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通识教育与研究型大学本科教育理念

论通识教育与研究型大学本科教育理念 张立富

在近代，国内外大学本科教育理念的争论一直没有离开通识教育 （general edu－cation）。其表现为要不要通识教育、要多少通识教育以及如何实现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有效结合等。通识教育的解释方式有许多，但最基本的含义是提高学生人文素养，目的是提高学生整体素质。 　　在中外高等教育发展史上，有关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两类极端情况都曾经发生过。西方传统的文雅教育可代表一个极端，中国古典教育模式与之较为类似。以前者为例，如英国的牛津、剑桥、法国的巴黎高师、美国的哈佛、耶鲁及哥伦比亚等老学校，都是实行纯粹文雅教育的典型代表。其基本理念是通过纯粹的人文教育，培养具有高度文化修养的政治精英。西方工业革命之后，古典人文教育不再适应经济发展的需要，多数大学开始摒弃传统古典人文教育，实行较为完全的专业教育或职业教育。专业化的本科教学模式注重专业知识和技能的培养，淡化通识教育，通过较低的资源投入，培养大批经济发展急需的专业人才。这种理念对近代工业发展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这一时期的研究型大学为社会经济发展所作出的贡献，是任何机构和组织都不能比拟的。德国、美国等发达国家经济的率先崛起，得益于这种教育教学理念。 　　随着专业人才供给的增多，人才短缺问题得到缓解，但快速发展的社会经济对人才提出了更高要求。人们认识到，较高的人文素养是专业创新能力的不竭源泉，高素质本科生是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重要的人力资源。另外，经济起飞的完成，使得国民经济的综合实力显著增强，国家、地方政府及各种民间组织，有足够的财力支持高等教育平稳发展，在高等教育上进行更多的资源投入成为可能，也能够通过将专业教育后推等方式，增加通识教育的比重，不必再依赖“速成式专业人才培养理念”。在这种背景下，以芝加哥大学等为代表的西方典型研究型大学的本科教育教学理念开始转变，并进而形成现今的办学理念。通识教育虽然增加了时间成本和财力投入，人才培养的周期延长，投入越来越高，但人才及与人才有关的要素（如知识、技术、信息、理念等）对经济发展的贡献也越来越大。人们认识到知识不仅能带来经济增长，更能推动全球经济的全面变革。 　　如果以1936年美国芝加哥大学校长赫钦斯发表《高等教育在美国》为起点，美国的大学经历几十年的探索，最终形成今天以通识教育为核心的本科教育教学理念，即研究型大学要建立本科生院和研究生院。本科生院以通识教育为主，高年级开始专业分流；研究生院注重专业教育，注重研究和创新。对本科生实行通识教育的最典型代表就是芝加哥大学和哈佛大学，美国其他大学也一直在探索和实践，虽然曾经出现过几次挫折和反复，但研究型大学还是较充分地贯彻了其所确立的通识教育教学理念，并不断地修正。 　　实践证明，研究型大学实行本科生通识教育不仅没有削弱其科研能力和专业能力，相反大大提高了学生的人文素养，为其在专业领域保持探索、创新精神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耶鲁大学现任校长雷文主张用通识教育激励创新，他认为在创新方面，大学大有可为。大学通过科研创造新知识，这些新知识可产生新产品、新服务、新思想、新制度。知识创新源自创新型人才，在美国创新型人才培养自本科开始。从美国著名大学的办学经验来看，大学通识教育是一种特别适于发展学生创造性和创新能力的教育模式。通识教育使研究型大学培养的高素质人才有了沟通的基础、共同的理念及一致的价值观，本科生毕业后无论直接走上工作岗位或是继续深造，都具有较强的协作精神，无需为达到基本人文素质进行“补课式”教育。 　　中国的研究型大学已经开始了通识教育的探索。北大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举办文科和理科试验班，到2000年已举办了六七届，并于2001年开始实施“元培计划”。在全校范围内开设通识教育选修课，举办元培实验班，分文理两个班，对低年级实行通识教育，对高年级实行宽口径的专业教育；2005年，复旦大学成立复旦学院，新生一年级不分专业，全部进入复旦学院，进行1年的共同学习，学习内容包括全校性课程修读计划、素养拓展计划、课程补习计划和大学导航计划，并接受全校性的学业指导和生活安排。该校还成立了“通识教育研究中心”，这是一个全校性的研究机构，围绕该校的通识教育实施方案开展研究。 　　针对上述研究型大学对本科通识教育所进行的探索，既有经验也有教训。经验主要表现在对通识教育的必要性和具体实践有了切实的体会，但问题表现在多数学校将通识教育视为公选课程的增加，缺少对经典著作的研读，不利于提高学生的阅读、思考和写作能力。之所以实际操作常偏离通识教育的本意和精神实质，主要因为当前我国的研究型大学较为重视本科教育教学改革的具体模式与政策措施，但对适合中国国情、适合本校特点的通识教育理念缺少思考和研究。本科教育教学理念直接决定大学改革的方向，如果理念错误或者不清晰，改革方案的设计就会缺少灵魂，极易造成改革的失败。 　　我国研究型大学教育教学理念的创新，首先应该对研究型大学进行分类和明确定位。我国的研究型大学不能采取相同的发展模式，应该借鉴当代世界各国大学的优点和经验，结合中国实际，全面深入地研究我国研究型大学的发展定位，这是关乎未来发展的根本问题，比各种经济、社会问题都重要、紧迫。明确定位后，才有助于研究型大学确立适合自身特色的本科教育教学理念。总之，不仅不同类型的大学要有不同的理念，每一所研究型大学都应该树立具有自身特色的教育教学理念。 　　作者系南开大学商学院人力资源管理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