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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新会的小鸟天堂有什么特别之处,我确实说不出什么来。
对于一个在农村玩耍大的人,像我,鸟是最普通不过的景致。如果哪天在天空在田野见不到鸟,那才是怪事。就算这样,巴金先生的《小鸟天堂》在我那时幼小的心灵上还是植了根发了芽。那种亲切,那种同感,是那样的温馨。 我知道,这就是我的童年,我的世界。 孩童时期就在这样的梦与痴中过去了,而近在咫尺的小鸟天堂我却一直未亲历同感。但小鸟仍然一直在我遐想的世界里,日日飞翔。 今年,我渐近不惑,儿子也成了我。 当他也读到巴金的《小鸟天堂》时,却异常的兴奋,问这问那。什么是鸟呀?我吃了一惊,这可是在农村长大的小孩呀?!细细一想,我才知道这世界变了。 我曾几何时忘却了抬头看家乡的天空,遥望村边的丛林,嬉戏门前的河沟。现在猛一省起,才发现这一切都渐渐离我而去。天空不再那么的湛蓝，丛林不再那么的深远，河沟已然干涸。而大自然的精灵呢——小鸟，不见其踪迹。 想到自己的童年是在开阔的自然世界里逍遥度过，反观自己孩子的童年被喧嚣的电子世界所吞噬，不禁心中窃喜之余又生起同情心来了。 他们这一代人啊，是被电子世界污染的一代；是被经济世界牺牲的一代；是为前辈透支资源而埋单的一代；是在物欲横流的恶人谷长大的一代了。 内子却不似我这般善感，她相信人是主观能动的。她郑重其事地说，国庆到新会去，去小鸟天堂。啊，小鸟天堂！小鸟天堂！——国庆还没到，儿子的天空里早已飞鸟翩翩，雀跃一片了。 国庆在即，朋友相聚，说起国庆游，朋友都笑说我不是台山人，连小鸟天堂都没到过。不过最后朋友又劝说我别去小鸟天堂，他们说那里不要说是鸟，连根毛都没有。 不过行程已定，虽然我心忐忑，但还是陪同儿子老婆还有朋友一伙人风风火火的驾车前往。当导航仪说小鸟天堂已到时，我们的车却仍在一个村子的一条街上，根本找不到影像中的小鸟天堂模样的地方来。导航失灵了吧？下车问下当地人，说一拐就到。愣愣的开车一拐，果然看到一景点前熙熙攘攘，人满车满都为患了。 啊，到了。虽然还没看到树也看不到鸟，但仿佛已听到鸟的叫声了。 车太多了，进不去。门口又不可能泊车,正犯愁时,身边已起纷争。两车邂逅吻上了,结果两车主正奋袖出臂。一看不妙,我急忙开车走人,免得鸟看不成却惹了一身鸟屎。 其实离景点不远就有很空的地方了,真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我纳闷,刚才那两鸟人大吵大闹之后还会不会有平静心情看鸟。其实不要说他俩,我看这大多数看鸟的游人,他们都不是来看鸟的,他们都是来凑热闹的,不甘人后罢了。 交了门票,过了关口,渐走渐入,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人,俨然人的天堂。 挤进观鸟楼,见到栏杆前污浊的河沟上的丛林,算到了小鸟天堂。啊?小鸟天堂呢,小鸟呢?儿子偕他的小伙伴一道叫嚷着,一副上当受骗的模样。其实我也大失所望,不敢相信眼前就是小鸟天堂，连一只鸟的影子也没有。 时值斜辉夕照,黄金满地,脉脉一水,这可是百鸟归巢的时候,是我刻意等待的时间。 我再看,这人头攒动的,哪有鸟的影迹? 我喜静,特立。 时间长了,也看不到鸟儿,走走吧,到人少些的地方去走走。 我的提议又一下子得到儿子老婆的赞成,他们都跟我走。 沿着河道一直走,渐离观鸟楼,人渐少,声音渐小,有的点夜的静谧。 离了大榕树,近了小竹林,好像有点风。 “看,爸,鸟!”正待抬头,几只小鸟已掠过头上的苍穹,停在竹林上的梢头,成了几个小黑点,时而上下跳动,时而拌嘴鸣叫,互相挑逗，好不热闹。当我还在努目搜寻远方的小鸟,企图看清它的颜容时,嗖嗖几声,远处又飞来归巢的灰鸟。儿子高兴了,又叫又跳；我也满足了，微笑。 到小鸟天堂来,还是看到鸟了,算不枉此行了。 我说,儿子,还是老爸厉害吧,会找地方。儿子笑了,点头。他说原来小鸟天堂是这样的。我听了,心里却不是滋味。在我的记忆里,小鸟天堂根本不是这样的。我想,如果没今天一行,巴金先生的小鸟天堂又会留给我儿子什么样的影像呢? ——在我,它却破了我的恒久的梦,留给我的只是现实沉重与无奈的碎片。我多想小鸟在我的遐思世界里长飞不息啊！ 我望着远方出神，孩子他扯扯我的衣角示意我回去，他根本不知此刻他老爸虽凝望着不远处的竹林,但心里却想着自己的遥远的梦想，忘却切近的现实,正如我不知他此刻的现实与梦想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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