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沟里有一条小鱼

          干沟里有一条小鱼

             兰花草  1979.4.30

干沟里有一条小鱼，它已经悄悄地死去，

小尾巴弯向一旁像问号，银白的肚皮朝上翻起。

 水沟旁有一棵榆树，白发苍苍却吐着新绿，

嫩芽在晨风中微微颤抖，仿佛为鱼儿惋惜叹气。

 新大的校园小路纵横，林荫成行，杨柳依依，

小水沟也像小路那样笔直，由一条主干渠通向红湖里。

清晨，我漫步在林荫路上，来到那棵古老的榆树下边，

粗大的树根正好供人栖息，鸟儿在枝头歌唱着美好的春天。

 到处是涓涓的流水，到处是朗朗的书声。

啊，生活是多么美好，我要为你奉献青春！

 

忽然我看见一条小鱼，在水沟里嬉戏，

一忽而甩动尾巴，一忽儿把头仰起。

 

一忽儿逆流而上，绕过石子淤泥，

一忽儿鼓起腮帮，停在水中喘息……

 

啊，多可爱的小鱼！你从红湖来到这里，

是来看看这绿化的校园，还是听我们朗读外语？

 

啊，不是呀，不是，你分明是被沟水冲到这里！

红湖才是你憩息的地方，你岂能生活在小水沟里？

 

你一个劲儿地溯流而上，浅底的石头划伤你的肚皮。

水急的地方又把你冲出好远，每隔一会儿你就停下来喘息。

 

你用力甩着尾巴，你张嘴拼命呼吸。

好半天你也前进不了一步，沟边的蚂蚁都在嘲笑你。

 

水流越来越小，只剩细丝一条。

你失去了平衡，侧着身子跌倒。

 

你用尽最后一点气力，猛地把身子挺起，

“唰”的一声，好像要站起来，

不屈的翅鳍，刮掉一层淤泥！

 

你终于背朝下倒下去，身子歪成了一个问号。

你瞪着眼珠质问上苍，挺着肚皮仿佛在呼叫……

 

小鱼儿已经悄悄地死去，脊背上沾满了污泥，

小尾巴弯向一旁像问号，白肚皮软软的朝上翻起。

 

啊，可爱的小狗鱼，造物主的精灵，

刚才你还在奋斗，现在却已经安息。

 

须知你的生命是在水里，但是这水却又把你抛弃。

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我想到人的一生不也正如这小鱼？

 

生活是他永不消失的源泉，他和生活永远不能分离。

过去的生活就是这干沟，过去的人们就是那小鱼。

 

君不见渠旁老树抽新绿？君不见枝头小鸟闹新枝？

君不见陌上野圃试新衣？君不见雾中骄阳吐新晖？

 

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新的人们将开始新的生活！

不要为小鱼儿哀怜叹息吧，有水的地方永远都会有鲜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