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窗口加块玻璃

 

给窗口加块玻璃                                                                                               马浩        很早以前看过一则眼镜的广告：为了保护你的眼镜，请给窗口加块玻璃。有趣，过目便被牢记了。汉字很奇妙，犹如一道幕布，开合都别有洞天。这厢给窗口加了块玻璃，我就看到“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一行大字。        有些事物须用心去看，有时，眼见的不一定都是实。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多少人能像鲁迅先生那样，在古久先生的陈年流水簿里看出“吃人”二字。 《孔子家语》中记载了“颜回墨食”的故事：孔子及其弟子们在陈蔡被困，绝粮七天，大家都束手无策，多亏子贡头脑灵活，从当地老百姓手中搞来了一些米。颜回与子路便动手在屋檐下生火做饭。不一会饭熟了，颜回看到屋檐下的灰尘掉到饭上，便将那片洇黑的饭盛起来吃了。 这一幕正巧被子贡看到了，以为颜回偷吃，便故意问孔子：“请问先生，仁人廉士能因遇困改变节操吗？”孔子说：“若遇到困难就变节，怎能称得上仁廉之士呢？”于是，子贡便将刚才所见，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孔子。孔子很慎重，他一向看好颜回，相信其中定有因由，决定问清楚，于是找来子路了解情况，原来煮饭时，因水蒸汽腾起，将梁上的一块灰尘熏落到锅里。 如此说来，哪怕是亲眼所见的也未必都真实，是谓蝎蹈空花也。        前两天，在报上看到两张照片，雷锋的照片，一张背景是青松，另一张是一片树林，两张照片相较，说是要还原历史的真实。历史就是历史，如何去还原？即便那张背景青松的照片是假的，难道它不是那个特定历史时期的真实吗？在这两张照片之中，我似乎看到了历史的折痕，或者是错位，从这个视角来看，两张照片都是真实的。        这让我想到了《吕氏春秋》中楚庄王伐陈的故事，楚庄王想要去讨伐陈国，便派间谍前往陈国一探虚实，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探子回来报告说：“陈国不能够讨伐。”楚庄王问：“什么缘故呢？”探子回道：“陈国城墙高大，护城河深邃，国库充盈，储备了足够多的粮食，国家看上去很稳定。”这时，谋士宁国力谏庄王道：“陈国可以讨伐。”他陈述己见，陈国是个小国家，却财粮积蓄很多，这是说明赋敛沉重，老百姓一定会怨恨统治者的，城墙高大，护城河深邃，军队就疏于演练，兵力就会疲惫，此时若派军队去讨伐它，陈国便可轻取。于是，楚庄王听从了宁国的建议，果然攻下了陈国。        一个用肉眼直观，一个是打开心眼，其结果别如天壤，都说真伪仅隔一纸，然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相传苏东坡某日去拜访高僧佛印，他披上佛印的袈裟问：“你看我像什么？”佛印答：“像佛”。东坡颇为得意。       佛印问苏东坡：“你看老朽呢？”       苏东坡看了一眼佛印，坏笑着说：“我看你像一滩牛粪。”佛印笑而不语。       事后，苏小妹道破玄机，令东坡很是汗颜。眼为心役，莫非苏小妹比苏东坡高明？话说到这儿，我联想到一则小故事，三只蚂蚁列队而行，第一只蚂蚁说，它身后有两只蚂蚁，第二只蚂蚁说，它前后各有一只蚂蚁，第三只却说，它前后都没有蚂蚁，为什么呢？这个答案，小孩子脱口而出，第三只蚂蚁在说谎，而知识与阅历丰富的成年人苦思冥想亦未得出答案。        大千世界，人生如戏，自己不觉已粉墨登场，目之所及，芜杂繁乱，真真假假，最好能给眼睛加块玻璃，以防蒙尘，让心眼开张，用热心冷眼观人生长河，真就隐在浮华之下，洗尽铅华，最短的距离就在两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