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初，艾滋病开始成为人类的噩梦；十来年后，可怕的埃博拉病毒又一次在非洲出现；去年年初，SARS搅乱了我们的生活；而从去年12月中旬开始，禽流感从韩国向亚洲地区蔓延，至今已经有十余个亚洲国家报告发现疫情。十余年来，科学家发现：大量原本只在动物间流行的疾病正成为人类新的敌人，而且这种“转型”后的疾病在全球范围呈现蔓延趋势。这些稀奇古怪的病毒来自哪里？它们为什么比过去更频繁地攻击人类？
在最新一期的法国《快报》周刊里，医学家揭破了一个并不乐观的现实：我们人类的免疫防线，正在渐渐变得脆弱起来。
长期以来，科学家一直认为：病毒对宿主具有特异性。这就是说，原本存活于某种动物身上的病毒如果换个宿主———比如说人，它不会繁殖，自然无法对我们兴风作浪。在艾滋病被发现之前，人类知道的只有狂犬病病毒可以由动物传染到人。但是，艾滋病病毒原本存在于猴类身上，后来不知何故发生变异，遂成为我们谈虎色变的顽疾。
事实上，之所以有越来越多的动物疾病转移到我们人类的身上，究其原因，人类日益频繁的农业、商业活动要负很大责任。
第一，人类为进行大规模农耕活动频繁向大自然索要土地，从而使豢养的家畜有机会接触到过去很难碰到的野生动物。1998年，马来西亚发现尼巴病毒（Ni-pah），导致105人死亡。这种病毒的传播途径就是林中蝙蝠—家猪—人。第二，发展中国家人口过度增长，在城市化进程中造成人口居住过于集中，这种情况也为病毒传播推波助澜。以非洲和南美洲流行的黄热病为例，其病毒原来只在猴子身上发现。后来有个别携带病毒的猴子从城乡结合部顺着公路“侵入”人口密集而公共卫生设施漏洞甚多的城市，便把黄热病带到居民之间。
第三，在现代交通里发挥重要作用的飞机，也是病毒传播最好的运输者。1999年，尼罗河病毒正是借着飞机的翅膀穿洋越海，从非洲传播开来。“尼罗河病毒原来只在非洲发现过，”流行病史学家说，“后来开始在南欧出现，接着散布到美国西海岸，然后是加勒比海地区和加拿大。在中世纪，这种病毒只能通过飞鸟的双翼传播，因此成功登陆大洋彼岸的可能性并不大。飞机的出现让它很容易突破地理上的传播限制。”
第四，人类为可持续性发展而采取的一些保护环境的措施，无形中也助了病毒一臂之力。20世纪初，由于DDT的大量使用，蚊子数量得到控制，通过蚊子传播的疟疾慢慢不再困扰欧洲。后来出于环保考虑，DDT被禁止使用，蚊子又开始恢复原气，人类对疟疾的控制渐渐不再那么得心应手。
第五，除去人类活动的影响外，全球气候趋向变暖也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全球平均气温每提高半摄氏度，由病毒引发的流行病病例，就将以两倍的速度增长。以北半球为例，气候变暖引发的最明显的一个变化就是：原来生活在赤道附近的各种昆虫，特别是蚊子和苍蝇，正一年接一年向北方“挺进”。它们中一些适应性强的品种甚至越过地中海，出现在欧洲南部。比如说登革热，现在全球每年有5000万人感染上这种由蚊子传播的疾病，发病区域从热带逐渐向北扩散。
面对渐渐变得脆弱的免疫防线，流行病学专家认为，我们也不必变得太过悲观。
当地政府采取透明而果断的措施，全球加强同步合作，都可以有效遏制住病毒蔓延的脚步———我们与流行病所进行的斗争，并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
■编译/勤之
视点
禽流感变种病毒盯上人类
从去年12月中旬韩国报告第一例禽流感疫情到现在，已经有十余个国家向世界卫生组织报告本国出现禽流感疫情。在大量家禽被扑杀的同时，近百人从家禽身上感染H5N1病毒而不治身亡。
值得庆幸的是，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显示，H5N1病毒已经可以在人与人之间直接传播扩散。
但是包括世界卫生组织在内的流行病学专家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们始终担心这种情况会在某一天突然出现。
超强病毒穿越物种“防火墙”
高致病性的H5N1病毒，满足什么样的条件就可以在人类之间直接传播呢？
不同物种之间，由于细胞结构和免疫系统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异，会使病毒在不同物种间传播时遇到难以逾越的“防火墙”。病毒想征服新的物种，必须先调节自己的基因编码，以适应新的物种。大多数病毒很难做到这一点，而对艾滋病病毒和现在的H5N1病毒来说，它们就有很强的穿越“防火墙”的能力。换句话说，它们具有很强的变异能力，能很快适应新的物种。
以这次在亚洲大规模暴发的禽流感为例，在家禽身上发现的H5N1病毒，原来只在野鸭身上大量传播扩散。后来偶然感染到鸡，这就是H5N1传播链的第一步。
但是，从野鸭到家禽，H5N1病毒只需要很小的变异就可以适应新宿主，而从家禽到我们人类，这种变异就复杂得多。幸运的是，H5N1眼下还只能通过被感染的家禽传播到人，而人被感染后还不能直接传染到其他个体。病毒想最终攻破人类的“防火墙”，还需要经过很多次变异才行。但是，H5N1毕竟已经能够间接地侵入人体，这就表明，它最终实现由人到人的传播扩散，可能并不需要很长时间。
人类免疫系统还不懂得识别新病毒
来自法国巴斯德研究所的专家说，一旦新种类的病毒产生，就可能对我们造成侵害。这是因为，我们的免疫系统还不懂得识别新种类的病毒。现在我们面临的难题是：大家不可能提前知道变异发生在哪里？发生在什么时候？当我们发现它的时候，肯定已经太迟了。
2003年2月，一场禽流感在荷兰暴发，共有83人被传染，他们中有一人不治身亡。当时，医学家从被感染者身上分离出H7N7病毒。
值得警惕的是，当时已经发现，患者中有一家三口全部被感染的案例。这就是说，禽流感病毒已经有个别变种完成了传播链上的第二个阶段，即能够在人与人之间传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