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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卿族略考》-宋卿

 布狄厄布狄厄 2007-07-24
《春秋卿族略考》-宋卿

《左传》《国语》是鲁史左丘明所著,故鲁国历史写得最为详尽,卿族线索比较清楚;其次是晋国,因为晋为霸主,故鲁与晋国之间的关系,自城濮之战后一直非常密切,故晋文公之后卿族也较全;然后是郑、宋、卫、齐四国,同属于以晋为首的北方阵营,相对而言,郑、宋比较清楚,而卫、齐较乱;楚是大国,又是南方霸主,但与鲁的来往时断时续,文化上区别很大,其官制与中原诸侯差别较大。至于秦、吴、越及陈、蔡等,与鲁长期没有来往,左氏对这些国家史料的把握很不均衡,时详时略。
    “宋卿”第一部分曾以《宋国右师、左师设立时间之我见》为题发出,现略作修正,加上标题发表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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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卿
    宋为商之后,然从《春秋》经传来看,宋卿的设置与其它诸侯国大致相同。抑商、周之制原本相近,还是宋之立国模仿周制,因文献无征,不好遽断了。

                   1、武废司空,襄立二师
 
    宋卿也由六人组成。文公七年《传》首列六卿之职,为:右师、左师、司马、司徒、司城、司寇。司城即司空。桓公六年《传》载申繻语:“晋以僖侯废司徒,宋以武公废司空”。可知武公名司空,因避其讳,故改称司空为司城。司马位在司徒之前,这一点与郑国相同。
    终春秋,宋卿一直由此六职组成,没有任何变化。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此之前,六卿设置也是如此。
 
    桓公二年(前710年)《经》书: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三
    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传》释曰:
        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
    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
    公。……会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宋殇公立,十年
    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大宰,故因民之不堪
    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
    而立之,以亲郑。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
    公。
    华父督,名督,字华父,其后为华氏。据《世本》,督为宋戴公之孙,好父说之子。督时任太宰,弑殇公而立庄公,又“相宋公”于稷之会,则为卿无疑。而督直至庄公十二年(前682年),28年间一直担任太宰之职,由此可见,春秋初年,太宰为六卿之一。
 
    既然太宰为六卿之一,则春秋初年宋国六卿之制右师、左师、司马、司徒、司城、司寇六职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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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07-7-14 23:00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考之《左传》,宋国初入春秋有四司。如上引桓公二年《传》“孔父嘉为司马”,主政;而申繻之语可证宋有司空(司城)。又据文公十一年《传》,武公之时有司徒皇父、司寇牛父。
 
    因此,笔者大胆推断:宋初无右师、左师之职,其六卿由四司及太宰组成,另有一卿职事不明。
 
    那么右师、左师设于何时呢?笔者认为应起于襄公时期。
    按右师、左师乃为军职,即统帅左师、右师之人。进入春秋,常见诸侯军队分为左、右。譬如僖公二十五年晋文公勤王,“右师围温,左师逆王”。又如僖公二十八年晋、楚城濮之战,“子西将左,子上将右。……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
    宋之左师一职首见于僖公九年《传》:
        宋襄公即位,以公子目夷(子鱼)为仁,使为左师以听政,
    于是宋治。故鱼氏世为左师。
似乎襄公初即位,即任命子鱼为左师,事实并非如此。直到襄公即位十年(鲁僖公十九年,前641年),子鱼仍为司马,可知这时仍无左师一职。司马为四司之首,故子鱼以司马“听政”。到了襄公十三年(鲁僖公二十二年,前638年),宋、楚泓之战,司马改由公孙固担任,则子鱼已经改任左师。因此,左师之设,当在襄公即位十年之后,十三年之前。
    春秋时人尚右,子鱼“为左师以听政”,则此时无右师之职。
 
    按周封诸侯,起初规模都不大,故仅有一军,由国君亲自统帅。虽然卿大夫有时也帅军出征,仅为一时之需,并无常设军帅。后来诸侯国不断发展壮大,军力扩充,便有设立军帅之必要。以晋国为例,曲沃武公并翼,“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仅有一军,国君自将,故不设军帅。到了献公时期,“晋侯作二军,公将上军,大子申生将下军。……以灭耿、灭霍、灭魏。”扩为二军,故需设军帅,以太子申生为之。到了文公时期,由于争霸战争的需要,“蒐于被庐,作三军”,设六将佐为卿。
 
    宋虽为殷之后,“于周为客”,但作为诸侯,其建国之初,规模也不能比其它诸侯大到那里去,也只有一军,故无军帅之职。
    左师之设,是由于宋襄公谋求霸主之需要。
 
    襄公企图继承齐桓公霸业,“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楚成王伪允,却在“会于盂”时扣押了襄公。襄公被释放后,谋求霸业之心不已,不顾子鱼一再劝谏,攻打楚之盟邦郑国,引起与楚国的泓战。我认为,宋扩军为二,很可能在泓战之前。
 
    襄公使子鱼将左师,特设左师之职;襄公自将右师,故尚无右师一职。左师子鱼为正卿,司马公孙固为次卿,此二人为襄公主要辅臣。
    右师一职的设立,当在城濮之战以后。泓战失利,襄公因伤而亡。子成公继位,不得不与楚和解,反朝于楚,自然要示之以弱,不敢扩军。
    成公即位三年(鲁僖公二十六年,前634年),“宋以其善于晋侯也,叛楚即晋。”于是“楚子及诸侯围宋,宋公孙固如晋告急”,引起城濮之战,晋胜楚败。
 
    城濮之战后,宋国既要配合晋国伐秦,又要防御楚国报复,故有扩为三军之必要。据文公七年《传》,成公去世时,“公子成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公孙友乃子鱼之子,继其父为左师。公子成首见于文公二年(宋成公12年,前625年),则右师一职之设,当在此前后。
 
    晋作三军,分别称作中军、上军、下军。宋虽然也设置三军,但国家比晋小,三军不及晋之规模,故不称上军、下军,而称右师、左师,其军帅也以右师、左师为称。
 
    宋设右师、左师之职,位在四司之上,六卿便由此二师、四司组成。太宰虽然继续存在,职事不变,但不再为卿。如成公十五年《传》:“于是华元为右师,鱼石为左师,荡泽为司马,华喜为司徒,公孙师为司城,向为人为大司寇,鳞朱为少司寇,向带为大宰,鱼府为少宰。”向带时任太宰,不在六卿之列。
 
 
 
 
 2007-7-14 23:00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译文1:
    宋国的华父督在路上遇见孔父的妻子,盯着她过来又盯着她过去,说:“既漂亮又艳丽。”二年春,宋国的督攻打孔氏,杀死孔父而占有了他的妻子。殇公发怒,督害怕,于是杀害了殇公。……在稷地会见,成就宋国的动乱,为了收取贿赂,建立了华氏政权。宋殇公即位,十年发生了十一次战争,民众不能忍受。孔父嘉担任司马,督担任太宰,因此利用民众的不能忍受,先宣传说:“司马这样作的。”杀死孔父并且杀害了殇公以后,从郑国召回庄公而立为国君,以此亲近郑国。用郜国的大鼎贿赂(鲁)桓公,齐国、陈国、郑国也都有贿赂,所以能够辅佐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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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2:
    宋襄公即位,认为公子目夷仁爱,让他担任左师来处理政事,宋国因此得到治理。所以鱼氏世世代代担任左师一职。
 
 
2、殇庄争位,长万弑闵
 
    宋武公名司空,戴公之子。武公生仲子,为鲁惠公夫人,生了鲁桓公。武公卒,子宣公力即位。宣公在位19年卒,临死前让位于其弟和。和即位,即宋穆公。穆公七年(前722年)入春秋。
    隐公三年《传》:
        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曰:“先君舍与夷而
    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灵,得保首领以没,先君若问
    与夷,其将何辞以对?请子奉之,以主社稷,虽死,亦无悔焉。”
    对曰:“群臣愿奉冯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为贤,使
    主社稷。若弃德不让,是废先君之举也,岂曰能贤?光昭先君之
    令德,可不务乎?吾子其无废先君之功!”使公子冯出居于郑。
    八月庚辰,宋穆公卒。殇公即位。
    与夷是宣公之子,即殇公。公子冯是穆公之子,即庄公。宣公不立其子与夷,而立其弟穆公和;穆公临终,也不立其子冯,而立兄子与夷;二人皆表现出高风亮节。
    孔父名嘉,字孔父,正考父之子,其后以孔为氏,即鲁国孔氏。昭公七年《传》:
        孟僖子……将死也,召其大夫曰:“……吾闻将有达者曰孔
    丘,圣人之后也,而灭于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厉公。及
    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铭云:'一命而偻,
    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余敢侮。饘于是,鬻于
    是,以糊余口。’其共也如是。……”
    弗父何为宋湣公太子。据《宋微子世家》:“湣公共卒,弟炀公熙立。炀公即位,湣公子鲋祀弑炀公而自立,曰'我当立’,是为厉公。”如此,则湣公卒,弟炀公熙篡位,太子弗父何不得立。厉公鲋祀乃湣公之子,弗父何之弟,弑炀公而拥立太子。弗父何没有即位,“以有宋而授厉公”。
    正考父,据《正义》为弗父何之曾孙,“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三命”,杜《注》:“上卿也。”宋以司马为上卿。《鲁语下》:“昔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太师。”其事在春秋之前。而《宋微子世家》“太史公曰”却有“襄公之时,修行仁义,欲为盟主。其大夫正考父美之,故追道契、汤、高宗,殷所以兴,作商颂。”时间既不合,又误“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太师”为“作商颂”,不可从也。
    正考父既佐戴、武、宣三公,其子孔父又继任穆公司马。司马或称大司马,因又有少司马一职,即大司马之副手也。穆公“属殇公”于孔父。穆公卒,孔父立殇公与夷而佐之。隐公四年《传》:
        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
    将修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使告于宋曰:
    “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鄙邑以赋与陈、蔡从,则卫国之
    愿也。”宋人许之。于是,陈、蔡方睦于卫,故宋公、陈侯、蔡
    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
    公子冯欲借郑国之力夺取君位,殇公与夷则欲伐郑以除其害。故宋与卫、陈、蔡组成反郑联盟,郑庄公则利用担任周王卿士之便,联合齐国,拉拢鲁国。双方战事不断,“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
 
 
 
 
殇公十年(前710年,鲁桓公二年),华父督“因民之不堪命”,攻杀孔父“而取其妻”,“遂弑殇公”,孔父之族奔鲁。据《世本》,孔父之子木金父,木金父生祈父,祈父生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纥,叔梁纥生仲尼。
    华父督立公子冯,即庄公。
    穆、殇之卿所知者仅司马孔父嘉及太宰华父督,其余四卿不可考。
    庄公在位18年卒,子闵公捷继位。
    闵公在位10年,被南宫长万所弑。庄公十二年(前682年)《经》书其事曰:“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冬十月,宋万出奔陈。”《传》述其事曰:
        乘丘之役,公以金仆姑射南宫长万,公右歂孙生搏之。宋人
    请之。宋公靳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鲁囚也,吾弗敬子矣。”
    病之。
        秋,宋万弑闵公于蒙泽。遇仇牧于门,批而杀之。遇大宰督
    于东宫之西,又杀之。立子游。群公子奔萧,公子御说奔亳。南
    宫牛、猛获帅师围亳。
        冬十月,萧叔大心及戴、武、宣、穆、庄之族以曹师伐之。
    杀南宫牛于师,杀子游于宋,立桓公。猛获奔卫。南宫万奔陈,
    以乘车辇其母,一日而至。宋人请猛获于卫。……卫人归之。亦
    请南宫万于陈,以赂。陈人使妇人饮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
    宋,手足皆见。宋人皆醢之。
    南宫长万、仇牧皆书于《经》,自当为卿。
    太宰督自桓公二年(前710年)弑殇公而立庄公,至此28年,被长万所杀。从督在弑殇公之前“宣言曰:'司马则然’”来看,他为卿很可能在穆公时期,则其为卿长达三、四十年。督为华氏之祖,华御事、华耦、华元、华阅、华合比、华弱、华椒、华亥、华费遂、华臣、华定等皆其后也。
    闵公之卿可考者还有公子御说。庄公十一年《传》曰:
        秋,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
    何不吊?”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
    辱。”臧文仲曰:“宋其兴乎!禹、汤罪己,其兴也悖焉;桀、
    纣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国有凶,称孤,礼也。言惧而名礼,
    其庶乎!”既而闻之曰“公子御说之辞也”,臧孙达曰:“是宜
    为君,有恤民之心。”
    公子御说,庄公之子,闵公之弟,代闵公答鲁使,则当为卿。南宫长万弑闵公,“公子御说奔亳”,而万使“南宫牛、猛获帅师围亳”,也可知御说地位重要。萧叔大心及戴、武、宣、穆、庄之族攻杀长万所立子游,而立御说,即桓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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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3:
    宋穆公病重,召见大司马孔父而把殇公托付给他,说:“先君舍弃了与夷而立寡人为君,寡人不敢忘记。如果托大夫的福,能够保全首领死去,先君问起与夷,该用什么话回答呢?请大夫您拥戴他,以主持社稷之事,虽然死去,也没有什么后悔的了。”回答说:“群臣愿意事奉冯。”穆公说:“不可以。先君认为寡人贤能,让寡人主持社稷。如果丢弃德行不肯让位,这是废弃先君的选拔,哪里称得上有贤德呢?发扬光大昭先君的美德,能不赶快行动吗?大夫您不要废弃先君的功业!”让公子冯离开到郑国居住。八月庚辰,宋穆公死了。殇公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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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4:
    孟僖子……将要死去的时候,召见他的大夫说:“……我听说有一个即将得志的人叫孔丘,是圣人的后代,可是家族在宋国灭亡了。他的先祖弗父何,本应拥有宋国而让给了厉公。到了正考父,辅佐戴公、武公、宣公,三命之后更加恭敬。所以他的鼎铭说:'一命低头,二命俯身,三命深深的弯腰,顺着墙快步行走,也没有人敢欺压我。稠粥在这里熬,稀粥在这里熬,用来糊我的嘴巴。’他的恭敬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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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5:
    宋殇公即位的时候,公子冯出国逃亡,郑人打算送他回国为君。等到卫国州吁自立为君,打算报复先君和郑国结下的怨仇,以此讨好诸侯,安定国内的民众。派人告诉宋国说:“君主如果攻打郑国,以除去君主的祸害,君主带头,鄙邑用自己的武装和陈国、蔡国随从,这是卫国的愿望。”宋人答应了。这时,陈国、蔡国正和卫国友好,所以宋公、陈侯、蔡人、卫人攻打郑郑,包围了它的东门,五天之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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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文6:
    乘丘那次战役,庄公用金仆姑箭射南宫长万,庄公的车右歂孙活捉了他。宋人请求释放他。宋公耍笑他,说:“开始我尊敬大夫您,现在您是鲁国的俘虏,我不尊敬您了。”长万感到羞辱。
    秋,宋万在蒙泽杀害了闵公。在门口遇到仇牧,反手打死了他。在东宫西面遇到太宰督,又杀了他。立了子游为国君。群公子逃亡到萧国,公子御说逃亡到亳邑。南宫牛、猛获率领军队包围了亳邑。
    冬十月,萧叔大心和戴族、武族、宣族、穆族、庄族率领曹国军队进攻。把南宫牛杀死在军中,把子游杀死在宋都,立桓公为国君。猛获逃奔到卫国。南宫万逃奔到陈国,自己拉车载着他的母亲,只一天就到达了。
 
    宋人向卫国请求归还猛获。……卫人把他归还。也向陈国请求归还南宫万,并送给财礼。陈人让使女人给他劝酒,然后用犀皮把他包起来。等到抵达宋国,手足都已经露出。宋人把他们都剁成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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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7:
    秋,宋国发大水。庄公派人慰问,说:“上天降下霖雨,妨害了祭祀的黍稷,怎幺能不慰问呢?”回答说:“孤实在没有恭敬上天,上天降下灾祸,还让贵君担忧,谨拜谢君主的慰问。”臧文仲说:“宋国大概要兴盛了吧!禹、汤归罪自己,他们的兴盛很迅速;桀、纣归罪别人,他们的灭亡很突然。而且列国发生灾祸,自称孤,这是合于礼的。言语恐惧而称呼合礼,这就差不多了吧!”后来听说“这是公子御说的言辞”,臧孙达说:“这个人适宜于担任国君,有爱护民众的心意。”
 
 
3、襄公谋霸,成公附晋
 
    桓公之时,齐桓公称霸,宋追随齐国。桓公在位31年,于僖公九年(前651年)卒。子襄公兹父即位。
    襄公在春秋历史上是个毁誉参半的人物。
    襄公确有君子之风。即位之前,曾请桓公立子鱼为君,子鱼坚辞。襄公即位,“以公子目夷(子鱼)为仁,使为左师以听政”。
    齐桓公有宠子5人,而欲立孝公昭,故“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大子。”后襄公果定齐孝公之位,不负齐桓公与管仲之望。
    晋文公未即位之前,四处逃难,过卫、曹、郑,都遭到冷遇;而来到齐、宋、楚、秦,却得到尊重。齐桓公、楚成王、秦穆公皆有为之君;襄公礼遇重耳,也非等闲之辈。
    但襄公试图继承齐桓霸业,却实在不明智,诚如子鱼所言:“小国争盟,祸也。”霸主无天子名分,实力是最重要的资本。宋是小国,实力不够,小国不服,大国更不买账。
    为了压服小国,先“执滕宣公”,又“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子鱼批评道:“齐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德。今一会而虐二国之君,又用诸淫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难乎?得死为幸。”
    襄公对待楚国的做法更加可笑。“宋人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楚国伪允,却在会于盂时“执宋公以伐宋”。襄公被释放后,图谋报复,攻打楚的盟国郑。“楚人伐宋以救郑”,导致泓之战。僖公二十二年《传》曰:
 
        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
    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
    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歼焉。
    襄公图霸,唯一的资本就是“仁义”,却为“仁义”所累。襄公的霸业就这样完结了,襄公自己也因伤于第二年(前638年)去世,在位14年。子成公王臣继位。
 
    襄公的主要助手是左师子鱼和司马公孙固,二人皆反对襄公图霸,但襄公没有听从他们的意见。
 
    成公即位年(前637年,鲁僖公二十四年),“宋及楚平,宋成公如楚。”
    两年后,晋文公即位。“宋以其善于晋侯也,叛楚即晋。”楚围宋,晋救宋,导致城濮之战。从此,宋国成为晋方阵营的重要盟国。
 
    成公之时,公孙固仍然在位,曾于僖公二十七年(前634年)“如晋告急”,二十九年(前632年)“盟于翟泉”,此后未见活动。文公七年(前620年),成公去世,继位的昭公与“群公子”发生矛盾,“穆、襄之族率国人以攻公,杀公孙固”。在此之前,公孙固已经退休。
    子鱼在成公时期未再露面,应该退休了。其子公孙友继任左师。
 
    文公七年(前620年),宋成公卒,在位17年。《传》曰:“于是公子成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乐豫为司马,鳞矔为司徒,公子荡为司城,华御事为司寇。”这是《左传》首次完整记述宋六卿之组成。
    公子成,庄公之子。其后为仲氏,则字仲。公子成首见于文公二年(前625年)《传》:“冬,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以报彭衙之役。”先且居为晋国中军之将,公子归生为郑国上卿,则公子成也应为上卿,可知公孙固已经退休了。
    乐豫,戴族。《正义》引《世本》:“戴公生乐甫衎,衎生硕甫泽,泽生季甫,甫生子仆伊与乐豫。”
    鳞矔,桓族。《正义》引《世本》:“桓公生公鳞,鳞生东乡矔。”则鳞矔为桓公之孙。
    公子荡,桓公之子,其后为荡氏。
    华御事,华父督之孙,戴族。文公十六年《正义》引《世本》:“华督生世子家,家生华孙御事。”
 
 
 
.译文8:
    宋军已经排成队列,楚军还没有全部渡河。司马说:“他们人多,我们人少,趁他们还没有全部渡河,请攻击他们。”襄公说:“不可以。”已经全部渡河但还没有排成队列,又用这话报告。襄公说:“还不可以。”已经排成阵势然后攻击他们,宋军被打得大败。襄公腿上受伤,门官被歼灭。
 
 
4、王姬弑昭,文出武穆
 
    桓、襄之世,宋国内部比较稳定,然而昭公之世,却动乱不已。
    成公刚去世,尚未安葬,即发生第一次动乱。文公七年《传》:
        昭公将去群公子。乐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叶也,若
    去之,则本根无所庇荫矣。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为比,
    况国君乎?此谚所谓'庇焉而纵寻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图
    之。亲之以德,皆股肱也,谁敢携贰?若之何去之?”不听。
    穆、襄之族率国人以攻公,杀公孙固、公孙郑于公宫。六卿和公
    室,乐豫舍司马以让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书曰“宋人杀其大
    夫”,不称名,众也,且言非其罪也。
    时宋国六卿,乐豫、华御事属戴族,公子成属庄族,公孙友、鳞矔、公子荡属桓族;武族、穆族无卿;襄族新起,根基不牢。“昭公将去群公子”,可能感觉到自己被架空了吧。从乐豫所言“亲之以德,皆股肱也,谁敢携贰”来看,“昭公将去”者系不亲己者,非“群公子”全部。但昭公此举立即遭到公族反击,“穆、襄之族率国人以攻公,杀公孙固、公孙郑于公宫。”公孙固即襄公、成公时任司马者,已经退休了。他与公孙郑显然属于昭公党羽。居卿者为戴、庄、桓三族,而“率国人以攻公”者却是穆族和襄族。这反映了两点:一、昭公不敢先向六卿开刀,故首先触动大夫,引起穆族、襄族反抗;第二,戴、庄、桓三族实是幕后操纵者,但也不愿公开露面。
    斗争的结局:“六卿和公室”,掌握了主动权;但也向昭公作了必要让步,“乐豫舍司马以让公子卬”。公子卬是昭公之弟。双方暂时妥协。
    但是,第二年,即昭公元年(前619年,鲁文公八年),斗争再起。《传》:
        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礼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
    杀襄公之孙孔叔、公孙钟离及大司马公子卬,皆昭公之党也。司
    马握节以死,故书以官。司城荡意诸来奔,效节于府人而出。公
    以其官逆之,皆复之。亦书以官,皆贵之也。
    襄夫人是昭公的祖母辈,是一个很有政治影响的人物,她加入反对昭公的行列,这就使昭公更加被动。戴氏族大位尊,与夫人联合起来,昭公的失败是必然的。公子卬任司马仅一年,被杀。据文公十五年《传》,继任者应是戴族的华耦。
    司城荡意诸也是昭公之党,奔鲁;三年之后,又恢复原职。据《传》,是鲁文公争取的结果,其实是宋国内部斗争的需要。斗争的实质,是宋国公族之间权力的再分配,而昭公不过是不自觉地充当了无权公族的工具而已。既得利益者以戴氏为首,还不可能为所欲为,故也需要作出妥协的姿态。
    荡意诸是公子荡之孙、公孙寿之子,桓族,祖孙袭任司城。同属桓族的鱼氏世袭左师。这说明卿位世袭虽未普遍,但已初现端倪。
 
 
 
 
文公十六年(前611年),斗争又起,昭公终于被杀害了。《传》:
        宋公子鲍礼于国人,宋饥,竭其粟而贷之。年自七十以上,
    无不馈诒也,时加羞珍异。无日不数于六卿之门。国之材人,无
    不事也;亲自桓以下,无不恤也。公子鲍美而艳,襄夫人欲通之,
    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无道,国人奉公子鲍以因夫人。于是华
    元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华耦为司马,鳞鱹为司徒,荡意
    诸为司城,公子朝为司寇。……
        既,夫人将使公田孟诸而杀之。公知之,尽以宝行。荡意诸
    曰:“盍适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
    诸侯谁纳我?且既为人君,而又为人臣,不如死。”尽以其宝赐
    左右而使行。……
        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将田孟诸,未至,夫人王姬使帅甸攻
    而杀之。荡意诸死之。书曰“宋人弑其君杵臼”,君无道也。
        文公即位,使母弟须为司城。华耦卒,而使荡虺为司马。
    华元为右师,则公子成已卒。公孙友、华耦、鳞鱹、荡意诸皆原任。公子朝族属不详,可能是襄公或成公之子。时六卿中戴族二人,桓族三人,二族联合,占据明显优势。昭公遭到两次打击,党羽已尽,只有荡意诸还忠于他。荡意诸为昭公殉难,公子须继任司城。但荡氏地位未失,华耦卒,以荡虺为司马。荡虺是公子荡之孙,公孙寿之子,荡意诸之弟。
    公子鲍继立为君,即文公。
    文公十八年(前609年,宋文公二年),斗争再次发生。《传》:
        宋武氏之族道昭公子,将奉司城须以作乱。十二月,宋公杀
    母弟须及昭公子,使戴、庄、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马子伯之馆,遂
    出武、穆之族。使公孙师为司城。公子朝卒,使乐吕为司寇,
    以靖国人。
    这次斗争,是昭公被弑事件的余续。公子须被杀,公孙师继任司城。公孙师是公子成之子,庄族。接着公子朝卒,乐吕继任司寇。这样,六卿组成为:华元、公孙友、荡虺、鳞矔、公孙师、乐吕,其中华元、乐吕为戴族,公孙友、荡虺、鳞矔为桓族,公孙师为庄族,六卿仍为此三族把持。武、穆之族彻底失败。
    从以上四次斗争来看,情况比较复杂。
    首先,是君位的争夺与卿位的争夺纠缠在一起。襄夫人与公子鲍弑昭公,以及司城须的作乱,是夺取君位;而穆族、襄族攻杀公孙固、公孙郑,及戴、庄、桓三族遂出武族、穆族,则是争夺卿位。戴、庄、桓三族作为既得利益者,支持文公鲍,反对昭公杵臼;而文胜昭败,反过来又巩固了三族的地位。
    其次,是斗争的性质比较隐晦,因而阵线也不十分鲜明。
    第一次斗争起于“昭公将去群公子”,襄族受其害,但穆族应该不在其内的,然而反抗的却是“穆、襄之族”;被杀者却有庄族的公孙固。而劝谏昭公的又是戴族的乐豫,他舍弃了司马一职。
    第二次斗争是由襄公夫人发动的。她依靠的是戴族,被杀的却有“襄公之孙孔叔、公孙钟离”。一年前襄族还是昭公的对头,现在成了昭公同党,是立场转变还是原本分为两派,就不得而知了。忠于昭公的还有桓族的荡意诸,而桓族却是既得利益者。
    第三次斗争是由襄公夫人和公子鲍联合发动的,夺取了昭公的君位。文公即位,任用母弟须,二人关系亲近是不待言的,然而母弟须很快背叛了他。
    第四次斗争,一方是“戴、庄、桓之族”,另一方是“武、穆之族”。然而“攻武氏于司马子伯之馆”却让人费解。司马子伯即华耦(已卒),属戴族,与武氏分属不同阵营。到底是华耦之族诱武氏入其“馆”,还是华耦之族确与武氏关系较近?若是诱入其“馆”,武氏怎能如此轻信呢?另外,穆族曾是昭公之敌,转眼成了昭公之敌的对头。
    最后,结局往往有一定的妥协。第一次,杀了昭公之党,却任用昭公之弟。第二次,司城荡意诸的位置一直保留着。第三次,荡意诸死,立其弟荡虺。
    另外,老的氏族与新的氏族在权力分配上比较均衡,不象有些国家,或者老氏族排挤了新氏族,或者新氏族排挤了老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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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9:
    昭公打算除掉群公子。乐豫说:“不行。公族,是公室的枝叶,如果去掉他们,那幺树干树根就没有树荫遮蔽了。葛藟还能遮蔽它的躯干和根茎,所以君子用它比喻,何况是国君呢?这就是俗语所说'遮蔽而偏偏动用斧子’,必定不可以。君主考虑考虑这事。如果用德行去亲近他们,那就都是辅弼之臣,谁敢怀有贰心?怎幺要去掉他们呢?”昭公不听。穆族、襄族率领国人攻打昭公,在公宫里杀了公孙固、公孙郑。六卿和公室讲和,乐豫舍弃了司马职位来让给公子卬。昭公即位,然后安葬成公。《春秋》写道“宋人杀了自己的大夫”,不书写名字,是由于人多,而且表示他们没有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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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10:
    宋襄公夫人,是襄王的姐姐,昭公对她不加礼遇。夫人依靠戴氏宗族,杀了襄公的孙子孔叔、公孙钟离和大司马公子卬,都是昭公的党羽。司马握着节符死去,所以书写他的官职。司城荡意诸逃奔前来,把节符交给府人然后出走。文公按照他原来的职位接待他,都恢复了他们的职位。也书写他的官职,都是表示尊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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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11:
    宋国的公子鲍对国人加以礼遇,宋国发生饥荒,把粮食全都拿出来施舍。对年纪在七十岁以上的,没有不馈赠的,还按时令加送些珍贵的食物。没有一天不数次出入于六卿的大门。国内有才能的人,没有不加事奉的;亲属中从桓公子孙以下,没有不加周济的。公子鲍漂亮而而艳丽,襄公夫人想可他私通,可是作不到,于是帮助他施舍。昭公无道,国人事奉公子鲍以衣服夫人。这时华元担任右师,公孙友担任左师,华耦担任司马,鳞鱹担任司徒,荡意诸担任司城,公子朝担任司寇。……
    事后不久,夫人打算让昭公到孟诸打猎而乘机杀死他。昭公知道这事,带上全部珍宝出行。荡意诸说:“何不投奔其它诸侯?”昭公说:“得不到自己的大夫还有君祖母以及国人的信任,诸侯谁肯接纳我?而且已经作了别人的君主,再作别人的臣子,不如死去。”把全部珍宝赐给左右随从让他们离开。……
 
    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前去孟诸打猎,没有走到,夫人王姬派遣帅甸进攻而杀死了他。荡意诸为他殉难。《春秋》写道“宋人杀害了自己的国君杵臼”,表示国君无道。
    文公即位,让同母弟弟须担任司城。华耦去世,让荡虺担任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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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12:
    宋国武氏宗族引导昭公的儿子,准备拥戴司城须发动叛乱。十二月,宋公杀了同母弟须以及昭公的儿子,派遣戴族、庄族、桓族在司马子伯的馆驿攻打武氏宗族,把武族、穆族驱逐出去。让公孙师担任司城。公子朝去世,让乐吕担任司寇,以此安定国人。
 
 
5、华元讨荡,鱼石奔楚
 
    宣公二年(前607年,宋文公四年),“春,郑公子归生命于楚伐宋,宋华元、乐吕御之。”宋师败绩,华元被俘,乐吕战死。华元不久逃归。
    宣公十二年(前597年,宋文公十四年)《传》有华椒,曾帅师救萧,及与诸侯之卿同盟于清丘,当继乐吕为卿。
    成公二年(前589年),文公卒,在位22年,子共公固继位。《传》曰:
        始厚葬,用蜃、炭,益车马,始用殉,重器备。椁有四阿,
    棺有翰、桧。君子谓华元、乐举于是乎不臣。……
    这里责备华元、乐举,应是因为此二人地位最高。华元为右师,则乐举当为左师。
    左师本为鱼氏世袭,但公孙友于文公七年(前620年)已任左师,距今已有31年;而且自文公十六年(前611年)之后再未露面,距今也已有22年,当已卒;而《传》于成公十五年(前576年)始见鱼石。鱼石是公孙友之孙,未见友之子,则友之子可能早卒,鱼石尚幼,故由乐举任左师。
    成公五年(前586年,宋共公三年)《传》:
        宋公子围龟为质于楚而归,华元享之。请鼓噪以出,鼓噪以
    复入,曰:“习攻华氏。”宋公杀之。……冬,同盟于虫牢,郑
    服也。诸侯谋复会,宋公使向为人辞以子灵之难。
    围龟字子灵,文公子。他恨华氏,显然认为自己“为质于楚”是华元的决定。子灵非卿,其后为灵氏,春秋末期宋国卿族之一。
    向为人,时任司寇,桓族。这是向氏首见于《传》。
    成公八年(前583年,宋共公六年)《经》书:“夏,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公孙寿,桓族,司城公子荡之子,继其父为司城,而让于其子荡意诸。按荡意诸于文公八年(前619年,宋昭公元年)即为司城,则公孙寿辞职已有36年,而书于《经》,不知是重新担任卿职,还是因曾为卿而享有卿之待遇。
    成公十五年(前576年),共公卒,在位13年,子平公成继位。这时,宋国又一次发生动乱。《传》述其事曰:
        秋八月,葬宋共公。于是华元为右师,鱼石为左师,荡泽
    为司马,华喜为司徒,公孙师为司城,向为人为大司寇,鳞
    朱为少司寇,向带为大宰,鱼府为少宰。荡泽弱公室,杀公子肥。
    华元曰:“我为右师。君臣之训,师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
    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赖宠乎?”乃出奔晋。
        二华,戴族也;司城,庄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鱼石将
    止华元。鱼府曰:“右师反,必讨,是无桓氏也。”鱼石曰:
    “右师苟获反,虽许之讨,必不敢。且多大功,国人与之,不
    反,惧桓氏之无祀于宋也。右师讨,犹有戌在。桓氏虽亡,必
    偏。”鱼石自止华元于河上。请讨,许之,乃反。使华喜、公孙
    师帅国人攻荡氏,杀子山。……
        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出舍于睢上。华元使止
    之,不可。冬十月,华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鱼府曰:“今不
    从,不得入矣。右师视速而言疾,有异志焉。若不我纳,今将驰
    矣。”登丘而望之,则驰。骋而从之,则决睢澨、闭门登陴矣。
    左师、二司寇、二宰遂出奔楚。华元使向戌为左师,老佐为司
    马,乐裔为司寇,以靖国人。
 
    宋六卿中,桓族占了三位:鱼石、荡泽、向为人。故荡泽骄横,“弱公室,杀公子肥”。华元以右师为上卿,不能讨而出奔晋。鱼石权衡利弊,认为华元有大功,且得国人拥护,如果不能留在宋国,将会激怒国人,灭亡桓族。至于华元回国之后将会如何动作,鱼石作了两种估计:一是可能不敢讨荡泽氏,这样也就不会累及整个桓族,这当然最好;另一个可能是讨伐荡氏而累及桓族,但至少向戌一支可以保留下来,桓族不会全部灭亡。
 
    于是鱼石亲自追到黄河岸边挽留华元,并同意华元讨伐荡氏。
    华元回国,讨伐荡氏,杀死荡泽。鱼石、向为人、向带、鳞朱、鱼府等因受牵连而离开国都,住在睢水岸边。这其实只是一个姿态,毕竟作乱的是荡泽,而鱼石又代表桓氏请回了华元,所以华元也一定会挽留桓族的。
 
    华元先派人前去挽留桓族,然后又亲自赶去挽留,桓族假意不答应,想让华元第三次挽留。华元挽留桓族,也是不得不作出的姿态,并不想真的留住他们,于是转了回来。鱼府看出华元的用心,要桓族自己回国,不要等第三次挽留了。但当桓族转回时,华元已经“决睢澨、闭门登陴”,回不去了。
    后来鱼石等五大夫依靠楚军帮助,占领宋国彭城。晋以诸侯之师围彭城,“彭城降晋,晋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归,置诸瓠丘。”这样,盛极一时的桓族四氏,鱼、荡、鳞氏灭亡,仅向氏一支仍存。
    桓族奔楚后,华元使向戌为左师,老佐为司马,乐裔为司寇。六卿新的组合为:华元为右师,向戌为左师,老佐为司马,华喜为司徒,公孙师为司城,乐裔为司寇。据杜《注》,老佐为戴公五世孙。则六卿中戴族占四,庄、桓各一,戴族的势力增强了。
    襄公二年(前571年,宋平公五年),华元最后一次活动,此后不见于《经》《传》。华元于文公十六年(前611年)已为右师,任正卿不少于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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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13:
    开始厚葬,使用蜃炭,增加车马,开始使用人殉,增多器物。椁有四面坡,棺有翰、桧装饰。君子认为华元、乐举在这事上有失为臣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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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14:
    宋国的公子围龟在楚国作人质回国,华元设享礼招待他。请求敲着鼓呼叫着出去,又敲着鼓呼叫着进来,说:“演习进攻华氏。”宋公杀了他。……冬,在虫牢结盟,由于郑国顺服。诸侯商量再次会见,宋公派遣向为人用子灵的动乱辞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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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15:
    秋八月,安葬宋共公。这时华元担任右师,鱼石担任左师,荡泽担任司马,华喜担任司徒,公孙师担任司城,向为人担任大司寇,鳞朱担任少司寇,向带担任大宰,鱼府担任少宰。荡泽要削弱公室,杀了公子肥。华元说:“我担任右师,君臣之义的教导,这是师所掌管的。现在公室地位低下,却不能纠正,我的罪过大了。不能尽到职责,岂敢以得到宠信为利呢?”于是出奔晋国。
    二华,属于戴族;司城,属于庄族;其它六个官员,都属于桓族。鱼石打算劝阻华元。鱼府说:“右师回来,必然要讨伐,这就没有桓氏了。”鱼石说:“右师如果能够回来,虽然允许他讨伐,必然不敢。而且多有大功,国人拥护他,不回来,恐怕桓氏在宋国没有人祭祀了。右师即使讨伐,还有向戌存在。桓氏虽然灭亡,必然只是一部分。”鱼石亲自到黄河岸边劝阻华元。华元请求讨伐,鱼石答应了他,于是返回。派遣华喜、公孙师率领国人攻打荡氏,杀了子山(荡泽)。……
    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离开国都,住在睢水岸边。华元派人劝阻他们,不同意。冬十月,华元亲自劝阻他们,又不同意,于是返回。鱼府说:“现在不听从他,就再也不能进入国都了。右师眼珠子转得很快而话说得很急,有另外的想法了。如果不愿意接纳我们,现在就奔驰而去了。”登上山头瞭望,已经奔驰去了。五人也驱车跟随他,则已经掘开睢水堤坝、关闭城门登上城墙了。左师、两个司寇、两个宰于是逃亡到楚国。华元让向戌担任左师,老佐担任司马,乐裔担任司寇,以安定国人。
 
 
 
6、司城为政,国人逐瘈
 
    老佐为卿时间不长,成公十八年(前573年,宋平公三年),“七月,宋老佐、华喜围彭城。老佐卒焉。”继任司马者为华弱。
    华弱于襄公六年(前567年,宋平公九年)被逐。《传》曰:
        宋华弱与乐辔少相狎,长相优,又相谤也。子荡怒,以弓梏
    华弱于朝。平公见之,曰:“司武而梏于朝,难以胜矣。”遂逐
    之。夏,宋华弱来奔。
        司城子罕曰:“同罪异罚,非刑也。专戮于朝,罪孰大焉?”
    亦逐子荡。子荡射子罕之门,曰:“几日而不我从!”子罕善之
    如初。
    据九年《传》,“乐喜为司城以为政”,则华元已卒,乐喜(子罕)继任上卿。《礼记·檀弓下·正义》引《世本》:“乐父衎生硕父泽,泽生夷父顷,顷生东乡克,克生西乡士曹,曹生子罕。”
    宋初以司马为上卿,后设左师为上卿,不久又设右师为上卿,而以左师、司马、司徒、司城、司寇随其后。自乐喜起,上卿由司城充任。这是宋卿不同于其它诸侯的又一地方。
    华弱与乐辔均为桓族。华弱为“司武”,即担任司马。乐辔字子荡,非卿。平公逐华弱,华弱奔鲁。司城乐喜认为只驱逐华弱一人不公平,也应驱逐乐辔。乐辔向乐喜发出武力威胁,乐喜又放弃了自己的主张。
    乐喜不敢坚持原则,这说明宋国大族盘根错节,强悍难移,执政一般都采取忍让的态度,华元如此,乐喜也是如此。
    襄公九年(前564年,宋平公十二年)《传》:
        春,宋灾。乐喜为司城以为政。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彻
    小屋,涂大屋;陈畚挶,具绠缶,备水器;量轻重,蓄水潦,积
    土涂;巡丈城,缮守备,表火道。使华臣具正徒,令隧正纳郊
    保,奔火所。使华阅讨右官,官庀其司。向戌讨左,亦如之。使
    乐遄庀刑器,亦如之。使皇郧命校正出马,工成出车,备甲兵,
    庀武守。使西鉏吾庀府守,令司宫、巷伯儆宫。二师令四乡正敬
    享,祝宗用马于四墉,祈盘庚于西门之外。
    这里交代了当时的六卿,即上卿司城乐喜,及右师华阅、左师向戌、司马皇郧、司徒华臣、司寇乐遄。六卿中戴族占了五位,即乐喜、华阅、皇郧、华臣、乐遄。华阅、华臣皆华元之子。皇郧,字椒,皇父充石之后,东乡为人之子。皇父充石在武公之世任司徒。
    皇郧于这年十月曾帅师会诸侯之师伐郑,此后不见活动。襄公十四年,“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宋国出征者是华阅、仲江,则仲江取代皇郧为司马。仲江是司城公孙师之子,右师公子成之孙,庄族。这样,六卿中戴族四人,庄、桓各一人。
    襄公十七年(前556年,宋平公二十年),华臣出奔陈。《传》述其事云:
        宋华阅卒。华臣弱皋比之室,使贼杀其宰华吴。贼六人以铍
    杀诸卢门合左师之后。左师惧曰:“老夫无罪。”贼曰:“皋比
    私有讨于吴。”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闻之曰:
    “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乱宋国之政,必逐之。”左师曰:
    “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顺,国之耻也。不如盖之。”乃舍之。
    左师为己短策,苟过华臣之门,必骋。十一月甲午,国人逐瘈
    狗。瘈狗入于华臣氏,国人从之。华臣惧,遂奔陈。
    华阅卒,其子华皋比立。华臣想控制皋比家族,杀了其宰华吴,强取大璧。左师向戌害怕华臣,却劝拦平公驱逐华臣,反映了宋国大臣不敢触动强族、息事宁人的态度。但华臣知道自己太强横,得罪国人,见国人逐瘈狗,心虚而出奔陈国。
 
 
在此之前,也就是这年春,宋伐陈,由庄朝帅师,《经》书“宋人伐陈”,则为卿无疑,大约代华阅。庄朝以庄为氏,应为庄族。华皋比可能未成年,尚未任卿,故华臣欺负他。此后皋比不见于《经》《传》,而昭公六年《经》《传》有华合比为右师,疑皋比已卒,合比当为皋比之弟,继为右师。
    同年《传》谓:“宋皇国父为大宰,为平公筑台,防于农收。”皇国父即皇郧之子,任太宰,位居第七,仅次于六卿。皇氏后为宋国重要卿族。
    襄公二十六年(前547年,宋平公二十九年),平公杀死大子痤,而立佐为大子。《传》述其事云:
        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弃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
    名之曰弃。长而美。……姬纳诸御,嬖,生佐,恶而婉。大子痤
    美而很,合左师畏而恶之。寺人惠墙伊戾为大子内师而无宠。秋,
    楚客聘于晋,过宋。大子知之,请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请从之。
    ……遣之。至,则欿,用牲,加书,征之,而骋告公,曰:“大
    子将为乱,既与楚客盟矣。”公曰:“为我子,又何求?”对曰:
    “欲速。”公使视之,则信有焉。问诸夫人与左师,则皆曰:
    “固闻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请,
    曰:“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左师闻之,聒而与之语。过期,
    乃缢而死。佐为大子。公徐闻其无罪也,乃亨伊戾。
        左师见夫人之步马者,问之。对曰:“君夫人氏也。”左师
    曰:“谁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归,以告夫人。夫人使馈
    之锦与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弃使来献。”左师改命曰:
    “君夫人”,而后再拜稽首受之。
    共姬即平公之母,收养了芮司徒之弃女——弃,送给平公,生了佐。弃想让自己的儿子佐当太子。平公的太子痤长得漂亮,但作事不宽容,所以左师向戌对他既怕又恨。痤又得罪了内师惠墙伊戾。伊戾制造假现场,诬告他谋反,弃与向戌作伪证,害死了太子痤。弃子佐作了太子,弃与向戌也相互靠拢。
    鱼石奔楚,桓族受到严重削弱,仅向戌在位,至此已有30年,向氏的地位也稳固了。从他趁机除掉太子痤及逼夫人重己来看,向戌还是很会弄权的。但向戌也有另一面,能够隐忍,他对待华臣就反映了他隐忍的一面,下面的事同样反映了他的这一面。
    襄公二十七年,在向戌的倡议下,诸侯在宋国举行弥兵之会。事成之后,向戌请赏,《传》述其事云:
        宋左师请赏,曰:“请免死之邑。”公与之邑六十,以示子
    罕。子罕曰:“……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谁能去兵?
    兵之设久矣,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也。圣人以兴,乱人以废。废
    兴、存亡、昏明之术,皆兵之由也。而子求去之,不亦诬乎?以
    诬道蔽诸侯,罪莫大焉。纵无大讨,而又求赏,无厌之甚也。”
    削而投之。左师辞邑。向氏欲攻司城。左师曰:“我将亡,夫子
    存我,德莫大焉,又可攻乎?”
    向戌请赏,说明他并非不贪。但遭到上卿子罕反对,他又缩了回去,还说“我将亡,夫子存我,德莫大焉”。
    宋国成熟的政治家一般都具有隐忍的特点,如华耦、华元、鱼石、子罕(乐喜)等。这是因为宋为殷商之后,嫡庶制度形成较迟,故宗族大而古老,盘根错节,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在政治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很难,要想取得优势更难。过于外露,如公子围龟、荡泽、华臣等,很难立足。
 
 
 
  
译文16:
    宋国的华弱和乐辔小时候互相亲昵,长大了互相戏谑,又互相诽谤。子荡(乐辔)发怒,在朝廷上用弓套住华弱的脖子。平公看见了,说:“掌管武力却在朝廷上被套住脖子,难以打胜仗了。”于是驱逐了他。夏,宋国的华弱逃亡前来。
    司城子罕说:“罪过相同而处罚不同,这不合于刑法。在朝廷上专横侮辱别人,还有比这罪过更大的吗?”也驱逐子荡。子荡把箭射在子罕的大门上,说:“看你还有几天会不跟随我出走!”子罕象过去一样善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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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17:
    春,宋国发生火灾。乐喜担任司城主持国政。派遣伯氏管理街巷。火没有烧到的地方,拆除小屋,用泥涂大屋;陈列盛土和运土的畚、挶,具备汲水的绠、缶,预备盛水的器具;估量活计的轻重,蓄满水池,堆积泥土;巡查城郭,修缮守卫工具,标明火的路线。派遣华臣调集常役徒卒,命令隧正调集郊堡徒卒,奔赴火场。派遣华阅管理右师官属,督促他们各负其责。向戌管理左师官属,也是这样。派遣乐遄具备刑具,也是这样。派遣皇郧命令校正牵出马匹,工正推出车辆,准备甲仗武器,安排武库防守。派遣西鉏吾主管国库守卫,命令司宫、巷伯儆备公宫。二师命令四乡乡正祭祀群神,祝宗用马祭祀四城神灵,在西门外边祈祷盘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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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18:
    宋国的华阅去世。华臣想削弱皋比家族,派凶手杀死他的总管华吴。六个凶手用铍把他杀死在卢门合左师屋后。左师害怕,说:“我老头子没有罪。”凶手说:“皋比私自讨伐华吴。”于是就囚禁了他的妻子,说:“把你的大璧玉给我。”宋公听到此事说:“华臣不仅残暴地对待他的宗室,而且极大地扰乱宋国的政令,必须驱逐他。”左师曰:“华臣,也是国卿。大臣不和顺,是国家的耻辱。不如把这事掩盖起来。”于是舍弃了他。左师给自己作了跟短马达鞭,如果经过华臣的门口,一定要打马快走。十一月甲午,国人追赶疯狗。疯狗跑进华臣家,国人跟着追进去。华臣害怕,于是逃奔陈国。
 
 
 
译文19:
    起初,宋国的芮司徒生了个女儿,皮肤红而且长着毛,抛弃在堤下。共姬的侍妾检了近来,取名叫弃。长大了很漂亮。……共姬把她送给平公作御妾,受到宠爱,生了佐,长得难看但性情和顺。太子痤长得漂亮但性情狠毒,合左师对他既害怕又讨厌。寺人惠墙伊戾担任太子内师而得不到宠信。秋,楚国的客人到晋国聘问,路过宋国。太子和他相识,请求在郊野设宴招待他。平公让他去了。伊戾请求跟从他。……平公派遣他去了。到了那里,就挖坑,使用牺牲,把盟书放在上面,假作征验,然后驰马回来报告平公,说:“太子将要作乱,已经和楚客人结盟了。”平公说:“已经是我的太子,还谋求什么?”回答说:“想更快些。”平公派人去视察,真有这些现象。向夫人和左师询问,都说:“确实听说这事。”平公囚禁了太子。太子说:“只有佐能够免除我的灾祸。”召请并让他替自己请求,说:“中午还不来,我知道应该死了。”左师听到了,就和他没完没了的说话。过了时间,于是上吊死了。佐作了太子。平公逐渐听说他没有罪,就把伊戾煮了。
 
    左师见到夫人的溜马者,问他。回答说:“君夫人家的人。”左师说:“谁是君夫人?我怎么不知道?”仆人回去,把这话报告了夫人。夫人派人送给他锦与马,用玉作为先导,说:“国君的侍妾弃派来奉献。”左师叫他改口说“君夫人”,然后再拜扣头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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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20:
    宋国的左师请求赏赏,说:“请求赐给免死的城邑。”平公给他六十个城邑,把简册给子罕看。子罕说:“……上天生了五种材料,民众把他们全部使用,废除一种都不行,谁能够去掉兵器?兵器的设置很久了,这是用来威慑图谋不轨而宣扬文德。圣人凭着它兴起,作乱的人靠着它废弃。废弃与兴起、保存与灭亡、昏暗与明智的道路,都是凭借兵器实现的。而您谋求去废弃它,不也是欺骗吗?用欺骗之道蒙蔽诸侯,没有比这更大的罪过了。即使没有大的讨伐,而又求取赏赏,这是贪得无厌到极点了。”把字削去并且扔了它。左师把城邑推辞了。向氏打算攻打司城。左师说:“我将要灭亡,他老人家让我生存,没有比这更大的恩德了,又怎么能够攻打呢?”
 
 
 
7、子罕贷粟,华向之乱
 
    但是现在,有一个氏族就要脱颖而出了,这就是戴族的乐氏。襄公二十九年(前544年,宋平公三十二年)《传》:
        于是郑饥,而未及麦,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饩国人粟,户
    一钟,是以得郑国之民,故罕氏常掌国政,以为上卿。宋司城子
    罕闻之,曰:“邻于善,民之望也。”宋亦饥,请于平公,出公
    粟以贷;使大夫皆贷。司城氏贷而不书,为大夫之无者贷。宋无
    饥人。叔向闻之曰:“郑之罕,宋之乐,其后亡者也,二者其皆
    得国乎!民之归也。施而不德,乐氏加焉,其以宋升降乎!”
    叔向预言“郑之罕,宋之乐,……二者其皆得国乎!民之归也。”后来乐氏世袭上卿。
    同年《经》书“仲孙羯会晋荀盈、齐高止、宋华定、卫世叔仪、郑公孙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传》曰:“齐高子容与宋司徒见知伯,女齐相礼。宾出,司马侯言于知伯曰:'二子皆将不免。子容专,司徒侈,皆亡家之主也。’”则华臣奔楚后,华定代任司徒。
    昭公四年(前538年,宋平公三十八年)《传》:“秋七月,楚子以诸侯伐吴。……宋华费遂、郑大夫从。”华费遂时任司马,这样华弱被逐之后,皇郧、仲江曾任司马,现在又回到华氏手中。六卿中,华氏居三(右师、司马、司徒)。
    昭公六年,华合比被逐奔卫,华亥为右师。《传》述其事曰:
        宋寺人柳有宠,大子佐恶之。华合比曰:“我杀之。”柳闻
    之,乃坎、用牲、埋书,而告公曰:“合比将纳亡人之族,既盟
    于北郭矣。”公使视之,有焉,遂逐华合比,合比奔卫。于是华
    亥欲代右师,乃与寺人柳比,从为之征,曰:“闻之久矣。”公
    使代之。见于左师,左师曰:“女夫也必亡。女丧而宗室,于人
    何有?人亦于女何有?《诗》曰:'宗子维城,毋俾城坏,毋独
    斯畏。’女其畏哉!”
    左师即向戌。向戌于成公十五年(前576年)为左师,至今已有40年。此后向戌不见于《传》,继任者当为其子向宁。
    向戌谓华亥“女丧而宗室”,可知华合比为华氏宗主。合比之父为华阅,华阅之父为华元,均为右师,则华氏宗主自华元起世袭右师。华亥,杜《注》以为合比之弟,或是。
    昭公八年(前534年,宋平公四十二年)《传》:“九月,楚公子弃疾帅师奉孙吴围陈,宋戴恶会之。”戴恶,戴族,不属于华、乐、皇三氏,世系不明。戴恶会楚师,则为卿。时华氏为右师、司马、司徒,向氏为左师,乐氏为司城,则戴恶任司寇之职。
    昭公十年(前532年),“冬十二月,宋平公卒。”在位44年。太子佐即位,即宋元公。
 
 
 
  
昭公二十年(前522年,宋元公十年),宋发生华、向之乱。《传》曰:
        宋元公无信多私,而恶华、向。[B]华定、华亥与向宁[/B]谋曰:
    “亡愈于死,先诸?”华亥伪有疾,以诱群公子。公子问之,则
    执之。夏六月丙申,杀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
    孙援、公孙丁,拘向胜、向行于其廪。公如华氏请焉,弗许,遂
    劫之。癸卯,取大子栾与母弟辰、公子地以为质。公亦取华亥之
    子无戚、向宁之子罗、华定之子启,与华氏盟,以为质。
    但是,双方已经互不信任,单靠质子不可能维持,和平局面很快就被打破。先是公子城等八子与华氏战。《传》曰:
        宋华、向之乱,公子城、公孙忌、乐舍、司马强、向宜、向
    郑、楚建、郳甲出奔郑。其徒与华氏战于鬼阎,败子城,子城适
    晋。
    接着,元公自毁协议,使司马华费遂攻华、向。《传》曰:
        公请于华费遂,将攻华氏。对曰:“臣不敢爱死。无乃求去
    忧而滋长乎!臣是以惧。敢不听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
    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杀华、向之质而攻之。戊辰,华、向奔
    陈,华登奔吴。
    华亥、向宁、华定三卿奔陈。华、向失败,有两个原因:一是“汏侈无礼已甚”,未得人心。二是华、向内部分裂,如向胜、向行、向宜、向郑皆不从向宁而附元公,特别是司马华费遂站在元公一边。
    但是动乱并未结束。第二年(昭公二十一年),华费遂家族分裂,华貙劫华费遂以叛。《传》曰:
        宋华费遂生华貙、华多僚、华登。貙为少司马,多僚为御士,
    与貙相恶,乃谮诸公……公惧,使侍人召司马之侍人宜僚,饮之
    酒,而使告司马。司马……乃与公谋逐华貙,将使田孟诸而遣
    之。……五月丙申,子皮将见司马而行,则遇多僚御司马而朝。
    张匄不胜其怒,遂与子皮、臼任、郑翩杀多僚,劫司马以叛,而
    召亡人。
    亡人即华亥、向宁、华定。于是六卿叛四,把晋、楚也卷了进来。《传》曰:
        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晋师至。曹翰胡会晋荀吴、齐苑何忌、
    卫公子朝救宋。丙戌,与华氏战于赭丘。……大败华氏,围诸南
    里。……(华、向)使华登如楚乞师,华貙以车十五乘、徒七十
    人犯师而出,食于睢上,哭而送之,乃复入。
    昭公二十二年(前520年,宋元公十二年),楚救华、向,要宋出华、向。
        诸侯之戍谋曰:“若华氏知困而致死,楚耻无功而疾战,非
    吾利也。不如出之,以为楚功,其亦无能为也已。救宋而除其
    害,又何求?”乃固请出之,宋人从之。己巳,宋华亥、向宁、
    华定、华貙、华登、皇奄伤、省臧、士平出奔楚。宋公使[B]公孙忌[/B]
    [B]为大司马,边卬为大司徒,乐祁为司城,仲几为左师,乐大[/B]
    [B]心为右师,乐挽为大司寇[/B],以靖国人。
    华、向之乱历时三年,至此结束。华氏从此在宋国消失;向氏仍有一部分存在。
    平定华、向之乱,公子城、公孙忌甚有功。事后任命六卿,以公孙忌为大司马,边卬为大司徒,却不及公子城。公子城,杜《注》“平公子”。城与华氏战,祈曰:“平公之灵,尚辅相余”,则杜说可从。边卬,杜《注》:“平公曾孙”,则子边之孙。窃疑公子城字子边,故因祖功用其孙。或许城年长于元公,已老,而子早卒,故用其孙。
    乐祁、乐挽皆子罕之孙,乐大心族系不明。乐氏六卿居三。
    仲几,杜《注》“仲江孙”。仲氏属庄族。庄公之子公子成曾任右师,成之子公孙师曾任司城,师之子仲江曾任司马。
    此时六卿位次,二师排在司马、司徒、司城之后,左师排在右师之前。但由于司城为上卿,位次排列已经没有多大意义。
 
译文21:
    当时郑国发生饥荒,可是还没有到收麦时节,人民生活很困难。子皮用子展的遗命赐给国人粮食,每户一钟,因此得到郑国人民的拥护,所以罕氏经常掌握国家政权,担任上卿。宋国的司城子罕听到这事,说:“接近于善,是民众所仰望的。”宋也发生饥荒,向平公请求,拿出公家的粮食借贷;让大夫们也都出借。司城氏出借而不写借据,替缺少粮食的大夫借贷。宋国没有挨饿的人。叔向听到了,说:“郑国的罕氏,宋国的乐氏,大概是最后灭亡的了,这两家都要得到国家了吧!这是民众归向的缘故。施舍而不自以为恩德,乐氏更高一层了,大约要随同宋国一起盛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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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22:
    宋国的寺人柳受到宠信,太子佐讨厌他。华合比说:“我去杀了他。”柳听到了这事,就挖坑、杀牲口、把盟书放在上面埋起来,然后报告平公说:“合比打算接纳逃亡的家族,已经在北郭结盟了。”平公派人去看,确有这事,就驱逐了华合比,合比逃奔到卫国。当时华亥想取代右师职务,就和寺人柳勾结,跟从他作征,说:“听说很久了。”平公让他代替了华合比。进见左师,左师说:“你这个人必定要流亡。你连自己的宗室都毁坏,对别人还会怎么样?别人对你又会怎么样?《诗》说:'宗主就是城墙,不要使城墙毁坏,不要使自己孤独而危险。’你恐怕会危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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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23:
    宋元公没有信用,私心很重,而讨厌华氏、向氏。华定、华亥与向宁商量说:“逃亡比死强,先下手吗?”华亥假装有病,以引诱公子们。公子们探问他,就抓了他们。夏六月丙申,杀了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孙援、公孙丁,把向胜、向行拘押在仓库里。元公到华氏那里去请求,不答应,于是趁机劫持了他。癸卯,取得太子栾其及同母弟辰、公子地作为人质。平公也取得华亥的儿子无戚、向宁的儿子罗、华定的儿子启,与华氏盟誓,作为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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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24:
    宋国华氏、向氏之乱,公子城、公孙忌、乐舍、司马强、向宜、向郑、楚建、郳甲逃奔到郑国。他们的部属与华氏在鬼阎作战,子城被打败,子城前去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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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25:
    元公向华费遂请求,打算攻打华氏。回答说:“下臣不敢爱惜一死。恐怕本想去掉忧愁反倒会增加忧愁吧!下臣只是担心这个。岂敢不听从命令?”元公说:“儿子的死亡有命运安排,我不能忍受这种侮辱。”冬十月,元公杀了华氏、向氏的人质而攻打他们。戊辰,华氏、向氏逃奔陈国,华登逃奔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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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26:
    宋国的华费遂生了华貙、华多僚、华登。貙担任少司马,多僚担任御士,与貙互相厌恶,于是在元公面前诬陷……。元公害怕,让侍人召来司马的侍人宜僚,给他酒喝,让他告诉司马。司马……于是与元公商量驱逐华貙,打算让他在孟诸打猎而打发他。……五月丙申,子皮(华貙)打算进见司马以后动身,正遇见多僚为司马驾车上朝。张匄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于是和子皮、臼任、郑翩杀了多僚,劫持了司马叛变,召回逃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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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27:
    十一月癸未,公子城带着晋军来到。曹国翰胡会合晋国荀吴、齐国苑何忌、卫国公子朝援救宋国。丙戌,和华氏在赭丘交战。……大败华氏,包围在南里。……(华氏、向氏)派华登到楚国请求救兵,华貙带领战车十五辆、步兵七十人突围而出,在睢水岸上吃饭,哭着送走华登,又再次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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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28:
    诸侯戍守宋国的人商量说:“如果华氏知道没有出路而拼死战斗,楚国由于害怕没有功劳而很快出兵作战,这对于我们是不利的。不如让华氏出去,作为楚国的功劳,他们大约也不能有所作为了。援救宋国而除掉了他们的祸害,还追求什么呢?”于是坚决请求放出华氏,宋国人听从了。己巳,宋国的华亥、向宁、华定、华貙、华登、皇奄伤、省臧、士平逃奔楚国。宋公让公孙忌担任大司马,边卬担任大司徒,乐祁担任司城,仲几担任左师,乐大心担任右师,乐挽担任大司寇,以安定国人。
 
 
 
 
8、平元之乱,三族共政

    华、向之乱后,六卿虽由公孙忌、边卬、乐祁、仲几、乐大心、乐挽组成,但经常活动的只有乐祁、仲几、乐大心三人。
    昭公二十五年(前517年),鲁昭公伐季氏失败,出奔齐国。“十一月,宋元公将为公故如晋。……宋公遂行。己亥,卒于曲棘。”元公在位15年,子景公栾即位。
    定公六年(前504年,宋景公十三年),晋国霸业已经进入尾声,诸侯离心。乐祁(子梁)为了维持与晋的友好关系而使晋,却被晋人扣押。《传》记其事曰:
        秋八月,宋乐祁言于景公曰:“诸侯唯我事晋,今使不往,
    晋其憾矣。”乐祁告其宰陈寅,陈寅曰:“必使子往。”他日,
    公谓乐祁曰:“唯寡人说子之言,子必往。”陈寅曰:“子立后
    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为知难而行也。”见溷而行。赵
    简子逆,而饮之酒于绵上,献杨楯六十于简子。陈寅曰:“昔吾
    主范氏,今子主赵氏,又有纳焉。以杨楯贾祸,弗可为也已。然
    子死晋国,子孙必得志于宋。”范献子言于晋侯曰:“以君命越
    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饮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讨也。”乃执乐祁。
    范献子即士鞅,时为晋正卿。赵鞅时居第三,奉命迎接乐祁。士鞅怨恨乐祁亲近赵鞅,唆使晋定公扣押了乐祁。直到定公八年,在赵鞅的争取下,晋才放乐祁回国。士鞅又企图使乐祁以子乐溷换己,乐祁只好拖延,结果“卒于大行”。士鞅又唆使晋定公“止其尸以求成焉”。
    定公九年(前501年,宋景公十六年),“春,宋公使乐大心盟于晋,且逆乐祁之尸。辞,伪有疾。乃使向巢如晋盟,且逆子梁之尸。”
    向巢如晋盟,则为卿。据哀公十四年《传》,向巢为左师。按左师自昭公二十二年(前520年)起由仲几担任,至定公元年(前509年)被晋人执于京师,此后不见于《经》《传》。无论仲几是否被放回,已不可能继续担任左师,故由向巢接任。
    乐大心装病,不愿如晋“乐祁之尸”,与乐祁之子乐溷(子明)闹翻。乐溷继父为上卿,“乃逐桐门右师”。据《经》,乐大心被逐在定公十年。
    紧接着,宋国又发生平、元之乱。定公十年(前500年,宋景公十七年)《传》:
        宋公子地嬖蘧富猎,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与之。公子地有
    白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鬣以欲之。地怒,使
    其徒扶魋而夺之。魋惧,将走,公闭门而泣之,目尽肿。母弟辰
    曰:“子分室以与猎也,而独卑魋,亦有颇焉。子为君礼,不过
    出竟,君必止之。”公子地出奔陈。公弗止。辰为之请,弗听。
    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国人出,君谁与处?”冬,母弟辰
    暨仲佗、石彄出奔陈。
    《经》书:“宋公子地出奔陈。……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陈。”仲佗、石彄书于《经》,则为卿。仲佗,仲几之子。向魋,时为司马,桓族,故也称桓魋、桓司马。公子辰谓“吾以国人出”,国人即“平、元之族”。
    到了十一年,“春,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萧以叛。秋,乐大心从之,大为宋患,宠向魋故也。”
    这次叛乱直到定十四年(前496年,宋景公二十一年)才结束。据《经》《传》,公子辰自萧奔鲁,而“宋平、元之族自萧奔郑”,又引起宋、郑之间的战争。
    哀公三年(前492年,宋景公二十五年),《经》书:“宋[B]乐髡[/B]帅师伐曹。”乐髡书于《经》,则为卿。时乐溷以司城为上卿,皇瑗代乐大心为右师,向巢为左师,向魋为司马,则乐髡可能为司徒或司寇。另一卿当为皇野。
    哀公十四年(前481年,宋景公三十六年),宋又发生桓魋之乱。《传》:
        宋桓魋之宠害于公,公使夫人骤请享焉,而将讨之。未及,
    魋先谋公,请以鞌易薄。公曰:“不可。薄,宗邑也。”乃益鞌
    七邑,而请享公焉,以日中为期,家备尽往。公知之,告皇野曰:
    “余长魋也,今将祸余,请既救。”司马子仲曰:“有臣不顺,
    神之所恶也,而况人乎?敢不承命!不得左师不可,请以君命召
    之。”
    桓魋即向魋,时任司马。左师即向巢,向魋之兄。司马子仲即皇野,当时非司马,称“司马子仲”者,后取代桓魋为司马也。
    景公宠向魋,引起母弟辰之乱。没想到向魋专权,“害于公”。景公想借宴请之机除掉向魋,向魋也想借宴请之机谋害景公。景公向皇野求救,皇野认为“不得左师不可”,建议以君命召左师向巢。
 
 
 
 
于是皇野诳向巢晋见景公。
        至,公告之故,拜不能起。司马(皇野)曰:“公与之言。”
    公曰:“所难子者,上有天,下有先君。”对曰:“魋之不共,
    宋之祸也,敢不唯命是听。”司马请瑞焉,以命其徒攻桓氏。其
    父兄故臣曰“不可”,其新臣曰“从吾君之命”,遂攻之。……
    向魋遂入于曹以叛。六月,使左师巢伐之,欲质大夫以入焉,不
    能,亦入于曹。取质,魋曰:“不可。既不能事君,又得罪于民,
    将若之何?”乃舍之。民遂叛之。向魋奔卫。向巢来奔,宋公使
    止之,曰:“寡人与子有言矣,不可以绝向氏之祀。”辞曰:
    “臣之罪大,尽灭桓氏可也。若以先臣之故,而使有后,君之惠
    也。若臣,则不可以入矣。”
    景公谓“不可以绝向氏之祀”,系挽留向巢之辞。向巢既奔鲁,则宋是否续封向氏不可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向氏此后无任卿者。
    哀公十八年,宋杀皇瑗,《传》记其事曰:
        宋皇瑗之子麇,有友曰田丙,而夺其兄酁般邑以与之。酁般
    愠而行,告桓司马之臣子仪克。子仪克适宋,告夫人曰:“麇将
    纳桓氏。”公问诸子仲。初,子仲将以杞姒之子非我为子。麇曰:
    “必立伯也,是良材。”子仲怒,弗从,故对曰:“右师则老矣,
    不识麇也。”公执之,皇瑗奔晋,召之。十八年春,宋杀皇瑗。
    公闻其情,复皇氏之族,使[B]皇缓为右师[/B]。
    子仲即司马皇野,与右师皇瑗为兄弟,因怨皇瑗之子麇而作伪证。景公后来知道皇瑗父子无罪,立皇缓为右师。皇缓当为皇麇之子,皇瑗之孙。
    景公晚年,宋国发生春秋时期最后一次动乱。哀公二十六年(前469年)《传》曰:
        宋景公无子,取公孙周之子得与启,畜诸公宫,未有立焉。
    于是[B]皇缓为右师,皇非我为大司马,皇怀为司徒,灵不缓为[/B]
    [B]左师,乐茷为司城,乐朱鉏为司寇[/B]。六卿三族降听政,因大
    尹以达。大尹常不告,而以其欲称君命以令。国人恶之。……
        冬十月,公游于空泽。辛巳,卒于连中。大尹兴空泽之士千
    甲,奉公自空桐入,如沃宫。使召六子,曰:“闻下有师,君请
    六子画。”六子至,以甲劫之,曰:“君有疾病,请二三子盟。”
    乃盟于少寝之庭,曰:“无为公室不利。”大尹立启,奉丧殡于
    大宫,三日而后国人知之。司城茷使宣言于国曰:“大尹惑蛊其
    君,而专其利。今君无疾而死,死又匿之,是无他矣,大尹之罪
    也。”……
        大尹谋曰:“我不在盟,无乃逐我,复盟之乎?”使祝为载
    书。六子在唐盂,将盟之。祝襄以载书告皇非我。皇非我因子潞
    (乐茷)、门尹得、左师谋曰:“民与我,逐之乎!”皆归授甲,
    使徇于国曰:“大尹惑蛊其君,以陵虐公室。与我者,救君者
    也。”众曰:“与之。”大尹徇曰:“戴氏、皇氏将不利公室,
    与我者,无忧不富。”众曰:“无别。”戴氏、皇氏……使国人
    施于大尹,[B]大尹奉启以奔楚,乃立得。司城为上卿[/B],盟曰:
    “三族共政,无相害也。”
    戴氏即乐氏。乐氏与皇氏皆戴族,而称乐氏为戴氏者,乐氏以司城为上卿,故也为戴族宗主。乐茷为乐溷之子;乐朱鉏为乐輓之子;皇非我为皇野之子。皇怀,杜《注》:“非我从昆弟。”灵不缓,公子围龟(子灵)之后,文族。
    太尹不知姓名,其地位仅次于六卿,很可能就是原来的太宰。宋景公在位已经48年,年迈体衰,倦于政事,连六卿也见不到他,政见要通过太尹转达。太尹经常不报告六卿的政见,却伪造君命。
    景公外出而卒,太尹封锁消息,劫持了六卿,立启为君,而后发丧。司城乐茷于是向国人宣言,暗示太尹弑君。由于六卿得到国人的支持,太尹只好与启奔楚。六卿立得为君,也就是宋昭公。
    终春秋之世,上卿由司城世袭,但未能象鲁国的季氏及郑国的罕氏那样取得绝对优势地位,仍需要团结其他卿族,“三族共政”。三族即乐氏、皇氏、灵氏。这种情况可能与宋国的嫡庶制度不发达有关。
    由于宋国卿族互相扯肘,形势复杂,终春秋之世,宋公较其他诸侯掌握着更大的权力。
 
 
 
 
 
译文29:
    秋八月,宋国的乐祁对景公说:“诸侯中只有我国还事奉晋国,现在不派使者前往,晋国可能要埋怨了。”乐祁把这事告诉了他的总管陈寅,陈寅说:“必然要派您前去。”过了几天,景公对乐祁说:“唯有寡人对您的话感到高兴,您一定得去。”陈寅说:“您立了继承人然后动身,我们家也不会灭亡,国君也会认为我们明知有危险而前往。”于是进见乐溷然后出发。赵简子前来迎接,和他在绵上饮酒,乐祁献给简子六十面杨木盾牌。陈寅说:“过去我们事奉范氏,现在您事奉赵氏,又有奉献的东西。用杨木盾牌招来祸患,没有办法避免了。然而您由于出使晋国而死,子孙必定会在宋国得志。”范献子告诉晋侯说:“奉君命越国出使,没有报告使命而私自饮酒,这是不尊敬两国国君,不能不惩办。”于是抓了乐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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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30:
    宋国公子地宠信蘧富猎,把家产分成十一份,而把五份给了他。公子地有四匹白马,宋公宠信向魋,向魋想要这三匹马,宋公把马取来而在马尾和马鬣上涂上红颜色给了他。公子地发怒,派手下人把向魋打了一顿并把马夺回。向魋害怕,打算逃走。宋公为此事关上门哭泣,眼睛都肿了。宋公同母弟辰说:“您分家产给猎,而唯独瞧不起魋,这也是不公平的。您按照避君之礼行事,至多不过走出国境,国君必然要挽留您。”公子地出奔陈国。宋公没有挽留他。辰替公子地请求,宋公不听。辰说:“是我欺骗了我的兄长。我带着国人出走,国君和谁在一起相处?”冬,宋公同母弟辰以及仲佗、石彄出奔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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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31:
    宋国桓魋受到宠信,却损害宋公,宋公让夫人紧急邀请他参加享宴,打算趁机惩办他。还没有来得及,向魋先打宋公的主意,请求用鞌地交换薄地。宋公说:“不可以。薄是宗庙所在地。”于是给鞌地增加了七个城邑,而请求设享宴答谢宋公,以太阳曾中作为期限,家族武装全都去了。宋公知道了,告诉皇野说:“我把魋养育成人了,现在他打算加害于我,请马上救我。”司马子仲说:“有臣不顺从,连神灵也讨厌他,何况是人呢?岂敢不接受命令!但得不到左师配合不行,请用国君的名义召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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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32:
    (向巢)到达,宋公告诉他缘故,下拜而不能起。司马皇野说:“公和他盟誓。”宋公说:“如果使大夫您遭受祸难,上有天神,下有先君。”回答说:“魋不恭敬,这是宋国的祸患,岂敢不唯命是听。”司马请求符节,以命令向巢的部下攻打桓氏。向巢的父兄故臣说“不可以”,他的新臣说“服从我们国君的命令”,于是攻打向魋。……向魋于是进入曹地叛变。六月,派左师向巢攻打向魋,向巢想要以大夫为人质而回来,没有做到,也进入曹地,取曹人为质。向魋说:“不可以。既不能事奉国君,又得罪民众,打算怎么办?”于是释放了人质。曹民于是背叛了他们。向魋逃奔卫国。向巢前来投奔,宋公派人挽留他,说:“寡人和大夫您发过誓言,不可以断绝向氏的祭祀。”辞谢说:“臣的罪过很大,把桓氏全部消灭也是可以的。如果因为先臣的缘故,而使桓氏有继承人,这是国君的恩惠。象下臣我,则是不可以再回来了。”
 
 
 

译文33:
    宋国皇瑗的儿子麇,有个朋友叫田丙,麇竟然夺取他哥哥酁般的封邑给了他。酁般含怒而出走,告诉了桓司马的家臣子仪克。子仪克前去宋国,告诉夫人说:“麇打算接纳桓氏。”宋公向子仲(司马皇野)询问。起初,子仲打算把杞姒所生儿子非我立为嫡子。皇麇说:“一定要立老大,这是好材料。”子仲发怒,不听从,所以回答说:“右师已经老了,麇就不了解了。”宋公抓了麇,皇瑗逃奔到晋国,又把他召了回来。十八年春,宋国杀了皇瑗。宋公后来听说了他们的实情,恢复皇氏的家族,派皇缓担任右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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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34:
    宋景公没有儿子,要来公孙周的儿子得和启,养在公宫里,还没有确立继承人。当时皇缓担任右师,皇非我担任大司马,皇怀担任司徒,灵不缓担任左师,乐茷担任司城,乐朱鉏担任司寇。六卿三族在下面共同处理政事,通过大尹向景公报告。大尹经常不报告,而按照自己的意愿慌称君命以发号施令。国人很讨厌他。……
    冬十月,景公在空泽游玩。辛巳,死在连中。大尹出动空泽的甲士一千人,奉着景公尸体从空桐进入沃宫。派人召来六大夫,说:“听说下邑有战事,国君请六大夫商议。”六大夫到来,用甲士劫持了他们,说:“国君得了重病,请诸位大夫盟誓。”于是在小寝的庭院结盟,说:“不作不利于公室的事情。”大尹立了启,奉着棺材殡放在祖庙里,三日以后国人才知道。司城茷派人在国内宣布说:“大尹蛊惑自己的国君,而专权好利。现在国君没有生病就死了,死后又藏匿遗体,这没有别的解释,就是大尹的罪过。”……
    大尹和人商量说:“我没有参加盟誓,恐怕要驱逐我,再跟他们盟誓吧?”让太祝制作盟书。六大夫在唐盂,准备和他盟誓。太祝襄把盟书内容告诉了皇非我。皇非我依靠子潞(乐茷)、门尹得、左师商量说:“民众拥护我们,驱逐他吧!”都回家发放武器装备,派人在国内巡回宣布说:“大尹蛊惑自己的国君,来欺陵虐待公室。拥护我们的人,就是救援国君的人。”民众说:“拥护你们。”大尹也巡回宣布说:“戴氏、皇氏打算做不利于公室的事,拥护我的,不用担心不发财。”民众说:“没有什么区别。”戴氏、皇氏……让国人惩治大尹的罪过,大尹拥戴着启逃奔楚国,于是立了得。司城担任上卿,盟誓说:“三族共同执掌国政,不要互相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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