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深， 伴着音乐，在网上飘荡着，随机播放着一些歌曲，几首熟悉的旋律隐隐从远方飘来，渐渐深入那最底层的地方。这些旋律已经陈年老调了，以前的风华早已逝去，留下的只是风卷残云后遗迹，但就是这些遗迹，却勾起了我的丝丝回忆……
多少年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懂音乐，只知道咿咿呀呀唱的不知所谓，但她们已经潜移默化的融入内心深处。这几曲熟悉的旋律，在我家的陈年旧碟中找得到痕迹，这是曾经离我内心最近、也是我最信任和崇拜的“朋友”买的，她们的名字，“弦歌系列”，当时的我有点好奇，什么是弦歌，为什么叫做弦歌呢？也许正是出于好奇的思索才留下如今的深刻印象，如今我当然明白什么叫弦歌，然而这位特殊的“朋友”却已经离开了，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本不应该属于他的世界，而今已将近五载，回想起五年前，仿佛一切都浮现在眼前，来得那么突然，去得那么悄然……零星的小雨伴随着冬日寒气，仿佛预示着什么，天空的阴霾，让我感觉有点压抑，后来逐渐明白，原来老人们说的冥冥中自有天意，原来真的存在，有的事情只有亲身经历之后才会明白，什么叫做凡事都有征兆。 当时的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能做什么，会不会像他们说的遗憾终生，只知道一个最亲的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刻会离我而去，这种感觉或者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明白，我没有像电影里面那样每日以泪洗面，只感觉那不是人过的日子，每天都是心神不灵，仿佛魂都去了一半，也许这个叫做麻木。当你明白你的亲人即将离开你，而他还在承受着痛苦，而一切都将无法改变，我希望他痛快一点，不再受到病痛折磨。我很想了解他在想些什么，会不会有关于我的，还是对家人的不放心，是因为悲痛万分而不忍表露，还是一切都是如此的坦然，也许没有时间思考死神恐惧。 记得他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听母亲说，回到乡下老宅，他在庭院里休息，坐在藤椅上，看到小鸟飞到墙上、地上来回跳动，舞步甚是灵敏，于是他吩咐母亲捧出一把米，然后起身，撮一点，撒了一部分在地上，放了一部分在矮墙上，看着乡间的小鸟啄食，眼神是那样的深沉，脸色露出一丝微笑，这个笑容不好看，有点阴沉，如果不是时刻关注着他身体变化的人，是看不出他这个细小的脸部变化的。他的脸已经开始发黄，面部神经已经不再灵敏，身体早已经“枯萎”，连最熟悉他的挚友也认不出来，我知道他内心深处是多么的难过，但他从来都不表露。记得他病痛最难受的时候，也不曾哼过一声，听母亲说，在医院的时候，和他一样病的人，疼得叫爹叫娘的，哭天骂地，母亲说，他瞟瞥的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瘪了瘪嘴。他走后，乡里人都说他很能忍耐，从来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因为他为人平和，所以但凡认识他的人都为他的离去感到不值得，最多话无过于英年早逝，最多的叹息，无非可惜可惜…… 他的一生都在掌舵着家人的命运，突然有一天要放手，留下孤儿寡母，家中老父老母，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心境，是担忧万分，还是有千言万语的嘱咐，但是到最后他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我真的很想知道，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也许此时应该无声胜有声吧…… 他是我生活中的“朋友”，困惑中的“明灯”，他很少讲大道理，每一次对我说的话，现在回味起来都是那么的经典。记得有一次他对我说：“你听过这句话没有，‘大事难事看担当，顺境逆境看襟度’，知道什么意思么？”当时摇摇头，然后似乎就忘记了，后来在翻阅他留下的书籍的时候，在一本叫做《小窗幽记》，看到了这句最陌生而又熟悉的话，只有这句最为深刻，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明白了他说这句话的深意，寄托了他对我的期望，在面对困境和处理大事的时候，要拿出一个男人的气概，男人之所以为男人，就是要扛起一切责任、担当，对父母，家庭，妻儿，以及对社会的责任。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是与“人”打交道，为人处世要随和，尤其是乡里人，大度一点，他们有些东西不明白是因为文化水平的限制，你有幸受过教育，要以宽阔的胸襟去包容一切是是非非，这样对别人对自己都好。他不抽烟，每个星期回去看望父母的时候，身上却总揣着几包好烟，那是给回家路途中会碰见的乡里人准备的，递上一根香烟，聊上几句土地收成，气氛格外融洽，浓浓的乡情。父亲爱讲笑话，有时候语出惊人，到现在很多乡里人，不时还冒出源自他的惊人语句，比如玩牌赢了一点，不说赢了，而说“冒油了”，赢了一点点说，“冒了一点小油”。长大之后，碰见乡里人，总会和我扯上几句关于我父亲的事儿，最多的一句就是“你父亲那么好的一个人，可惜走得太早”，我能发出也是一阵惋惜。这种为人处世的哲学，一直深深的影响在着我，这么多年和我交往的人都感觉我比较随和，或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翻开尘封的影碟，播放着歌曲，似乎一些旧的东西浮现眼前，曾经的零散记忆，稍有组合……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