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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隙碎笔

作者: 若舒        来源: 红袖添香     史铁生写过一部散文集叫《病隙碎笔》，当我想要为文的时候，需要借用他的书名，但是没有征求他的意见，这个名称于我想要表达的是那么贴切，就非要用这个名称不可了，只好担当一次侵权的罪名。史铁生的病隙碎笔是在身体的疾病中写下的文字。我与他不同，不是身体有病了，而是没有一个医生可以医治的感情病，就是人们常说的相思病。虽是两种不同的疾病，其痛不可比。肉体的伤痛需要有钢铁般的意志去与之周旋，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死亡只是迟早的事儿，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应该坦然接受。相思病是思想上的病，是精神上的病，是灵魂上的病，是由内而外的病。形销骨蚀，无可就药，实为绝症。活着已经死了，可谓行尸，灵魂在天、在地，而不在现实世界中了。 　　我与兰心的一场恋爱，时间经过了六年，若算上带有很早以前的冥冥中的相遇一幕，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八年了。十八年啊，足以让一个刚刚坠地的女婴长大成人，并再次由这个女婴分娩出一个新的生命。可是十八年的爱情分娩出了什么呢？分娩出的是爱情的渐渐消逝。 　　在所有爱情的字眼中，我认为完全可以做到，而且又很伟大的就是“生死相许”了。所谓的“海枯石烂”，气势是有，并不现实；还有《还珠格格》中的“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也是遥远得摸不着边际的虚妄。所以我只看重“生死相许”，现实而又刻骨。 　　十八个春去冬来，曾经的生死相许渐渐离去了。我从来不敢做对不起恋人的事情，甚至于不要自由，而成为一个囚人———自囚。终也没有围系住“生死相许”呀！我想：一个不是纯粹崇尚爱情的人，便不会有着超脱，会在金钱和名声中迟疑却步，虽然这都来自于外界的压力。对于这样的却步，我是实在不愿意抱怨什么，并将这一切看得很正常。世俗便是如此呀！ 　　我深深地知道自己是一个在感情上病重的人，不苟望再次获得新生。身患身体绝症的人，总想通过医学的手段来延长生命的长度，饱受刀割，化疗，放疗的折腾，纵是已经人不像人，人不当人了，也心存活下去的希冀。遭受到爱情离去的打击是致命的，可孤独的灵魂要让人敬畏，在给别人的印象里，找不到任何应该用在病人身上的词汇；眼神要安详地凝望世界，眸子里要透现着惊涛骇浪后的宁静，即使是虚弱的身体也要挺拔得使人看不到一点点怯懦的肢体语言。不过，要守住这份相思，这才是大美，才是真美，才是绝美。我就一心想如此活在这样绝透的忧郁中，享受着那样的绝美。 　　爱情的离去，只剩下孤独的灵魂，这样的病中，给自己一丝怎样的温慰呢？只剩下过去的记忆，并保持今后不变的关爱。 　　分手的痛，酝酿成了一种特殊的坚强，当有一天，你还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忘记所有的不快，向你飞奔而去。哪怕在今后的岁月中，你一次也不需要我。其实，有一些事情你是不必顾虑，仍然可以去做的，那就是你可以冲我发火，可以倾吐高兴，可以让我为你做事。虽然分手了，但是，爱情的痕迹还是留下了，我对你而言，应该不是一种负担，不是一种累赘。 　　我有时候是说过一些谎话，那是因为爱，因为担心你生气而说的谎话，连上帝听见也会装做没有听见。 　　相思驻留心中的时候，那就是情感云缝中的一道阳光，让阴霾的心空纯净而又高远。让我的心与你在一起，永远觉得甘妙无比。而且，尤其是如我们这样的经过了时间净化的爱情，清冽的享受，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怎么也不明白其中三味的。 　　我这样的病人，生命的延长不需要求助于医生，只要还有爱情的希望，你的名字就是我神秘的长生诀。 　　你在此时选择了退出。可是你知道吗？爱情刻在了心里，当我们离开人世的时刻，最眷恋的最想牵手的就是对方，我们不能在那样的时刻让自己失望，那种永不瞑目的失望。 　　前两天的晚上，一个人走在外面。天象很特别，地球将自己全部融进了月亮的心里，月亮只剩下了一道金色的圆环，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地球与月亮证明着不能相聚的爱。我也将我的爱全部托付在你的箩筐里了，让你背负着我的爱走完一生。 　　我在病中想起了寺院，独居一隅，晨钟暮鼓。还想起了檀香，袅袅香烟扶摇而上到青天。我在病中啊，灵魂生香，我愿意囚于所罗门神话中的魔瓶，永远沉于黑暗的海底。 　　我想起了蚕，因为那句诗刻在了我的心里“春蚕到死丝方尽”，你见到我的灵魂时，好好阅读我吧，倘若你的腮边有泪了，你便与我一同吟出诗的下句“蜡炬成灰泪始干”。 　　写下这样的碎笔，一字一句就是一针一线，缝补着我和离去的人的心灵的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