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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O们的凿刻时光

 胡琳柟 2007-10-03
为丰富闲暇时间的生活,许多公司高管会买游艇、收藏美酒、置办高档的高尔夫球具,但乔恩?拉姆希(Jon Ramsey)不同,对这位软件业的高管来说,再没有什么比他那台价值2,700美元的Powermatic台锯发出的低沉的隆隆声更让他觉得放松和惬意的了。

“那台Powermatic工作时发出的声音就像喷气客机起飞,”拉姆希说,这台Powermatic可是拉姆希地下工作间里的台柱子,拉姆希家里用的做工精美的桌子和梳妆台就是他自己用原木在这台台锯上加工出来的。干活的时候噪音很大,拉姆希也累得汗流浃背,但这没什么。对拉姆希和许多像他一样的企业高管来说,在身为高管难以摆脱的没完没了的备忘录、会议和战略转变之余,传统的木工活实在不失为一剂完美的减压良药。

几十年来,业余木匠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而近年来这波业余木匠热之所以再度兴起,则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人感到,沉浸在凿子、锯子和木胶的世界里可以让人暂时逃离现代公司生活带来的种种不快。一些针对富有人士的业余爱好而开发的网站(如sawmillcreek.org)点击率不断上升。过去一年来,sawmillcreek的注册用户人数翻了一倍多,达到20,000人。知名杂志Fine Woodworking的发行量更是高达270,000册。这个数字在过去10年间增加了10%,其读者群中80%是公司管理人士、律师和其他专业人士。

销售高档工具和设备的店家生意也越来越好。从波士顿起家的Woodcraft Supply LLC现在在全美已有83家店面,较两年前增加了20%。

再以亚特兰大的Highland Hardware Inc.为例,该公司手工制作、售价400美元的Granfors Bruks牌斧头供不应求,很多预订的顾客在排队等货。这种瑞士风格的斧头的强项是用于制作椅子腿。如果是在几年前,这么昂贵的产品还属于少有人问津的新奇货。现在顾客却趋之若鹜。公司首席执行长拉瓦那?贝乐斯(Lawanna Bales)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处理好我们的预订客户名单。

那些提供手工制作的工具的厂家现在也成了顾客追捧的香饽饽,尤其是那些爱挑剔又财大气粗的顾客。堪萨斯基金经理菲利普?拉马切(Phillip Rademacher)今年夏天决定利用业余时间建一个21英尺高的露台,为此,他向爱达荷州的Barr Tools订购了4只手工制作的凿子,每只售价140美元,比大型工具连锁店里销售的机器制作的凿子要贵很多。不过拉马切说,他对买手工工具从没犹豫过。

他说,用Barr的手工凿子,你可以毫不费力地削下像纸片一样薄的木头。

制作Barr凿子的巴尔?高顿(Barr Quarton)最早主要是向专业木匠出售他的产品,而现在,买他凿子的则主要是高收入的木工爱好者,他们通过网络或到专卖店购买他的工具。缅因州的托马斯?莱尔?内尔森(Thomas Lie-Nielsen)情况也是这样,他用手工作的刨子要卖到350美元一把,前总统卡特(Jimmy Carter)也在他的顾客名单上。

在那些最富野心的业余木匠里,有一位是软件公司Autodesk Inc.的首席执行长卡尔?巴斯(Carl Bass)。他在离公司总部20英里远的地方拥有一处车间,里面有三台台锯、两台木工车床和一大堆手动工具。他的“生产”计划则包括一张用桃木和槭木作的咖啡桌、一面樱桃木的镜子,还有一只送给孩子们的可以坐人的木制火箭船。

巴斯说:做这些东西能帮助我放松。它让我在跟华尔街的人打交道的时候能更平静。而且,它还让我对设计有了更深的了解。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我们的软件是卖给电影、汽车等行业的设计师用的。

而对Tutor.com Inc.首席执行长乔治?谢加尔(George Cigale)来说,在家里打柜橱的活让他获得了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彻底地清理思绪。在木头上钉钉刨刨的时候,再没有电话的干扰、没有没完没了的会议、也没有好意的下属记下他说的每一句话。他可以让自己的大脑信马由疆。“我会完全忘掉上一星期进行的那些沉重的谈话。”位于纽约的Tutor.com 是一家面向中小学生提供网上学习指导服务的公司。

公司的顾客群体正在发生变化,谢加尔希望能在新老顾客群之间保持好平衡。一边是传统的以图书馆为基础的销售渠道,另一边是新的直接面向家庭销售的方向。“往往是在我并未全神贯注的时候,我反而能想到最好的主意,”谢加尔说。

在加拿大艾尔伯塔的鲍伯?桑波罗夫(Bob Thornborough)看来,做木工活是其职业生涯中一个暂时逃离痛苦时刻的机会。过去10年来,他大部分时间担任教育软件公司Learning Management Corp.的总裁,在诸如定价和客户收购事务方面有很大的发言权,不过,他并不是什么都干预。公司被收购后,他跟新东家也分道扬镳了。

现在,他成了一名热情高涨的木制钟表匠。为做出完美的齿轮,他花500美元在网上买了一台电脑控制的绕切机。他还尝试用各种木材来制作,比如桦木和黑胡桃木等。

桑波罗夫说,我感觉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他说,他的木钟走得并不太准,但看起来很漂亮。

我们在文章开始提到的、在SecureWorks Inc.担任技术总监的拉姆希除了Powernmatic台锯之外,还有一大堆其他的高级工具。他承认,有些工具他还不太知道怎么使用,但他正在学。这些工具里有售价800美元的Delta钻床、售价40美元的铜/木材料制作的量规、还有他花200美元买的锯条,这些锯条的齿采用了坚硬的碳化物材料。

另一位坚定的木工爱好者是保罗?特纳(Paul Turner),他曾是普华永道(PricewaterhouseCoopers)技术中心研究部主管。这位科班出身的材料工程师上世纪六十年代刚毕业就进了贝尔实验室,在那里,他很乐意卷起袖子自己动手跟初期的那些光纤材料打交道。这之后,他先进入贝尔实验室的管理层,接下来又转入普华永道,如此,就很少有机会做些“手艺”活了。

退休后,特纳建起了一间耗资不菲的木工工作室。它原本是紧靠其住宅的一个有四个马棚的马房,后被他改造成一长排工作间,旁边堆着接近100张木板。

特纳动手制作的多是家人想要的东西。几年前,他给妻子作了一张桃木床架;接着又给孙儿孙女们的儿童游乐室添了些东西。他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家人高兴。

不过,在挑选工具的时候,特纳还是要讲究享受的。他打磨木料用的是700美元的Festool手动磨砂机,里面有个很小的内置真空吸尘器,“不用自己清理砂屑了,”他说。实际上,特纳自己最喜欢做那些需要动用最精巧的工具完成的东西。去年,他和他的继女决定,做一架够得上音乐会水准的竖琴。这需要作一个极薄且需要仔细控制宽度的共鸣板。而他工作室里的工具显然都还不足以完成此任。

于是,特纳用一台大的磨砂机作了一个夹具,以保证竖琴轮廓线的精准。最后,工程完成得很漂亮,他大受鼓舞,摩拳擦掌地又想开始更大的工程。最近,他花5,000美元购置了一架冰箱体积大小的Deckel铣床。这是一件上世纪六十年代留下的老古董,没有现代的数控系统。但特纳很喜欢它的拨盘和可以调节的刀刃。“这台铣床威力之大真让人难以想像”,他很感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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