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件事,我不由豁然开窍:难怪《红楼梦》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你喝墨水再多、能耐再大,不懂人情世故,不学官场子丑寅卯,想如何如何,那是寸步难行的。
于是,我就把大半经历花在了洞明世事和练达人情上:猜摸话怎么说;寻思事怎么做;怎样讨好既大方自然又不被人反感;如何献媚既能被人接受又不让周围人起鸡皮疙瘩……如此等等,不一而足。虽然,如一位朋友所说,自己在内心深处把自己定位在“顺着天赋做事,逆着个性做人”,自我标榜大智若愚,出淤不染。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整天与见风使舵的称兄道弟,与阿谀逢迎的呼朋唤友,与趋炎附势的吃喝玩乐,与投机钻营的打情骂俏……就算咱“服从不盲从”,“谋事不谋权”,“尽职不卸责”,“到位不越位”,可毕竟,身体是自己的,长此以往,纵使人不累,心也有累的时候啊……
所以,当历经廿年磨砺,对官场心存厌倦时,家乡一句“吃了没”的平淡问候,竟使我蓦然顿悟,如此简单的招呼竟与我隔了这样大的距离!我不能这样活,一定要设法解脱,不为家庭,不为社会,单为自己内心的那 “二亩三分地”,我也要努力争取。
如果说,把问候作为献媚手段算是问候的堕落,那么,把问候从献媚中解脱出来,算不算对献媚的一种革命呢?我想,起码,问候脱离献媚,也算是问候对自己的一种超越和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