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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五一”节，因为防“非典”，我不能出去旅游，只能蜗居在家。一日读书累了，拿起久违了十几年的小提琴，擦去琴盒上面的浮灰，当我又把小提琴夹在肩上的时候，所有的曲目都已忘记，似乎不假思索，指尖就情不自禁地流出了那首我百听不厌的《二泉映月》。虽然这只是一首二胡曲。 喜欢这首曲子的原因很多：作为一个无锡人，我为阿炳而骄傲。今年元旦，当我在电视上看到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在那金壁辉煌的大厅里响起这婉转而坚韧、跌宕而起伏，穿透灵魂的音乐时，我不禁潸然泪下。《二泉映月》这首载着阿炳悲怆辛酸的音符，浸透着阿炳心血的乐曲响起的时候，我知道《二泉映月》走向了音乐的殿堂，走向了世界！在新年伊始，全世界有许多人在倾听一个中国民间艺人阿炳倾其一生心血的作品啊。 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在中央音乐学院第一次听到《二泉映月》时泪流满面虔诚的说：这首曲子只能跪着去听。而对于我来说，聆听这首曲子，最好像西藏人膜拜大佛行大礼那样趴着、闭着眼睛倾听。惟有这样，才能让我感到大地为之震撼的回音传达到我的内心。这低诉的琴声如泉水一般一滴一滴浸透着我的肌肤，漫过我的五脏六腑。我静静的沉浸在这天籁之声里，闭上眼睛感受着满目的苍凉和宁静，感受着阿炳的悲苦人生。 阿炳，江苏无锡人，生于1893，卒于1950，民间音乐家。本名华彦钧。自幼随当道士的父华清和习音乐。15～16岁时已成为无锡道教界出色乐师。35岁时双目失明，人称为瞎子阿炳。由于社会动乱，贫穷潦倒的阿炳开始了流浪艺人生涯，至卒。就这么普普通通的民间艺人，却谱写了一首流芳百世的乐章。 我曾经多次去惠山脚下的二泉池边，试图透过今日的熙熙攘攘来找寻往日阿炳临泉而坐的痕迹，遐想当时清风月明的意境，竟不得。只看见二泉水依然不知疲倦的流淌着，便有些无奈的独吟：泉水不知身是客，清风朗月依照然。 阿炳已乘黄鹤去，此地空遗映月泉。 我曾想站在他的墓旁，听一听他的《二泉映月》，希望能在青山绿水间感受到他的音魂，但是面对他那残缺的雕像，（他雕像上的一张弓给人偷走了）我只有无奈的叹息！ 今天，听到自己指尖演奏的《二泉映月》，感觉到我深深地融入了这充满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的乐曲之中，我的身体似乎变成了琴的一部分，为之一起共鸣起来。当我飘泊无定，身心疲倦时，我就爱听听她。当我失意人生，万般无聊时我也会拉响她。《二泉映月》成为多少人寄托遐想和体味人生之情的载体啊。 我理解的这首曲子不仅仅是哀怨委婉、愤世嫉俗的情愫，更有屈原的《问天》般的风骨。也是一种对新生活的向往和期盼。真是倒不尽的人世苍桑、酸甜苦辣，都凝结在这潺潺流淌如二泉水一般的音乐中了。开始的一段由突兀起头，再平缓、舒畅低回，像是向人们倾诉着内心的不平和对旧世界的愤恨，浅唱低吟过后，是一阵急回宛转的高音，像是泉水湾过了九道湾似的面对一马平川的太湖水一泻千里，淋漓畅快的表达着阿炳的问天气势，问一切天下不平之事谁人能与评说？旋律反复、跌宕起伏，尾声部分急促高昂，像是透过黎明看到一丝曙光照亮着阿炳的心，使他的冰冷的心升腾起红色的火焰。这就是我聆听到的《二泉映月》啊！ 一曲终了，我觉得灵魂得到了一次透彻的荡涤，我觉得很累。感觉阿炳的音乐是在灵魂中的沉淀中撞击着我的心灵，用凄凉，悲恸的音符让人感知浮华之外的真实。它像是一个精灵，衔着歌声的翅膀，盘旋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把《二泉映月》看成我个人的情感宣泄空间，哪里能表达我的喜怒哀乐，与其说是我读懂了阿炳，不如说是阿炳读懂了我们。每次倾听，我便拥有一颗感激的心，虔诚地思索和感动着，拥有了美好的静谧的心灵，仿佛听禅一般透彻的洞悉了这世界。 是的，这不是可以随意演奏的曲子。每次，我都带着虔诚和敬畏的心情来演奏来聆听，最好在夜色中，关了灯，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细的体味。过了十几年，我和这首曲子又在相会，我惊奇在那么不经意中，我的脑海中她的烙印还是那么深，以至于没有一点停顿的地方。我把发于肺腑的《二泉映月》述之琴端，当它的旋律翱翔着的时刻，一切嘈杂的喧响都停息了…… 噢，《二泉映月》，永恒的旋律，我期待着下一次和你的约会。 2003/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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