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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尝君列传第十五 朗诵
原文： 秦昭王闻其①贤，乃先使②泾阳君③为质④于齐，以求见孟尝君。孟尝君将入秦，宾客莫⑤欲其行，谏⑥，不听。苏代谓曰：“今旦⑦代从外来，见木禺⑧人与土禺人⑨相与语。木禺人曰：‘天雨⑩，子⑾将败⑿矣。’土禺人曰：‘我生于土，败则归土。今天雨，流子而行，未知所止息也。’今秦，虎狼之国也，而君欲往，如有不得还，君得无为土禺人所笑⒀乎”孟尝君乃⒁止⒂。 注释：①其：指孟尝君，孟尝君名叫田文，齐国宗室大臣。他和平原君赵胜、信陵君魏无忌、春申君黄歇合称战国四大公子。②使：派遣。③泾阳君：秦公子的封号。④质：指人质，古代被本国派往别国作抵押的人。⑤莫：不。⑥谏：规劝。⑦旦：早上。⑧木禺人：本制的人像。禺，同“偶”。此处比喻孟尝君。⑨土禺人：土制的人像。此处比喻泾阳君。⑩雨：下雨。⑾子：你。⑿败：毁坏。⒀笑：嘲笑。⒁乃：才。⒂止：停止。 译文： 秦昭王听说孟尝君贤德，才能出众，就先派泾阳君到齐国作人质，求见孟尝君。孟尝君准备去秦国，但是他的宾客们都反对他出行秦国，纷纷却说他，可他不听，坚持要前往。这时，宾客苏代对他说：“今天早上我从外面回来，看到一个木禺人和一个土禺人正在谈话。木禺人对土禺人说：‘天一旦下起雨来，你就要被毁坏了。’土禺人回答说：‘我是用泥土制作成的，就算是被毁坏了，也不过是回归到泥土里。可老天要是真的下起雨来，水流把你冲走了，可就不知道会把你冲到哪里去了。’如今的秦国，是一个如虎似狼的强权国家，可是您执意前往，假如万一不能回来，您难道不会被土禺人嘲笑吗？”孟尝君听完之后，领悟了其中的道理，这才放弃了出行的打算。 原文： 齐湣王二十五年①，复卒②使孟尝君入秦，昭王即以孟尝君为秦相。人或说秦昭王曰：“孟尝君贤，而又齐族③也，今相秦，必先齐而后秦，秦其危④矣。”于是秦昭王乃止⑤。囚孟尝君，谋欲杀之。 孟尝君使人抵⑥昭王幸姬⑦求解⑧。幸姬曰：“妾愿得君狐白裘⑨。”此时孟尝君有一狐白裘，直⑩千金，天下无双，入秦献之昭王，更无他裘。孟尝君患⑾之，遍回客，莫能对。最下坐有能为狗盗者⑿，曰：“臣能得狐白裘。”乃夜为狗，以入秦宫臧⒀中，取所献狐白裘至，以献秦王幸姬。幸姬为言昭王，昭王释⒁孟尝君。孟尝君得出，即驰去，更封传⒂，变名姓以出关。夜半至函谷关。 注释：①齐湣王二十五年：即公元前299年。②卒：终于。③齐族：指是田国国君的同姓亲属。④危：危险。⑤止：指罢免了孟尝君的官职。⑥抵：指冒昧求见。⑦幸姬：指受宠爱的妃子。⑧解：解救。⑨狐白裘：白色狐皮大衣。⑩直：同“值”，价值。⑾患：指发愁。⑿狗盗者：指伪装成狗偷盗的人。⒀臧：同“藏”，指收藏财物的地方。⒁释：释放。⒂封传：古代朝廷所发放的出境或投宿驿站的证件。 译文： 齐湣王二十五年，齐国终于派孟尝君前往秦国，秦昭王随即任命孟尝君为秦国的宰相。大臣中有人对秦王说：“孟尝君确实贤德有才能，可他是齐国国君的同族人，如今担任秦国宰相，在考虑国家事务的时候，必然先为齐国打算，其次才考虑到秦国，这样一来，秦国就危险了。”于是，秦昭王下令罢免了孟尝君的宰相一职，还把孟尝君囚禁起来，图谋要将孟尝君杀死。 孟尝君明白情况十分危急，马上派人求见昭王的宠妾，请求帮忙解救自己。那个宠妾提出一个条件说：“我希望得到孟尝君得那件白色狐皮大衣。”孟尝君来秦国的时候，带了一件白色狐皮大衣，价值千金，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件，到秦国后孟尝君就把它献给了秦昭王，现在手里再也没有这样的皮衣了。孟尝君为此愁闷不已，他问遍了所有宾客，谁也想不出个好法子。这时，有一个低温较低会装扮成狗偷盗东西的人说：“我能拿到那件白色狐皮大衣。”当天夜里，这个人就披上狗皮，装扮成狗，钻进了秦王宫的宝库，将献给秦昭王的那件白色狐皮大衣偷了出来。孟尝君将皮衣献给了秦昭王的宠妾。宠妾心满意足，立即替孟尝君在秦昭王面前求情，秦昭王便答应释放孟尝君。孟尝君获释后，马上乘车飞速逃走，更换了出秦国边境的证件，更改了姓名，逃出城关。到了夜半时分，他们已经赶到了函谷关。 原文： 秦昭王后悔出①孟尝君，求之已去，即使人驰传②逐③之。孟尝君至关，关法④鸡鸣而出客，孟尝君恐追至，客之居下坐⑤者有能为鸡鸣，而鸡齐鸣，遂发传⑥出。出如食顷⑦，秦追果至关，已后孟尝君出，乃还。始孟尝君列此二人于宾客，宾客尽羞之，及孟尝君有秦难，卒此二人拔⑧之。自是之后，客皆服。 注释：①出：放走，放出。②驰传：指传达命令的驿车飞驰疾行。③逐：追赶，追捕。④关法：边境关卡的制度。⑤下坐：末座，末席。坐同“座”。指地位低下。⑥发传：指出示封传证件。⑦食顷：一顿饭的功夫。⑧拔：救，解救。 译文： 秦昭王后悔放走了孟尝君，再派人找他，发现他已经逃走了，便立即派人驾上传命令的驿车飞驰去追捕他。孟尝君一行人虽然到函谷关，可是按照边境关卡的规定，要等到鸡叫时才能放来往的人出关卡，孟尝君担心秦昭王的追兵赶到，焦急万分。这时，宾客中有个地位较低的会学鸡叫的人开始学鸡叫，附近的鸡都随着大声叫了起来。关卡打开后，孟尝君立即出示了出关证件，逃出了函谷关。在他们出关后约摸一顿饭的时间，秦昭王派来的追兵就赶到了函谷关，但是已经落在孟尝君后面，只好无奈地回去复命了。当初，孟尝君把这两个人安排在宾客之中的时候，其他宾客都觉得非常羞耻，面上无光，可是当孟尝君在秦国遭遇劫难时，却是靠着这两个人解救了他。从那以后，宾客们都佩服孟尝君广招天下贤士，不分人等的明智之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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