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曹风·候人》

 

《诗·曹风·候人》

 

彼候人¹兮，何²戈³与殳⁴。彼其之子，三百赤⁵芾⁶。

维⁷鹈⁸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称⁹其服。

维鹈在梁，不濡其咮¹⁰。彼其之子，不遂¹¹其媾¹²。

荟¹³兮蔚¹⁴兮，南山朝隮¹⁵。婉¹⁶兮娈¹⁷兮，季女斯饥。

【译文】那守望在边疆的人啊，肩上荷着戈与棍。可是他们的儿女呀，却有很多没护膝。

计度守望的鹈鹕在鱼梁，没有沾湿它翅翼。可是他们的儿女呀，却穿着不相称的衣服。

计度守望的鹈鹕在鱼梁，没有沾湿它的口角。可是他们的儿女呀，却不能顺心得到宠爱。

草木繁多而茂盛啊，南山上面出现朝虹。我那和顺而爱好的呀，小女儿却挨饿受饥。

【说明】这是一首哀怨的山歌，描写的是曹国守望边疆的兵士们的生活。守卫边疆的士兵，身上穿着整齐的军装，肩上扛着武器，显得威风而又荣耀。可是他们的家庭呢？他们的生活呢？又是什么样的呢？这首山歌便倒出了内情。山歌的一开头便描写了士兵的威风，可是他们的儿女却没有应该有的护膝。然后歌者用鹈鹕作比喻，意谓鹈鹕守望着鱼塘，却得不到下水捕鱼，所以连翅翼都没有沾湿，连口角也没有沾湿，他们守卫着国家边防，却得不到应该有的薪金。所以他们的儿女穿着不相称的衣服、得不到父亲的宠爱，而且有的家里的儿女还在挨饿受饥。第四节歌中歌者又用草木繁多而茂盛来比喻国家的粮食是有多的，可这些就象那南山上的彩虹，可望而不可即。这与《诗·秦风·无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秦国的农民、士兵们听说要打仗，同穿一件军衣也要上战场。而曹国的士兵们呢？穿着整齐的军衣，扛着精良的武器，可他们的儿女却穿着破烂的衣服，还在挨饿受饥。这样的士兵怎么打仗，怎么战胜敌人，怎么保卫家乡？

所以曹国注定是要灭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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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候：《周礼·遗人》：“市有候馆。”《管子·侈靡》：“候人不可重也，唯交于上。”《荀子·富国》：“其候徼支缭，其境关之政尽察。”《说文》：“矦，伺望也。”《广雅·释诂三》：“矦覗也。”这里用为守望、侦察之意。

2.何：古通“荷”。 《诗·小雅·无羊》：“何蓑何笠？或负其餱。”《诗·商颂·玄鸟》：“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诗·商倾·长发》：“何天之休，不競不絿。”《管子·小匡》：“用此五子者何功。”这里用为担荷之意。

3.戈：中国古代的主要兵器。《书·顾命》：“执戈上刃。”《书·牧誓》：“称尔戈。”《考工记·冶氏》：“戈广二寸。”《楚辞·屈原·国殇》：“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说文》：“戈，平头戟也。从弋，一，横之象形。”

4.殳：（shū书）《诗·卫风·伯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韩非子·南面》：“说在商君之内外铁殳重盾而豫戒也。”古代的一种武器，用竹木做成，有棱无刃。

5.赤：《韩非子·十过》：“晋国大旱，赤地三年。”这里用为空、尽、一无所有之意。

6.芾：（fu佛）通“韨”。《诗·小雅·采芑》：“朱芾斯皇，有玱葱珩。”《诗·小雅·采菽》：“赤芾在股，邪幅在下。”这里用为古代礼服上的蔽膝之意。赤芾：即言没有护膝。

7.维：《易·晋·上九》：“晋其角，维用伐邑，厉；吉，无咎。贞，吝。”《书·多方》：“洪惟图天之命，弗永寅念于祀。”《诗·召南·鹊巢》：“维鹊有巢，维鸠居之。”《诗·小雅·渐渐之石》：“渐渐之石，维其高矣。”《诗·大雅·皇矣》：“维此二国，其政不获。”《诗·周颂·维天之命》：“维天之命，於穆不已。”《论语·八佾》：“‘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史记·秦楚之际月表》：“秦既称帝……维万世之安。”司马贞索隐：“维训度，谓计度令万代安也。”这里用为计度之意。

8.鹈：（tí题）即鹈鹕：属于鹈鹕属的大型全蹼足的鸟。体长约二米，羽多白色，翼大，嘴长，嘴下有一个皮质的囊，可用以兜食鱼类。性喜群居，栖息在沿海湖沼河川地带。

9.称：（chèn衬）《韩非子·王蠹》：“薄罚不为慈，诛严不为戾，称俗而行也。”这里用为符合、相当之意。

10.咮：（zhou宙）《说文》：“咮，鸟口也。从口，朱声。与噣略同。”潘岳《射雉赋》：“当咮值胸。”这里用为鸟嘴之意。

11.遂：《诗·小雅·雨无正》：“戎成不退，饥成不遂。曾我暬御，憯憯日瘁。”《管子·八观》：“时货不遂，金玉虽多，谓之贫国也。”《礼记·月令》：“上无乏用，百事乃遂。”《史记·司马相如列传》：“王吉曰：‘长卿久宦游不遂，而来过我。’”司马迁《报任安书》：“四者无一遂。”《后汉书·班超传》：“令遂前功。”这里用为称心如意，使得到满足之意。

12.媾：这里用为厚爱、宠爱之意。

13.荟：（huì卉）《孙子·行军》：“山林翳荟，必谨覆索之，此伏奸之所藏处也。”《说文》：“荟，草多貌。”郭璞《江赋》：“潜荟葱茏。”这里用为草多的样子之意。

14.蔚：（wèi畏）《淮南子·兵略》：“设蔚施伏。”《文选·班固·西都赋》：“茂树荫蔚。”《广雅·释训》：“蔚蔚，茂也。”宋欧阳修《醉翁亭记》：“望之蔚然。”这里用为草木茂盛之意。

15.隮：（jī肌）虹的别名。《诗·鄘风·蝃蝀》：“朝隮于西，崇朝其雨。”

16.婉：《诗·邶风·新台》：“燕婉之求，籧篨不鲜。”《诗·郑风·出其东门》：“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诗·齐风·甫田》：“婉兮娈兮，总角丱兮。”《左传·昭公二十六年》：“妇听而婉。”《左传·襄公二十六年》：“恶而婉。”《说文》：“婉,顺也。”这里用为和顺之意。

17.娈：（luán栾）《诗·邶风·泉水》：“娈彼诸姬。”《诗·邶风·静女》：“静女其娈,贻我彤管。”《诗·齐风·甫田》：“婉兮娈兮，总角丱兮。”《诗·齐风·猗嗟》：“猗嗟娈兮，清扬婉兮。”《诗·小雅·车舝》：“间关车之舝兮，思娈季女逝兮。”《广雅》：“娈，好也。”这里用为爱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