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历史上真实的我西北军“破锋八刀”考证及刀诀
题记:每逢八月十五日,我的心便重起来,重得让我记起这个民族身上的痛 在抗日战争中曾令日寇闻风丧胆的西北军大刀片,是顽强、勇敢的中华民族精神的绝佳体现,是中国武术史上的一座丰碑。本文以流传至今的“破锋八刀”为线索,在丰富的史料和文物基础上,结合目前保存在通备武艺体系中的手稿、歌诀和完整技术,深入考证了西北军大刀的来龙去脉。 行文之初,首先对“西北军”和“大刀队”这两个人们耳熟能详的名词加以说明。 “西北军”是人们对冯玉祥军队的通俗称呼。1925年,冯玉祥任西北边防督办,其所属军队改称西北边防军,这就是“西北军”的由来。1926年9月冯玉祥在五原誓师后,冯系军队才正式被称为西北军。 冯玉祥的军队自第十六混成旅时起,历经国民军(1924年)、西北边防军(1925年)、国民军联军(1926年)、国民革命军(1927年)等多次名称变化, 1930年中原大战失败,残余部队被改编为吉鸿昌部第二十二军、孙连仲第二十六军和宋哲元二十九军等部,人们仍习惯称之为西北军。 西北军大刀队正式名称是手枪队,由于每人身上背着一把大刀,所以社会上又把它叫做“大刀队”。冯玉祥的手枪队组建于1916年,每人配备一把大刀和一支盒子枪。 后来的手枪队装备更为精良,“冯的手枪队,是从全军部队中身材比较魁梧、体格比较强壮、手脚比较敏捷者中选拔出来组成的。它的武器,是以短兵器的手枪为主,每人配备七六二自来得手枪1支、子弹200粒,七九(或六五)骑枪1支、子弹100粒,六五勃郎宁小手枪1柄、子弹50粒和4斤重的大砍刀1把。”手枪队的训练特别严格,尤其对体力锻炼、劈刺技术和夜间战斗等项目,要求极严。西北军旅以上的各级司令部,都配署有手枪队。 手枪队组建以来,在历次战斗中发挥了重要作用。1918年,冯玉祥在湘西夜袭桃源时,100名精壮的手枪队员,身背大刀,经过一夜冒雨苦战,攻克桃源。 在1923年军阀直奉大战 “廊坊之战”中,上校参谋马英图受前敌总司令张之江之命,率主要由沧州武术健儿组成的敢死队,持大刀短枪为全军开路,一举攻克天津。为此受到冯玉祥的通令嘉奖。 在1933年3月的长城抗战中,西北军系二十九军在赵登禹将军指挥下,浴血奋战喜峰口,歼敌5000余人,是“九•一八”以来中国军队的第一次胜利,大刀队因此名声大震,其威名随着一曲激昂雄壮的《大刀进行曲》而迅速风靡全军、全国,成为中华民族抗暴御侮的光辉典范。 不久以后,二十九军的大刀片又一次震慑倭寇: “1937年端午节,即七七事变的前夕,驻华北日军邀二十九军团以上军官在北京怀仁堂‘联欢’,实际上是一场炫耀武士道精神的现代鸿门宴。气焰骄横的日军军官酒中起舞,态度轻狂,恣意挑衅。二十九军38师114旅旅长董升堂和独立26旅旅长李致远,都是长城抗战中令日寇胆寒的名将,二人不甘示弱,先后起身打拳助兴。日军中佐松岛竟拔刀起舞,表演刀法,群倭正襟危坐,凄声沉吟,局面顿时紧张起来。此时,曾在喜峰口大战中率大刀队夜袭日军,杀出大刀队威名的董升堂旅长立刻找来一柄刀刃还带着缺口的大刀,挺刀与松岛对舞。董旅长双手执刀柄,锋刃直指松岛,缓步逼近。松岛气沮,只好收刀躬身退场。接着李致远旅长又下去练了一趟西北军的‘破锋八刀’,他刀法精熟,左砍右劈,虎虎生风,又有全场中国军官击节助威,日军虽一个个怒目相向,终不敢轻举妄动。‘联欢’最后在日军无奈的嬉戏中收场。” 不久以后,日寇挑起“七•七事变”,发动全面侵华战争。爱国军民奋起抗战,原西北军系各部英勇善战,几乎参与了抗战的每一场恶战,为抗战胜利立下了卓越功勋。在战斗中,大刀队多次发挥着重要作用。曾在军中主持大刀队训练的马凤图,在抗日战争中写下了《白刃战歌》,表达了对前线将士的崇高敬意和坚定的胜利信心:“九一八案未获平,芦沟桥畔敌炮鸣。毁公约,破联盟,侵平京,略沪宁。嗟我将士齐拼命,焦士抗战挫凶锋。海陆空军机械兵,狂奴迷梦久未醒。山地战,势不同,夺彼势,展我能。 白刃肉搏打死仗,猛追直捣荡寇冢。” 西北军官兵之所以能以大刀术闻名,其原因有这样几个方面: 首先,当时武器装备的客观状况,使白刃战仍然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战术方式。所以在民国史上,将武术引入军旅的事例并不少见,如马良在山东搞的“技术队”和“新武术”,曹锟在河北搞的“苗刀营”和“铁杆矛营”,孙传芳在江苏搞的“武术营”和何键在湖南搞的“技术大队”等。冯玉祥的西北军装备较差,因此不得不每人配备大刀片,以过硬的单兵素质和精湛的大刀术来弥补装备的不足。 其次,西北军的缔造者冯玉祥一贯重视武术,将劈刀、刺枪列为西北军的战术必修科目,而且经常亲自检阅基层军官和士兵的劈刀、刺枪和打拳等训练。 。早在1910年,冯玉祥和张之江等人就曾组织反清秘密组织“武学研究会”。 1930年7月,在中原大战最紧要的时刻,冯玉祥在郑州集合部分官长讲话时,曾特意拿起一柄大刀说:“我们接近敌人的时候,这刀有用没有用?(答:好用!)比起刺刀来好不好用?(答:好用!)一把大刀,会使的可以敌六七柄刺刀,不会使的连一柄刺刀也不如。有刀而不能用,等于聋子的耳朵,只是个摆设,没有用。……我们有了刀,长官应当切实提倡,一天多练几次,耍得熟熟的,才能得心应手。” 在武器装备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冯对大刀寄予厚望,希望在肉搏战中充分发挥大刀对刺刀的优势,因为这的确是西北军的优势。 第三,一批优秀的武术家进入西北军,参与军队的白刃战术训练,也是西北军大刀片大显神威的客观原因之一。“1925年,在西北军察哈尔都统署任参议的马凤图,受都统张之江将军之命,在张家口创立白刃战术研究室,并依托该室,成立了‘新武术研究会’,以室主任兼任会长。” 研究会中有不少沧州籍武术名家,如马凤图、马英图、王子平、洪立厚、刘鸿庆、王桂林等人。这些武术家集思广益,创编教材,将武术中格杀效果突出的技术用于军事训练,对于提高西北军的战斗水平,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马凤图定居兰州以后,“破锋八刀”即保留在通备武艺体系中,并一直流传至今。马凤图之子、已故武术家马颖达,在其1998年撰写的《我从事武术活动的简历》中,多次提到得自其父马凤图的“破锋八刀”:“四三年春父亲应八战区西北抗日干训团邀请讲演抗日救国,会上给士兵表演武术,父亲表演了破锋八刀,王天鹏表演了双手带,我表演了溜脚式。……(1946年)与刘仁师兄同学大刀、破锋八刀。……(1948年9月)去天水马刨泉黄浦军校骑兵分校表演破锋八刀、翻子拳、八极拳。1949年至1951年:随中国人民解放军一兵团进入新疆。在此期间与当地武术界交往考察,教警卫连劈破锋八刀。” 由此可见,“破锋八刀”在当时国、共两party官兵中仍然享有较高的声誉。这些材料清晰地证明了“破锋八刀”的传承脉络。解放后,马颖达先生在保留“破锋八刀”原有技术的前提下,又以八刀为主体,融入了“八步连环进手刀”和“骠姚刀”的部分技术,丰富了原有套路,以适应武术比赛演练之需。目前,“破锋八刀”仍然完整地流传在兰州等地武术家中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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