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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唐代斗鸡

 维以不永殇 2010-11-26
 
 
        以鸡相斗,作为一种游戏或赌博,起源甚早。据三国曹植《名都篇》中有"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斗鸡东郊道,走马长楸间"的诗句,可知至迟在三国时期就业已出现。下及南北朝时期继续流行,如南朝陈时褚蚧就曾专作《斗鸡东郊道》诗,云:"春郊斗鸡侣,捧敌两逢迎。妒群拂袖出,带勇向场惊。锦毛侵距散,芥羽杂尘生,还同战胜罢,耿介寄前鸣。"不仅对斗鸡场面进行了形象描述,而且还指出斗鸡的时间以春日为主。正因为当时存在这种以鸡相斗的风俗,所以人们不免以其画面赋予到手工艺品中。《太平御览》卷815引《丹阳记》说:"斗鸡锦署,平关右迁其百工也。"说明十六国后秦右在丝织品上缕饰以斗鸡图案的作法,以致出现了以斗鸡命名的丝织业管理机构,因为《丹阳记》所云平关右是指刘裕灭后秦之事。

  及乎唐代,斗鸡之风甚嚣尘上,盛行一时。不仅仍出现了大批以斗鸡为题材的诗文,如刘肃《大唐新语》卷8《文章》载有杜淹借咏斗鸡以致意的诗;著名诗人孟浩然在《上已洛中寄王九回》诗中言及洛阳的斗鸡情况等,据载:唐代宫中饲养斗鸡,专设斗鸡坊;上自皇帝、诸王、群臣,下及庶民百姓都纷纷崇尚此俗;出现了因斗鸡而得宠、名噪一时者;当时还形成了用木鸡训练斗鸡的专门行业;至于斗鸡价格,则昂贵骇人。由此带来的弊端,从文献记载中也可窥见一斑!

  据《全唐文》卷46所收韦承庆《寒食应制》云:"凤城春色晚,龙禁早晖通。旧火收槐燧,余寒入桂宫。莺啼正隐叶,鸡斗始开笼。"其中提到宫中已有"鸡斗始开笼",表明武后时宫中已饲养了斗鸡,因韦承庆系武后时人。这一点从玄宗李隆基即位以后于宫中"治鸡坊"也可以得到证明。《太平广记》卷485所收陈鸿《东城父老传》(以下简称《传》)说:"玄宗在藩邸时,乐民间清明节斗鸡,及即位,治鸡坊于两宫问。索长安雄鸡,金毫铁距,高冠昂尾千数,养于鸡坊。选六军小儿五百,使驯扰教饲。"表明宫中鸡坊中专司其事的人员有500人之多。从《新唐书》卷47《百官志》云:"闲厩使押五坊以供时狩,一日雕坊,二日鹘坊,三日鹞坊,四日鹰坊,五日狗坊。"似乎无"鸡坊"之设,实则此所言是指为皇帝狩猎所置,鸡坊后置,且专供玩好,大概不属闲厩使所统,而从《传》中有"护鸡坊中谒者王承恩"之语,可能鸡坊归中谒者监护之。

  唐朝皇帝嗜好斗鸡者大有人在。如唐高宗,《旧唐书》卷190上《文苑王勃传》记载他过问诸王斗鸡事;唐玄宗,《传》称其"好之";唐穆宗,《酉阳杂俎》续八《支动》说他对斗鸡"大悦"。由于最高统治者的喜爱和提倡,所以上行下效,一时间"诸王子家、外戚家、贵主家、侯家,倾帑破产市鸡,以偿鸡值"。一般平民百姓也纷纷效尤,故《传》云:"民风尤甚......都中男女,以弄鸡为事,贫者弄假鸡。"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除统治阶级以此作为寻欢作乐的方式而大力提倡外,因养斗鸡,藉此作为步入仕途,获取荣华富贵也是重要因素之一。事实上,唐代有不少贫民百姓、无赖之徒,确实靠此而显赫一时,昭然于史者,如贾昌因"弄木鸡于云龙门道旁",被出游的皇帝遇见,被"召入为鸡坊小儿,衣食右龙武军。"他善于驯养斗鸡,"举二鸡,鸡畏而驯,使令如人"。"召试殿庭,皆中玄宗意。即日为五百小儿长。......皇帝之赐,日至其家。"《新唐书》卷134《王铁传》云其子准,"以斗鸡供奉禁中。"凡此种种,不胜枚举。正因为当时不少人靠玩弄斗鸡而步入仕途,跻身于富贵阶层,时人有云"生儿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马胜读书"。连大诗人李白在《古风》一诗中也不免要感叹:"路逢斗鸡者,冠盖何辉赫!"

  在对斗鸡趋之若鹜的社会风气下,自然也就出现了专门训练斗鸡的行业。《全唐文》卷624收浩虚舟《木鸡赋》云:"惟者有人,心至术精,得鸡之情,情可驯而无小无大,术既尽而不飞不鸣。对劲敌以自持,坚如挺植;登广场而莫顾,混若削成。初其教以自然,诱之不惧;希渐染而能化,将枯槁而是喻。"意思是说用木鸡来驯练斗鸡,主要为使斗鸡临场不惧,镇定自如。既然能够用木鸡来教导斗鸡的,说明当时确实存在专门的训练者和行业,前所云贾昌便是从此道发迹。唐代斗鸡价格高昂。据唐人段成式《酉阳杂俎》续八《支动》所云:"威远军子将臧平者,好斗鸡,高于常鸡数寸,无敢敌者。威远监军与物十匹,强买之,因寒食乃进十宅。诸王皆好斗鸡,此鸡凡敌十数,犹擅场怙气。穆宗大悦,因赐威远监军帛百匹。主鸡者想其踱距,奏曰:‘此鸡实有弟,长趾善鸣,前岁卖之河北军将,获钱二百万"。一只鸡价格高达200万,以故连诸王子家、外戚家、贵主家、侯家也会因此而"倾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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