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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学研究→藏书文化→碑喝拓本

 抱珠山房 2010-02-01
碑喝拓本
  
    在明代,天一阁藏书,除范氏子孙外无人过问。清康熙初,黄宗羲破例登阁,并撰藏书记,始为学术界所注意,于是徐健庵、万季野、冯南耕、陈广陵等著名学者和藏书家便继踵而至,争相抄读。然而他们都没有涉及到金石拓本。直至乾隆三年,史学家全祖望再次登阁时,始“请而出之”。

    据全祖望《天一阁碑目记》,当时天一阁所藏碑拓本单独放在一只书架里,“皆散乱,未及装轴,如棼丝之难理”。拓本上有范钦“手自题签,精细详审,并记其所得之岁月”。全祖望以为这许多拓片“足以补史氏之阙”,有证史、补史的作用,“今不烦搜索,坐拥古欢,而听其日湮腐于封闭之中,良可惜也”。于是力挟笔砚,检阅款识,编录碑目。可惜这部碑目早已失传。后五十年钱大昕说:“天一阁石刻之富不减欧、赵,而未有碑目传诸世,岂非阙事。”

    乾隆四十八年,史学家钱大昕访阁,“启香厨主而出之,浩如烟海,未遑竟读”。乾隆五十二年,再次登阁,即与金石家张燕昌和范钦八世孙懋敏共同编定了《天一阁碑目》一卷。后来附刻在文选楼本《天一阁书目》之后。钱氏在序文中说:“拂尘祛蠢,手披目览几及十日,去其重复者,自三代讫宋元凡七百二十余通,以时代前后为次,并记撰书人姓名,俾后来有考。明碑亦有字画可喜者,以近不著录,仿欧赵之例也。”可惜编者拘于故习,将明碑弃而不录,这样,后人虽见其目,却无从了解天一阁入藏的全貌。

    碑目著录周秦碑三种,汉碑四十九种,魏晋南北朝碑二十二种,隋碑五种,唐碑一百四十四种,五代碑五种,宋碑二百零二种,金碑四十一种,元碑二百五十七种,年代不详者二种。目成后,范懋敏又续录九十四种,附在卷末。这样,碑目实际著录数为八百余种。

    天一阁原藏碑碣拓本均为明代或明以前所捶拓,弥足珍贵。嘉庆七年,金石学家孙星衍编纂《寰宇访碑录》,从中获益良多。冯登府以为“孙渊如《访碑录》,取鄞县范氏拓本,自汉至宋元几二百种,皆天下无双本也”。经复核,《寰宇访碑录》中注明采自“鄞县范氏藏本”或“鄞县范氏拓本”的有二百零四种,在当时已属罕见。其中最著名的是北宋拓本《石鼓文》和《秦封泰山碑》、汉《西岳华山庙碑》。

    石鼓发现于隋朝,这是我国历史上最显赫的一组刻石,出土于天兴县三时原(今陕西省宝鸡市)的草莽之中。原石共十枚,各高约三尺,直径约二尺许,作鼓形,四周刻字,全文七百余字,传至唐代,字多漫漶,宋拓本尚存四百多字。今原石保存在北京,只有二百数十字。《石鼓文》字画比小篆更繁,世称大篆,据多数学者研究,认为是秦始皇整理文字以前之物,内容记载某王狩猎于岐山山麓之事,因而,自唐宋以来为考古家所珍重。据记载,宋苏轼收藏过七百零二字的拓本,后失传。“四明范氏藏本得字四百有三,又有向传师跋”。全祖望《宋拓石鼓文跋》云:“天一阁有石鼓文,乃北宋本,吴兴沈仲说家物。……其后归于松雪王孙,明中叶归于吾乡丰吏部,已而归范氏。古香苍然,盖六百余年矣,是未入燕京之拓本也。范氏藏之亦二百余年矣,予尝过天一阁,幸获展观,摩挲不忍释手。”清乾嘉以来,金石家视为瑰奇之物,以为“天下乐石以周石鼓文为最古,石鼓脱本以浙东天一阁所藏北宋本为最古”。乾隆五十四年,张燕昌摹刻于海盐,有阮元、张廷济题诗,张诗云:“韩苏歌本无人持,范司马本今瑰奇,天一高阁岿然在,谁与模取加镌治。”后来,阮元重抚上石,嵌置杭州府学明伦堂两壁。

    《秦封泰山碑》是我国历史上的又一丰碑巨碣,立于公元前二百十九年,记载着秦始皇统一中国的功德。原石在山东泰山之顶,高约四尺,形状似方非方,宽窄不等,四面环刻,共二百二十二字。至宋代,石已严重残损,大中祥符元年,宋真宗赵桓东巡封泰山时,衮州太守仅献了四十余字的拓本。明初存二十九字,清代遭火灾,后移置于山下岱庙,现仅存九个半字。碑文为秦丞相李斯所书。秦统一文字,李斯作小篆,作为统一的标准文字。此碑文字为李斯书法艺术的代表,也是我国书法艺术发展史上的重要里程碑。天一阁藏本相传为宋拓本,但所存仅二十九字,或为明初所拓。乾隆五十二年编《天一阁碑目》时,张燕昌钩摹上石。冯登府说:“泰山秦刻世无石本,宋庆历间江陵几宋莒公曾翻刻,亦少流传。……今阅《天一阁碑目》有此种,暇日至阁,遍查不得。”可知原本此时己散出。摹本于一九三四年嵌入阁前围墙之上,因石质较粗,今已剥蚀。

    《西岳华山庙碑》亦是天一阁所藏碑拓本中的瓌宝。原石在陕西华阴县华山,立于东汉延熹八年(公元165年),郭香察隶书,苏长工刻石,全文二十二行,行三十八字,额篆书,二行六字。嘉靖三十四年地震,石全毁,传世拓本极稀,仅有四本,其中长垣本、华阴本、玲珑山馆本均经裱装,唯天一阁本为全拓整幅,未经裁割。“碑额两旁有李赞皇题名一通,碑文空处亦有宋人题名,金石家皆未之见也。”其优点非他本所及。旧藏四明丰道生家,后归范氏,故又称四明本。冯登府《石经阁经石跋文》称:“西岳华山碑为钱东壁携去,后归竹汀詹事,詹事赠仪征阮公,有唐太和、宋元丰王子文、李卫公题跋,为各本所无,阮公曾翻刻于扬州。”今“传四明本最后归潘复氏,全家携去台湾”。

    天一阁所藏碑拓善本,除上述三种外,如汉《冀州刺史王纯碑》、《酸枣令刘熊碑》、《圈令赵君碑》、梁《旧馆坛碑》等,均见于金石家的题记。唐以后具有历史艺术价值者更不胜枚举,均为世所共珍。翁方纲曾说:“若能双钩《旧馆坛碑》,虽一半不金,皆妙,伫想之至。”

    明代好金石者世称都穆、杨慎、郭宗昌、赵子函四家,而钱大昕、钱维乔、沈子惇均认为“较其目录,皆不及范氏之富”。可惜三百年后散佚殆尽。全祖望《跋薛尚功手书钟鼎款识》文中说:“范氏书帖大半万卷楼故物,而是本独不知得之何人,观坊所题可见也。石刻所传仅有其半,而手书精赅,更为可珍。范氏尚有副本,见予之嗜之也,以其副为赠焉。”可知天一阁所藏,在清代中叶已有流出。当时归全祖望的还有《唐开元泰山摩崖》和《元揭文安公天一池记》等,跋见《鲒椅亭集》。至咸丰年间,天一阁遭受到了空前浩劫。赵之谦《刘熊碑跋》云:“咸丰辛酉,阁中碑版尽为台州游民取投山涧,烂以造纸,鄞人亦有闻而急求者,至则涧水已墨矣。”这次兵燹之后,光绪间重编《天一阁见存书目》时,仅存二十余通。现除《刘熊碑》今藏故官博物院,其他均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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