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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早期国家形态与王权(四)

 小竹123 2009-11-04
关于[中国早期国家形态与王权(四)]的字幕:
  • 我们以良渚文化为例,首先,良渚文化中那些被称为可能是“王墓”的墓葬,从墓地的结构是看不出有王墓存在的。以反山墓地为例,因为反山墓地12号墓因随葬品最多,并随葬有刻着“神徽”、
  • 号称为“琮王”“钺王”的玉琮和玉钺等,这种墓被好多学者说成是王墓。但我们从发表的墓穴平面图看,12号墓的墓穴并非当时最大的墓,第二呢?它甚至有可能还略小于位于它两旁的16、17、14号墓,
  • 也有可能略小于位于它之北的20、23号墓。从随葬品的数量上讲,20号墓随葬陶器2件、石器24件、象牙器9件、鲨鱼牙齿1枚、玉器170件(组),以单件计为511件,共计547件。
  • 大概在随葬品的数量上,20号墓与12号墓的差别并不大。在随葬品的玉器种类上,20号墓也是各种种类都是齐全的,不但有玉璧、玉钺、玉琮,也有玉冠状器和玉三叉形器等,
  • 在玉钺上也附有装饰的铺介。所以,虽然12号墓略微居中,但是确实看不出12号墓是一种至尊式的安排。所以,在良渚文化的反山墓地中,我们看不出12号墓处于一个至尊的地位,
  • 所以,在反山墓地中尽管12号墓的地位有可能最高,但它与同列的M16、M17、M14以及北列的M20、M22、M23诸墓之间的差距,我们看不出是君王与臣下之间的差距。
  • 所以,在有的论述中,瑶山墓地也被视为是“王室墓群”。据简报,瑶山墓地中随葬品最丰富的也是被盗的12号墓,被盗以后,后来由余杭县文管会追回收集的不少,
  • 收集回来的玉器达344件之多,其中因大量的是玉管和珠,实际有41件(组)。而该墓地的7号墓,随葬器物160件(组),其中玉器达148件(组)。所以,在随葬品丰富程度上,
  • 很难说12号墓胜过7号墓。12号墓的一件玉琮上刻有兽面纹或称简化了的神人兽面纹(M12:1),但在10号墓的玉琮上(M10:19)也有这样的纹样,
  • 2号墓出土的“玉冠状饰”(M2:1)上更刻有逼真的神人兽面复合图像,7号墓(M7:34)玉琮上的兽面纹样,也是属于精品。因而在玉器的精美和宗教意义上来说,也不能说12号墓就能有多少突出之处。另外,在墓葬的排列上,7号墓与12号墓并肩和其他几座墓排在一起;在墓穴规模的大小上,12号墓与2号、7号、9号、10号、11号墓等,也是不差上下。
  • 可见,瑶山和反山的情形一样,我们看不出12号墓或7号墓就一定是王墓。其次,我们知道,在王国中,王位和王权在家族或宗族的范围内是世袭的,但我们无论是在反山墓地、瑶山墓地,或者良渚文化的其他墓地,
  • 都看不到有集于一身的最高权力被世袭的痕迹。第三,假如反山、瑶山都是王室或王族墓地,那么,在两地相距仅为5公里的范围内,就有两座王陵、两个王国,整个太湖地区又不知有多少王国存在,所以这些都是不可思议的。所以呢?假如说在5公里的范围内有两个王国的话,
  • 其各自供养生息的土地有多大?那就没有多少土地来供养这两个王国了。各自的领域又在何方?两王国只能不断地相争相斗,永无宁日。但是反过来,如果我们不把良渚文化作为王国文明,而把它看成是一种邦国阶段的文明,
  • 那么,用邦国来解释良渚文化的一些现象,要比用王国的框架来解释顺当得多。第一, 在良渚文化分布的各个地区,那些距离较远但规格等级相近的良渚大墓,我们都可以视为各个邦国的大墓。结合良渚文化区域类型的划分,各邦国也许与各地方类型有某种对应关系。
  • 而又由于良渚文化在玉器、陶器、石器各个方面都表现出相当多的统一性和一致性,所以良渚文化诸邦国就可以看成是具有同宗或者同盟关系,其中,以大观山果园为中心的邦国,或许一度是这个同宗同盟邦国集团的盟主。第二, 在每一具体的邦国内,例如以大观山果园为中心的邦国,
  • 其结构是大观山果园遗址为该邦国的都邑,是其政治、经济、军事、宗教、文化的中心,在它的周围,既分布有诸如瑶山、汇观山等贵族聚落,也散存着像庙前、朱村之类的普通村落,呈现出一种多级的聚落形态与多级权力结构相结合的态势。第三, 邦国的权力机构带有一定的强制性,
  • 在权力结构的顶端,因战争、宗教、公共工程、邦族事务等等,权力集中于某一些人乃至某一人的时候是有的,但因尚未世袭化、制度化、结构化,所以,作为支配者更主要的是表现为一个支配阶层而不是君主式的个人;所以,在最高支配阶层中,以某人为首的情形应该是有的,
  • 但他的地位既非世袭也非固定不变。这样,在墓葬中我们就看不到与其他贵族十分悬殊的王墓的存在,而看到的则是作为最高贵族阶层的墓葬和墓地,尽管其中还可以互有差异,但不是根本性的。所以我们说,
  • 良渚文化时期只是邦国而不是王国,应该说是正常的。在良渚之外,中原地区的陶寺、古城寨等遗址,以及山东、湖北、四川成都等地龙山时代的某些遗址,情况也都是这样的,都有进入初始国家的例子,
  • 也处于邦国而非王国的发展阶段。这是因为最初出现的国家本来就是小国寡民的邦国,王国是在邦国的基础上经过一定的发展阶段,先有萌芽状态王权,然后才走向王国的。在这个意义上讲,我认为,从邦国到王国的演进是需要时间的。
  • 龙山时代黄河、长江流域“邦国”格局的出现,与中国文明起源的多中心和中国史前文化的多样性相联系。
  • 我们说,在夏王朝之前的龙山时代,
  • 黄河和长江流域最初出现的邦国是一批而非一个,这样的话,就呈现出邦国林立的格局,
  • 但当时也不是多数部落或中心聚落都转向了邦国,转变为初始国家的邦国应该还只是它们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 文献上所谓“万邦”只是极言其多,不必实指,但当时情况应该是众多族落与小国错综杂处,分立各地,
  • 这应该是当时的实际情况。这种状态与中国文明起源的多元性和多中心是联系在一起的,而文明起源的多中心又是与中国史前文化的多样性相联系的。在众多族落与小国错综杂处的当中,应该说只有较少的一部分属于初始国家即邦国,而大部分则属于中心聚落形态
  • 或者正在由中心聚落形态走向邦国形态,形成了一种多层次、多形态的秩序。在文献上,我们说尧舜禹时代,帝尧所代表的陶唐氏、鯀禹所代表的夏后氏、帝舜所代表的有虞氏,
  • 以及太皡、少皞、苗蛮族中的某些族落当时可能已经转变成了初始国家,而其他的,有的还属于一般的农耕聚落,有的属于中心聚落,也有的处于从中心聚落形态正走向初始国家的途中,等等。应该说形态是形形色色的,从文明化进程的角度来讲,
  • 此时只有那些从众多的非国家的族落中脱颖而出的部分初始国家,才可以称得上进入了文明社会。所以,我想在这里面强调两点,第一点就是夏代之前的龙山时代,或者是文献上所说的黄帝、炎帝、尧舜禹的“五帝”时代,这个时代,我认为,
  • 它们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进入了早期的国家,进入了早期的文明社会。进入文明社会呢?因为它们不是只是一处进入,各个地方都进入到了文明社会,所以,它们这个时候国家应该是一批,但是这个一批正好跟史书里面所说的当时的“万邦”
  • 因为“万邦”形容其多,这是有关系的。但是“万邦”这个词呢?也是言过其实了。所以应该说是一批进入了文明社会、进入了初始国家,而不是一个,但这个一批里面并不表示当时到了公元前3000年到2000年,
  • 也就是距今5000年到4000年之前呢,并不是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所有的部落、所有的中心聚落、所有的村落、所有的地方都全部进入了国家的阶段,进入了早期文明社会这个阶段,而是说只是一部分,这一部分里面也是代表了一批。
  • 这是我们从现代考古发现的这些遗迹里面,通过墓葬的规模,墓葬的等级的划分,以及通过城址的发现,城址里面又通过大型宫殿遗址的发现,
  • 来确定我们说应该是在传统上所说的夏王朝之前,中国就进入了早期的国家形态,早期的文明形态。这种国家是一种邦国的形态,而不是属于王国形态。我们刚才通过良渚文化的分析,可以看到是找不出它当时有王墓的存在,也找不出有世袭的王权的存在。
  • 从权力结构而言,前国家与邦国的区别在于强制性权力机构的出现,邦国与王国的区别在于有无真正的王权。以上我们是从权力结构的角度来谈的,就国家社会的邦国
  • 较史前时期的“中心聚落”或“酋邦”,我们说最显著的区别是强制性权力机构的出现,而邦国与王国的区别则在于有无真正的王权。这里我们再强调一点,那就是
  • 前国家与邦国的区别在于强制性权力机构的出现,而邦国与王国的区别在于有没有真正的王权。也就是说,前国家的状态就是部落、或者酋邦,我用的词是“中心聚落”形态。这个阶段它应该是没有强制性权力机构,当权力性机构出现以后呢?这样的政治时期,就应该是转入了邦国的这种形态。也就是转入了最初的国家形态,初始国家形态。
  • 邦国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以后应该走向了王国,邦国与王国的区别呢?王国里面有真正的王权,邦国有的有可能只有萌芽状态或者我们称之为雏形的“王”存在,例如根据甲骨卜辞,在先商时期的商的先公先王中,
  • 有称为王亥、有称为王恒,就是说已经有王的称谓了。但是王亥时商族的首领虽然称为“王”,但这时的“王”与成汤以后的商王是不同的。其不同点表现为两个方面:
  • 一,先商时期的“王”,只是王之雏形,故其王权也是一种萌芽状态的王权。二,这种萌芽状态的王权也只是体现在商族社会内部,并没有支配邻近的其他邦国或部落,也未形成其他邦国或部落对自己的称臣、纳贡。还有,单就王亥时“王”的观念来讲,
  • 更多体现的是宗教性,这也属于雏形状态之王的一种表现。例如,在甲骨文中王亥之亥字,除了写作亥以外,有时在亥上,也画一个鸟形。这种王亥的亥字上带有鸟形的甲骨文,
  • 胡厚宣先生曾认为是以鸟为图腾的图腾崇拜。我个人认为,商族历史发展到王亥时期,理应已越过了图腾崇拜阶段。而且无论是王亥之前的商的其他先公,还是王亥之后的先公先王,都不见在他的名号上冠以鸟形,
  • 只有王亥在亥字上加上了鸟形。对此,除了从图腾的遗迹考虑外,我认为还可以做出两种解释:其中一种解释就是:这时的“王”只不过是具有鸟的神性之王,是一种神王。我们说从宗教的角度来看,
  • 商王朝的商王,他活着的时候,扮有人与祖神之中介的角色,只有死后才升为神灵,具有颇大的神力,可以为害、降祸于活着的王和族人等。而王亥则不同,根据《山海经 大荒东经》说他两手握着鸟,
  • 甲骨文中他的名号上也加上了鸟形,这表明在商人的眼里,他活着的时候就具有鸟的神性,他死后则更不用说了。由此我们可以作出这样的推论:在商人看来,王亥是第一个被称为“王”的首领,但由于此时的“王”所具有的力量中,主要是继承了崇拜鸟的神性和神力,所以此时“王”的观念主要表现的是宗教性。
  • 所以跟我们后面所说的到了成汤以后,商的王表现出很大的权力集中性是有差别的。好,我们这一讲先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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