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宝文：杂记（二）对闹剧的思考

12月28日下午，我被邀卷入这场“伪科学”辩论闹剧的现场，亲眼目睹辩论进行前3/4时间的场面，了解了焦点及双方对这些焦点是如何陈述自己观点的。回想起来，很有意思。愿意和大家一起进行讨论，以加深我对问题的认识。那天，我之所以愿意去听听，是因为，我深深地感觉到，在我国知识界，当然也不仅仅在知识界，公开辩论，心平气和地听取他人对自己的批评或反批评的气氛很差。不善于运用公开辩论的方法捍卫自己的观点。通常的现象是，在背靠背的情况下说别人，说自己都比较放开，在面对面的情况下，往往是回避实质，不愿意针锋相对地展开深入的辩论。一旦面对面的辩论好不容易开展起来了，没有几个来回，理亏的一方就要开始转移话题，改换概念，将辩论引入另外一个领域。这可能和我国知识界的一些历史因缘有关，有人说这就是“东方文化”的一个特点，我却不完全这样认为，以后另做讨论。

在对立方的嘉宾中也有几位我的好朋友，他们也和我研讨过“伪科学”的问题。但是，在这次辩论中，我发现问题焦点往往是对“伪科学”与“中华传统文化”的理解上有所出入。有许多人把哲学、文化艺术与科学（主要指自然科学）混为一谈，如把易经和八卦当作能解决实际生产和生活中的问题，甚至可以预测未来的一种科学。有的人则担心，反对伪科学会扼杀“中国传统文化”。另外一些人则担心，反对伪科学会扼杀科学发展中的新思路。有不少人列举了所谓“爱因斯坦”的学说也是从简单到复杂，从不成熟到成熟的，因此，反对“伪科学”不会扼杀“中国的爱因斯坦”吗？有人还反复提出“日心说”和“地心说”斗争的残酷历史，告诫人们不要把不成熟的科学当成“伪科学”反掉了。应该说，有这些担忧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当主持人问到那位自称是当今世界的伟大数学家，应该用什么心态对待别人的不认可时，那位数学家以及他的支持者却无言以答。可见他们的心里毫无在“攀登科学高峰的道路上，没有平坦大道”的准备，就此一条，就可以断定没有这样的心理素质，他们怎么能攀上科学顶峰？其实，哪一位顶级科学家不是这样奋斗出来的呢？而我们在科普法中所以要写上“反对伪科学”，就是因为在我们这个由上千年封建社会历史，许多地方还处于贫穷、落后的愚昧时期，就是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也还是出于开发初期。今后的社会发展，必须从教育作起，而科学普及和消除愚昧正需要大力进行。况且，现在又有不少装扮成“现代科学”实际却是愚弄群众，贩卖迷信的种种“伪科学”现象。如果不加以揭发，必将贻误社会。所以科学普及在中国，必须与“伪科学”进行斗争。除了那些大家熟悉的顶尖例子外，各行各业都出现过一些假冒高科技之名，行欺骗之实的“伪科学”事例，我自己就遇到过多次这种情况（见“我在工作中所遇到的伪科学事例”）

我在文章中所列举的那些事例的当事人绝大多数都是些明白人，是处心积虑欺骗大众的明白人，他们存心利用群众对科学缺乏足够的了解，经常用“国际先进”、荣获某某世界博览会科技奖或者其他令人看了头昏眼花的“证书”、“奖状”来欺骗百姓，目的是捞取大笔昧心的钱财。许多百姓和不少单位都吃过亏。可恨的是，一旦有人从根本上揭穿其欺骗实质时，他们就会打出“科学发展是无止境的。。。；今天的科学解释不了的，明天或许就是创造。。。；等等说法掩盖其伪科学骗人的实质。我曾经称之为出来了一批穿着“高科技外衣的上帝”。后来又出来了一些要以保护“中华文化”为名，行传播迷信，骗取不义之财为实的行当。其中最有典型意义的是正在到处散布的“风水”热。果然在昨天的热闹场合里，某某“风水学会”的头头，也出来质疑，为什么你们要把我们当作“伪科学”来反对？我们是中华文化。。。！！！

司马南先生回答的好，我什么时候说你们是伪科学？你们就是一种“文化现象”，只有当你们自称是科学的时候，我们才要向公众说明，这就是“伪科学”！

应该说，多数反对“反对伪科学”的人，是出于一种唯恐反对伪科学会造成打击新生事物的顾虑。但是确实有一些人是要保护自己的名气或利益，仔细看看这些人，他们的背脊上大概都有或深或浅的“伪科学”的印记。其实就某一个问题展开讨论辩论，应该是一件好事，真理是越辩越明的。本来那天的讨论应该是一件好事，可是据说丁小平的被邀出场，凤凰台事先并没有告知另一方，这无论如何是一大缺陷，大概节目主持人有更深的打算，但这就是对所有出席者的“应知权”的忽视。其实，通过那天的辩论，我倒是对这位“北大教授”的学问有了一点来自自己观察所得的印象。这位“丁教授”是一位善于玩弄概念，经常答非所问，或者是有意听不懂对方讲话实质内容的“学者”。譬如，他说我不反对“伪科学”，但是你们反对的的确是“非科学”，你们应该把伪科学改称为“非科学”；他反复强调说科学领域没有人可以作为是不是科学的判断，但对袁锺教授所解释的，判断新的科学是否是突破应该符合4条规则时（即：第一、新的科学发明应该符合已有科学学科的已知理论和实验；第二、如果新发明突破了旧学科的范畴，那么它应该具有可靠的试验数据，而这些数据或结果应该可以由他人重复实现，其结果是不能因人而异的；第三、如果这不属于实验科学的范围，那么应该有合乎逻辑的严格的科学推理；如某一个数学定理。。。第四、如果它也不能用第三条来证实，那么就应该得到世界同行的认可。）他似乎只听懂了第一条，而反问，如果旧的学科证明不了时，新思路不就被淹没了吗？这种辩论水平或对科学研究的认知程度，真使我越来越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理科大学毕业生，更不必说是一个教授了？

我赞成就学术问题进行公开的辩论，当前的互联网和博客就是一种很好的方式。如果要搞直播，也无不可，但必须事先进行充分的准备。中央台曾经多次直播过上海或北京大学生与香港、新加坡。。。学生的辩论。问题同样尖锐，但双方有理有节，问题越辩越深，对社会各方都有帮助，培养了社会的绅士风度。这次凤凰台的组织太显蹩脚，给人以一种媒体炒作的感觉。媒体对社会作用很大，但应该更加好自为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