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五年级时,班上转来一个郑州的孩子,戴着小眼镜,很是白净。
老师在讲台上介绍他时,那小家伙就傻乎乎地憨笑,有点手足无措。 后来老师安排他坐我旁边,刚来他没领到课本,就坐我旁边和我合看一本。 因为是新人,其余的男生都欺负他,有次放学后他又被几个男生干趴下了,男生们用窗帘缠住他轮流上去抽着玩。我正在打扫清洁,直接拿着扫帚就上去把那些捣蛋鬼们赶跑了。 扶他从地上起来时,小眼镜碎成两半,他流着大鼻涕开始发楞,直到我从校医那央求了几条胶布替他仔细地缠上,这家伙才憨乎乎地又笑起来。 进入初中,他做了数学科代表兼大队长,我是语文科代表兼中队长,因为父母都相熟,经常放学后伙同几个男生女生到他家或我家做作业互帮互助。 那时他母亲的身体己经开始不好了,去他家时常常看见他母亲躺在床上,房间里总是有一股中药的味道,我们礼貌或者调皮地叫声伯母,她母亲就羸弱的微笑。 常常看见他去炉子上取下熬好的中药,小心翼翼地用纱布过滤着,倒进瓷白的碗里,拿到床头喂母亲喝下。 那时候班上的好学生坏学生径渭分明,好学生只看正经的书,坏学生才看琼瑶古龙梁羽生。就我和他,我俩打着好学生的旗帜大张旗鼓地看所谓黄书,上课时我俩互相掩护,放学后交换读物研究武功心法,皮得不亦乐乎。 后来我最好的姐妹暗恋他,托我传纸条给他。课间操时间我推搡着他到操场的边上把纸条给他,他却递过另一张,我俩齐齐打开,笑得腰也直不起来。 原来也有男生托他递纸条给我。 后来,渐渐大了,渐渐男女生间开始避讳起来,渐渐把脑袋全部埋进功课。考上不同城市的大学,渐渐失去联系。只听说大学毕业后他因为母亲身体不好需要照顾,去了郑州工作。又听说他母亲得了尿毒症,月月都要透析,日日都要照顾。又听说他和他父亲一直不离弃。又听说他一直没有交过女朋友。 再后来,我有了男朋友,爱过恨过痛过伤过。最伤心的时候,也曾做过荒唐的梦,梦里我不顾一切地跑到郑州,去找我这小时的同学,仿佛又看到他为母亲熬药,为母亲滤药,喂母亲药的场景。他一记黑虎掏心过来,我一个凌波微步掠开。我们在阳光下读纸条时哈哈大乐的样子。 也不知这傻小子现在混成什么熊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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