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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森的分析——黛安·萧

 蓝河星梦 2010-07-05
作者:杰弗瑞·萨德 |  文章出处:网络

  你知道关于戴安的哪些事?(参阅附录一)

  艾瑞克森的分析——黛安·萧

  萨:我在想的其中一件事,是你给的治疗介入相当有效。她似乎一直留意着是否自己能找到一个真正强壮的人——一个她不能操弄的人,一个她不能控制的人。同时,她的愤怒,她一直非常的愤怒,她用一种间接的方式很明显地表现她的愤怒。

  艾:那么,你还知道关于戴安的哪些事?

  萨:我还要再试一次啊?(笑)

  艾:(暂停)记住,她会对我说了三句话——我告诉她,我不知道有任何一个人,让我恨到想要把她转介给他治疗。

  萨:那三句话是什么?

  艾:嗯,你应该能够自己想出来,你也应该要知道最后一页说了些什么。在第一段里头,她用贬抑口气提到四个人。

  萨:嗯。

  艾:在下一段里提到些什么?

  萨:偷窃。

  艾:和一张钢琴椅——用贬抑的口气。

  萨:嗯。

  艾:钻石酿饰和一角朴满被并列在同一等级谈论,你不会把钻石和一角扑满相提并论;他们不在同样的分类范畴里。还有,她用贬抑的语气提到第五个人。

  (解说第三段)我们的煤炭多到地下室装不下,以前有人会站在我们家门口诅咒我们。她唯一得到的温暖,是当她表现出“适度的感激”时。

  (从第四段)而她最早关于她美丽母亲的书己忆是什么?

  萨:伸手摸她的洋装。

  艾:她的洋装——而不是她的母亲。

  萨:那是关于洋装的记忆。那是关于她母亲最早的记忆——摸她的洋装。

  艾:好。她进到我的办公室说:“我头痛得厉害,而你秘书桌上的那一团混乱让我的头痛更严重。而且你心里会想一个医生应该有更像样的家具,任何一个读医学书籍的人都应该知道如何把他它们在书架上整齐地陈列。”

  萨:每句话都尖酸刻薄。

  艾:每句话都尖酸刻薄。而可怜的亚历士在帮她作心理治疗,她把他当成溜溜球玩弄在股掌之间;一个礼拜有起色,下一个礼拜就退化,直到他学会他不能犯所有这些错误。

  萨:嗯。

  艾:在丹尼自己的要求之下,他变成了她的主治大夫。他说:“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的问题出在哪里——你们为什么不替黛安作一次肠胃检查?”我说:“可能是因为我们太笨了。”丹尼告诉我们:“嗯,我已经替黛安安排了全套的肠胃检查。”

  我问道;“她什么时候要去照相?”

  我们查出她什么时候会照完X光出来,所以当黛安出来的时候,我和亚历士就等在电梯口。她出了电梯,说道:  “我现在终于有一个像样的医生了。”我说:“黛安,那很好。”她走到角落去;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我们也走到角落去。黛安在饮水机前喝水,喝下的量已经足以毁掉第二次的X光检查,她看着我们说:“该死的聪明家伙。”她走进女厕所,我和亚历士都不是绅士——我们也跟着进去,而黛安正在那里用手指猛揠喉头,想要吐掉刚刚的显影剂。

  当然,她成功毁了那次一系列的检查,所以丹尼又为她安排了一次全套的检查。他替她照完第一次的x光后,她就从医院逃跑了;两天之后回来。他为她安排了第二次的检查,她第二次逃跑;几天之后回来。他为她安排第四次的检查,这一次他完全限制她的行动,完成了一系列的X光检查。之后她逃离医院,三个月之内都没有回来。(艾瑞克森笑)换句话说,她是个反社会的人,会毁了任何事和任何人。

  萨:最后一页写了些什么?

  艾:你猜不到吗?

  萨:猜不到。

  艾:我要亚历士指派一名护理人员待在桌边,拿一打铅笔给黛安,还要护理人员在她每写完一页之后,就把它收好。

  萨:没错。

  艾:我告诉他关于她如何在三月到八月期间的探访日来医院,和我或我的秘书谈话,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表现出在听她讲话的样子。她会提到琼安是一个甜美的女孩,尼齐喜欢玩游戏,尼齐喜欢吃煎饼,但她从来没有用代名词来取代尼齐的名字。好,情况是这样,当你试着要谈论两个人,你可以轻易地泄漏其中一个人的性别,但千万不能泄漏另外一个人的性别。

  在八月初,我为了一件事到医院的庭院里。当我来到一个角落,我见到了黛安带着尼齐和琼安,我说:“黛安,我向你道歉。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见到你,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而她说:“你真是个该死的家伙。”因为那个时候,我知道了尼齐的性别。后来她找了个法子来报复我,她跑到底特律市中心,要法官把她判到韦恩郡医院接受治疗。她是庞蒂亚克郡(Pontiac County)的居民,不应该由韦恩郡的医疗机构来治疗(艾瑞克森笑),她让法官犯了一个错误。

  萨:所以她应该是要让你治疗。

  艾:让我治疗。即使亚历士告诉她:他是她的心理治疗师,当护理人员站在她旁边那一刹那,她就知道其实我才是要她写个人自传的幕后操盘手。

  在最后一页,她写道:“你建议的这间医院。我不想去——但我知道我还是会去。我想回去——收容病房——自大的护理人员——害怕再次离开——累了——为抱怨困扰我的身体病痛感到羞耻——因为当我在医院得盲肠炎的时候,他们嘲笑我,告诉我‘一切都是我想出来的’——你在庞蒂亚克的所有问题,‘一切都是你想出来的’。”

  “你知道接下来的部份。我希望我有勇气先死去,然后我才能看清你的脸,再狠狠地骂自己一顿。我想你一定相信我会痊愈,不然你不会花时间在我身上……”

  (对萨德说)我并没有花时间在她身上。(艾瑞克森笑着说,然后继续念)

  “我只是怕我会让你失望。我并不勇敢,我知道自己骨子里的想法相当丑陋。我可能会尽一切所能,不让你认识真实的我。”

  “这就是所有的故事。我只是把冒出脑海的想法很快地写下来。我的文笔很差,而且字迹潦草。”(艾瑞克森笑)

  (对萨德说)她尖酸刻薄的能力登峰造极——甚至表现在对她的自传和笔迹上的批评。(继续读)

  “然而,我已经写得手臂酸痛、脖子僵硬,脑子也不清楚了。”

  “因为我还没有死,所以我还继续在写我的生命故事,我甚至已经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是想死——但是我很确定——喔,我非常讨厌早起!”

  她引用了一首歌的歌词来作为自传的结尾。(艾瑞克森笑)在一间精神医院——“喔,我非常讨厌早!”她贬抑了所有的事情——字迹、文章、她自己、她的人生,和用谎言填满这整件事情。

  我来到庭院的角落,看到那两个孩子——我看到两倜小女孩。我对黛安道歉——“我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遇到你。”“你真是个该死的家伙”她说。(艾瑞克森笑)

  萨:那她的目的是?……

  艾:强迫我去问尼齐的性别。但我怀疑黛安还能这样装多久。

  萨:显然非常狡猾。

  艾:黛安最后一次逃离医院时,丹尼很生气,因为她飞到新墨西哥州的阿布奎基(Albuquerque)。有一天来了一封引起医院骚动的邮件,丹尼的秘书告诉我:“黛安写了封信给丹尼。”所以我打电话通知亚历士,我们两个一起到丹尼的办公室等他拆那封信。他拿起那封信,仔细端详着,他说:“黛安是写给我,不是写给你们两个人!”然后丹尼把信拆开,开始读信的内容,他的表情显得相当高兴。黛安写了一篇优美诗意的散文,描述山区景致,但是在第二段开头写着:“明天我要去鲈鱼洞(bass hole)钓鱼。”

  (艾瑞克森对萨德说)“Bass hole(鲈鱼洞)-asshole(混蛋)。”(艾瑞克森笑)

  艾:(继续说)丹尼读到那一行时,脱口说出:“她真该死!”然后把信丢在地上。那篇优美的文章(艾瑞克森笑),竟然接着一句粗鄙的话。

  十五年之后,她打了通电话给我,她说:“我现在人在凤凰城,我现在要去见一位好医生。我那些头痛的问题还在,我要去见圣乔治(St. George)医师。”所以我打电话给圣乔治医师,跟他说:“约翰,你有一位新病人,来自新墨西哥州阿布奎基的黛安·萧。她是之前我在密西根时的一位病人。你想要从我这里很简单就能知道关于她的事吗?或是你想走困难的路,自己费力地摸索出关于她的一切?”他说:“困难的路似乎比较有趣。”所以他一开始对她作一系列大脑x光和血管照影的检查,当检查进行到一半,黛安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离开医院,她跑回新墨西哥,留下一堆医院的帐单让圣乔治付。他打电话给我说:“我知道困难的路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里是一封黛安在1967年写给我的一封信(整封信存放在艾瑞克森凤凰城的档案柜。)。(艾瑞克森读信)

  “艾瑞克森医生,不要假装你已经忘记我了。我知道你没有。”

  “除了让你知道我的视力不好之外,我不会为我把字写得这么大找任何藉口,我现在籍着放大镜的辅助来写字(如果你还看不清楚的话,你的视力一定比我还糟)。  (艾瑞克森笑)令人惊讶地,这个情况让我对事情有了不同的看法。我再也无法大量阅读,也不能画画,人眼睛的功用真是令人惊讶。但我发现自己有两项才能,第一项是走起路来会撞到所有的东西,而另一项是音乐;我弹风琴,几乎所有的曲子,透过我的耳朵,几分钟之内我就能学会弹奏。”(对萨德说)换句话说,她听一首歌一遍,自己就学会,然后她立刻可以弹奏出来,但不是看着乐谱弹,她靠着她的记忆。你不可能凭着记忆去弹一首新歌,换句话说,她是自己随性乱弹,自我满足。(继续读信)“我见过一位你的同事(他说他是你的朋友,但他不知道我跟你有多熟)。”(艾瑞克森笑)

  “第一点,我怀疑你会把很多人视为‘朋友’;第二点,我知道了你对大多数精神科医师能力的看法;第三点,他只不过是个猴子不知屁股红的家伙。”

  (对萨德说)从1944年到1967年。

  萨:二十三年——一点也没变。

  艾:没错,你所有需要听的讯息都在她那三句话里面——“你秘书的桌子一团乱,你的家具很廉价,你没有好好珍惜你所有的医学书籍,没有排列整齐。”

  你不要去分析它,你只要去听,听懂它,并且了解到你所有从她那里得知的讯息都是不可靠的。

  可怜的亚历士——他花了三个月,还牺牲了许多的周末,才学会这门功课。因为不要相信你所听到的,也不要分析你所听到的一切。你只要去了解它真正代表的意思。

  萨:然后事情很清楚地指向没有任何治疗介入的可能——没有任何能做的事。

  艾:对极了。你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萨:但却没有任何收获。

  艾:她不会有所收获,你也不会有所收获。但这件事在我看来,亚历士学到一些经验。(艾瑞克森笑)而黛安对我很生气,我用她让亚历士学经验。

  萨:而她依然……

  艾:(同时说话)没改变。而圣乔治学到了困难的路不好走,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知道困难的路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说:“如果一开始我就跟你说:无论你怎么做,她都会让你灰头土脸,你会相信我吗?”他说:“不,我应该不会信。她很有魅力,让人很喜欢,她很迷人,但她确实是不折不扣戏弄人的高手。”

  萨:我总是认为,即使非常难缠的个案,如果我有足够的技巧或经验的丰富,一定能找出治疗介入的方法。

  艾:你最好赶快抛掉这个念头。因为你刚刚所说的意思是——一定有方法可以避免死亡,一定有方法可以预防所有的疾病——如果你有足够的技巧。

  萨:倒不是神通广大到足以起死回生的技巧,但至少可以去治疗或处理它。

  艾:我想你必须认知到自己无法治疗所有的疾病,但很多愚蠢的心理治疗师都是这样想,他们都有这样的自大想法:如果他们有足够的技巧,他们就能治疗每个人——当然他们确信能在他们当中找到这样的技巧,而不是去面对事实:有很多人不是可以治疗的,他们将会滥用治疗。

  和艾瑞克森讨论黛安的例子,在几个方面影响了我:一、它帮助我了解到,无论一位治疗师的技巧多好,治疗还是有其明确的限度。我因为艾瑞克森在业界相当成功,所以来就教于他;然而他和我谈的第一个详细案例,其中他的治疗并没有成功,他甚至没有企图去作心理治疗。能在心理治疗可兹实践与可能的疆域里工作,这是很重要的。艾瑞克森不会接每个个案;他也不会去治疗每种问题。他知道该把他的精力运用在何处。二、我现在能够认识、了解并懂得如何去处理黛安这类型的问题。在我未来的执业生涯,我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类型的病人。三、我能在临床工作所面对形形色色的病人当中,找出可预测的模式,特别是透过语言运用所显示的模式。四、我逐渐开始理解,艾瑞克森的治疗方式是根植于病人对于治疗师沟通的反应程度。无论治疗师的技术多富有创意,如果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学习——就没有任何治疗。五、在切身的层面,我有一种反应,我记得自己不断的想着:“我要改变”

  艾瑞克森继续用类似的模式,另外举了一个例子,我想他是想要确定我“抓住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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