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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路

 三寸天空 2010-06-26

 

     

倒下的一瞬间,他无憾:他问对了路,找到了正确的归宿……

这个人就是秦轸,祖父辈都是刀头舔血、杀人越货的强盗,最终被朝廷镇压了,他只身一人狼狈逃脱,在出逃的一刹那仓促回头望去,他的父亲被一个执剑的将军刺死,剑身直透胸膛!

从此,秦轸的脑海中铭刻下了一个人——辛弃疾。

仇恨,仇恨!满眼的都是仇人,刺杀是唯一的手段,秦轸有剑,二十年的杀戮生涯练就了他的一身硬工夫,秦轸有自己的打算:若事不成,便让剑锋痛饮自己的血。

一个剑客好的归宿,那便是用手中的剑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否则会成为憾事,而他,不想把遗憾留给自己,他,要做到无憾。

伴着贼巢升起的火光,,秦轸踏上了漫漫的复仇之路,天地之大、人海茫茫,要找仇人谈何容易,以他的身份,做的决不是光明磊落,为人称道光荣之事,他,对抗的是朝廷。

一路风尘,辗转漂泊了三个月,他来到了繁华都市汴梁城,人潮涌动的街道上,他,四下里探询,同时,躲避着四周怀疑的眼光。

问路,一定要问清,手刃仇人是他前进动力,前进的路上尽管是荆棘。

“这位哥哥,请问您可认识辛弃疾?他现在何处?”在一个小茶馆的一隅坐定后,秦轸谨慎地询问临桌的一个老者。

一提起辛弃疾,临桌那个老者原本呆板、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忽然神采飞扬起来:“哦!你问辛将军呐,他现在正率军在雁门关同敌人拼杀呢!”

“敌人?”秦轸大惑不解,他只觉得朝廷除掉了他们这个强盗之家后,已没有对抗王室的人了。

“看来你什么也不知道啊,就在三个月前,金人又侵略咱们大宋了,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朝廷震动,一群昏官不知所措,多亏辛将军前去平敌,救民救国!他是大宋的擎天柱啊!”

“是这样,那去雁门关怎么走?”秦轸问道。“好样的,小伙子,要去投军报效国家,老汉我敬佩你呀,快去吧!”老者极其热情地为其指明方向,秦轸谢过老者匆匆上路。此时,他心里不知怎的却有了一丝莫名的失落。

问路,一定要问清,为父仇他义无返顾,尽管路上多是凶险。

一路风霜,一路探寻,这日来到雁门关,趁夜执剑潜入关内。

将军府内灯火通明,军士手执兵器来往巡逻,警戒森严,秦轸小心翼翼摸进府内,直奔内衙。

内堂上端坐一人,面容瘦削却精神矍铄,眉宇间藏有刚毅,披衣在灯火下研读兵书,猛抬头见一人仗剑闯入,不觉一怔:

“何人!”

“强盗,不必报号!我且问你,你可是辛弃疾?”

“然也。”

“好,今日就让你死于剑下,报杀父之仇。”

将军这才认出了秦轸,叹息道“你父亲一生作恶无数,弄得民怨沸腾,我奉旨镇压,上和天理,下顺民意;尔身为人子,替父报仇,也理所应当。只因当前国有危难,外族入侵,在此生死存亡紧要关头,朝廷昏庸,无人抗敌。我不能有闪失,让敌人渔翁得利而陷百姓于水火。我们恩怨是小,国家是大。等战事平息,我们的问题再了结,望你三思,如何?”

秦轸默然。

问路,一定要问清,为父仇为家仇他的路怎样走。

他知道,这条路一定要问清再走,否则一错便再难回头。

久久沉思后,秦轸叹口气,出关而去。

半个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金兵久攻不下后撤军,皇帝亦下诏召回辛弃疾,辛弃疾辞别关内军民,带亲随乘车马而回,孰料途中竟遇到大股金兵将辛弃疾一行人围住,眼见脱身无计,金兵队伍中忽然一乱,一人手持宝剑杀入围中。

来人正是秦轸。

“大人,我想清楚了,家恨事小,国仇事大,我来帮您突围!”

将军一怔,接着刚毅的目光里写满了只有英雄才能得到赞许。

一场激斗,秦轸成功救出辛弃疾,他让将军先走,但他自己却被困在阵中,再难脱身。

遁地无门,他且战且退到一块大石上,怒视着金兵,金兵亦被震慑,只是将秦轸团团围住,谁也不敢近前。

又是回身一望,但这次他看到的,是渐行渐远的马车,扬起阵阵尘沙。

他嘴角轻扬,眼里的光却炯然。

挥剑转身,剑锋上一缕殷红。

倒下的一瞬间,他无憾:他问对了路,他找到了正确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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