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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亲日记（6） （2010.9.17） 温馨的午餐与善解人意的儿媳 今天是9月17日，后天杰西就要去洛杉矶大学报到了。今天上午10时，我们打电话给他，叫他开车来接我们。然后找一家好的中餐馆去吃饭，算是爷爷奶奶为他饯行。快11时，他开车来了。因尧尧上学去了，只他一人来。他开车带我们去找中餐馆，可他也不知哪家好，于是打电话问虹儿。终于找到一家颇讲究的中餐馆。 下车一看，我们笑着对杰西说：“这么巧，店名也叫‘过桥园’，昆明也有，也带你去吃过过桥米线，还记得吗？。”杰西说：“记得，我至今都爱吃米线。” 外面烈日炎炎，我们进了餐馆，冷气袭来，反倒觉得有点儿凉。孙儿为我们找了个避开冷气出口的地方坐下，奶奶要他点菜，拣他喜欢吃的点，不必考虑价格。谁知他看了几遍菜单，只点了一大碗米线，7美元。我们见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心疼与酸楚，奶奶说：“乖，我们点菜吃饭吧，爷爷奶奶有钱，别为我们省！”他不肯：“我爱吃米线。”于是奶奶便点了六个很考究的菜。 在等上菜的时候，我们告诉他我们非常高兴，爷爷还把你的毕业照片与这一喜讯用E-mail告诉了老家的许多亲人，他们也都来信祝贺哩。杰西还不太理解爷爷为何高兴成这样。于是，爷爷慢慢地尽量用他能听懂的话告诉他：在梁氏家族中，爷爷是几代单传，到杰西他爸辰儿这一代，梁氏家族才人丁兴旺起来。而杰西又是长子长孙，下面有亲弟弟乔治（尧尧），还有叔叔家的两个堂弟—拜瑞与里欧。将来，梁氏家族国内无后了，爷爷奶奶就希望杰西当好美国这个梁氏家族的大哥哥，团结三个弟弟，互相帮助，共同发展。他听懂了我说的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又一次明白而坚定地说：“你们放心，我会这样做的。妈也常跟我说我是梁家的长子长孙，要我帯好弟弟们。” 我们知道，杰西特像他爸一样早熟，思路敏捷、深沉多思、懂事重情，平时话不多，可真有事要认起真来，说话也是有板有眼，滔滔不绝的。 我想起2004年他第三次回昆明时他的事。才6岁多的尧尧在家里有些淘气。杰西先用英语数说了尧尧一番，然后用中文跟奶奶说：“弟弟还小，不懂事，奶奶不要生他的气。”其实爷爷奶奶根本就没觉察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值得生气的事。他大概是按照在美国养成的行为规范要求尧尧吧。他还天天督促弟弟跟他一道做假期作业。 今年7月，我们与虹儿通电话，正说着，电话里有一片喧哗声，虹儿拿着电话也在大声指责杰西。我问什么事，虹儿说：“杰西在管尧尧，两人闹起来了。杰西在家里就像个警察，尧尧能服他吗？”我用略带批评的口气说：“这你就处理不当了。杰西比较懂事，能帮你管教弟妹应该说是好事，要树立大哥哥的威信；如果他方式不对，言辞过激，你再教教他岂不是很好吗？”虹儿说：“我说过他，爷爷你不知道，他反过来还说我，跟他爸一样，道理一套一套的，说的比我还多。”我乐了：“好啊！一代胜过一代，这不正是我们共同企盼的吗？”虹儿也乐得大笑起来：“有爷爷奶奶庇护着，我就不用操心了。”奶奶说：“你做不到！”我们两边都大笑起来了。 六道菜陆续送来了，都是大盘的，摆满了一桌子。他点的米线也送上来了。这时，虹儿打电话给杰西，问他找到餐馆没有。奶奶告诉杰西：“要是路不远，叫你妈也来吧。” 我们边吃边说，他谈到了他要学的生物工程，谈了他们选学校的经过，我们也谈了离家住校后他各方面都要格外注意的事。 十五分钟后，虹儿开车来了。一坐下来，她就说：“这么多菜啊，正好，我在外面跑了两小时，还没吃午饭哩。”我请餐馆小姐潻一副碗筷，杰西给他妈倒了一杯茶。我与老伴举起茶杯：“来，以茶代酒，一祝杰西上大学，二祝虹儿有这么个好儿子，三感谢虹儿这么多年为抚养教育杰西、尧尧所付出的辛劳！”说着，我们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我们打心里同情着虹儿年纪轻轻便失去她最心爱的丈夫的悲痛，也怜爱她为抚养两个幼儿成长所付出的艰辛，当然，我们更感激她在辰儿去世后，为了抚慰我们两颗已经受伤的心所做的一切。 我们没做过调查，不知道有多少做儿媳妇的能如虹儿那样善解人意、那样体贴和关爱公婆。 1996年8月15日，发生SDSU校园枪击案，长子辰儿不幸罹难后，我们与珊儿很快赶到美国。处理完后事，我们不想在这触景生情之地久留，决定尽快回国。但珊儿有个留学问题没解决。早在“8.15”之前，珊儿已通过托弗与JRE考试，有三所美国大学发了录取通知，并提供奖学金。辰儿任教的圣地亚哥州立大学也是其中之一。我们来得匆忙，他的入学手续一样未带。虹儿把这情况如实告诉了圣地圣哥州立大学校长和院长。校方一查资料，立即通知我们留下珊儿入学，虹儿则让珊儿就住在他哥家，她提供生活费，也好帮她照顾一下两个侄儿。回国前，她于万分悲痛，生活面临新的困难之时，又为我们了却了一件心头大事。在那种情况下，他能这样做确很难得。 2000年，虹儿带两孙儿回国为她妈治病。当时，我们已在深圳工作。专程赶到北京接他们。她把两孙儿交给我们。我们领着孙儿先在北京游玩，又乘火车赴长春探亲，然后由长春飞回深圳玩了半个多月。最后虹儿由北京来深圳带孙儿回美国。打这之后，她每年都要带孙儿回来与我们生活一个多月。 有一次，她想先在上海、杭州玩几天，我们俩赶到上海，先安排好住宿。承蒙当地亲友的协助，派了专车领着我们一家五人在上海、杭州和苏州玩了几天，然后再回昆明。路上，虹儿满意地打趣道：“我就喜欢跟爸妈出来玩，爸妈朋友多，走到哪儿都有好吃好玩的。”我们说：“行啊，下一次回来再换个地方。” 下一次，她却是随丈夫回河南探亲去了。但她把两个孙儿交给“空姐”“托运”到了昆明，又与我们欢度了一个多月。人间自有真情在！她就这么善解人意，总记挂着爷爷奶奶想孙儿心切。她常说辰儿辞世早，孙儿当时都小，也需要多与爷爷奶奶在一起建立感情。有一句话我们特感动，她说：“我不能做对不起南南（她也经常称呼她丈夫的小名）的事！” 虹儿重新结婚的事，她怕我们感情上一下接受不了，瞒着我们。事后，珊儿回国探亲，告诉我们说，她在结婚前立下书面契约：其一，杰西、乔治不改姓名，仍是梁家子孙；其二，辰儿与她的共同财产由杰西、乔治继承；其三，如果她有不测，叔父（指珊儿）为杰西、乔治的法定监护人。 为了表示我们的感激与祝贺，我们立即打电话祝贺她，并告诉她没必要顾虑什么，你还年轻，为了你和孩子，重组家庭是大好事，我们为你祝福。后来她回昆时，我们花了四千多元买了一条白金项链送她。礼品虽不算贵重，但它所含深情却不可以用含金量来计算。虹儿也知道，她与奶奶拥抱在一起，高兴地接受了我们的祝福和礼物。 就这么一位深明大义的虹儿，此时又与我们坐在一起，为我们共同的宝贝杰西祝福了！ 我们边吃边聊。家常话，无所不谈，又谈到杰西有“女朋友”的事上了。杰西认真地更正说：“是朋友，不是女朋友。”我以为他不懂中文中女朋友的另一特定含意，故意说：“与一位女性同学交朋友，不就是女朋友吗？”杰西却明白：“我没有那种女朋友，我还小。尧尧有，有好几个哩。”虹儿大笑起来，对我们说：“这猪老二是球场上的小明星，就招引了一些女同学的崇拜，总围着他，今天这几个，明天那几个。哪里是女朋友？” 我们一听这事也忍不住笑起来，说：“这倒跟他叔叔当年一样，读高中时他就会弹吉它，全市中学生演唱比赛，吉它演奏他得第一名，一时竟成了学校的风流人物，来家里找他的女同学，每次来都是好几个。”虹儿又说：“两头猪嘛，一模一样的。”因珊儿与尧尧都属猪，性格又有相似之处，故虹儿经常爱这么说。 ……这餐午饭就在这温馨与欢乐的气氛中吃了近两个小时。我们结了帐，共用去80多美元。四个人吃花这么多钱，应该说是一顿美餐了。出门后，虹儿开车上班去了。杰西开车把我们送回珊儿家。 我们又过了愉快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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