倥偬之间,弹指又过千年
高家村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顺着初唐诗人卢照邻的言语意向,我想象中的昔日长安——华美、盛大、浮艳,间或也 不缺少优雅和适闲,全然不像今日长安古城的委顿和败落,像一个老态龙钟、行动迟缓的老人,阅尽世态,萧索在深秋的风中。![]() 但昔日长安的繁盛在画家孙光的笔下以另一个方式呈现出来:踏春的少女、观画的妇人、赏荷的处子、吹箫的艺伎。我感觉心被什么轻轻抽动了一下,这陌生的熟 悉,熟悉的陌生。也许,盛唐一直是氤氲在文人雅士心底的旧梦吧,那“不以雄名疏野贱,唯将直气折王侯”的狂放;“气岸遥凌豪士前,风流肯落他人后”的豪 迈;“一掷千金浑是胆,家无四壁不知贫”的豁达;“人随沙岸向江村,余亦乘舟归鹿门”的超然;“醉卧不知白日暮,有时空望孤云高”的适闲;“城阙辅三秦, 风烟望五津”的繁盛;“落叶他乡树,寒灯独夜人”的清寂;“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叹惋;无不是文人骚客向往之雅境。我常常莫名地想:设若我是生长于 彼时一介士子,会不会于晚春独步庭院时,亦发出“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的感叹? ![]() 2007年9月的某一个夜晚,我徜徉在盛唐遗都迷离的灯光下,蓦然想起清人纳兰容若的《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 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是啊,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从李太白长啸出城,到贺季真金龟换酒;从杨玉环缓歌慢舞,到娇念奴杨柳翻唱,不论是命运多舛的 士子,抑或红颜薄命的佳人,为何总摆脱不了宿命的沦陷。“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些美好的开始若只停留在擦肩而过的惊鸿一瞥,该能给人留下多么美好多么难忘 的记忆。好在孙光的画笔重现了那些被时光重重覆盖的惊艳瞬间,那梅枝下踏春归来的仕女,那秋水边吹箫抚琴的艺伎,仿若前生的某一个场景。“春风得意马蹄 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中年及第的孟东野,看到如此美景,也禁不住入仕后的喜悦,偶露文人无形的张狂。倒是路旁的槐杨,在我们为功名利禄奔忙时,却闲闲看过岁 岁朝朝的花开花落,王朝兴替。 ![]() 倥偬之间,弹指又过千年。盛唐的脚步远了,但它华贵的光芒透过朝代更迭的帷幕遥遥地投射过来,成为孙光画笔下一道令人初尔昂然继又黯然的风景。惟如此,孙 光的笔墨才成为我等这些文人士子重温前朝旧梦的参照,成为被我们眼睛击中后一声幸福的呻吟,成为静夜孤灯掩卷后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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