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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乱弹之朗朗钢琴音乐会

 jiaoxiaojie 2010-08-06

月初听到郎朗要在附近的城市举行钢琴音乐会,我就萌发了到现场聆听的念头。话说钢琴这个物件,对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来讲还是比较稀罕(我们小时候顶多吹个口琴),为什么会兴起这个雅好呢?却原来我跟钢琴也有一点点交道。


有个关系较好的同事,自幼习琴,见我一向附庸风雅之心颇盛,便把他珍藏的原版钢琴CD借我听过,算是开蒙。最先听的是古尔德《海德堡变奏曲》。第二天充满期待地问我听出来什么?我说每一个音符都晶莹得象颗水晶。他对我这种低级的鉴赏和比喻显然有些失望,皱皱眉头又问:还有吗?我想了想说:好像不是一个人弹的。他这才有点高兴,说这个变奏曲是巴赫的复调作品,古尔德的技巧已入化境。每个手指头都管着好几个键,一双手就象一支乐队。然后又给我普及了一下钢琴是乐器之王之类的基础知识。


后来我在他的影响下也买了原版的肖邦夜曲(鲁宾斯坦)和巴赫12平均律(古尔德)等等CD,没事的时候在我的安桥小迷里放放听听。也刻录过郎朗的钢琴CD。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钢琴声流淌,有一种久远的安静笼罩在周围,人象沉入了海底。可惜这种独处的时间太少了。


从此钢琴就这样若有若无的漂浮在我周围。听过钢琴学生和刘诗昆的钢琴音乐会,有的能听懂,有的还是很艰涩。


这次想现场听一下郎朗有一个重要原因,几年前在报纸上看到一个我曾比较喜欢的作家评价郎朗,用了很玄妙的比喻,将郎朗描绘成了脱俗出尘之天才。他的那些文字很打动我。我一直想验证一下,那到底是酸文人的故作惊人之语,还是果真此曲此人只应天上有?


当然还有一个很俗的原因,那就是郎朗的名气实在太大了。屡屡听说在国外如何顶级的音乐厅演出,不由让人心想,外国人听得,我国人听不得?也在电视上看过郎朗和谭盾的访谈,觉得郎朗这孩子确实溜溜得聪明。


总而言之,打定主意要去听郎朗的钢琴音乐会了。定了票,安抚好老公在家带孩子,我坐上了去临近城市的动车。

现场

音乐会竟然是在一座体育馆里举行的。环形的座位一层层高上去,场地中间支起一个透明的玻璃舞台,上下左右的音箱和彩灯,更象一个摇滚乐队的舞台。这跟我心目中的音乐殿堂差得也太远了。这样开放的空间,钢琴的声音能聚拢吗。


体育馆里乱糟糟的,有坐的,有跑来跑去的。很多孩子。我身后坐了几个看起来比较时尚但不算年轻的男女。我瞟了她们一样,看到了膝上放着的一望而知很贵的包。她们一坐下来就开始抱怨在这个环境里开音乐会真丢郎朗的分儿。其中的男人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报告说听众百分之八十都带着小孩。我心里暗笑。确实,如果不是现在学琴的孩子多了,这种音乐会不知会吸引几个大人来听。


过了演出开始的时间,舞台上还没动静。观众席里开始自发地拍起巴掌。观众这时候很齐心协力。


舞台上出现了一个穿红裙的女主持人,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郎朗跃上舞台,音乐会终于开始了。钢琴声一响起,会场里久等之后的烦躁忽然一扫而光,美妙的钢琴声把听众渐渐带进一个优美的音乐世界。


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沉醉于音乐之中。


郎朗的舞台前,围拢着很多拿着数码相机的小孩在竞相拍照。我心里又一笑,这些孩子这下也过了把追星瘾,不知他们算不算“童年消失”的一代。有工作人员把孩子们驱散了。


我前面坐着一对情侣,两人忘情地搂在一起,男孩子的手指也一直在女孩身上弹着琴。后来他们不知何时消失了。


我身后的那个男人开腔了,满带着疑惑:“这跟在饭店吃饭旁边有人弹着琴有啥不一样?我都不好意思说,其实我都快睡着了!”。两个女人嗤嗤笑起来。一个女人抱怨:“怎么不弹点名曲,‘献给爱丽丝’啥的,还能听懂”。哦,my god,花几百块钱来听郎朗弹献给爱丽丝,晕死我了。


不过其实郎朗弹的什么平静的行板大波兰舞曲和贝多芬的热情奏鸣曲我也听不太懂。听古典音乐应该先了解一下它的创作背景。但是能听出来技术很高超,跟我听的那些大师演奏的钢琴CD感觉差不太多。郎朗还弹了几首民族曲子。“彩云追月”我能听出来变得立体了。我听民乐彩云追月觉得好听是好听但总觉得是平面的,后来同事说我们的民族音乐是五个音,所以我会有平面感。郎朗弹的这个,感觉紧凑鲜明,没有那么悠扬,但增添几分激情。“平湖秋月”也很好。郎朗弹的几首民乐都增加了一些新鲜的感觉。可能还是文化的原因,我对钢琴演奏民乐还有点感觉。刘诗昆弹的春江花月夜简直醉死个人。国外那些大师的曲子,隔着文化和专业的壁垒,欣赏起来比较费劲。


弹过几首曲子,主持人上来采访了郎朗几句,问了郎朗一些问题,都是很弱智的与音乐无关的问题,有关的就是对学琴小朋友有什么勉励。


下半场的曲子是和交响乐队合作的钢琴协奏曲。“黄河”弹得大气磅礴,听得我汗毛倒竖,浑身发冷。我一激动就是如此反应。

花絮:火车上

我冲出体育馆,拦上一辆出租车赶往火车站。我要赶十点半的火车。车上正开着广播,放着流行歌曲。在体育馆里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可是出来再听流行歌就觉得愈加索然无味。就像吃过真正好吃的才知道什么好吃。夜晚的火车站广场竟然空空荡荡,我跑过广场,进入车站。


转眼就坐在火车上了。车里坐满了人,又找到了喧哗的车厢感觉,动车里总有点矜持的气氛。我右边坐着一个女孩,左边坐着一个男孩。女孩好奇地拿着我的郎朗节目单看。左边的男孩在玩手机。他拿的是一个iPhone。我也拿出我的新手机诺基亚N85跟他交流起来。他让我打开蓝牙,给他试着传个图片,他说他发现iPhone很多功能都不好用。我打开蓝牙一搜,不一会就搜到五六个手机,有的叫龙,有的叫叶子,好玩。后来才搜到他的iPhone。我找图片时他看到我和我儿子的合影,吃惊地问你都有孩子了?我说是啊,他说真看不出来。我嘴上说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心里倒有点窃喜。可是跟他的蓝牙连接不上,iPhone果真水土不服吗。我拿着他的手机玩了一会,屏幕色彩真是漂亮。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个手机有个毛病:只认肉。只认肉?我和旁边的女孩都奇怪地用问句重复着。他还是一本正经地解释:如果拿指甲尖去点屏幕手机就没有反应,必须拿指头肚去点手机才反应,结论就是“只认肉”。原来如此,还有这么好笑的事情和说法。他见我能读出里面的几个英语单词,就找到一页英语让我看看是说什么的。我一看是iPhone的版权说明,就念了几句试着给他翻译了一下,其实都是最常见的东西。他好像更吃惊了,盯着我说:知识分子?这回我真的晕了。后来我为了显示自己是个知道分子,还给他讲了讲苹果这个logo的来历。在火车上能获得一个男孩的“崇拜”,实在是此行的意外收获。


车到站了,我随着人流挤出了车厢。短暂的旅途生活结束了。郎朗和他的钢琴留在了我的心中。我现在知道那个作家写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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