴见胸胁胀满疼痛, 寒热往来等。 以小柴胡汤去参、 枣, 合用茵陈蒿汤; 腑
气不通者,大黄生用泡服;便溏者去大黄不用。作用显著,退黄迅速。
(5) 胃痛: 肝气犯胃, 症见胁脘痞闷, 胀痛不喜按, 嗳气则舒者, 以小柴胡汤加用苦
荞头、青藤香治疗。
(6)胁肋 疼痛(外伤 内挫) :跌仆 闪挫,重物 撞击引起胁 肋胀满疼痛 ,以小柴胡 汤 去
参、枣合桃红四物加大黄泡服。
(二) 随证求治, 灵活变通: 对经方的应用, 陈氏倡导有正用、 借用、 变用之分。 如以
桂枝汤为例, 它本是针对太阳中风证而设, 以治疗太阳中风属于正用。 但桂枝汤的应用范围
并不局限于此, 凡太阳病发汗、 吐、 下 后的外证未解; 病常自汗出及病人脏无他病之时发热,
自汗出而不愈; 阳明病脉迟, 汗出多, 微恶寒者; 太阴病之脉浮; 霍乱吐利止之身痛不休等,
亦用桂枝汤治疗, 此则属于借用范围。 以桂枝汤加减, 或与他方合用所组成的变方更多, 则
属于变用范围。 正用是其常, 借用是其变, 变用则属变中之变, 本此加以推求, 则可妙从 中
生,变化无 穷。陈氏云: “日本汉方 医善于借用 经方,一方 以治多种疾 病,而国内 中医界则
多变用, 或师其意另组新方以泛应各种疾病, 两者实属同源异流, 各有所长, 只要相互学习,
自会相得益彰。 ” 陈氏尤其强调经方的变用, 提倡灵活应用, 重在法活机圆, 而不机械死板 。
陈氏指出: 仲景 “观其脉症, 知犯何逆, 随证治之” 的方法, 即是灵活变化、 随证变通的经
方变用原则。 是以谨守病机为一定不移之准则, 而于立法、 选方、 遣药、 服法等则灵活多变以应病之变化。 疾病作为一个过程固然有着相对的静止, 然而当部分或根本质变业已完成时,
脉证也必然会随之产生相应的质的改变,由于不同质的矛盾只能用不同质的方法才能解决,
因此辨证治疗也就必须灵活变通, 圆机活法。 如论中的各种类方 (如桂枝汤类方、 麻黄汤 类
方等) , 视病情轻重缓急或兼夹各异, 在原方上损益以适应变化; 或用合方 (如柴胡桂枝汤 、
桂麻各半汤等) 以为兼顾; 或改弦更张, 因证图治; 论中更有大量随证加减之法, 均体现 了
随证而变,不可执一的“随证治之”之法。
陈氏临证善于活用经方。 例如: 运用 真武汤加姜、 辛、 味治疗 产后哮喘或痰饮咳喘, 即
是经方活用的例子。 陈氏谓: 真武汤乃温阳利水之剂, 用于产后哮喘、 痰饮咳喘的病人, 有
温补肾阳, 散寒蠲饮之功, 合用姜、 辛, 或再加用麻黄, 则方中既包含了四逆汤, 又寓麻附
细辛汤于其中,二者均直走少阴,温肾阳、散寒邪力专势宏,非小青龙可比。合用姜、辛,
干姜、 细辛发散寒邪, 五味子补肾纳气, 又收敛肺气, 并监制姜、 辛以防耗散太过, 三药合
用,散收适度,阖辟自如。
故全方具有温补肾阳,散寒蠲饮,纳气平喘之功,用于临床,疗效显著。
又如: 陈氏在治疗寒湿痹证时, 常在苓桂术甘汤的基础上, 加用附子、 防己、 苡仁、 牛
膝,组成附子八物汤,对痛痹、着痹有较好疗效。
仲景苓桂术甘汤本为中阳不足, 水气为患而设, 陈氏活用经方, 加附子与桂枝同用, 功
能温经通脉, 逐湿散寒, 且两者皆重用至30克, 力大势宏; 加入防己、 薏苡仁、 牛膝, 则
能增强利湿散寒, 宣痹止痛的功效; 随证加入独活、 苍术、 灵仙、 伸筋草、 续断等药物, 皆
在增加主方之功效, 共奏温经通脉, 逐温散寒, 蠲痹止痛之功。 此为陈氏治疗寒湿痹痛的有
效方,屡试屡效。
再如: 陈氏治疗腹水病人, 施仲景之法, 不泥其方, 尤有妙意。 肝硬化合并腹水, 属于
祖国医学臌胀范畴, 以腹部胀大如鼓, 皮色苍黄, 甚则青筋暴露为特征, 病属正虚邪实。 治
疗一般多根据邪正盛衰的情况, 分别不同证候, 或以扶正为主, 或以祛邪为主, 或攻补兼 施
治疗。陈氏治疗此类疾病,别有慧心,他根据临床运用《伤寒论》十枣汤治疗腹水的体会,
细心揣摩探索,加以变化,改峻攻为缓下,安全可靠,不失为治疗腹水的巧妙之法。
治疗方法:甘遂10克、大枣30~50枚。加水同煎20~30分,去甘遂及药汁,
只留用大枣。
治疗时要求患者一次食用大枣10枚,若已泻下,则不再加服;若未泻下,加服1枚,
仍未泻下,再加1枚,逐渐递增,以泻为度。本方特点,有效稳妥,安全可靠。
治疗腹水, 甘遂为其要药, 性味苦, 甘、 寒, 功 能泻水饮, 破积聚, 通二便, 但其泻下
峻猛,有毒 ,应用时必 须慎之又慎 ,诚如《别 录》之言: “ 脾肾虚寒, 以致水道不 利诸症,
误用此药, 实为鸩毒。 ” 《本草经疏 》亦言: “必 察病属湿热 ,有饮有水 ,而元气尚 壮之人,
乃可一施耳 ,不然祸不 旋踵矣。 ”臌 胀大多为本 虚标实,不 堪峻猛攻下 ,甘遂虽为 治水臌要
药, 但又不敢轻易施用。 则以甘遂水煎煮大枣, 既不失甘遂攻下泻水之功, 又避其峻猛有 毒
之性, 加之大枣甘缓补中, 变峻下为缓攻, 扶正祛邪, 一举两得。 应用本方应注意两点: 一
是腹水消退后, 需再随证施治, 尤其注意扶正补虚; 二是对体质虚衰, 身体不支者, 仍当 慎
用。
陈氏常说: 仲景著书乃示人规矩, 从全论看, 详于寒、 略于温, 详于太阳病、 略于其它
各经病证, 皆寓举一反三之意。 若不明此理, 死守112方, 以不变应万变, 犹如守株待兔,
临床既不能活用仲景之方, 而又曲解了仲景的原意。 因此, 临证应用经方, 常师其法, 不泥
其方。如治疗风寒外感病证,仲景创立有辛温之法,麻、桂之剂,但陈氏不轻易照搬套用,
他说: 仲景乃河南人, 地处中原、 气候凛冽, 寒冷而少雨, 其人腠理致密, 外感风寒, 治宜
辛温解表,麻桂属正用;四川地处西南,盆地多雨,雾露所聚,其人肌肤细腻,腠理疏松,
外感风寒虽宜用辛温之法, 但药量则宜偏轻, 或改用轻淡宣泄之品, 故常用葱白、 豆豉、 紫苏叶、防风、荆芥等物,灵活变通。

二、辨证论治,抓纲析机
中医诊治疾病的特点,主要是辨证论治,秘方、验方应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加以应用。
因此,陈氏十分强调掌握辨证论治方法。他说,从具体运用上看,各科有各科的辨证特点,
但彼此之间又有共通之处, 因此, 掌 握各科的辨证特点是前提, 抓住共通之处是关键。 一般
来说, 无论任何疾病都有阴、 阳、 表、 里、 寒 、 热、 虚、 实八纲之辨, 由于这是一切疾病辨
证的总纲,所以都要落实到“证”上。
(一) 明辨病因, 审因论治: 《医学传心录》 云: “百病之生, 各有其因, 因有所感, 则
显其症。 症者病之本, 因者病之标。 ” 中医认识病因具有特殊性, 是以 “审证求因” (因发知
受) 的方法获得的, 即是以病证的临床表现为依据, 通过分析疾病的症状、 体征来推求病因,
为治疗用药提供依据。 实质上它是一种将内因、 外因统一起来, 具有整体观思想的辨证求因
的认识病因方法。
审证求因, 又称为病因辨证, 是中医辨证论治的重要环节, 充分体现了中医整体、 恒 动
的特点, 具有很高的实用性和科学性。 追踪病史, 察明始发病因具有重要意义, 在辨证论 治
环节中不容 忽视,对疾 病的正确诊 治,特别是 对疑难怪病 的辨治有很 大帮助。 《三 因方》指
出: “凡治病 , 先须识因。 不知其因, 病源无目。 ” 陈氏反复告诫弟子: 病因清则病源明, 这
是治病求本的关键,然后立法处方,使病与方皆相应,才有疗效可言。反之,若病因不明,
治疗漫无目的,遣方用药又岂能中的。
陈氏临证时非常重视这一问题, 注重病史的追踪, 详细了解致病的始发原因, 特别是对
一些疑难病和痼疾,每每从追踪病史入手,找到治疗的关键,切中肯綮,一矢中的。
(二) 详察标本, 治分缓急: 一般而论, 标根于本, 标是现象, 本是实质, 只要病本解
除, 标病则随之而解。 但标本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如病因与症状, 先病与后病, 病在内与 病
在外,正气 与邪气等都 有标本的关 系存在。治 病分标本, 是中医的一 大特点, 《素 问·标本
病传论》 曰: “知标本者, 万举万当; 不知标本, 是谓妄行。 ” 陈氏法尊仲景, 尤其对仲景 “汗
下先后,缓急有序,标本分治”法则,非常重视,他常说:病人有标本,犹草木之有根苗,
标者末, 本者根源也。 辨明标本既可分析病证的主次先后、 轻重缓急, 又可据以确定治疗的
步骤, 因而是十分重要的。 若不明此理, 常易治疗失当, 轻则不愈, 甚则使病情加剧或恶化。
中医所言标本包含甚广, 如以邪正言, 正气为本, 邪气为标, 祛邪为治标, 扶正为治本; 以
疾病言, 病因为本, 见症为标, 对症处理为治标, 审因论治为治本; 以病之久暂言, 旧病为
本, 新病为标, 治新病为治标, 旧病为治本; 以证候言, 急者为标, 缓者为本, 急则治其 标 ,
缓则治其本。陈氏临证,亦如其言,标本缓急,法度谨严。
例如:治疗 慢支炎、肺 气肿、肺心 病,陈氏认 为,从生理 而言, “肺为 气之统,肾 为 气
之根; 肺主出气, 肾主纳气” ( 《医 原》 ) , 呼吸 关系肺、 肾两脏。 从病理而言, 咳喘之证 “ 实
喘者有邪, 邪气实也; 虚喘者无邪, 元气虚也” ( 《景岳全书 》 ) , 实喘责 之于肺, 虚喘责之于
肾。 因此治疗上, 发作时重在治标, 治标重在肺; 平时治本, 治本重在肾。 若咳喘甚, 痰涎
多, 则根据患者脉证, 辨证论治, 重在治标。 寒证常选用小青龙汤、 苓甘五味姜辛汤、 射干
麻黄汤等; 热证常选用麻杏石甘汤、 清金化痰汤、 清气化痰丸等; 痰涎盛者, 多用瓜贝二 陈
汤、枳桔二陈汤等;不偏寒热者,常选止嗽散加减应用。待痰涎少、咳喘平,标症控制后,
则选用自拟新定蛤蚧散 (百合、 枸杞、 蛤蚧、 川贝母、 胡桃肉等) 炼蜜丸或做散剂嘱病人长
服, 调补肺肾、 重点治本。 陈氏缓急有序, 标本论治, 层次清晰, 用此法治愈了不少老慢支、
肺气肿等咳喘病人。
又如: 治疗泌尿系疾患, 如尿道炎、 膀胱炎、 肾盂肾炎等, 在急性发作期重在治标以控
制症状, 常选用自拟新加二妙散。 标症一除, 则以六味、 八味、 左归、 右归等培补肾气, 固其根本,巩固疗效,以防复发。
陈氏认为, 急性肾盂肾炎初起多属实证, 慢性肾盂肾炎急性发作则多属虚中夹实证, 而
非急性发作者则多为虚证。 有明显的小便频数, 量少涩痛, 为湿热蕴结膀胱所致, 属标急证
实, 此时以祛邪为主, 新加二妙散是陈氏最常选用的有效方; 若兼见血尿者, 常加用大小蓟、
白茅根、丹皮;腰痛酸软者,加杜仲、续断、桑寄生;尿道有刺痛,加生熟蒲黄、滑石等。
标症消失, 重在补虚固本, 根据不同病情, 酌情选用, 属肝肾阴虚者, 选用六味地黄丸、 左
归饮; 气阴不足者, 选用生脉饮、 大补元煎; 属肾阳不足者, 可选用金匮肾气丸、 右归饮 等 。
攻补要把握好时机, 标急之证, 邪气未除, 早用补涩, 难免有留邪之弊而使病程迁延; 标 症
已除,过用清剂,又会徒伤正气。
因此,临证之际,当密切注意病机变化,随其虚实而灵活掌握,方能获愈。
(三) 经带病证, 治有新意: 陈氏常说: 虽然各科有各科的辨证特点, 但彼此之间又 有
共通之处。他不但长于内科杂病,对于妇科病证亦别有会心,常常不落窠臼,独辟蹊径。
1. 降气引血, 治疗倒经: 月经来潮前一、 二天, 或正值经行时, 出现有规律的吐血或
衄血, 每伴随月经周期发作, 常可导致月经减少或不行, 似乎月经倒行逆上, 称为 “经行 吐
衄” ,或 称“ 倒 经 ” 、 “逆 经” 。 陈氏认 为: 产生倒经的主要原因是血热气逆。 气为血帅, 血随
气行, 气热则血热而妄行, 气逆则血逆而上溢, 有升无降, 倒行于上。 故治疗时, 当以顺降
为主, “顺气 调经,经自准也” ( 《万 病回春》 ) 。
陈氏常于清热调经方中加善能降气之苏子,使气降则血降,气顺则经调。
“气为血帅 ,血为气母” ,气赖血以 载,血赖气 以行。倒经 一证,盖由 气火上扬, 逼 血
上溢而成“错经妄行于口鼻者,是火载血上,气之乱也” ( 《万病回春》 ) 。陈氏以降气为先,
气降则血降, 再配以调经引血下行之品, “复其下行为顺之常” ; 血热者, 配以清热凉血; 肝
郁者,结合疏肝解郁;阴虚者,滋阴润燥,一般二、三剂药多能取效。
2. 健脾止带, 巧愈头痛: 陈氏治疗妇人头昏痛, 常要询问其带下情况, 陈氏谓: 带下
量多, 常是导致妇人头昏头痛的主要原因, 多为脾虚湿气下流所致。 陈氏常将其通俗地比喻
为“泄气之皮球” ,气漏 于下,头昏头痛于上。治其带下,头昏痛自愈。
导致妇女带下之原因众多, 脾虚、 肾虚、 湿热之邪均能致病, 故临床上又有白带、 黄带、
赤白带等之 分。临证又 尤以白带为 多见,缪仲 淳在《女科 经论》中指 出: “白带多 是脾虚,
肝气郁则脾受伤, 脾伤则湿土之气下陷, 是脾精不守, 不能输为荣血, 而下白滑之物。 … …
盖以白带多 属气虚,故 健脾补气要 法也。 ”缪氏 之语实为经 验之谈,不 但指出白带 的病理机
制, 而且也阐明了妇人带下头痛的机理。 头为诸阳之会, 精明之府, 脑髓之海。 皆赖以气 血
濡养, 《灵枢· 口问》 曰: “上气不足, 脑为之不满, 耳为之苦鸣, 头为之苦倾, 目为之眩。 ”
《灵枢· 海论》 亦曰: “ 髓海不足, 则脑转耳鸣, 胫酸眩冒, 目无所见, 懈怠安卧。 ” 脾 (胃)
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运正常,则气血化生,精微上注,则头脑清灵,元神旺盛。
若脾气受损, 运化失职, 水谷精微之物不能上输以生气血, 濡养头目, 反聚为湿, 流注下焦,
伤及任脉, 而为带下, 即头昏痛带下并见之理。 陈氏洞晓其理, 故常以完带汤、 参苓白术散、
四君子汤等 为主方。兼 见肾气不足 者,加用鹿 角片(或鹿 角霜) 、杜仲 、川续断、 菟丝子等
物; 兼见湿热下注黄带明显者, 合用二妙散、 忍冬藤、 红藤; 白带量多者加白鸡冠花、 乌贼
骨、 生龙骨等; 兼见赤白带者, 加入茜草根、 黑荆芥、 益母草。 此即陈氏不治头痛头痛自愈 ,
抓纲析机,辨证论治的高明之处。
3. 清热除湿, 遏止崩漏: 妇女崩漏, 最为大病, 二者常相互转化, 血崩日久, 气血大
衰,可变成 漏;久漏不 止,病势日 进,亦能成 崩。 “崩漏之 疾,本乎一 证,轻者谓 之漏下,
甚者谓之崩中” ( 《济生 方》 ) 。 引起 崩漏的原因, 过去医籍中记载以血热、 血瘀、 脾虚、 肾虚
为多,古有塞流、澄源、复旧之三大法。塞流者,是“急则治其标”法,旨在止血;澄源、
复旧者, 是 “缓则治其本” 法, 澄源意在祛除病因, 复旧旨在固本。 陈氏临床几十年, 又聆闻家秘, 受教于先师, 得先师指点, 对崩中之大证, 尤有卓见, 对于将近更年期之妇女, 体
质肥胖壮实之阳崩证,为湿热作祟,用清玉止崩汤一方,屡有效验。
妇人年近经绝之时,血海已虚,血属阴类,虚则易于生热,加上素体肥胖,脾湿常重,
乘虚下流, 与热相合, 逼血下行, 而成崩中不止之候。 这种病情, 若用通套诸法, 实难获 效 。
故清玉止崩汤乃针对病机而设, 经长期运用, 收效颇佳。 由于离经之血难以尽去, 与湿热 相
合, 瘀阻胞宫, 故方中应用生地、 丹皮、 归尾、 川芎、 赤 芍清热凉血, 祛瘀生新; 黄连、 黄
芩清热燥湿, 坚阴止血; 茯苓、 半夏、 陈皮、 苍术、 香附、 甘草燥湿化痰, 和胃理气; 柴胡、
升麻升提清气; 且柴胡与半夏、 黄芩、 甘草相伍, 寓小柴胡汤之义, 有调整枢机之用。 故诸
药相配为方, 具有清热凉血, 祛瘀生新, 燥湿坚阴, 调和升降, 理气化湿之功, 以收不止血
而血崩自止之效。
4. 更年诸证, 解郁为先: 妇女更年期, 发生在绝经前后卵巢功能衰退之时, 一般在 5
0岁左右常出现经行紊乱, 头晕耳鸣, 心悸失眠, 烦躁易怒, 烘热汗出, 五心烦热, 无端惊
恐, 忧郁猜疑, 或浮肿便溏, 腰酸骨楚, 倦怠乏力等, 这些证候往往三三两两、 轻重不一的
综合出现。 有的可延续二、 三年之久。 陈氏对此病认识独特, 他认为本病之本在肾, 而标 在
肝, 肝肾乙癸同源, 又常相互影响, 所以肝肾同治亦即标本同治, 但更年期出现在老年阶段,
老年人肾衰原是正常生理现象, 故肾虽为本而治疗重点仍应在肝。 从临床突出表现看, 情志
异常, 情绪不稳定, 自觉症状多, 变异大来看, 其病理机制仍以肝气郁结为主, 故陈氏治 疗
此类病人,常以解郁为先,越鞠丸、逍遥散为其首选方剂,标急一除,然后以六味、杞菊、
八味、二至、二仙等培肾固本。
更年期综合征, 证候表现繁杂, 变异性大, 常随患者情绪而变动。 陈氏抓住其证候特点,
主张先以疏导为主, 肝气郁结, 则诸症蜂起, 肝气疏达, 则诸症缓解。 标急之症控制后, 然
后可用培补肾气、 燮理阴阳之品固其根本。 若不注意解郁为先, 徒用补益, 常常欲速则不达 。
(四) 辨证论治, 结合专药: 辨证论治的精髓在于审证析机, 治病求本。 强调立法组方,
务要根据具体病情,因时因人因证制宜,针对病机,灵活善变,不可机械死板;审时度势,
贵在法活机圆,病有动变,随证求治,总以切中病机为要。
陈氏将局部病变与整体情况结合起来论治, 亦即以辨病为核心的辨证论治。 在辨证中结
合专药论治, 是陈氏这一学术思想的具体体现。 以辨证论治针对全身整体情况, 以专药针对
局部病变, 既照顾到病变局部的突出矛盾, 又照顾到疾病过程中不同阶段的主要矛盾, 疗效
显著,重复性强。
如治疗骨质增生。 骨质增生是中老年人的一种常见的骨关节病证, 又称为骨刺, 是骨质
退行性变所致, 属于中医学骨痹证范畴。 至今西医对本病尚无有效疗法, 中医常用针灸、 按
摩、 药物外敷和内服等, 虽有一定疗效, 但有的亦不够理想。 陈氏据其临床表现和传统中 医
理论认为, 本病主要关 系着肝、肾 两脏, “骨为 干,脉为营 ,筋为刚, 肉为墙” ( 《灵枢·经
脉》 ) , 骨为肾 所主, 骨端为节, 节与节相交称关。 筋附于骨节, 即关节结构的组织, 如滑膜 、
韧带等为肝所主。
肾主骨生髓,肾气衰,故发生骨枯髓减;肝主筋,又为罢极之本,肝气衰则疲乏无力,
甚至筋不能动。人体随着年龄增长和机体衰老,气血不足, “五脏皆衰,筋骨懈堕” ,故骨、
筋均发生退行性改变, 导致骨质增生。 所以, 本病当以滋补肝肾, 强筋壮骨, 温通经络, 活
血化瘀, 消症散结为法。 然而一般方法疗效并不显著, 陈氏通过多年临证体验, 以辨证论治,
结合专药治疗。
专药首选地牯牛。 地牯牛为蛟蜻科昆虫蛟蜻蛉的幼虫。 因其背有刺, 能倒行, 又名倒 行
狗子; 性好睡, 亦称为睡虫。 幼虫常居于岩穴、 屋檐下、 干燥的砂地上, 穴如营盆状, 幼虫
潜伏于穴底, 待小昆虫堕入穴中, 即行捕食。 堕入之昆虫, 以蚁为多, 故又有蚁狮之称。 地
牯牛, 辛咸, 性温, 有毒。 功能消症散结, 善 “治症块、 疟母” , “ 退竹木刺及铁砂入肉” ( 《四川中药志》 ) 。 陈氏取类比象将其运用于骨刺治疗, 疗效显著, 能消溶骨刺, 改善骨关节病变。
捉活地牯牛放入酒中醉死, 入药, 为 必用之品。 同时根据患者整体情况辨证论治, 常同时配
伍熟地、 川续断、 杜仲、 枸杞、 怀牛膝、 桑寄生等, 以滋补肝肾, 强筋壮骨; 加用海马补 肾
助阳, 消症散结, 与地牯牛合用, 加强消溶骨刺, 化瘀散结的功效, 改善骨质病变; 以鸡血
藤、 红花、 川芎、 当归、 土鳖等活血化瘀, 通行经络, 改善病变部位的血液循环; 配伍自然
铜, 入血行血, 有散瘀止痛的功效; 以细辛、 秦 艽、 伸筋草、 丝瓜络等祛风除湿, 舒筋活络。
以酒为溶媒,温通经络,直达病所,更胜一筹。
又如: 以灯盏细辛为专药治疗高血压脑溢血、 脑血栓形成、 脑栓塞等后遗瘫痪症。 灯 盏
细辛, 又名地顶草、 灯盏花, 主产于云南, 辛、 微温, 民间常将其研末蒸蛋服用, 治疗小儿
麻痹后遗症及脑炎后遗症瘫痪, 功能活血舒筋, 蠲痹通络, 陈氏选用其为专药, 并将之结合
于辨证论治中,用于中风后遗症,有显著疗效。
再如: 以牛马藤为专药, 结合辨证论治, 治疗帕金森氏病和舞蹈病。 牛马藤又名油麻藤、
藜豆藤, 分布于四川、 云南、 贵州等地, 四川主产于邛崃火井。 甘温, 无毒, 具有行血补血 ,
通经活络之功, 一般将其用于风湿疼痛, 四肢麻木, 贫血, 月经不调等证。 陈氏考证牛马藤
含有左旋多巴成分, 对震颤麻痹等不随意运动, 具有活血通络, 息风止痉之功, 因此独辟 蹊
径将其用治帕金森氏病和舞蹈病,疗效肯定。

名案评析

一、活血化瘀治纳呆案
郭某某, 男, 6岁。 发育较差, 面色青黄, 毛发枯焦直立, 饮食不香, 其父母亦为中医
学院职工,懂得医学,疑其为脾胃虚弱,曾自给调理脾胃药,但久治不愈,遂请陈氏诊治。
患者二便通利,不发热,精神可,诊见舌淡红,舌尖有瘀点,脉沉细。经认真询问其父母,
知患儿自幼喜欢蹦跳,常摔伤头部。病因脉证结合,陈氏辨证为瘀血为患,影响气血失荣,
而非脾胃虚弱。遂处以通窍活血汤加减治疗。
处方: 桃仁10克、 红花6克、 当归10克、 甲珠6克、 川芎6克、 赤芍10克、 桂枝
6克、丹皮10克、生姜3片、青葱管3根、甘草3克。
服药4剂后, 饮食有增, 面色好转; 继服4剂毛发枯焦亦有改善, 不再直立, 经继续用
活血化瘀法调治月余而愈。
[评析] 血是维持生命活动的最基本的物质之一, 《金匮钩玄· 血属阴难成易亏论》 曰:
“血盛则形 盛,血弱则 形衰。 ”血液 充盈,则机 体健壮,面 色红润,发 为血之余, 血盛则头
发茂盛。 气血瘀阻, 瘀血不祛, 则新血难生, 脏腑、 经络失养, 故临证可见面色青黄, 甚则
面色黧黑, 肌肤甲错, 头发焦枯。 陈氏抓住患儿有经常摔伤头部史, 验之舌有瘀点, 面色 青
黄,头发焦枯直立,故以活血化瘀为法,瘀去则新血生。

二、理气通腑治郁证案
李某某, 女, 34岁。 时发晕厥, 手足抽搐, 口吐涎沫, 病已两年余。 曾遍请上海、 北
京名家治疗 ,北京一专 家会诊,诊 断为“癫痫” ,认为属难 治之证。陈 氏接诊时, 患者仍在
服用西药“ 苯妥英钠” , 虽晕厥已少 发,但手足 抽搐不止, 长期卧床, 痛苦万分。 刻诊:手
足抽搐, 时欲呕吐, 心下急迫, 胸中烦闷, 大便秘结, 苔浊腻, 脉弦滑。 观其所服中药处方
甚杂, 镇肝熄风、 养心宁神、 补益气血、 调补肝肾之剂皆有。 陈氏反复思考, 认真询问病史 ,
详察病因发现, 该女患者由于家庭关系长期忧郁不舒, 精神压力很大。 鉴于此, 陈 氏从致病
因素考虑,认为此乃气机郁闭,日久生痰,痰窜经络所致,证属郁证范围,遂以疏肝解郁,理气豁痰,活络通腑为法,处以大柴胡汤为主加减。
处方:柴胡12克、半夏12克、枳实15克、赤芍12克、黄芩12克、菖蒲6克、
郁金12克、生姜6克、陈皮10克、大黄10克(另煎兑服,便通即止) 。2剂 。
二日后复诊,手足抽搐大减,不想再呕,大便已通,胸中烦闷和心下急迫亦明显减轻,
舌苔退去1/3,脉仍弦滑。随后一直本调理肝气,解郁豁痰之法,约2月余,诸恙悉平,
病获痊愈。
[评析]追踪病史,详察致病始因,是治愈本案成功的关键。陈氏详细询问病情发现:
该女病人系外埠人远嫁此地, 其丈夫50有余, 加上左眼受伤失明, 娶妻不易, 常恐其妻 外
出被人挑唆, 故不让其单独行动。 长此以往, 致使其精神压力很大, 长期忧郁不舒。 发病 之
前, 又与他人口角, 遂突发此病。 陈氏分析, 病人长期抑郁不舒, 造成气机郁闭, 气血津液
流行不畅, 化生痰浊; 与人口角, 怒伤肝气, 气机逆乱, 痰浊随气而行, 内蒙清窍, 外窜经
络, 故晕厥时发, 手足抽搐不止; 气机壅闭不通, 故心下急迫, 烦闷欲呕, 大便秘结等症顿
生。陈氏证因精审,本调理肝气,解郁豁痰为法,治愈此案,给人以启迪。

三、扶正固本治喘证二案
例1. 袁某, 男, 56岁。 1991年12月17日诊。 患慢性支气管炎10余年, 每
到冬季即反复发作。刻诊:咳嗽、气喘、胸闷、痰多,痰粘滞不易咯出,微咸,口唇发绀,
心累气急, 夜晚不能平卧, 舌红薄白苔、 中后部有少许黄腻苔, 脉滑细数。 陈氏根据脉证 诊
为:痰饮咳喘,且痰饮已化热,处以苓甘五味姜辛汤加味治疗。
处方:茯苓12克、甘草5克、五味子6克、干姜10克、北细辛6克、法夏12克、
杏仁12克、 紫菀12克、 枇杷叶15克、 黄芩10克、 鱼腥草30克、 陈皮10克。 3剂 。
二诊: 患者服药3剂, 咳喘明显好转, 心累气急缓解, 夜能平卧, 痰仍多, 色白, 纳差 ,
倦怠, 舌暗红薄腻苔, 脉细数。 药后里热现象已除, 标症缓解, 但本虚开始显露, 陈氏本着
“急则治标,缓则固本”的原则,以六君子汤加味,培土生金,化痰止咳平喘,标本兼顾。
处方: 党参20克、 白术10克、 茯苓12克、 法夏12克、 陈皮10克、 厚朴12 克 、
紫菀12克、 枇杷叶15克、 浙贝12克、 苡仁18克、 冬瓜仁15克、 白蔻 (后 下) 5克、
炙甘草3克。
服上方3剂后, 咳喘渐平, 纳食有增, 腻苔渐化, 脉仍滑细。 标症基本控制后, 陈氏开
出固本方,调补肺肾,以新定蛤蚧散化裁。
患者服药1料后,诸恙悉平,病获痊愈,追访至今,情况良好。
例2. 田某, 女, 28岁。 1991年5月27日诊。 患间质性肺炎, 病已2月余。 现
咳嗽, 胸闷, 痰白或微黄, 神疲纳呆, 动则气喘, 舌边红, 薄腻苔, 脉滑数。 陈氏根据脉 证
表现, 辨证为肺脾气虚, 痰浊阻肺, 肺失宣肃。 现痰浊肆虐, 先治其标, 以千金苇茎汤合瓜
贝二陈汤化裁治疗。
处方: 苇茎15克、 冬瓜仁12克、 桃仁12克、 苡仁20克、 法夏12克、 陈皮10
克、茯苓15克、瓜蒌壳12克、浙贝12克、鱼腥草30克、炙甘草3克。
以上方出入共三诊服9剂药后患者痰少, 微咳, 食少, 纳谷不香, 动则心累气短, 舌红,
薄腻苔,脉细小数。标症控制后,当固其根本,以参苓白术散加减化裁,以培土生金。
处方: 明沙参30克、 白术10克、 苡仁20克、 云茯苓10克、 扁豆12克、 莲米1
2克、 砂仁 (后下) 10克、 百合30克、 浙贝12克、 桔梗10克、 冬瓜仁12克、 怀 山
药15克、谷芽15克、炙甘草5克。
上方出入共服药2月余, 约40余剂药, 各种症状消失, 各类检查均属正常, 病告痊愈。
追访近3年,一直未复发。
[评析] 肺司呼吸而与天气相通, 起 “吐故纳新” 的作用, 为人身之橐 , 故有 “肺为气之主” 之说。 肾藏精而与命门相通, 肾脉又上通于肺。 只有肾中精气充盛, 才能健全肺 的
肃降作用,使吸入之气下纳于肾,故有“肾为气之根”之说。若肾之精气不足,摄纳无权,
则气浮于上; 或肺气久虚, 久病及肾, 均可导致肾不纳气而动则气喘之证。 因此, 呼吸之气
虽出入于肺, 但呼吸之根则关乎于肾。 陈氏抓住这一生理病理特点, 分期论治, 发作时重 点
治标, 咳喘平后则重在治本, 或培土生金, 或补益肺肾, 这一治法是陈氏治疗肺系疾患的 有
效经验,疗效显著。

四、补益先天治崩漏、不孕案
贾某某,女,39岁。1992年11月7日初诊。每月月经二至,中期出血3年余,
结婚3年来无子, 曾中西医多方求治, 效不显, 曾一度失去信心, 停服一切药物, 任其发展,
后经同事介绍来诊。 刻诊: 患者每于月经净后5~7天后又出血, 淋沥不断, 一月之中几 无
净日,心情沉闷颓丧,纳食少、食后即感困倦,大便稀溏,一日2~3次,动则气短乏力,
腹部有下坠感, 口中津液少, 口干不思饮, 舌胖大有齿痕, 薄白苔, 脉细软。 西医诊为: 排
卵期出血, 属雌激素缺乏症。 结合脉症考虑, 认为此属中医崩漏范畴, 辨证为脾虚气陷, 脾
不统血证。治以升阳举陷,益气止血为法,以补中益气汤化裁。
处方: 党参30克、 黄芪40克、 白术15克、 升麻6克、 柴胡6克、 当归12克、 阿
胶(烊服)12克、益母草30克、陈皮6克、炙甘草5克、仙鹤草30克。
以上方出入, 服用药10余剂, 病情控制, 中期出血停止, 饮食有增, 大便转干, 日一
次, 精神可。 但患者谓: 服药则可, 停药后即复发, 反反复复。 据此笔者请教老师, 陈氏认
真听完述症后告曰: 抓住脾虚气陷乃属对路, 但只是抓住了一个方面, 还应明了先后二天转
换之理, “先天生后天, 后天养先天” , 肾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 五脏六腑受肾之助以生, 相
辅相成, 才能生化不息。 患者病已3年有余, “ 五脏之伤, 穷必及肾” 此其一也; 根据脉证,
火虚不能生土, 失去摄纳乃是病发根本。 笔者闻之, 真有 “听师 一席语, 胜读十年书” 之感 。
遂以温养脾肾,调补冲任,填精止血为法。
处方: 鹿角片 (先煎) 20克、 菟丝子30克、 杭巴戟12克、 枸杞12克、 党参30
克、 白术15克、 茯苓15克、 阿胶 (烊服) 1 2克、 鹿胶 ( 烊服) 12克、 淫羊藿30克、
益母草30克、川续断15克、炙甘草5克。
以上方出入, 腰膝酸软则加入杜仲、 桑寄生、 狗脊; 白带清稀量多, 则加入怀山、 苍术、
白鸡冠花; 气血不足, 酌情加入黄芪、 当归; 畏 寒肢冷, 加制附片、 肉桂等。 服药共3月余 ,
诸症悉平,停药半年无复发,现已怀孕4月余,时有腰痛前来就诊,余均正常。
[评析] 肾为先天之本。 先天禀赋不足, 后天培养不周, 则致肾虚; 久病及肾, 亦致肾
虚。
肾虚则五脏失养,封藏失职,继则内脏、胎孕、精、血、津液等皆失其常而诸病续起。
故 “夫人之生, 以肾为主, 人之病, 多由肾虚而致者” ( 《 校注妇人良方》 ) 。 本案 病始生因冲
任失调, 脾虚气陷, 致中期出血, 月经淋沥不断, 日久不治, 病由冲任及肾, 阴损及阳, 致
使肾中精气不足, 火虚土衰, 方有此变。 先时只考虑到脾不统血, 脾虚气陷, 故治疗虽能 取
效一时, 但不能持久; 业师指点迷津, 犹如拨云见日, 改为温肾填精为主治疗后, 则功效 日
显, 渐收全功。 陈氏谓: 诸多久病、 慢性疾病、 从肾论治, 皆具治本之义。 诸如治疗老年性
慢支炎、 肺气肿、 肺心病、 间质性肺炎、 慢性肾炎、 肾病综合征等, 标症一除, 陈氏皆用培
补肾气以固本,疗效肯定。

五、补养后天治小儿便秘案
李某某, 女, 1312岁。 据其母代述, 患儿自出生后至今, 大便每六七日或10余日
一解, 量多, 排便困难, 经常需服用泻药、 或纳入肥皂条, 始得排便, 西医疑为 “巨结肠症” ,因患儿太小, 不能钡餐灌肠透视确诊。 刻诊: 患儿发育不良, 形体瘦小, 面色萎黄, 腹部膨
隆, 苔薄白, 舌质淡。 指纹沉滞不显。 经询问其母得知, 患儿七月早产, 出生后一直胃口较
差, 乳食不多。 证属脾胃虚弱, 气血不足, 立即停用泻下药, 遂处以益气健脾, 佐以养血滋
润之剂。 处方: 党参12克、 白术6克、 茯苓10克、 当归10克、 熟地10克、 肉苁蓉1
2克、白芍10克、砂仁(打烂、后下)3克、黄芪12克、甘草3克。
连服上方6剂,一周后复诊,其母谓:服药后患儿已能每日自解大便。见其大便已行,
惟脾胃之气尚弱,仍用四君子汤为主加味。
处方:党参12克、白术6克、茯苓10克、砂仁(打烂、后下)3克、扁豆10克、
怀山药10克、 莲米6克、 谷芽12克、 当归10克、 熟地10克、 生姜2片、 大枣10枚 、
炙甘草3克。
药服6剂, 其母前来告知, 患儿乳食转好, 大便能保持每日一行, 排泄通畅。 效不更方, 嘱
注意饮食,连服药约月余,遂告痊愈。
[评析] 脾胃为后天之本, 气血生化之源。 陈氏指出: 人之赖以生者脾胃也, 虚损赖 以
可治者亦脾 胃也。故前 人谓: “凡察 病者,必先 察脾胃强弱 ,治病者必 先顾脾胃勇 怯,脾胃
无损, 诸可无虑。 ” ( 《不 居集》 ) 本案 患儿本自先天禀赋不足, 降生之后, 脾胃气弱, 摄取不
足, 不能化生气血, 更不能滋养先天, 因此发育不良、 瘦弱; 气血生化不足, 不能推导濡 润 ,
则便结难下, 故证属虚秘。 虚秘, 泻下之剂当禁用, 患儿久用泻下之品, 本就气血不足, 更
伤之, 病非但不愈, 反而日渐加重。 故调理脾胃, 固其后天之本才为正治, 脾胃得健而气 血
自生, 气血生化不息, 则血能濡润, 气能推导, 便秘则自除, 此即治病求本之谓也。 临证时 ,
陈氏首重固 护脾胃后天 之本,不但 慢性病、消 耗性疾病首 重调理脾胃, “有胃气则 生,无胃
气则死” ,而 且急性病、热性病应用苦寒之品亦中病即止,恐其过剂败伤脾胃。

六、调理中焦枢机治高血压案
赵某, 女, 30岁。 1991年5月诊。 因患 “多发性动脉炎” 住成都某医院治疗3月
余, 血压一直持续在2793~2394/2128~1729kPa之间不降, 病情无好
转,病家焦急,来院求治。刻诊:患者头晕头痛,目眩,口苦心烦,心下痞闷,纳谷不香,
腹微胀满, 大便不爽, 小便黄, 舌苔浊腻略黄中心板结, 舌质红, 右脉沉弦, 细而有力, 左
脉伏匿不见。 根据脉证辨析, 断其为湿热痰浊食滞阻碍中焦, 脾胃升降失常, 致使上下不交。
遂本涤痰消滞,苦辛开泄,佐以芳化渗利为法。
处方:菖蒲6克、郁金12克、浙贝12克、半夏12克、枳实12克、陈皮10克、
焦栀12克、 连翘12克、 白蔻 (打烂、 后下) 6 克、 神曲12克、 茵陈20克、 通草6克 、
滑石20克。
服药二剂后复诊, 头痛略减, 苔黄较前为甚, 余症无明显变化。 仍于原方去滑石、 连翘,
易为玄明粉、 厚朴, 以荡 涤湿热痰浊宿滞。 再诊时, 谓服药后果然泻下粘腻浊物甚多, 心烦
大减, 腹胀, 黄腻苔亦除, 已思饮食, 检查血压降至1862/1197kPa, 经继续治
疗,血压很快恢复正常。
后以宣痹通络, 活血化瘀, 调理气血, 补益脾胃之品为丸, 以巩固疗效, 约一年余诸 症
消失,基本康复,恢复工作。
[评析]脾胃为人体气机上下升降之枢轴,故斡旋中气,即升脾降胃,升清降浊之法,
实为调整全身气机之关键, 无论是枢轴不转, 还是升降失常, 皆当以斡旋中气为要。 本案 乃
湿热痰浊食滞阻于中焦, 致使清阳不升, 浊阴不降, 导致血压高居不降, 脘痞腹胀, 大便 不
爽。 陈氏抓住主要矛盾, 以苦辛通降为主, 浊阴得降, 清阳自升。 此乃 “上工平气” 之确证 。

七、疏理少阳枢机治小儿目睛不转案 杜某, 女, 3岁。 3天前突然眼球不能转动, 头痛, 眼压升高, 急邀陈氏会诊。 据其母
代述: 患儿3天前受惊, 突然眼球不能转动, 头痛, 呕吐。 往成都某医院儿科观察一宿, 后
又转入某医 院脑外科, 检查眼压升 高,疑为“ 颅内占位性 病变” ,经各 种对症处理 无效,其
家长要求中医治疗。 观患儿发育良好, 神志清楚, 双眼眼球上翻, 不能转动, 身有微热, 头
痛阵发, 时有呕吐, 二便通利, 舌红, 苔白滑, 脉弦滑。 据此脉症, 陈氏认为似属感受外邪 ,
里有痰热,胆胃不和之候。暂以温胆汤合连苏饮与服。
处方: 陈皮8克、 法夏10克、 茯苓10克、 枳实8克、 竹茹10克、 黄连5克、 苏叶
12克、甘草3克。1剂。
翌日再诊, 患儿服药后呕吐减少, 其余未有新的变化。 陈氏反复检查, 患儿头项不强直,
胸腹不胀满, 心中不烦躁, 二便无异常, 只是仍时觉头痛, 微发热, 无汗, 脉弦滑。 遂按少
阳枢机失运治疗,处以小柴胡汤加减化裁,以和解枢机,兼以疏风解痉,和胃化痰。
处方: 柴胡10克、 黄芩12克、 法夏10克、 生姜6克、 甘草3克、 茯苓12克、 陈
皮8克、竹茹10克、僵蚕10克、蝉蜕6克、钩藤15克。
服药3剂, 患儿父亲来告, 谓服药以后, 两眼已转动如常, 诸恙若失, 并下地玩耍。 继
用六君子汤加味调理而安。 其患儿父母为了排除颅内占位性病变, 随后专门去医院作CT检
查,未发现异常,眼压亦已恢复正常。今已健康成长,从未复发。
[评析] 少阳为枢, 因其位居半表半里, 而三焦与胆的生理机能活动又决定它对人身气
血的内外开阖和升降出入密切相关, 加之三焦通于腠理, 其气游行于上下、 内外、 表里之间,
故少阳有 “游部” 、 “隙 地” 之称。 因此, 少阳之气既可以向内向外, 又可以从阴从阳, 从而
具有表里出入的枢机作用。 陈氏谓: 正因为少阳的主枢作用, 因此很多疾病可以借用小柴胡
汤转枢机, 使其气机枢转正常, 邪却正复, 疾病得解。 本案陈氏认为, 五脏六腑之精气皆 上
注于目, 目睛转动灵活, 犹如枢机运转如常, 若枢机不利, 则目睛转动失度。 陈氏反复检 查
患儿, 抓住患儿有受惊史, “惊则气乱” , 气机逆乱则枢机不利, 目睛反背, 因此巧用小柴胡
汤转枢轴,理气机,化解了此例疑难证,体现了陈氏常说的“治病之巧,寓于调枢之中” 。

八、消溶骨刺治骨质增生案
刘某某,女,54岁。1992年3月18日诊。腰痛半年余,不能久坐,行动困难。
病人有胆囊炎、 胆结石病史。 刻诊: 腰痛不能转侧, 活动受限, 行动不便, 舌红、 薄苔、 脉
沉细。经成 都某医院放 射科拍片检 查(116 482号) , 诊断为腰椎 4、5骨质 增生。经
选用中西医药并针灸、 理疗效果欠佳。 陈氏诊为骨痹, 治宜滋补肝肾, 强筋壮骨, 温通经络,
活血化瘀,消症散结,消溶骨刺。
处方一: 地牯牛300个、 熟地40克、 川续断40克、 杜仲50克、 白术50克、 狗
脊40克、 怀牛膝30克、 桑寄生40克、 藏红花10克、 伸筋草40克、 秦艽30克、 川
芎30克、 当归30克、 丹参50克、 桂枝50克、 海马15克、 土鳖20克、 自然铜 (煅 、
醋淬)15克、甘草10克。
将上药浸泡白酒中, 酒用量1500~2500克, 浸泡一周后服用, 每日服2次, 每
次服15~20毫升。一料药为一个疗程。
处方二: 白芍30克、 甘草5克、 金钱草50克、 鸡内金15克。 胆囊区痛时煎水服用。
服药酒一料后,功能恢复,X线复查,骨质增生缩小,随访年余,腰痛未复发。
[评析] 骨质增生是一种老年性骨关节退行性病变。 本病的病理机制主要是局部机械性
压迫和周围组织的阳性刺激性炎症改变, 故治疗应以局部为主, 兼顾整体。 陈氏治疗本病注
重以局部病变为核心的辨证论治, 以地牯牛为专药重在消溶骨刺解除局部压迫, 辨证论治旨
在兼顾全身整体情况, 组方合理, 构思巧妙, 选药精良, 确为骨质增生的有效方。 治疗须 注
意, 首先要有耐心, 骨质增生是一种慢性病, 不能求速效, 欲速则不达, 本方以酒、 丸为剂 ,取效缓, 但疗效确切。 其次, 治疗中可以根据患者的体质、 病情、 辨证加减药物, 实证以祛
邪为主,虚证以扶正为先。

九、活络通痹治脑梗塞案
刘某某, 男, 54岁, 1991年9月20日诊。 4月前脑血栓形成, 造成偏瘫, 住成
都军区某医院3月余, 经西医治疗脱离危险, 证候缓解, 出院中医治疗。 1991年5月 6
日在成都军区某医院CT检查 (20508号) ,示 : “右侧 脑室体部外侧密度减低区提示脑
梗塞(多发性脑梗塞) ” 。刻诊:左半身行动不便,肢体麻木,肢软无力,左上肢上举困难,
左手握力差, 头昏, 耳 鸣, 口苦, 阵发头痛, 舌嫩红、 白黄腻苔, 脉弦。 诊为中经络, 证属
肝阳上扰, 气血瘀滞, 脉络瘀阻。 治以平肝潜阳, 活血通络。 药选灯盏细辛为主药, 结合辨
证论治。
处方: 灯盏细辛10克、 明天麻12克、 钩藤30克、 丹参30克、 川芎10克、 川牛
膝30克、 红花12克、 谷麦芽各15克、 茯苓12克、 法夏12克、 陈皮10克、 蜈蚣3
条、丝瓜络12克、伸筋草30克、鸡血藤30克、甲珠6克、苡仁20克、甘草5克。
服上方出入共半年余, 患者功能恢复, 行走、 握 力、 臂上举均接近正常, 又经成都某医
院CT(1 3048号 )复查, “大 脑中线结构 无移位,脑 室系统无异 常,右侧基 底节区见
小片状低密 度梗塞灶, 与1991 年5月6日 片比,边界 较为清晰, 范围较局限。 ”随后恢
复工作,至今情况良好。
[评析] 灯盏细辛为治疗各种原因造成肢体偏瘫不用的有效药物, 性温味辛, 辛香走窜,
通透力大, 功能蠲痹通络, 舒筋活血, 对肢体功能恢复有明显作用, 陈氏将之作为偏瘫治 疗
的专药,并结合于辨证论治中。气虚者常配用补阳还五汤、黄芪桂枝五物汤;肝阳上亢者,
配用天麻钩藤饮、 羚羊钩藤汤; 肝肾阴虚者, 配用左归饮、 杞菊地黄丸等; 气滞血瘀明显者,
合用血府逐瘀汤、 桃红四物汤等。 并常根据病情酌情加入祛风通络, 活血化瘀之虫类药, 如
干地龙、 蜈蚣、 全蝎、 穿山甲、 乌梢蛇、 白花蛇、 水蛭、 虫等。 陈氏认为, 中风后遗症治疗
越早恢复越好, 3个月之内最容易恢复, 病程超过半年者, 功能恢复慢, 且疗效差, 治疗 时
间亦长,因此抓住时机及早施治亦是本病治疗的重要环节。

十、扶正解毒辅助治疗癌症案
张某某,男,44岁。1991年9月11日诊。左侧鼻咽癌3月余,接受西医放疗。
左侧鼻咽部疼痛, 鼻中溃疡, 左侧耳鸣、 耳胀、 耳聋, 头皮紧, 口干, 唾液少, 舌及阴囊 部
有溃疡, 纳呆, 时腹泻, 舌淡红, 白腻苔, 脉细软。 陈氏认为此属正虚邪恋, 毒邪凝滞, 先
以健脾益气,佐以解毒为法,方选参苓白术散加减。
处方: 党参30克、 白术12克、 扁豆12克、 苡仁20克、 茯苓12克、 莲米15 克 、
佩兰12克、 谷麦芽各15克、 土茯苓30克、 鸡血藤30克、 核桃枝30克、 白花蛇舌 草
30克、山慈姑6克、大枣12克、山药12克、炙甘草3克。
以上方为主, 服用2周余, 患者纳食增加, 大便可, 日一次, 精神好, 余症仍同前, 舌
淡红,白黄腻苔,脉细稍弦。正气已复,以攻邪为主,法宜清热解毒,除湿抗癌。
处方: 忍冬藤30克、 连翘12克、 土茯苓30克、 苡仁30克、 冬瓜仁15克、 夏枯
草30克、 白花蛇舌草30克、 桔梗12克、 野菊花12克、 白芷12克、 花粉12克、 浙
贝12克、谷麦芽各15克、半枝莲30克、核桃枝30克、山慈姑6克、甘草3克。
以上方为主, 服用月余, 鼻咽疼痛消失, 溃疡愈合, 耳鸣消失, 听力恢复。 仍有头皮胀
紧,唾液少,此为接受放疗的反应。
以上述两方为主治疗此病人, 正气虚时用补益为先, 正虚纠正后即以攻邪为主, 病人先
后共治疗3月余, 各种症状消失, 同时完成西医放疗, 全身情况良好, 恢复工作。 追访2年余,一切正常。
高某某, 女, 47岁。 1993年3月19日诊。 直肠癌术后, 接受西医化疗, 第一期
化疗结束后,查WBC21×109/L,头昏,乏力,精神困顿,头发脱落,手指麻木,
纳差, 大便溏泻, 舌淡红, 薄白苔, 脉沉细。 患者未敢接受第二期化疗, 找中医治疗。 陈氏
辨证为: 脾虚失运, 气血不足, 余毒未尽。 治宜健脾和胃, 补益气血, 兼以解毒抑癌, 方以
归脾汤加减化裁。
处方: 党参30克、 白术12克、 茯苓15克、 黄芪40克、 鸡血藤30克、 扁豆12
克、 苡仁30克、 怀山药20克、 大枣15克、 鸡矢藤30克、 糯米草根30克、 莲米15
克、白花蛇舌草30克、半枝莲30克、核桃枝30克、山慈姑6克、炙甘草5克。
以上方为主服用二周后, 症状消除, 查WBC45×109/L, 患者信心大增, 接受
第二期西医化疗, 化疗后又出现上述症状, 白细胞急剧下降, 仍以上方为主治疗, 很快控 制
症状,白细胞上升。
按上述方法同时接受中西医治疗,病人完成了第三、四期化疗,继续服中药约半年余,
各种症状消除,身体状况良好,已恢复工作。随访半年余情况正常。
[评析] 核桃枝为胡桃科植物胡桃的嫩枝, 性温, 味甘, 含 有胡桃醌、 氢化胡桃醌-β
-葡萄糖甙、 鞣质、 没食 子酸等。 体外筛选对肿瘤细胞有抑制作用。 动物体内筛选对肿瘤亦
有抑制作用。 “对肿瘤能 改善症状, 增进食欲, 镇痛补血” ( 《辨证施治》 ) 。民间常以 鲜核桃
树枝煎煮鸡蛋食用, 用于各种癌症的治疗。 3年来根据陈氏诊治的各型癌症病人来看, 用药
后确能改善症状, 增强体质, 减轻疼痛, 增加食欲等作用。 对部分肿瘤能起到缓解或抑制 作
用, 如配合放疗或化疗比单独使用效果好, 加大剂量, 可提高疗效。 山慈姑为百合科植物 山
慈姑的鳞茎,性甘,微辛,微温,有毒。功能清热解毒,消痈散结,抗癌。含有秋水仙碱、
异秋水仙碱、 角秋水仙碱, β-光秋水仙碱, N-甲酰-N-去乙酰秋水仙碱。 动物实验 证
明: 秋水仙酰胺对小鼠肉瘤S37、 S-180、 SAK, 腹水肝癌 (实体型) 的抑制率分
别为367%、 498%、 265%; 对淋巴肉瘤、 大鼠256癌瘤有不同程度的抑制作用。
其抗肿瘤作用机理在于它们是特异性的细胞有丝分裂中期(M期)阻滞剂(抑制细胞分裂,
并停止在中 期) 。秋水仙 碱对正常增 殖和肿瘤细 胞皆具有拟 辐射作用, 可减少进入 有丝分裂
的细胞数。 陈氏选用上述两种抗癌药物, 针对性强, 能缓解和抑制癌毒, 结合整体辨证论治,
又能有效地抑制放、 化疗的毒副作用, 提高机体免疫力, 这种方法对目前中西医结合治疗癌
症有着积极的意义,这是值得认真研究的。

医论医话

一、久病痼疾,治在缓图
在临床上,有的病例,本属慢性,由于日久郁结已深、或为痰浊凝聚,或为瘀血阻络,
或两者兼而有之, 病已发生了形质改变, 可谓根深蒂固, 此时医者或病家, 若冀其速效, 实
不可能, 有时操之过急, 往往偾事。 前代医家早有守法守方之论, 或以丸药缓图之法, 根据
个人临床体验, 其说并非虚语。 其实, 此种病情, 只要辨证不误, 治疗方向正确, 方药能够
切中病机, 就不要轻易改弦更张, 自乱阵脚, 否则便难以收功。 但应说服病家, 密切配合 治
疗,方可缓缓取效。
1973年秋, 成都铁路局曹某, 19岁。 体质素健, 一日突然发现右耳下后方长一 拇
指头大之硬性包块, 不痛不痒, 故不介意。 后经家属劝去某医院检查, 诊断为 “腮腺混合瘤” ,
建议立即住院手术治疗, 且须先作活检, 再确定手术范围。 由于患者不愿作手术, 遂求治 于
余。 察其包块, 外不发红, 皮色正常, 只是按之如石, 丝毫不能移动, 脉象弦缓, 余无它见 。详询之,患者近年因家事不太愉快,平素喜食肥甘炙 厚味,余窃思之,此当系毒邪凝聚,
化生痰浊瘀血,阻结而成。
除劝其不要紧张之外, 可先服一段时间中药, 观察有无效果, 再考虑是否手术。 于是 以
软坚散结、 活血解毒为法, 处以甲珠、 浙贝、 三棱、 莪术、 昆布、 海 藻、 夏枯草等味, 约服
药3月, 包块推之可轻度活动, 并无初起时之石硬。 始终守法守方不变, 只是药量和药味 有
所增减,先后历时一年有余,患者服药达百余剂,包块全部消失,至今未见复发。
1975年夏, 德阳一干部患慢性血吸虫病, 经驱虫治疗后, 肝脾肿大一直不消除, 经
西医检查, 肝大在右胁下3厘米, 质中, 脾大8厘米, 经常食欲不振, 倦怠乏力, 时而腹胀 ,
西医建议切脾, 患者要求进行中药治疗, 遂来求余诊治。 观其面色微黄, 舌质略有瘀紫, 苔
白,脉沉弦缓。
此乃虫蛊症积之候, 余本着坚者削之, 留者攻之, 结者散之, 虚者补之的原则, 拟攻 补
兼施之方一剂,嘱作为丸药,长期服用,以缓图之。药用人参、白术、黄芪、鳖甲、茯苓、
鸡血藤膏、 莪术、 丹参、 茵陈、 郁金、 谷麦芽、 砂仁、 鸡内金、 白芍、 青皮、 香附、 核桃树
枝、 大枣、 甘 草等为方。 患者服药1月后, 自觉精神、 饮食好转, 腹胀消失, 于是信心增强 。
先后共服丸药五料, 处方基本未变, 时经1年多, 患者健康明显好转。 后去成都某医院检查,
肝在胁下可及,脾大2厘米,以后一直情况良好,至今仍坚持工作。

二、论临床辨证论治要素
辨证论治, 是指导中医临床工作的基本法则, 如果我们离开它去奢谈临床治疗经验, 甚
或夸大某方某药的疗效, 都将失去理论指导, 把人引向经验主义的斜路。 无数事实说明: 中
医临床, 只有掌握了辨证论治的基本理论和各科疾病的特点, 并能将这些理论熟练地运用于
临床实际,才能解决好临证中的各种问题,并取得应有的治疗效果,而不致发生差误。
(一) 不辨表寒表热, 治疗必生差误: 凡外感疾病初起, 无论风寒或温热, 都多有发 热
之候,但绝不能一见发热,便投以寒凉清泄。若外感风寒,则属表寒性质,法当辛温解表,
表虚宜桂枝, 表实用麻黄; 若外感温热则属表热性质, 又当治以辛凉解表, 轻者用桑菊, 重
者用银翘之类。 如果辨证不明, 必然会导致治疗错误, 轻则不解, 重则就会发生它变。 回 忆
笔者学医初期,对此曾有过不少经验教训。
例如, 一次时值初春, 气候转暖, 忽又乍寒, 笔者因之感冒。 症见头痛、 鼻流清涕、 微
恶风寒、 发热无汗、 全身酸痛不适, 苔薄白、 舌边尖红、 脉象浮数, 自认为是外感风温之邪 ,
遂拟银翘散一帖煎服。 服后病情虽然未见加重, 但反觉口苦鼻干、 渴思冷饮、 苔微黄。 于 是
便误认为是由卫及气了, 又改拟银翘白虎汤一帖。 刚煎服一次, 瞬时寒战骤作, 头身疼痛 剧
增, 口淡无味, 并有清水不断向上泛溢, 甚感不支, 此时只好求师诊治。 诊毕问及起因, 我
只好唯唯应对,未敢说出自拟汤药煎服之事。业师处以九味羌活汤去生地、黄芩,加生姜、
半夏、 藁本, 一帖, 服后即安。 随后将经过情况详告于师, 并询及所以然之故。 他指出: “春
初厥阴风木行令, 其气始温, 人易感风温 (热) 是其常, 但天气突然转寒, 风邪又可挟寒邪
为患,则属于变。若触冒风寒之时,随着天气转温,发病则很不典型,临床缺乏经验之人,
往往拘于时令, 忽视具体分析, 容易将此病情误作风温 (热) 论治, 由 于辛凉之剂不能解散
风寒, 虽里有化热之象, 但与风温 (热) 之邪由卫及气不同, 此时若再投辛凉合甘寒之银翘、
白虎重剂, 必然冰伏其邪, 清泄太过则伤胃阳, 岂有不加重病情之理! ?幸尔年少体质壮实,
未致引起大的变端,故一经改投辛温解表佐以温胃降逆之剂则解,此无非是因势利导之法。
所以临证凡遇外感疾病, 必须注意全面分析, 表寒、 表热, 务要审辨确实, 治疗才不致发生
差误。 ”此次 教训,使我 获益非浅。 这些年来, 在临证过程 中,每遇他 医或自己辨 证不确,
误用辛凉清泄, 以致风寒不得外散之候, 一经改用辛温之剂即安。 由此可见, 外感疾病首 辨
表寒表热,是何等重要。 (二) 当清当下之时, 千万勿失机宜: 一般来说, 凡属外感疾病, 伤寒多有传变, 温病
则热变最速, 初起见症虽然各不相同, 治法亦异, 但伤寒入里化热, 或成里实, 或温邪由 卫
到气,或热结胃肠,都应当清则清,当下则下,千万勿失其机,否则,很易引起严重变端。
尤其是温病热变之后, 有时势如救焚, 不可稍缓须臾, 若不能当机立断, 果敢用药, 病多 急
剧发展变化,甚或陷于不救。
如1947年秋, 笔者在随师临诊时, 曾遇一农民王某某, 将小儿由20余里外抬来诊
治。 适值业师外出会诊未回, 患儿又烦躁不安, 难以久候, 王某遂要我予以诊治。 据述, 患
儿已起病5日, 一直发烧不退, 并越来越高, 曾在附近求医治疗, 未见效果。 见患儿烦扰 不
宁,面赤唇焦,渴欲求饮,四肢时而抽搐。诊之皮肤有汗,全身灼热,苔黄燥,舌质红绛,
脉洪数。 据此脉证分析, 系阳明气分热邪炽盛, 热入心营, 肝风已动之候, 当属暑温、 伏暑
一类。 由于笔者当时尚未亲手处治过这样严重的病例, 加之又是小儿, 因而顾虑重重, 不 敢
放胆用药, 以致服后未能遏制病势。 次日晨又急来求师诊治, 不仅患儿高热未退, 而且转 见
神昏之象, 四肢抽搐不停。 业师诊后, 即处以大剂犀羚白虎合止痉散加味一帖, 并给安宫 牛
黄丸一粒,嘱立即服用1/3,余则回家随药送服。待王某将患儿送走后,业师始对我说:
“如此暑温 重证,犹如 救焚,杯水 车薪,岂能 为功! ”服药 后再来复诊 时,病情得 以稳定,
并有所轻减, 业师仍守原方继用, 随后诸证得平, 但发现患儿头后枕部已有鸡蛋大一块皮肉
为热所蒸腐。后经用清热解毒、养阴益气之剂,并调治月余,始告痊愈。
又湿热疫毒下利, 或小儿食滞夹热下利初起, 业师常用通因通用之法, 先荡涤肠中湿热
疫毒积滞, 然后调治, 疗效颇著。 笔者根据方书所载, 多主香连丸、 白头翁汤、 葛根芩连汤
之类,故不以为然。随后临证几经失败,始遵师训,果然病程大为缩短,业师常告诉我说:
“读书不能死于句下,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关键在于辨证, 只有谨守病机, 果敢用药, 才 能
取得应有疗 效。 ”由此述 可见,例一 由于笔者当 清不敢放手 用药,险些 陷于不救。 后述情况
又囿于常法, 不敢运用通因通用之方, 亦属于当下失下, 以致治疗失败。 此后, 笔者始悟 “用
药如用兵” 之义, 贵在当机立断, 所以在临床上只要辨证准确, 当清则清, 当下则下, 千万
不能犹豫不决, 失去机宜, 但必须在 “当” 字上 下功夫, 切忌鲁莽行事; 否则, 不当 而误用,
同样也会引起严重弊端,不可不慎。
(三) 必须中病即止, 不可太过不及: 中医治病, 治寒以热, 治热以寒, 实证用泻, 虚
证用补, 无非是借药物性味之偏, 以矫正人体病情性质之偏, 使阴阳重新归于平衡, 而达 治
疗之目的。 《 素问· 至真要大论》 云: “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 以平为期” 就是这个道理。 如
果用药不及, 病重药轻, 犹如隔靴搔痒, 不仅难以取效, 而且还会使病情继续发展, 甚或恶
化, 笔者前治暑温之失, 就是一例: 反之, 若投药太过, 亦会发生新的变端, 甚或形成终身
后遗。 故仲景有 “若一服汗出病差, 停后服” , “若一服谵语止者, 更莫复服” 等告诫。 这显
然是要人应注意中病即止之义。
如1975年夏, 经友人介绍一女病员王某某来诊, 据述: 因初产之后, 调摄不慎, 以
致受凉感冒 ,发热不解 。西医诊断 为“产褥热” ,经住某医 院治疗,曾 使用多种抗 生素及输
液等, 发热一直不退。 由于体温高达41℃, 始请一中医会诊, 给服大剂人参白虎汤加犀 角
等味, 并配合西医治疗, 连服数剂, 发热虽退, 但又转见恶寒、 倦怠乏力、 心悸不适, 腰酸
腿痛。西医 检查,发现 血沉、抗“ O” 、粘蛋白 增高,心电 图亦有改变 ,于是又诊 断为“风
湿性心肌炎” 。中医遂改 用补气益血 和温中复阳 之剂,并配 合西医抗风 湿治疗。先 后住院3
个多月, 病情亦未见明显好转。 询之恶寒尤以背部为甚, 其时正值盛夏, 亦不能着凉席睡卧。
见其面色白光白,身体比较瘦弱。饮食一般,二便尚可,苔白,舌质正常,脉象沉细无力。
据此脉证和治疗经过分析,当系高热之时,医者急于退热,忽视产后血窦空虚,中病即止,
以致过投寒凉重剂, 方有此变。 笔者遂以附子汤为基础, 再加桂枝、 炙草、 黄芪、 当归等味
一帖与服。2日后前来复诊,病情无变化,但亦未见不适,说明病能受药,仍守原方继进,服4剂后病情有所轻减, 于是加大附子用量, 一段时间竟用至60克之多, 亦未见不良反应。
先后经治半年多, 服药达80余剂, 其间他药虽有加减, 附子始终未去, 才基本痊愈。 后 经
西医化验检 查,血沉、 抗“O” 、粘 蛋白及心电 图等亦转正 常。愈后一 直上班坚持 工作,只
是仍不耐寒,稍一受凉,必须服用辛温药物,始能恢复。
由此例病人看, 产后过用寒凉, 后果确实比较严重。 这些年来, 笔者经治此种病例不少 。
即使不属产后, 用药太过, 同样也可以造成种种弊端。 如过汗可以亡阳, 过下可以亡阴之类 。
所以临床用药,必须中病即止,不可太过不及,否则遗患无穷。
(四) 只有胆大心细, 辨治方能无差: 在临床上, 有的病例, 往往似同而实异, 或似异
而实同。 若辨证不确, 率尔操觚, 或既作判断, 又犹疑不决, 都会发生差误, 甚或偾事。 所
以孙思邈 《千金方》 有 “剑胆琴心” 之论, 意即要人既要胆大, 果断用药, 又要心细, 辨 证
准确,实际上胆大是以心细为前提的,两者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回忆1951年秋, 一壮年农民兰某某前来就诊, 症见头身疼痛甚剧, 恶风畏寒, 发热
无汗, 白苔满布, 六脉浮紧。 此显属太阳伤寒之候, 但如此季节, 为何会有此证, 使人狐疑
难决。 经细询其故, 始知患者连日来参加秋收打谷, 为了避免白天烈日暴晒, 于是全在夜 半
出工, 因稻田水深盈尺, 加之稻谷倒伏, 到天明收工时, 全身衣服已为寒水湿透, 如此岂 有
不病太阳伤寒之理。 因夹有湿邪, 遂投以麻黄加术汤, 服后果得汗而解。 又于某年秋, 笔 者
返乡度假, 当年气候并不太热, 一邻居壮年农民熊某某前来求诊, 见症大体与前例相同, 只
是全身酸重, 苔白腻, 脉浮紧而数, 小有不同。 由于笔者未加详察, 便处以麻黄加术汤一帖。
次晨患者家属急来告我,谓刚服一服之后,病人甚感不适,胸中烦乱不安,要我前往看看。
往诊时见患者睡卧床上, 颜面通红, 两目发赤, 全身灼热, 仍叫畏寒, 全身骨节疼痛, 舌苔
黄腻, 脉数而有力。 此明系湿聚热蒸, 蕴于经络之湿热痹证, 由于昨日粗枝大叶, 误作太 阳
伤寒夹湿处治, 致使湿热为辛温之药鼓动, 迅速化燥, 热势更增, 病情必然加重。 立即改 投
吴氏中焦宣痹汤加减, 随后始得逐步好转, 并连续更方多次, 约经10余日治疗, 方告痊愈 。
由上述可见, 例一由于当时小心谨慎, 既详察脉证, 又认真询问起病原因, 真正做到了 “ 病
皆与方相应” ,故服后即 效。例二则 未细辨其异 同,将湿热 痹证误作太 阳伤寒夹湿 处治,致
使病情加重, 虽经及时改弦更张, 病情得以好转和治愈, 未发生他变, 但实属笔者粗疏之过 。
(五)重病 可以轻取, 贵在掌握机 巧:所谓“ 重病轻取” , 就是指某些 危重病人, 往往运用
大方大剂无效;相反,有时却可以小方小剂或轻灵之品取胜。揆其原因,无非是辨证真切,
能抓住病机 的主要趋向 ,采取了恰 当的因势利 导方法,才 有此种可能 。张景岳说: “运一橹
之木,可转万斛之舟;拨一寸之机,可发千钧之弩。 ” ( 《类 经·图翼》 ) 诚可谓生动的譬喻。
说明要重病轻取,必须掌握机巧。
1967年8月,笔者返乡,曾遇一3岁小儿,由其母抱来求诊。见患儿面色白光白,
神情倦怠, 时而作咳, 全身浮肿甚剧, 以指压之, 随按随起, 苔薄白微腻, 舌质略淡。 据其
母代诉: 患儿已病3月多, 初起咳嗽, 服中药数剂未见效果, 以后咳嗽阵阵发作, 咳时有 回
吼声,甚至 呕吐,尤以 夜间咳嗽更 剧。西医诊 断为“百日 咳” ,曾注射 链霉素,服 异菸肼、
VC及止咳药,亦未见明显好转。随后又转中医诊治,咳嗽虽日渐减轻,但病情日趋严重,
近一周来出现全身浮肿, 不思饮食, 精神甚差。 言之潸然泪下, 忧其儿已不可救治。 观其所
服中药处方, 全属宣肺止咳、 清热利湿一类。 笔者沉思良久, 始悟久咳必然伤肺, 加之连 续
服用宣肺药物, 必然致虚, 清泄之药又伤脾胃。 小儿本属 “稚阳未足, 稚阴末充, 易寒易热 ,
易实易虚” 之体, 治疗只以祛邪为务, 日久必然引起变端。 今全身浮肿, 随按随起, 肯定不
属实证水肿, 而是脾肺气虚, 土不生金, 肺气宣化无力所致。 据此情况, 绝非利水消肿之 剂
所宜,于是决定暂拟补脾益肺,佐以宣畅气机之品与服,以观进退。处方:明沙参、山药、
冬瓜仁、 焦谷芽、 茯苓皮、 白蔻壳、 桑白皮、 黄芪、 光杏仁、 百部、 鲜荷梗。 服后又来复诊,
见其浮肿全消, 全身非常消瘦, 精神委靡不振, 于前方去茯苓皮、 白蔻壳、 桑白皮、 杏仁等化湿畅利气机之品, 易为白术、 苡仁、 泡参、 茯苓、 炙草等以益气健脾。 患儿迅速好转, 经
调理月余全部恢复。
这些年来, 在临床实践过程中, 使我体会到不少病例, 确实可以重病轻取。 笔者在执 业
之初, 家乡曾有一黄某老中医常对我说: “凡为医者, 必须懂得四两拨千斤之法, 若不知此 ,
则难与言医也。 ”其说诚 非虚语,是值得认真加以体会的。

三、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的妙用
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出自 《伤寒论· 辨太阳病脉证并治》 篇。 主治 “发汗后, 腹胀
满者。 ” 由 “厚朴 (炙, 去皮) 半斤、 生姜 (切 ) 半斤、 半 夏 (洗) 半 斤、 甘草 ( 炙) 二两、
人参一两”组成。 “五味 ,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日三服” 。
临床实践中, 真正用本方治太阳病发汗后所致的脾虚气滞腹胀满证的机会并不多, 但并
不意味着该方已失去了实际意义。 因该方具消胀除满、 补泄并行之功, 凡病机与之相同的证
候, 无论成因为何, 皆可用之, 并能收到较好的疗效。 前代医家对此早有体验, 正如周凤 歧
所说: “遇脾 虚作胀者, 辄借用之。 而脾虚夹积, 泄泻不节, 投之犹有特效。 ” 王孟 英还特别
指出: “古今 治霍乱者, 从未论及此方, 余每用之以奏奇迹。 ” 其实, 不少治疗脾胃不和、 中
焦气机升降失调的效方, 亦多从此方化裁而来。 现今用以治疗急性或慢性胃炎、 肠扭转、 胃
肠道外科手术后、 慢性消化不良、 胃肠功能失调等症, 而见脾虚气滞作胀者, 只要用之得当,
加减得宜,都能收到满意的效果。
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选药非常精当, 制方十分严谨, 配伍颇具深意。 方中君以味苦
性温之厚朴,善于下气行散,除胃中滞气而燥脾,泄满消胀最宜;臣以辛温之生姜、半夏,
前者宣散通阳, 行胃中滞气, 后者开结豁痰, 降胃中逆气, 两者与厚朴为伍, 苦降辛开, 温
阳行气, 使泄满消胀作用更强。 但因所治之胀满乃脾虚气滞所致, 若只消不补, 则脾气难复,
邪气易于复聚, 故佐以甘草补气益脾, 兼调和诸药; 由于甘草补中之力较弱, 故使以少量 人
参增强其作用,如此配伍,对脾虚气滞之腹胀满,则能收消而不伤,补而不滞之功。然而,
本方若不通过临床实践,实难以体会它的妙用。
回忆余在随师侍诊时, 曾见一患腹胀满者, 诸医或消或补, 治经月余, 竟不见效。 改请
业师诊治。 断为脾虚气滞之胀满, 投以该方, 服两剂病即获愈。 余见前医所处之方, 亦有 与
本方相似者 ,何以无效 ,久思不得 其解,遂请 教业师。师 云: “此方之 用,贵在药 味用量的
比例上, 因其方中厚朴、 生姜、 半夏用得太轻, 人参用得反重, 并增入了壅滞之白术, 如此
本末倒置, 岂能获效? 要想掌握经 方之用,仲 景制方之理 ,不可不究。 ”余从此始 有所悟,
在临床工作中,凡遇脾虚气滞之胀满证,皆本此原则,经治不少病例,确有得心应手之妙。
有阎某之小儿患腹泻, 服西药止后发生腹胀, 中西医久治不愈, 遂来求余诊治。 察其腹胀 满
如鼓,弹之声浊,全身肿胀,压之随按随起,不显凹陷,倦怠食少,大便不爽,苔白浊腻,
舌质淡红, 脉沉缓乏力。 据此脉证分析, 患儿初起当系伤食泄泻, 因泻止后肠中食滞浊物 未
去, 致使脾运不复, 气机壅滞, 方有此变。 属实中夹虚之候, 其机正与厚朴生姜半夏甘草 人
参汤证相同, 惟气滞较甚而已。 取原方用量1/10, 各药比例不变, 少加腹皮、 陈皮, 增
强理气化湿、 泄满消胀之力。 次日复诊, 谓服药不久泻下不消化之稀臭大便甚多, 腹胀满 及
全身肿胀随之渐消,并思饮食。药已中病,续服一剂,改用异功散加味而安。
临床实践证明, 本方对脾虚气滞之腹胀满, 确系消补兼施之良剂。 若能巧施化裁, 使 “病
皆与方相应 者,乃服之, ”必有良效 。一般而言 ,兼表者加 苏叶、藿香 ;兼胃热吐 逆者加黄
连、 苏叶; 气滞较甚者加腹皮、 陈皮; 兼食滞者加焦三仙、 砂仁; 兼中阳不足者加干姜、 荜
拨; 兼痞者加枳实、 白术; 兼胸胁胀满者加青皮、 香附; 兼气逆而痛者加吴茱萸、 官桂; 兼
血瘀者加莪术、 赤芍; 兼 便秘有热者加枳实、 大黄; 若气虚不明显者可酌减人参, 反之可酌
加其用量。 总之, 本方为清补兼施之良剂, 仲景虽为 “发汗后, 腹胀满” 而设, 然有是证则用是方 ,
只要是脾虚 气滞所致之 腹胀满,用 之皆有良效 。但应注意: (1)本方 是为脾气受 伤、运转
失常所引起的腹胀满证而设, 并不能通治其它腹胀满证。 就以 《伤寒论》 来说, 全 书涉及到
腹满辨治的原文便有26条之多, 其中寒热虚实之证俱有, 病机非常复杂, 治法亦因之而异,
千万不能混 淆。 (2)脾 虚气滞之胀 满,亦应辨 明“虚”与 “滞”的主 从。以虚为 主者,多
微满而不胀, 自应以补虚为主, 佐以理气; 以滞为主者, 多满而且胀, 又当以消为主, 佐以
补虚。 本方厚朴、 生姜、 半夏用量较大, 人参、 甘 草用量较小, 显然是以消为主, 以补为辅。
明乎此,则可得心应手地扩大本方的应用范围。

四、谈葛根汤的临床应用
葛根汤出自 仲景《伤寒 杂病论》 ,其 主治证有三 :一是风寒 表实无汗而 兼邪客太阳 经 输
的项背强证; 一是风寒侵袭太阳, 寒水内趋, 合于阳明的自下利证; 一是风寒外束于表, 表
气闭郁, 里之津液不得宣行的欲作刚痉证。 虽然三者见症各不相同, 病机趋向各异, 但总 由
风寒客表所致,故均可用辛温发汗解表、升津液、舒经脉的葛根汤主治。
又,葛根汤在《伤寒论》中尚有加减法各一:一是原方去麻黄,加桂枝和芍药的用量,
即桂枝加葛根汤,以之治风寒表虚有汗,而兼邪客太阳经输的项背强证;一是原方加半夏,
即葛根加半夏汤, 以之治太阳与阳明合病, 只是胃气上逆而不下利的但呕证, 虽然这是仲景
运用本方的举例,但它却体现了“病皆与方相应者,乃服之”的原则。
在临床上, 余常用本论中用法, 或用原方, 或以之加减, 以治多种疾病, 只要切合病机,
疗效十分令人满意。
本院职工徐某, 因气候转冷, 衣着单薄, 感受寒邪, 当晚便感头痛、 发热、 恶寒、 无汗 、
翌晨起床时,又觉项前拘急,俯仰不能自如,即来求余处方。诊其脉浮紧,此属风寒表实,
兼邪客太阳经输之候,遂拟葛根汤原方一帖与之。患者服药两剂,诸证皆愈。
患儿李某, 1岁。 1月前因受凉后发生腹泻, 日解青绿色泡沫样大便七八次, 微咳, 先
后曾经中西医诊治, 一直未愈, 今已1月余。 察患儿山根色青, 鼻流清涕, 发育尚可, 苔白
舌质正常, 指纹青色。 窃思此证起于受凉, 明系风寒侵袭太阳、 内合阳明、 使大肠传导失 司
的太阳与阳明合病, 于是按法处以葛根汤原方与服, 2日后前来复诊, 谓服药后, 腹泻已减
为每日3次,嘱续服前方1剂,即愈。
何某,2月前右眼突发红,厂卫生科作“红眼病”治疗未效,遂转去某医院眼科检查,
诊断为“树 枝状角膜炎” 。由于患者 平素喜吸土 烟,疑为烟 碱中毒所致 ,经用西药 治疗1月
多, 病情有增无减。 随后, 又去某中医院眼科诊治, 给服祛风清热, 佐以活血化瘀之剂, 亦
无效果。察其患眼红丝满布,清稀眼眵甚多,苔白,舌质正常,脉弦紧,不渴,二便如常,
惟患侧目眶及头部时而剧痛不已。余本非专业眼科,但根据上述脉证分析,若属烟碱中毒,
岂能一目受害?当系风寒之邪客于三阳之经, 郁阻经络日久, 不得外散之候。 故拟葛根汤去
麻黄, 加羌活、 防风、 白芷、 柴胡、 藁本、 川 芎、 归尾等味, 以解散三阳经郁滞之邪, 嘱其
服后忌风, 并注意观察病情变化。 次日下午, 患者又来复诊, 喜告服药后疼痛大减。 余见 药
已中病, 效不更方, 嘱续服2剂。 再次来诊时, 患眼红丝渐退, 头及目眶已不疼痛, 后经调
治月余而痊愈。

五、经方运用刍议
仲景方具有很高的实用价值, 历来备受推崇, 并将之尊为经方。 笔者不揣固陋, 拟就 个
人研习仲景学说和在临床上如何运用仲景方的问题谈几点体会,意在抛砖引玉。
首先,明理是前提,关键在辨证。
众所周知, 仲景所撰的 《伤寒杂病论》 (即今之 《伤寒论》 和 《金匮要略》 ) 并非一 般方书, 而是一部理论密切联系实际的医学巨著。 他在书中以六经论伤寒, 脏腑论杂病, 三因 类
病因, 辨证寓八纲, 治则创八法, 用法系诸方, 将脉因证治融为一体, 理、 法、 方 、 药一线
贯穿,从而 构成一个以 辨证论治为 核心的诊疗 体系。这个 体系能使人 “见病知源” ,于临床
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因此,要运用仲景之方,若不明仲景书中之理,那就必然会失去理论指导。
但明理并非目的, 而是要将之落实到临证应用上才有价值, 故仲景在论中一再强调 “平
脉辨证” , “辨某某病脉 证并治” , “观其脉证, 知犯何逆, 随证治之” 。 这是因“证 ”并非指
的单一症状, 而是由某些彼此发生相互联系的症状、 体征构成的, 它是疾病某一阶段病理状
态的综合反映, 并可据此作出诊断和治疗。 所以证是一个非常特殊而很有价值的概念。 证本
包括脉象, 仲景将之并列, 意在强调脉证合参。 由于证型多而复杂, 且具有阶段性和可变性,
为了同中求异, 异中求同, 故仲景对证立足于 “辨” 。 因为 , 只有辨证准确, 方能施治不误。
所以,辨证是应用仲景方的一个关键问题。
其二,方证须相应,要在握病机。
方是针对证 而设,故不 同的证要用 不同的方, 所谓“有是 证、用是方” ,即指此而 言 。
又同一个证, 只要出现的或然证不同, 所用之方亦须加减。 为此, 仲景 论中有 “病皆与方相
应者, 乃服之” 的提示。 可见只有 “方证相应” 才能切中病情, 故前贤称仲景之方为 “对证
真方” 。可见 方证相应是运用仲景方的一条基本原则,在临床上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
为了说明方证的内在联系, 有的人将之归纳为: “凭证立法, 以法系方” ; 或 “法本证立, 方
从法出” 。其 实证是表象 ,它的后面 隐藏着病机 ,病机包含 因、位、性 、势四个要 素,这才
是证的实质 。所谓“凭 证立法(或 法本证立) ” ,实际上是 据病机立法; “以法系方 (或方从
法出) ” , 实际 上是在据病机立法的基础上进行选药制方。 这正是仲景能够做到方证相应的一
个重要原因。 例如, 太阳中风的病机是: 风邪外袭、 卫强营弱。 治法是: 解肌祛风, 调和营
卫。 所用之方为桂枝汤, 该方无论是从药物的选择、 用量、 配合关系及其煎服方法等, 可以
说无一不是与之相应的。
由于仲景在著论时是明写方证, 暗寓病机、 立法、 制方之理于其中, 只要能抓住这一 内
在联系,临证时对仲景之方既能运用自如,又可触类旁通。
其三,经方有三用,妙从借变生。
如以桂枝汤为例, 它本是针对太阳中风证而设, 以之治疗太阳中风属于正用, 自不待言。
但它的运用范围并不局限于此, 凡太阳病发汗、 吐、 下后之 外证未解; 病常自汗出及病人脉
无他病之时发热, 自汗出而不愈; 阳明病之脉迟汗出多, 微恶寒者; 太阴病之脉浮; 厥阴 病
下利腹胀满, 身体疼痛, 先用四逆汤温里后之攻表; 霍乱吐利止之身痛不休; 妇人妊娠得平
脉, 阴脉小弱, 其人渴, 不能食, 无寒热等, 亦用桂枝汤治疗, 此则属于借用范围。 又在论
中以桂枝汤加减, 或与他方合用所组成变方更多, 则属于变用范围。 再如小柴胡汤除正用于
少阳证外,其借用范围之广和变用方剂之多,也与桂枝汤不相上下,这里不一一例举。
总之, 正用是其常, 借用是其变, 变用则属变中之变, 是非常灵活的。 在临床上若以 仲
景之法为规范,本此加以推求,则可妙从中生,变化无穷。
其四,用量重比例,煎服宜遵循。
一般说来, 经方使用药味少, 用量自然要重, 这是事实。 但要重到什么程度?还须从 古
今度量衡的变化加以观察。 据有的学者研究, 东汉时的一两约合今之16克, 一升约合20
0毫升, 一方寸匕约合6~9克, 一钱匕则为方寸匕之半量。 其他用枚或长度计者, 经相 对
计量, 与前者一样, 其用量均较后世为重。 笔者曾据此标准使用桂枝汤, 虽无不良反应, 但
减量行之亦有效果。 再从煎服方法看, 仲景方大都采取一次煎成, 分次服用, 后世则是通 过
多次煎煮,再分次服用。显然多次煎煮与一次煎成相较,多次煮后所获得的有效成分要多,
这可能是减量行之仍可获效的原因。 不过, 除用 量重且一次煎成外, 仲景还十分重视 “中病即止” ,并非 一律尽剂。 因此,在应 用仲景方时 ,应把重点 放在方中药 物相互间用 量的比例
上, 至于具体用量, 最好是从实际情况出发, 依据病情而定, 当重则重, 当轻则轻, 而不应
拘泥。 此外, 仲景方后所例的煎服方法、 注意事项和禁忌等亦很重要, 凡未经认真研究最好
予以遵循,不要轻率否定。
其五,经方为方祖,善用可创新。
仲景立法严谨, 处方精萃, 不但疗效卓著, 且能开启后学, 故赞誉者代不乏人, 如皇 甫
谧说: “仲景 垂妙于定方” 。 吕复又说: “一证一药, 万选万中。 千载之下, 若合符节” 。喻 昌
更倡言: “为 众方之宗, 群方之祖” 。 清代著名温 病学家吴瑭 还赞它是: “ 金科玉律, 为后世
医方之祖” 。
这些无非是说仲景之方是医方的楷模,为后世医方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如以后世时方来看, 虽然它与经方不同, 但不少时方却是在经方的基础上加减变化而成,
或者是据仲 景列方之理 依据不同的 病情制定的 。例如: 《肘 后方》中的 葱豉汤,为 通阳发汗
之轻剂, 看似独创, 其实它并没有离开仲景麻黄汤制方之理。 又如, 叶 桂之治温病初起, 病
尚在表之时,常以仲景栀子豉汤为基础,夹风加薄荷、牛蒡之属,夹湿加芦根、滑石之法。
再如, 吴瑭 《温病条辨》 中之几个承气、 几个复脉汤, 亦是本仲景承气汤和炙甘草汤 (亦名
复脉汤) 加减化裁而成。 总之, 在历代的医林著作中, 如此之方, 可以说比比皆是, 从而进
一步表明经方是时方的基础,时方则是经方的发展。
因此, 我们在临床上不仅要坚信经方的疗效和实用价值, 掌握它的种种应用, 而且还应
看到历代医家在经方基础上发展和形成的一大批有效时方。 实际上这些医家都是经方的善用
者, 只不过他们能够精究其意, 善于推广其义, 才有所发展和创新。 笔者认为, 这同样可 以
作为我们在应用经方时的借鉴。

经验方

一、清玉止崩汤
组成: 生地15克、 归尾10克、 川芎10克、 赤芍10克、 丹皮10克、 黄连10 克 、
黄芩12克、 茯苓10克、 半夏10克、 陈皮10克、 甘草3克、 炒香附12克、 苍术 (米
泔水浸,炒)10克、柴胡8克、升麻10克。
功能:清热凉血,祛瘀生新。
主治:时近绝经之年龄,崩中不止。
方解: 由于离经之血难以尽去, 与湿热相合, 瘀阻胞宫, 故方中应用生地、 丹皮、 归尾 、
川芎、 赤芍清热凉血, 祛瘀生新; 黄连、 黄芩清热燥湿, 坚阴止血; 茯苓、 半夏、 陈皮、 苍
术、 香附、 甘草燥湿化痰, 和胃理气; 柴胡、 升麻升提清气, 且柴胡与半夏、 黄芩、 甘草 相
伍, 寓小柴胡汤之义, 有调整枢机之用。 诸药相配为方, 具有清热凉血, 祛瘀生新, 燥湿坚
阴,调和升降,理气化湿之功,以收不止血而血崩自止之效。

二、鸡血藤汤
组成: 鸡血藤30克、 秦艽30克、 炒桑枝30克、 海风藤30克、 络石藤30克、 伸
筋草30克、丝瓜络15克、忍冬藤30克、甘草5克。
功能:养血祛风,除湿宣痹,通络止痛。
主治:血虚风湿痹痛。
方解:鸡血藤味苦微甘,性温入肝、肾二经,能补血行血,舒通经络。现代药理研究,
本品有抗炎作用, 对甲醛性关节炎有显效, 故以之为主药。 秦艽苦辛微寒, 入胃、 肝、 胆经 ,能祛风湿, 通经络,止 痹痛,其质 地滋润,为 “风药中之 润剂” ,血虚 风湿痹痛尤 宜;桑枝
苦辛入肝经, 祛风活络, 通利关节, 治筋骨酸痛, 四肢麻木, 故以两药为辅; 海风藤、 络石
藤、 忍冬藤、 伸筋草、 丝瓜络, 虽性味有辛苦微温或微寒、 甘寒之别, 但合而用之, 则性近
于平,而祛湿、通络活络、宣痹止痛、解除筋脉拘挛的功用更强,故以之为佐;甘草甘平,
调和诸药, 使之并行不悖。 如此配伍, 既不偏寒, 也不偏热, 故能共奏养血祛风, 除湿宣 痹 ,
通络止痛,解除筋脉拘挛之功。
一般病位偏上者,可加防风、川芎;腰痛者加独活、灵仙;病位偏下者加牛膝、木瓜;
湿偏重者加苡仁;关节肿胀者加松节之类。

三、复肝散

组成: 鸡血藤膏80克、 白芍80克、 醋鳖甲100克、 丹参80克、 茯苓80克、 焦
白术80克、 人参30克、 茵陈蒿80~100克、 郁金60克、 砂仁30克、 谷麦芽各 4
0克、 鸡内金30克、 焦山楂40克、 青皮30克、 大枣100克 (去核) 、 制香 附40克、
炙甘草30克。
用法:上药烘干,研为细末,备用。日服3次,每次10~12克,服时加适量食糖,
餐前白开水送下;不习惯服散者,可作蜜丸服。上药1剂为1疗程,儿童酌减。
功能:养血柔肝,益气健脾,疏肝理气,软坚散结。
主治:久患肝病,肋下有积块之慢性肝炎、迁延性肝炎,或有早期肝硬变趋势者。
方解: 肝为藏血之脏, 性主条达而主疏泄, 体阴用阳。 邪毒侵及于肝, 日久不愈, 肝失
条达, 气机郁滞, 阴血暗耗, 其气横逆, 克脾犯胃, 故慢性肝炎及迁延型肝炎, 多呈肝郁血
虚, 脾失健运, 邪结成积的病理。 方用鸡血藤膏、 白芍、 丹 参以养血柔肝, 活血通络; 人参、
白术、 茯苓、 大枣、 炙甘草益气健脾, 使血之生化有源; 砂仁、 谷麦芽、 焦山楂、 鸡内金 健
脾消食化积,以助脾之运化;青皮、香附、郁金疏肝理气,活血止痛;鳖甲活血软坚散结,
且丹参与之相配, 则作用更强; 茵陈清利湿热, 以清肝之余邪。 其中麦芽兼有疏肝作用, 甘
草又能调和诸药。如是配伍,则能共奏养血柔肝、益气健脾、疏肝理气、软坚散结之功。
加减运用: 肝阴虚者, 去砂仁、 香附, 加生地、 枸杞, 人参宜用白晒参。 经常便溏者, 可 减
去焦山楂、 香附, 加苡仁、 扁豆。 肝硬变趋势较著者, 加水蛭、 莪术。 肝区疼痛较著者, 加
核桃树枝。

附:精华 摘 要

以辨病为主实施辨证施治。

治崩中之法
陈先生对将近更年期之妇女, 体质肥胖壮实之阳崩证, 以为湿热作祟, 传下清玉止崩汤
一方,屡有效验。
生地 15 克, 归尾 10 克, 川芎 10 克, 赤芍 10 克, 丹皮 10 克, 黄连 10 克, 黄芩 12 克,
茯苓 10 克, 半夏 10 克, 陈皮 10 克, 甘草 3 克, 炒香附 12 克 , 苍术 (米泔水浸炒)10 克,
柴胡 8 克, 升麻 10 克。 水煎服。
主治: 妇人体质肥胖, 胸痞食少, 心烦易怒, 时近绝经之年龄, 而且崩中不止, 苔白腻
或微黄,舌质红,脉象弦数,或沉缓有力。

治更年期诸证法: 更年诸证, 解郁为先。 以越鞠丸逍遥期为其首选, 标急一除, 后以 六味、杞菊、八味、二至、二仙等培本固本。

以地牯牛自然铜为专药治骨质增生。

以油麻藤为主治帕金森氏综合病。 舞蹈病。 本品一般用于用于风湿疼痛, 四肢麻木, 贫
血, 月经不调。 因本品含有左旋多巴成分, 对震颤麻痹等不随意运动具有活血通络, 息风 止
痉之功。因而治帕金森氏病,舞蹈病疗效肯定。

治慢性肾炎, 肾病综合征, 在辩证的基础上用八月瓜、 蛇倒退等具有利尿消肿和消除蛋
白尿的药物。治疗泌尿系感染,常加红藤、银花藤等,能快速控制症状。

治肝硬化腹水: 以甘遂10克、 大枣30~50枚。 加水同煎20~30分, 去甘遂 及
药汁,只留用大枣。初食十枚,不泻则加服一枚,至泻为止。

以灯盏花为专药治偏瘫。

以核桃枝、山慈菇为专药治癌症。

治口腔溃疡用养阴清热法: 药以麦冬、 天冬、 生地、 白茅根、 熟地、 枣皮、 石斛、 花粉、
盐黄柏、竹叶、茵陈。临证加减川牛膝、益母草、红泽兰、木通、砂仁、二芽。

(陈治恒先生是我老师,现将杨殿兴先生整理之陈先生中医学术精华制作为电子书发布。
内容来之 于 互联网, 仅 作少许标 点 及段落调 整 。 标题和篇 末 “附: 精 华摘要” 为 本人所加。
李小清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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