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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文献邵长荣扶正治肺四法

 淄水渔夫 2011-07-29

邵长荣扶正治肺四法

作者:施红 张颖

关键词:老中医经验 肺病 扶正法
    著名肺系疾病专家邵长荣教授经常告诫学生:治病用药当时时以正气为念。因为正气包括了人体的抗御病邪,维持正常生命活动的物质,以及自身的调节功能和既病之后的康复能力,故《内经》曰:“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就此而言,人之所以患病,皆因正气虚而致,所以为医者治病用药必须重视正气,“衰者补之,损者益之”,要避免过于克伐正气。邵师辨证用药尤为重视扶正、护正,今择四法,以供同道借鉴。
 
    1表虚易感者,实肺为本
 
    表虚易感者,指容易反复感冒或经常继发肺部感染的病人。邵师认为其原因主要是这类患者往往自幼体虚多病,不耐六淫、时行病毒的侵袭,又常常医治不当,如过用或滥用抗生素等,克伐正气太过,使得原本禀赋不足,虚弱之肺脏更加亏虚;此外,还有一些患者多汗易汗,使津气随汗外溢,因皮毛乃肺之外合,出汗过多,致皮毛腠理疏松,邪气易由外内入,折伤肺气;再由于“土生金”,则脾为肺之母,素体脾胃亏虚或因病使脾胃受损,使脾失健运,化源衰少,精气不能上输于肺,也是肺气亏乏难复的一个重要原因。基于以上的机理,邵师采用“补肺之气”、“固肺之合”、“强肺之母”的方法,使肺气充实,以增强抗邪能力。“补肺之气”常用“参芪汤”及“玉屏风散”;“固肺之合”多用糯稻根、麻黄根、碧桃干、淮小麦、五味子等敛摄止汗之品,其中以60g大剂量糯稻根煎汤代水尤为特色,对小儿多汗易感者效果极佳。因为小儿脾胃亏虚,病后营卫失调而虚汗淋漓,因汗致腠理疏松而容易受邪感冒,而糯稻根能补肺止汗,又能健脾益胃,且性味甘平易为儿童接受,所以用大剂煎汤代水以扬其长,能更好地发挥作用。“强肺之母”即培土以生金之意,常用六君子汤加减或丹溪的“参术汤”健脾化气,对于气阴两虚的病人,“参术汤”中的党参往往改用既能健脾又能补肺润肺的太子参。此外,根据表虚易感者的发病特点,还应“发时治标,及时扶正,重治缓时”:即急性发作时先及时治标,一旦邪势减弱,症状减轻时便渐进扶正,使正气来复,以助药力逐邪外出;邪清后,更要不失时机的筑篱实内,以防患于未然,这样才能使肺强而邪不可干。
 
    例一:桑××,男,6岁,初诊日期:1997年7月3日。患者自2岁起反复感冒咳嗽,且经常咳嗽不愈,已先后引发4次肺炎。3个月前又因感冒引起咳嗽,1周后X线诊断为支气管肺炎收住入院,经用抗感染治疗1周后,肺部炎症吸收出院。之后仍有痰多咳嗽,动辄汗出,胃纳不振,大便细软。检查:面色少华,舌苔白腻,舌质淡红,脉细软。二肺呼吸音偏粗。辨证属余邪未清,肺脾两虚,痰湿内阻。治拟益气宣肺,健脾化痰。方用黄芪15g,荆防风各9g,姜半夏9g,苍白术各12g,云茯苓9g,江剪刀草12g,焦六曲9g,谷麦芽各9g,1周后,咳痰明显减轻,但仍诉汗多纳呆,以原方去黄芩,加五味子4.5g,糯稻根60g(煎汤代水)再进一周,汗出减少,胃纳渐增。又在原方的基础上加太子参9g,淮小麦30g继服2周,诸症缓解,面色见华。连续治疗半年,症情稳定,未有感冒。
 
    2湿困粘滞者,佐以治脾
 
    湿困粘滞者,是指一些患者感受外邪后引起的“咳”、“痰”、“喘”等症状,用常规的治标方法,往往难以起到止咳、化痰、平喘的疗效。而追问病史,则素有胃疾,或感邪致病后,出现胃纳呆滞、脘腹胀满、大便不实或泄泻;舌苔常白腻或黄腻,脉细濡。邵师认为这是由于脾胃素亏,或因受邪致脾胃受累,使津液不化,形成痰湿。而“湿性粘滞”,痰湿内伏,易恋邪碍正,故病情顽固,病程缠绵。对这类病人若在治主症的同时“佐以治脾”,加用健脾燥湿的四君子汤、六君、二陈汤、平胃散、参苓白术散等祛湿又不伤正气的方药,一旦湿化,则邪易祛,正气易复,往往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例二:罗×,男,38岁,初诊日期:1997年4月24日。反复咳嗽7年余,加重半年。自7年前起每遇秋冬季节咳嗽,治疗大多以西药或中成药治疗为主,咳嗽时缓时作,病程常在3个月至半年。半年前感冒后咳嗽又起,并出现痰中带血,X线诊断为:支气管周围炎、右中肺轻度扩张。经抗感染和止血治疗,痰血止,但咳嗽反复不止,伴有痰多色黄,胸闷脘胀,头身困重,纳少,大便偏溏,有时1日2次。过去史:吸烟史20年,十二指肠溃疡史12年,平时饮食起居无定时。检查:面色萎黄,舌苔黄腻,脉濡滑,二肺听诊呼吸音粗糙,腹软,中腹部轻度压痛。辨证属湿热内蕴,肺失清肃;治拟清肺止咳,健脾化湿。方用桑叶皮各9g,谷麦芽各9g,鹿含草18g,黄芩18g,黄荆子9g,平地木15g,开金锁9g,佛耳草18g,全瓜蒌9g,青陈皮各9g,姜半夏9g,炙紫菀9g,焦六曲9g,谷麦芽各9g。1周后诉咳嗽曾有两天减轻,之后又复加;痰仍较多,但色转白;舌苔示黄腻减轻。原方去开金锁、紫菀,加川朴4.5g猪茯苓各12g,白术15g,2周后舌苔转薄,咳痰明显好转,且胃纳渐增,精神振作。再以六君子汤加减调适月余,病人诸症消失。
 
    3情绪不安者,养心为要
 
    情绪不安者,有二种情况:(1)在疾病发作时,因自觉明显不适,而出现情绪不安,如夜间哮喘发作时等。(2)某些病人在疾病过程中因盲目地自虑病情,出现情绪不安;甚者易在症状较严重时恐慌而不能自制,有些还出现了失眠的症状。邵师认为情绪不安不仅会加重病情,而且还会影响治疗效果。所以对于第一种病人,邵师采取“兼治”的方法,即在治疗主病的同时加以养心安神,使疾病发作时不至于过度情绪不安而加重病情。对于第二种病人,则先以心理疏导和养心安神治疗,使病人在正确认识自己病情的前提下,耐心地服从和配合医生,达到治疗目的。对于这两种情况邵师都首选“甘麦大枣汤”治疗,只是治疗前者以其为佐,治疗后者以其为君。有时方中以枣仁代大枣,以加强除烦安神的作用。
 
    例三:李×,女,5岁,初诊日期:1997年11月6日。哮喘1年,加重2个月。患者婴儿时期有奶癣史,经常感冒引起咳嗽。1年前咳嗽后出现哮喘,经治疗后控制。2个月前因受寒哮喘又作,时发时止,以夜间为甚。刻诉:咳嗽、痰粘,夜间喉中哮鸣,且时有夜啼,多汗,纳可,大便偏干,1~2日1次。检查:咽红(++),舌苔薄腻,舌质微红,脉细。二肺听诊闻及少许干湿罗音。辨证:寒邪伏肺,肺失宣肃;心液外泄,心神不安。治则:温肺化痰平喘,佐以养心安神。方用炙麻黄6g,麻黄根9g,细辛3g,大白芍9g,杜衡4.5g,嫩射干9g,胡颓叶9g,辛夷4.5g,黄芩9g,路路通9g,淮小麦30g,炒枣仁6g,炙甘草9g。2周后夜间哮喘明显好转,夜啼减少,但出汗仍较多,原方再去麻黄、射干、杜衡、胡颓叶,加黄芪12g,防风9g,白术9g,继服2周以冀巩固疗效。
 
    4咳喘气短者,肺肝肾同治
 
    此所谓“咳喘气短”者,一般是指肺疾多年,动则咳喘(非急性感染期)患者。《类证治裁·喘证》云:“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肺主出气,肾主纳气,阴阳相交,呼吸乃和”,而邵师还认为呼吸的正常也离不开肝的疏泄功能,肺、肝、肾三脏间有着互制互用的关系,金水相生,肝肾同源。所以自创“三桑汤”(桑白皮、桑椹子、桑寄生),方中桑白皮清肺降气,李东垣谓:“桑白皮,甘以固元气之不足而补虚,辛以泻肺气之有余而止咳”;桑椹子补肝肾之阴,又不过于滋腻碍邪;桑寄生补肝肾,且有通络活血之功。三者相伍,攻补兼施,而攻不伤正,补不敛邪,以治痰郁于肺,肝肾不足的“咳喘气短”证。若偏于痰郁肺阻,可加清肺化痰的平地木、黄芩、瓜蒌仁、鱼腥草等,或加温肺化痰的苏子、前胡、半夏等。若偏于肝肾不足,则加调补肝肾阴阳之品,如附子、仙灵脾、补骨脂、巴戟天、杜仲或女贞子、枸杞子、首乌、山萸肉等;而邵师更多的是采取阴阳之品同用的方法。
 
    例四:张××,女,64岁,初诊日期:1997年5月8日。慢性支气管炎史20余年,肺气肿史5年余。近5年来气喘日益加重,动辄更甚。长年服用氨茶碱、博利康尼和使用喘康速、必可酮喷雾剂等药物。严重时气促,痰多,呈泡沫样,夜间需高枕卧位。2周前因发热而住院,经西医治疗后热退出院。来诊时诉动则气喘,咳痰不畅,头晕耳鸣,下肢肿胀,纳少,二便尚调。检查:气喘,唇色偏暗,二肺呼吸音粗,下肢浮肿(+),舌苔白腻,舌质微暗,脉细滑。辨证:痰郁肺阻,肝肾两虚。治拟清肺化痰,补肝益肾。方用桑叶皮各9g,桑椹子9g,桑寄生12g,平地木30g,功劳叶12g,黄芩9g,瓜蒌仁9g,女贞子12g,补骨脂12g,仙灵脾12g,猪茯苓各12g,威灵仙9g,防己9g。服14剂后,自诉症状改善显著,咯痰转爽,下肢肿胀消退。再以上方加减巩固治疗2个月,气喘基本缓解,且已能从事一些家务,患者心悦不己。
 
    邵师的辨证思维是多方位的,他从整体观出发,以扶正为治疗大法,以激发五脏间的功能为手段,寓攻于补,寓补于攻,将治与防相结合,使患者能得到有效和持久的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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