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耳顺的朋友们介绍"甘熙故居"
耳顺的朋友们今天在百忙中抽出宝贵时间,来到我工作的地方参观、学习和考察,作为东道主的我理应尽地主之宜,这其实也是他们给了我一个表现的机会。毕竟我不是搞讲解工作的,不安的是声、情、姿、识难度太大,难免在叙述那个发黄潮湿旧梦的当口,保不准有口误,失学和偏颇,好在都是神交的“熟人”,加之那青湿的老砖、高高的马头墙、幽深的回廊花窗、红烛摇曳的西楼香闺、夜的雨打芭蕉是一个遥远的梦,任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 就是仗着这样的妄论,斗胆向隐藏在耳顺中的方家们面前班门弄斧,抱着豁出去的态度,也顾不上贻笑无穷的尴尬了……我的开场白在群言几跃中开讲:(这是我前几年写成的文稿,是从安全保卫角度谈【甘家大院的自防功能】)在鳞次栉比的都市建筑中,南京城南地区的古民居可谓独树一帜,精雕细琢的门楼、门罩,具有音乐般动感的马头墙,构成了城南独特的风景线,成为增添古都风貌的一个重要文化资源。“甘家大院”是城南民居中最典型的一处。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过,在中国人的居住习俗上,也是要分级分类的,那么如此说来等级制也就成了固有的“约定”模式。中国最大的帝王宫殿是北京的紫禁城,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中国最大的官僚府第是曲阜的孔府,九百九十九间半;而南京甘熙故居据调查则是中国最大的平民住宅了。南京独有的“甘熙故居”是南京地区有代表性的清代住宅建筑群,保存大体完好。民居从整体看颇有士绅品位的感觉。门户朴素,建筑清雅,并无气派的门脸、屋檐和瓦当。但青瓦白墙,地势风水,形势格调,无不体现大户人家的气度。经年的翻修兴建,仍保持建筑风格统一,且并无衰落和草草收尾的痕迹,布局考究,错落有致,主次分明,洞天时现。那些门槛,院落,侧门,厢房,幽闭又颇开放,古旧不乏灵气。 乍看,无朱门大院之俗,朴实得淡了些;细品,尽积富人家之雅,精巧得让人舒服,正应了那时髦语句:低调的奢华。这里没有苏州园林的精细用心,各色瓦砌花窗上爬满了不知名的青藤绿草,墙角的芭蕉、蜡梅倒也是可入诗入画的风景。散布在庭院中的几口古井更接近原色,恐怕是这个家族兴衰最老资格的见证者。以白墙为底色的翠竹红花、青石乌檐颇有君子气息。晚清兼官家、文人及商人于一体的甘家,意犹未尽地竭力展示着传统文化的博大和丰富。 甘熙是清代南京著名学者与藏书家,其故居位于南京中华路南捕厅15、17、19号及大板巷42号,所存建筑均为砖木结构,左右两组各为五进,俗称“九十九间半”,实则在三百间以上。 相传甘氏为金陵望族,三国名将甘宁、晋梁州刺史甘卓、清初江南八侠之一的甘凤池,均为甘氏先祖。甘氏自清代中叶迁居南京城内,世代书香,并悉心收藏乡邦文献、历代典籍,甘氏父子青史留名的重要原因是遍访吴越,收集书籍十万余卷,至清宣宗道光十二年(公元1832年)于家宅内建成了江南著名的藏书楼——津逮楼。 津逮楼据说是模仿宁波天一阁而建,天一阁的名字来源于《易经》中“天一生水”,而津逮楼语出《水经注.河水》“河水有层山,其下层岩峭举,壁岸无阶,悬岩之中多石室焉,室中若有积卷矣。而世上罕有津达者,因谓之积书岩”。其中“达”字,戴震校为“达,近刻作逮”,于是甘福便以此为藏书楼命名。藏书十余万卷,为当时金陵之最,其中宋代金石学家赵明诚所著《金石录》系传世孤本,现为北京图书馆收藏。 当年太平军与清军的南京大战中,津逮楼毁于兵火,藏书损失大半,所余三卡车,1951年由甘氏后人捐赠南京图书馆。甘熙博览群书,治学严谨,编撰南京方志著述多种,以《白下琐言》最为后世学人所重。 甘家祖上经商发家,后投官道,归了正业,这倒是应了重农抑商,舍末求本的史实。然而,商家讲究惯了实际,因此故居最得人意的,是经营聚气的慎思和人丁兴旺的痕迹。没有肆意摆显,门扇,屏风,院墙,天井却昭昭然遥相呼应,各尽其用,终于敛住了财力和好运,长保主人家代代延续,鸡犬相闻。 晚清民居文气,江南碧水,映得黑瓦白墙棕柱静逸、明媚、沉稳。从容不迫、少有奢华,就是从美学角度也是真正好看的,一般的人都喜欢这三色,在喧哗中求得平静、在平淡中追回思虑、在潮湿的空气中仿似氤氲出墨香,婀娜的身姿、细碎的脚步,轻盈不乏灵动、清丽而不寡淡。主人家从安徽辗转定居,建筑得以平添了利落的形态和图稳固的心思。关于其“坐南朝北”的原因,都说一是商家属金,南主火,火克金为凶;朝北则可金水相生。二是甘氏源渤海,后南迁,朝北图感念祖先。大有说头。三百余间房,疏密相间,不徽不苏不宁,自成一格。主屋檐上均有暗槽引水入天井,以期“四水归明堂,肥水不外流”。士绅品位,尽在于此。 九十九间半引人处很多。平凡的南捕厅小巷,在大饼油条店的对面有这样的深宅,就很让人惊喜了。深宅的低调和实用,更是让人羡慕不已。想象一乘雕花小轿轻落,素衣女子秀秀气气下轿,轻摆腰肢步入宅门;或是脚力们喘着粗气抬来几大箱书籍,主人家得意地协家丁招呼清点,自是比荣宁二府高墙大门石狮华柱间的纠葛多了几分美感。殊不知,隔着一扇朴实的正门,宅内井井有条,气定神闲的生活;或是偶尔造访的高朋,不经意流露的财力,曾引来巷口多少羡煞的眼光。 大门的扁额大书“施敬”,正厅扁额则有“友恭堂”高悬,这“施敬”“友恭”两扁,是甘氏族人祖祖辈辈遵循的家训,意思是“兄需爱其弟,弟必恭其兄”,从而产生家族凝聚力。周庄的沈厅、张厅,和甘宅同理的还有杭州胡雪岩故居等等,都有其治家的家训。遍布各院的楹联书尽了主人的家风和处事观念,用眼睛去触摸历史,用心灵与历史老人交谈,真正领略人类文明在传承过程中的创新和发展。 "甘熙故居"始建于清嘉庆年间,为甘熙之父甘福所造。后经甘熙等续建,占地达12000平方米。还建有后花园、藏书楼,惜于太平天国时期毁于战火。现存古建筑面积约8000多平方米,建筑面积约6000平方米,具有较高的历史、科学、艺术价值。 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开始讲艺术讲文化了,这一掩盖的瑰宝又经维修后重见天日。这也有来头,因为甘熙就是金石书画收藏迷,后代中票友也不在少数,而著名的黄梅戏表演艺术家严凤英也是甘家的媳妇儿,也曾在此生活。 开始跟风晋商大院热而命名为“甘家大院”,后经考证改名为“甘熙宅第”,即入选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时的学名,唯独的遗憾在于修得太新了,失神于老的范畴,莫名其妙的装嫩,是否在摆“青春活力”或者说是非得老树开新花?这也许是决策者和附庸者思谋,只好留存给后来者居上者品味罢。 甘熙宅第曾经人所未识,在缺乏文物保护观念更强调平民化的过去,这座宅第也沦为了七十二家房客聚居之所,随意拆建改造搞得面目全非。可是如今踏进这条寻常巷陌,整体感觉是粉刷得太新,很难看出和假古董有何区别,是因为建筑本身破坏严重而不得已为之还是其它因果关系的必然,显而易见的败笔留下的只用遗憾就一言避之,说服力未免有点牵强。不过屋顶重重叠叠的马头墙上还沾染了一点灰瓦和草绿的颜色,这是雨水充沛的江南地区常见的,它仿佛是年轮,印证了这座宅子经历的岁月磨洗和风雨沧桑,中国人粗糙的做工意外地保留了这点古风。 看似寻常的石砌门庭里却别有一番天地,至少有三路建筑,几进院落,分门厅、轿厅、正厅、内厅等多进,每进之间的院落即天井,雨天则四水归堂,肥水不外流。正厅悬挂的画及对联体现了甘家的文化品位,而家具陈设则展示了这里的民情风俗。内厅两侧是书房和教室,当年甘家历代子弟寒窗苦读之所,今天已无书声朗朗。楼上是卧房,陈设虽是暗色调但细看仍很考究,却也早已人去楼空。推开二楼的花格木窗,视野便占据了整个天井的空间,昔日的欢声笑语不留痕迹,当年在这深宅大院里的女人们凭栏坐卧时,心底可有一些失落和惆怅?毕竟那年月男人是社会的动物,渴望在外面的世界任由翱翔,女人则锁在寂寞深院里默默守候。晚清已没有唐、宋朝时写诗、填词抒情的风气,市民气息也更为实际而浓厚,但人们内心深处的情感大概还是古今共鸣的。 "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置身此地,您可以深切的感受到浓厚的市井生活气息和古代民居建筑艺术的精巧。依此类推可见一斑的是"甘熙故居"在朝向、布局、功能、装饰等方面都具有独特的个性。首先在朝向上与众不同,位于南捕厅宅坐南朝北,分东、中、西三落;位大板巷宅坐东朝西。据说是依据风水勘舆之理论而决定的。甘氏从安徽来宁时靠经商起家,据《论衡.诘术》对"图宅术"的记载:"商家门不宜南向,徵家门不宜北向,则商金,南方火也;徵火,北方水也,水胜火,火贼金,五行之气不相得,故五姓之宅,门有宜向,向得其宜,富贵吉昌;向失其宜,贫贱衰耗。" 这就是甘家大院,在尊卑有别、传承有序、秩序井然、虚实相关、疏密相间观念的捆扎下,不经意间走过了映刻时代特征的历程, 当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一个王朝已然是仅仅只留下背影,这座巨宅居然在混乱中幸存,这本身就一定是个奇迹。它躲的太深了,睡的太久了。沉默着、思索着、坚守着属于它的最后一片记忆是沧海桑田。它隐藏于都市的一隅,不骄不躁、不喜不悲,静看庭前花落花开,细听窗外夜雨海棠,忘记了岁月变迁,但掩饰不了经久的熠熠生辉。 时间关系,我的嘘叨就此打住,也许耽搁了很多人的思潮,为避免误导,更多更好的讲解请大伙自己流览吧,请恕我粗制滥造,惹得耳顺朋友们“翻箱倒柜”,注目许久,真的不好意思,还望见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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