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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苦菜花——孙巧红(很感人,值得一读!!!)
听到村里人捎来母亲病危的消息，我好悲痛，好心慌，冒着风雨赶回了家。可是一切已迟，母亲的棺木静静地停在那里，没有人守孝，只有几个娃儿在灵前嬉闹。 “娘——”我嘶叫着，哭喊着，久久地缓不过气来。欲断的心肠啊！我用头去撞击那口隔绝阴阳、隔绝我们母女亲情的棺材，我要看看我的亲娘！我要亲亲她干瘪的嘴唇，我要摸摸她干瘦的脸庞......可是父亲和祖母冲出来，拦住了我。 终于，母亲那口薄薄的棺材被抬向那茫茫的山头，渐渐得了离我远去了。我怨恨，我悲伤，因为我是个女孩，我不能为母亲送病到坟前。 雨啊，倾盆而泻，冲刷着我的眼泪，撞击着我的心灵，勾起了我痛苦的回忆。 我的母亲是个痴呆，长得又瘦又小，他只是父亲买回来传宗接代的，我是她唯一幸存的骨肉是所谓的她的“唯一功劳” 在我刚出世不久，祖母和父亲就将我和母亲隔离了，母亲虽然有点痴呆，但他也有母性的爱。他曾经几次拖着产后的虚弱的身子爬到祖母那边要他的女儿，可是每次都被父亲父亲用脚狠狠的踢了出来。 我在没有母爱滋润，没有母爱哺乳，只靠喝米粉的岁月中渐渐长大了，我不知道谁是我的亲娘，曾经问过祖母几次，都是说我母亲嫁人了。说这个傻女人是寄养在家里的。开始我有些怕他，可他那肮脏的脸总是对我笑嘻嘻的，肮脏的手上也总是拖着些野枣。桑葚给我吃，每每这时，我都有些怕，可当祖母发现后一巴掌向他打来时，我又有些可怜他了。 记忆中，他常常挨打应为他不会像正常的女人一样做饭、洗衣服、缝补。她做饭会将锅烧干；她洗衣服只是在水中试一下就捞起来了；他缝补会将袖子缝死......他们嫌弃她，可又想借着别人对他的同情，让他多往家里拾些别人家地里的玉米棒子、瓜菜、甚至于一些猪菜。一次，他把别人家蔓菁的拔回来的灰灰菜喂给我家那头三十多斤重的猪吃，谁知人家已经打上了“一六零五”的农药，猪被毒死了。父亲便又将他毒打了一顿。这一次，他两天滴水未进。那是她挨得最狠的一次打。祖母他们尽然装聋作哑，还说他是在赌气 。试想：一个疯女人不到十分痛苦的情况下，他会停止饮食吗？再说，他又会赌气吗？不，他当然不会。可那是我竟然茫然不知道他是谁。 终于，我从街坊四邻的闲谈议论中得知，她，就是我的亲娘！尽管我可怜他，同情他，但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接受一个衣衫褴褛、污秽不堪的痴呆做我的亲娘！ 我躲着他，他依旧因为一点点过错受着父亲、祖母的刻薄和虐待。 别人经常逗他说:“傻媳妇，你的闺女是盼儿（我的乳名），让盼儿叫你娘。”于是每当我遇上他时，她便追着我喊：“盼儿，叫娘一声！盼儿，叫娘一声！”我几次甩掉他,躲在墙角哭泣。终于有一次，他追到了我，恐惧的看着我，说：“不要哭。不要哭......”我不听，眼泪依旧往下淌。他吓坏了，也哭了：“俺不敢了，不叫娘吧，俺要挨打的呀！”“娘——”我实在经不住良心的谴责，终于从心底叫了出来。他听了反倒更加惊恐，身子缩成一团：不，不，俺怕的俺怕打的！”面对此情此景，我的心都快碎了...... 从此,我开始为她整理零乱的头发,为他洗净污秽的脸,并痛责我的祖母和父亲.我用自己全部的爱去爱她:为他叠被子,为他吃些好吃的,和他一起玩耍......他似乎也懂，常常得意的对别人说：俺盼儿真好，俺盼儿给俺洗脸、梳头，还不让他们打俺，还叫俺娘呢！” 可是这样只有数月。我却要去城里上中学了。临走时，他抱着我，拽着我，给我把行李藏起来，哭着不让我走最终我将她哄进家里，偷偷的走了。 满山遍野的苦菜花开得正好。远远的，我听见母亲满坡嚎哭，声声“盼儿”叫的我欲断心肠！ 终于，我走了。 而今天的归来，却伴着母亲离我而去，悄悄地，永远的离我而去。她赋予我一生的母爱，仅仅得到我数月的回报，我的亲娘啊！风雨中，我跌跌撞撞的跑到母亲的坟前。暴雨就像母亲多年积累的爱瞬间爆发一样，疯狂地泻向我，我背负着无尽的懊悔与内疚，任凭大雨的瓢泼，跪在了母亲的坟前，久久的 ，久久的...... 一枝苦菜花正摇曳在母亲的坟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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