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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汉语有很多词非常传神，比如一个“贱业”。霍小玉、柳如是、杜十娘、李师师之类的青楼女子，倚楼卷帘，黯然回眸：“妾家道中落，幼失怙恃，奈何操此贱业，幸勿官人厌弃则个。” 此语一出，兀自梨花带雨，娇啼微喘，不知酥了多少男人的骨头! 但在中国古代，卖淫并不是最贱的职业。妓女被人用肮脏的字眼形容，似乎始自明清。自梅毒等性病大规模从西洋传入东土，妓女之所以被人视为贱，是因为她们是性病的宿主。 在元朝设立的职业等级中，妓女比读书人还要高一等，妓女是老八，读书人是老九。所以，在元朝，从妓那时候还不是贱业。 种种迹象表明，读书可能是古代最下等的贱业。此种说法，其实乃我的朋友程道敖首创，在此声明，不敢掠美。 原来，皇帝在宫内宴饮游乐，让阎立本跪在离皇帝不远的角落里画像。皇帝的身边，众嫔妃红绕翠拥，小太监们插科打诨，而阎立本跪在旁边不能与皇帝直视，还不能画走样。这一跪就是大半天，跪得老阎关节炎发作，小腿抽筋，可把老阎害苦了。 老阎受此羞辱，没有工会可以投诉，只好靠立家规泄愤了。 有，还有一种也够贱，几乎是最贱的，那就是杜甫和白居易曾做过的官——拾遗。 拾遗这个官职还可以细分，比如左拾遗和右拾遗，但工作其实都差不多，就是记录皇帝的起居情况，看看皇帝言谈举止有何不妥，国事定夺有啥不当，上书纳谏。这官职看起来很牛，似乎成了皇帝身边的纪委，但看看杜、白两人后来的遭遇，就知道拾遗是一个前途有限、后患无穷的职业。也许杜、白两人的性情本就不太适宜当这个差。光拣好的记、好的说，皇帝嫌你狡猾，不实事求是；啥都记，啥都说，皇帝又嫌你喜好犯上，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这样的工作，你说咋能做得好呢? 到了明朝，读书人给皇帝当差就更不易了。明朝的官员在退朝后，一家老小往往要烧香磕头，感谢老天又让老爷子多活了一天，祈求明天不会有去无回。 行文至此，看官不免要问了：既然这些官这样难做，为啥他们不辞官呢? 我不想回答，只问一句：这些家伙不做官，如何养活自己呢?张贤亮可以把小说写好，也可以做生意成亿万富翁，但是，世上有几个张贤亮呢? “怕死还得做，做了还怕死；怕做又怕死，一直做到死!”这样的职业不贱，哪种职业贱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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