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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次要却不该忽视的人物(5)-红楼书话-文化纵横-搜狐社区

 寒江雪凝 2010-04-13
五 怡红院的丫鬟
怡红院的丫鬟中,有名字的粗略算一下,竟然不下十位,大到袭人,小到只露了一次名字篆儿(篆儿这个名字一共出现过两次,先是晴雯病时骂小丫头,“唬的小丫头篆儿忙跑出来问”;后五十七回中湘云对宝钗说“令弟媳的的丫头篆儿”,又成了岫烟的丫头,估计是作者的疏忽。),各有各的特色,位高权重如袭人;俏丽泼辣如晴雯;细心稳重如麝月;心高不得志如小红;虎视眈眈如秋纹、碧痕;天真轻狂如芳官,还有极少露面的绮霰、以及略略带过的四儿、佳慧、坠儿、春燕,数一数,刚好十二个,这些在宝玉面前得志与不得志,露脸与不露脸的女孩子们,想必也如小红一般,有几分姿色,否则也到不了怡红院。
十二个女孩子当然不可能一一细说,袭人晴雯也几乎是主要角色,剩下的几个丫鬟中,只说给我印象最深的两三个。
麝月、秋纹、碧痕。
为什么要把这三个并提,原因很简单,如果说怡红院的丫鬟要分派系的话,这三个人无疑是袭人那一派的。麝月是“公然又一个袭人”,是袭人教导出来的,但麝月似乎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安分守己,并不生事,只在必要的时候展露一下她的辩才,斥责坠儿的娘以及芳官的干娘都是她的事,口齿伶俐、逻辑分明,除了这点,平常的麝月显得很安静,对其余的丫鬟也颇为忍让,比起袭人来似乎多了几分担待。碧痕的戏虽然少,但在“撕扇子”一回中,从晴雯的嘴里透露出一丝暧昧的消息,碧痕打发打发宝玉洗澡是打发到床上去了,但最终被撵出去的人里却没有她;和秋纹一起挤兑小红,个人感觉,碧痕是袭人的翻版,只不过没有袭人那么含蓄而已。秋纹,坦率地说,怡红院中,此人给我的印象最为恶劣。先是骂小红骂得格外恶毒,其次在王夫人面前却是奴颜尽现,这些尚且次要,晴雯死后,七十八回中,宝玉因说热,脱了大衣服,露出里面的血点般大红裤子来,秋纹立即叹气说“以后收了吧,真是物件在人去了。”等到麝月点破是晴雯的针线,她却又拉了麝月一把,笑道:“这裤子陪着松花色袄儿,石青靴子,越显得出这靛青的头,雪白的脸来。”分明是哪壶不开故意提哪壶,硬生生去揭宝玉的伤口,活脱脱小人得志的嘴脸。倒是麝月还有几分善心,赶紧拉着她去了,留下宝玉独自去缅怀晴雯,因此有人说告密的人中有秋纹,也有几分道理。
春燕。春燕在众丫鬟中比较独特,直到芳官进院她才露面,但在五十九回中却把小半回留给了她,倒不是说她地位多重要,而是通过她的话,让我们看到贾府中下层奴仆的生活,也看到探春改革后的些许成效。
春燕显然是家生子,但她的母亲以及亲戚都是做粗活的婆子,春燕的母亲甚至没有资格进院子,直到随女分房,才得以在大观院中占了份额,也因此闹出“打了干的打湿的”这样的笑话。想告藕官烧纸的是春燕的姨妈,指桑骂槐说莺儿糟蹋东西的是春燕的姑妈,按春燕的话来说,是“只有我们一家人吵,什么意思呢?”按常规说,春燕的家人大约都是粗俗不懂规矩的杂役,但偏偏这个小女孩子却有一双洞察世情的慧眼。
先同藕官分证,明知道自己姨妈多事,却说:“她是我的姨妈,也不好向着外人反说他的。”并不说谁对谁错,若按规矩来,藕官明显是错的,她姨妈并没有什么过错,不过是宝玉的情弊罢了。接下来,春燕竟又说“怨不得宝玉说……”一番珍珠变鱼眼睛的话,从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嘴里说出来,颇让人吃惊,并且她是对宝玉的话深有感触,“倒也有些不差。”原来怡红院中懂得几分宝玉的,居然是这个小丫头。春燕从姨妈说到姑妈,把这些杂役婆子的心态剖析得入骨三分,尤其是一句“比得了永世基业还厉害”,透露出几分冷静和嘲讽。
如果说袭人、秋纹,甚至包括晴雯想的都是如何一心留在宝玉身边并且极力往上爬的话,这个春燕却仅仅是在怡红院中点个卯,应个差,减轻点家庭负担。“在这屋里长久了,自有许多的好处。我且告诉你句话,宝玉常说,将来这屋里的人,无论家里外头的,一应我们这些人,他都要回太太全放出去……你只说这一件可好不好?”
离开大观院在春燕看来竟然是好事,这与其他几个丫鬟的对比相当明显,原来在上上下下的人都以为这是“永世基业”,并且千方百计攀附固守这个“基业”的时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却有一颗离散的心。

栀子的签名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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