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线博客日志】聂松桥：我为高考建一言

我为高考建一言 我国的教育体系，很大程度上是蔡元培先生设计的。按照他的设计初衷，大学教育是研究性的，培养国家精英；初中、小学教育为国民教育，目的是让普通国民掌握一定知识，将来在生活中使用；高中教育则是大学的预科，专为大学教育作准备。目前我国教材体系也是循着这一思路来设计的。我想，基础教育阶段的目标应该是：最差的学生可以学到最起码的知识，供生活使用；中等的学生可以打下较好的基础，继续接受职业教育；优秀的学生可以凭借广博的知识，进入大学殿堂。但是，因为高考指挥棒的原因，这三个目标一个也没有达到。 我建议： 一、降低考题难度，还多数学生以学习信心。 手边有一组来自贵州省2008高考的数据。该省2008年理科生132663人参加考试，总分在450（及格线）以上的为32301人，占24.35%；全省文科生95252人参加考试，总分在450以上的为22837人，占23.98%。其中数学科理科生格率为21.13%，文科生及格率为19.67%。因为高考向下的传导性，初中生考试成绩也是如此，及格的是极少数，不及格的是大多数。及格的学生，又主要来自各类重点学校。广大农村中小学学生成绩惨不忍睹，有的学校有的班级全班无人及格，学生成绩普遍在二三十分，甚至更低。毫无疑问，这些学生既不可能打下足够的知识底子，又不可能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更不可能建立起强烈的求知欲望。他们受教育结果，只能是是形成对学习的恐惧，使得他们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中望学习而却步。这是多么残忍。 形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但是，考题太难，难辞其咎。其实很多低分段的学生，一开始是付出了努力的，也学到了不少知识，但是无奈考题太难太活，反映不到分数上来。他们因此丧失学习信心和兴趣，只有放任自己。如果是考题简单一点，他每次能考到比较过得去的分数，虽然结果不会有那些优生那么好，但是至少他们还有信心和兴趣去学习。只要在学，就有所得。 我想，既然是国民教育，我们的教育目标就是多数国民。考题的设计，首先应该照顾这些作为国民主体的高考淘汰者，让他们都能考到70－80分以上（以百分制计），保证他们在整个学生阶段有信心学，有兴趣学，学有所得。 其实，我国高考题的设计，一直是按7：2：1左右的比例配置的，百分之七十的简单题，百分之二十的较难题，百分之十的难题。这种思路本来很好，无奈实施并不彻底，关键是出题人认定的“简单题”对大多数学生来说并不简单。 因此，我建议国家通过法律法规，确保高考中每科平均成绩不得低于一定分值（比如75分或80分），否则追究主考机关责任。再往下延伸，各级教育机关出题，都应该保证所有应试者平均成绩必须达到75分或80分以上，否则追究出题人责任。如果听由命题人提高难度，则高考和在高考指挥下的各级考试对普通学生、特别是教育基础薄弱的广大农村学校学生的伤害不会停止。毕竟多数人的学习信心和兴趣是第一位的，如果我们的考试把大多数人考到没有信心和兴趣，那么还不如不办国民教育，免得劳民伤财。 我还想强调：不管出题人找出多少理由，认定自己出的题有多么简单，只要学生平均成绩达不到规定分数，那就得追究责任。学生平均成绩应该成为检验考题难易适度的唯一标准。 二、消灭出题技巧，解放教师去安安心心“教学生学”。 因为高考考点是固定的和有限的，而高考的选拔性又要求有区分度，于是主考官便在考题上打圈圈，变化各种花样，千方百计蒙上考生的眼睛，非把“不优秀的考生”难倒不可。由此，出题成为一门学问，研究别人出题是更大的一门学问，基础教育就成了应试教育。 本来教材只是学习的引子，作用在于引导学生去学习和研究，更多的知识在教材以外。较好的掌握了教材之后，应该向外驰求，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但是，因为考点固定有限，考题变化多端，要想提高成绩便只有继续钻研教材和考法，不得不牺牲读书求知的大好时光，成为《黄岗攻略》之类辅考书的忠诚朋友，“读书”变成“研考”，在无限的研考中浪费有限的青春。这同样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陶行知先生说，“教学”是“教学生学”，老师教给学生一些方法，让他自己去学习。但是，“教他学”无法提高分数，“教他考”才是办法。“教学”变成“教考”。特别是在那些学生成绩普遍较好的重点学校，“教考”更是成功的不二法门。这对立志献身教育事业的人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我认为，不消灭考题的技巧性，就不能从根本上消灭应试教育。只有考题本身没有技巧性，不值得研究，也无法研究，学生才会专心读书，教师才会专心教学生学，我们的教育才会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去。 因此，我建议高考考题应同时符合四个要求：第一，能起到检测的作用，通过该考题能检测出学生是否学习和掌握了相应的知识。第二、题目本身没有迷惑性，掌握了该知识的学生正常情况下不至于出错。应该有这样一种命题理念：如果考生只掌握了相应的知识却做不起相应的题，则该题非好题。第三、答案具有规定性和唯一性。文科考题也应该尽量如此。第四、死记硬背考题比学习和掌握所对应的知识还难。一句话，考题本身没有技巧，不值得研究。只有努力学习、拓宽视野，才能增加分数。 考题没有技巧性，便没有应试教育。如果不消灭考题本身的技巧性，那么越是强调素质教育，结果就越是强化应试教育。因为素质教育要求灵活运用和综合运用，这恰恰是考题技巧性的温床。 三、考题小分化，进一步消灭猜题可能。 可以借鉴公务员考试中《行政能力倾向测试》的办法，全部实行小题化。比如每次考试100题，不分难易繁简，每题1分。小题小分可以增加考察范围，提高选拔的区分度。 四、拓展考试空间，鼓励学生在学习时就很好的分层。 考试中一定比例（比如20%）的考点，可以考虑超出教材和教学大纲。国家可以为每门学科指定教材外的必读书目，作为考点来源。必读书目范围应该很广，引导学有余力的学生向广博精深方向发展。并且让猜考点和研究考题成为不可能，不为应试教育提供任何机会。 其实，好的考试设计，能够让学生考出信心、考出兴趣、考出探究欲望。简单地说，他能考到比较理想的分数，所以信心满满；有些题很费思考，所以他兴趣深厚；永远得不到满分，所以他欲罢不能。国民教育是面向全体国民的，教育目标应该是“教育好国民、不耽误精英”。这一阶段考试的设计也应该照顾两者，并且照顾的重点还在于“教育好国民”。让国民想学、能学、学有所得，才是考题设计的关键。 作者：聂松桥 五柳村2009年3月4日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