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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风：《随园诗话》评东坡诗别解二例 文/顺风 袁枚《随园诗话》卷七之九十二云：“东坡诗，有才而无情，多趣而少韵：由于天分高，学力浅也。有起而无结，多刚而少柔验其知遇早，晚景穷也。”——可见人可入诗，诗可鉴人，性情、学问、神韵活然诗中，概因人诗一体也。 为诗、藏诗、品诗、评诗，袁枚重性灵、反泥古，以性情、学问融铸诗之神韵，以诗之神韵探查人之性情学问，反复逡巡间证得诗之道也。袁枚评东坡诗，以“性灵”绳之，曰“有才而无情，多趣而少韵”，或有谓之苛责者，而吾信之不疑。 东坡才具高厚，少得大用，然以新旧党争遭贬在先，因“乌台诗案”被构入狱在后，复数遭贬谪，远放惠州、琼州以至儋州，63岁方遇赦北归，次年七月死于常州。东坡一生，先豪迈恣肆，后旷达洒脱，终而恬淡平柔，性情阴阳相率、刚柔相替，其学问、神韵皆因其利弊、昭然不爽。 以东坡《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五绝》例：“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此诗以“黑云翻墨”起势，以“白雨跳珠”增势，以“卷地来风”去势，略显突兀，实已暗合其命，才高而力薄也。末句写天水俱静，天心如水，若独句则甚佳，若联于迁居之后，由云翻雨覆、风浪遮山至此寂静，尤显突兀莫名，凡阳刚迅疾者易摧折，故此末句堪为败笔——且此句实暗合东坡之命：心比天高，才压当世，奈何‘多刚而少柔’，必为世俗反弹，后景不佳也。 以东坡《初晴游沧浪亭》例：“夜雨连明春水生，娇云浓暖弄微晴。帘虚日薄花竹静，时有乳鸽相对鸣。”此诗才、趣充沛而情韵淡薄，“夜雨”、“春水”、“微晴”、“帘虚”、“日薄”、“竹静”状物拟景虽别具一格而略显滞重，其后敷陈神韵则可腾挪处无几，故曰形胜、趣生、才深、辞丽有余，而失之情、韵、神、意不足；虽末句“乳鸽对鸣”欲激活画卷，奈何前重后轻，才情、形神殆无平衡，此亦东坡于起结、收放间之一蔽也。 东坡诗意人生，“诗”“命”相证，“才”“运”相承，“阴”“阳”相生，人入诗，诗鉴人，此非诗趣、人趣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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