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我近一段时间以来的关注点和楼主有些相似或者存在可以交换一些看法的地方。以下是写的这方面的一点速记,不知是否可能作些交流呢?由于是速记,措辞相当放纵,甚至轻浮,还望读者谅解。
很多人会说什么到底是他娘的存在(Sein),我说海德格尔根本没说清楚,人家会回说:Yes,但这个老玩意一生都在不停追问嘛。我再说:准确的说,他不是在追问存在是什么东西,而他是追问存在“是”什么,也就是追问存在与存在者的关联形式,即形而上学在场如何可能;同一的人应该如何照面存在,是此在(Dasein)的灵异方式而再次导向传统形而上学的陷阱,还是本然(Ereignis)的诗意境域?即这包含了一个生存伦理学问题,更直接的说,人如何可能拯救存在情态的衰微性和虚空性——但问题是说到这已经很玄思了,那个发问者估计已经疯了。
《存在与时间》一上来就是Dasein、存在论差异、被抛、沉沦……这些半日常和半超常的体验混在一谈,并以极为小心的话语缝合两者的断裂和躲避可能被直面为带有神秘主义色彩的尴尬斥责。因此,很多人觉得海德格尔比胡塞尔好读,或者话这样说吧,海德格尔狡黠且容易被误读,因为海德格尔没那么严肃的要求过——他也无法真正如同胡塞尔那样去发出要求:胡塞尔讲本质是可以直观的(大多数人看来:本质不是逻辑概念吗?它可以被给予的直观?太玄了!还什么看到美女的时候同一的看到美女本身··发问者喊道:胡塞尔你可以滚蛋了··我在吐血。)
海德格尔学聪明了,我压根就不明说什么存在本身可以直观或者说明见。我就说存在者始终存在着的嘛,深重尴尬的话题就这么混过去了……实际上他当然默许了可以明见直观存在了,在胡塞尔本质直观那里实际已经同一而出了存在的明见情态。但反过来如果他一敞开就说,我们都要直观存在本身,好家伙,那么就比胡塞尔还他妈神秘主义了,人家胡塞尔怎么还是谈意识的现象学,你上来就说存在是可以直观明见而出的,那么是不是等于你已经直观上帝了!?……如此估计《存在与时间》看个开头基本就没人再往下看下去了。因此他干脆就不谈与存在的照面到底具体是一个什么情形,其实估计他也很难谈清楚,没有人能这样谈清楚了。就像布朗肖说的,这些问题只好沉默了。
因此经常说要读哲学的人,如果他无法真正把握住存在的情态,或者说那种超常态的体验吧,或者干脆说你没这个禀赋,那么你就不要做什么哲学了,哲学就成了某一部分人的特权,就如同进入哲学院学习,大家都应该是一群特异功能者,可能在“外面”的人看来,这些人在一起说的话就如同加了密码的鸟语一样,而且他们传达往来的加密和解密的方式都是天赋所予,外人你想学也根本没得学。那是不是如此干脆走另一个极端,大家爱怎么读就怎么读吧,每个人体会到什么算什么,比拼智力,无尽的拆解、误读、对话、争辩……那是这样的话,哲学院干脆和动漫游戏学院合并算了。
总之如果哲学是上面这俩情形,这哲学还有啥鸟意思?是的,你可以说,哲学再玄还是要回到关照日常的嘛,从存在那里迂回日常迂回大众伦理嘛……犹如每个宗教那样,从存在到日常谈了那么多,但问题是对于大多数信教的人来说,压根就不懂你在说什么嘛,大多数人信教,那是因为纯粹的信念主义,因此说某一宗教的普及完全依靠自身是不可能的。
因此学院里面谈的哲学,你谈的很玄,在普通大众眼里多半很可能就被看作是哲人的庸人自扰(或许还真是如此)。因此说从不讲人话开始谈的哲学到真正能成为大众接受信奉的“宗教”,这个过程是不可能仅依靠阅读体验到“圣经”的每一句话的真实含义来信仰上帝的,因此这样的带有神学意味的哲学只能依靠更多的他者之力来获取大众的信奉,这是不是神学的形而上学悲剧的一个显见呢?因此可能在马里翁看来:貌似拯救西方的神学和伦理学必须要拯救形而上学,而实际上必须从彻底的改造西方的神学和伦理学才可能改变神学和哲学所遭遇到的一切问题。
或者说能不能说,要抛弃那种惯常从不可能说清的玄思为起点的哲学,而完全依于从日常万象情态的充分体验和反思作起,来坐实人生的真境界?
---此回復由卐术在2010-3-23 14:17:00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