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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苏东坡对话

 雪堂箫声 2011-03-31

        东坡先生,我来了。
        因为你的豪放与浪漫,我踏着薄薄的暮色而来。此时,星明月朗。
        因为你的率直与温和,我喝得稍醺微醉而来。此时,树影婆娑。
        不是对你的不敬,因为我想与你平等地对话;出于对你的尊敬,所以才有这一番对话,因为灵魂与灵魂之间应该是平等的。
        你是中国历史上最具魅力的男人(林语堂语),说你是中国历史上最具魅力的文人,当然也毫不为过。平心而论,无论作为男人还是文人,你都是优秀和成功的。
        你家境显赫,自己也身为名士高官,你有条件、有资格去享受、去高雅。
        你是真的会享受、会玩高雅,并且乐此不疲,但你却不是纨绔子弟,你将你的所说、所用、所吃、所穿都玩到了极致。
        作为文人,你高山仰止。
        作为政客,你很失败。
        因为你骨子里是一个文人,一个深刻的文人。
        你太出众、太优秀,所以在官场上得罪了许多人。他们中有至高无上的神宗皇帝,有一代名相王安石,有著名的科学家沈括,甚至连一些无名鼠辈对你都极尽诬陷、嫉妒、排挤之能事,最后神宗皇帝将你贬了又贬,尽管他的祖母光献太后极度欣赏你,竭力保护你。
        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因为你的多次遭贬,才能有机会游历名山大川,才能发挥你的才智和幽默,即使在颠沛流离的流放途中,你仍能潇洒面对,不失本色。
        但你也有人性中软弱的一面,虽然你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哪些人,但你却害怕因此而连累亲友,多次投水自杀,都因看守严密而没有得逞,这是中国文坛之大幸。
        你记性奇好,连你的敌人都不得不称赞你:“苏东坡真是奇才,一二十年前的诗文,审问起来都记得清清楚楚。”
        最终,你得到了宽恕。期间固然有太皇太后的懿旨,有同僚官员的劝谏,有亲朋好友的奔波,但最重要的却是你的人格魅力救了你自己。
        你的温和、率直、天真、洒脱、成熟等等,在你的性格中,连你的缺点都让人觉得亲切,尽管历史的年轮已走过了上千年,但你的这些特点,依然焕发着迷人的光彩。
        尽管你在品行上超凡脱俗,但在你的骨子里依然存在着华夏子孙特有的恋祖情结——叶落归根。当你最终不能魂归故里时,你又表现出恬淡的本性,你选择了与你家乡有着相同地貌特征的郏县小峨嵋。然而在你的墓冢却没有香烟缭绕,没有信徒供奉,有的只是黄土和萋萋荒草,有的只是文人通过“此处青山埋忠骨,他年夜雨独伤神”的门联对你的凭吊。这与你生前的处境不符,但与你的性格有关。这样更好,反而使你更贴近大众,更贴近敬仰你的人。虽然有点凄凉,倒也应了你的那阕有名的《卜算子》: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好了,东坡先生,我该走了。夜已深,月明如水,是你喜欢的夜境。这样的夜晚,相信会永远伴着你的,因为你的心就像这如水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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