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蔬菜与叶公好龙——兼评青岛“毒韭菜”事件

叶公非常喜欢龙，衣服上的带钩刻着龙，酒壶、酒杯上画着龙，房檐屋栋上雕着龙的花纹图案。他这样爱龙成癖，被天上的真龙知道后，便从天上下降到叶公家里。龙头搭在窗台上探望，龙尾伸进了大厅。叶公一看是真龙，吓得转身就跑，好像掉了魂似的，脸色骤变，简直不能控制自己。

这是汉·刘向《新序·杂事》记载的一则故事，后世的人们就用“叶公好龙”来形容一个人假装自己很爱好某样事物，其实私底下根本就不喜欢。

你真的喜欢有机蔬菜吗？

你喜欢经过2-3年转化期，无农药、无化肥、无激素、无除草剂、不采用转基因技术、辐照技术、不含食品添加剂、经过国家或国际授权认证机构认证的有机食品吗？

在当今这个“饮苦食毒”的年代，我想回答“不喜欢”的人是凤毛麟角。这甚至是大多数主妇梦寐以求的食物。然而回答“喜欢”的人里面，又有多少是真正的“喜欢”，而不是叶公好龙般的喜欢呢？

你喜欢在洗菜的时候遇到虫子吗？你喜欢你的菜根部沾了泥吗？你喜欢看起来并不怎么支楞、挺拔、长得较小的叶菜吗？你喜欢细瘦地、不那么碧绿的，择菜需要更多工作量的韭菜吗？你喜欢因为虫咬长相很抱歉的黄豆吗？你喜欢选择有限、主要以应季菜为主的蔬菜吗？

以上问题，我想真心回答“喜欢”的人是凤毛麟角。然而很抱歉，这就是有机蔬菜的现实情况。以上问题，能真心回答“我能理解、我愿意接受”，并且言行一致的人，我知道是少数。下面几个例子可以证明我的结论。

1.素餐厅：“有机菜太小，无法造型摆盘”

朋友是个一心向善的人，吃了十几年素，开的素餐厅也想进有机蔬菜，并且与我们联系，特意为我们的有机蔬菜研发了几个菜式。其中有凉拌水果苤蓝丝，还有紫油菜、快菜等几道菜。今年春节过后，有机菜的菜谱做好了，厨房给我们打电话订菜，遵嘱送去不少菜，而新鲜的5斤快菜却被退回来了，厨师说送错了。我打开沉甸甸的一大包菜，一看就是快菜呀，为啥说错了呢？给餐厅打电话，厨师说，快菜怎么长那样，比之前送来的小了，这样不好看，没法摆盘造型啊。厨师的话让我恍然大悟，原来餐厅的菜品，不仅抛开季节的因素要求全年一致、稳定供应，更多时候还要把“色”与“形”放在“香”与“味”的前面。由于没有化肥及农药的喷洒，而且容易遭受虫害，有机蔬菜通常不会很美丽。在顾客品尝到正宗的有机蔬菜之前，厨师已经用选美的眼光筛选过一回了。这样，还有多少幸存的菜菜能被顾客品尝到呢？实在不敢乐观啊！

2.顾客：“可能有虫子的菜一律不要”

顾客周女士是位在家居士。为了吃有机蔬菜一直在单位收菜，并且搭乘地铁回家，订菜已有数月之久，除了出差几乎没有中断过。周女士在一开始订菜的时候就和我说，“听说你们的菜有虫子，我特别怕虫子，特别是菜青虫。以后可能有虫子的菜一律不要啊~”。其实周女士的话反映了很多女顾客的心声。小蔷也是个很怕虫子的人，并且曾经被同事嘲笑说“你这么害怕虫子还要搞有机农业、下菜地？简直是笑话……”

我们的菜地确实虫子多，其实当初要不是看到了那么多活跃的虫子，我也不会很快确认有机菜的真实性。进了彩椒大棚，白粉虱那叫一个多呀（白粉虱是一种很小的用肉眼几乎看不到的小虫子），夏天的时候，进去一下胳膊又痒又麻。当时问过专家，其实用农药喷喷，很快就没事了。在圆白菜的菜地里，看见被虫子咬的很“凄凉”的圆白菜，才知道虫子最喜欢十字花科的蔬菜……在紫油菜菜地里，看见工人用手捉虫，虫子特别聪明都藏在叶片的背面……在水果苤蓝的大棚，看见麻雀从敞开的大棚进来偷吃菜，吃完了却笨笨地找不到出口飞走。秋天的时候，还看见防虫网上灰色的大螳螂捕食小昆虫。正是这些小细节很快说服了我、感动了我。虫子也有求生的权利，不用农药的话，虫子的抗毒能力很低，给一点生物农药也能管用。如果都用转基因的办法，把有毒蛋白基因加入水稻基因，第一批虫子吃过死掉了，第二批虫子吃完了可能死一半，第三批虫子就有抗药性了。如此以恶制恶，最终品尝苦果的还是人类自己。

被虫子咬的很“凄凉”的圆白菜

3.“冬天要吃豆角、茄子、西红柿”

我们的有机菜有很强的季节性。什么是季节呢？去问问在大都市生活的人，他们会告诉你季节就是春夏秋冬，那什么是春夏秋冬呢？除了城市里能看到的有限的景观（落叶、降雪、越来越少的蝉鸣）以及天气预报，我想没有多少人能说出什么是“季节”。实际上季节在农业上有着最直观的反馈，这就是中国人发明“农历”的原因。每个季节有着每个季节的产物，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也是大自然的聪明之处。比如夏季盛产茄果类、瓜类的蔬菜，茄子、黄瓜、西红柿，这些蔬菜有个共同点就是属于凉性的，而且她们很怕冷，喜欢高温，所以是夏季的农产品。大自然为什么要把凉性的果实类蔬菜安排在夏天收获呢？一定是因为夏季天热容易上火，适宜吃些能降暑的瓜果蔬菜。反之，秋冬季节盛产的是根茎类蔬菜，根茎类蔬菜中含有大量的矿物质。因此，冬天多吃胡萝卜、生姜、土豆、红薯、山药等根茎类蔬菜，可以御冷暖身。可见这一切都是大自然的安排。

有些人认为根茎类的菜又占分量又不值钱，或者认为只有叶菜有农药，根茎类的都比较安全。因此从来不要根茎类的有机蔬菜。其实事实并非绝对如此，就拿根菜类的马铃薯、芋头、胡萝卜、莲藕等地下蔬菜来说，菜农为防治地下害虫也会对土地施药，其受农药染的机会不同于叶菜的直接施放，而是来自地下的土壤，农药通过根部的吸收和体表的渗透，进入蔬菜组织内，形成残留。此外，普通蔬菜施用过量化肥，很容易导致土地的重金属含量超标，蔬菜也吸收了较多硝酸盐，进入人体则很容易合成亚硝酸盐（致癌物质）。这个常识很多人是没有的。大家只看到喷的农药，看不到的一概不知不觉。或者执着于自己的主观想法和有限的农业知识。

大部分消费者因为市场供应的蔬菜四季如一，已经分辨不出食物的季节性了。我们的很多顾客希望一年四季吃到黄瓜、西红柿，冬天也想吃到豆角、茄子。面对这些要求和疑问，我们总是尽量满足、很耐心地解释。我们也想为大家提供安全且品种丰富的有机蔬菜，我们利用我们的农业设施——日光温室大棚在冬天里种出了沙甜的有机西红柿，这种西红柿掰开看看就和市场上的不一样。市场上的西红柿多用了激素催红，因为冬天天气冷的西红柿红的很慢。

1980年时全国多数城市女孩平均初潮年龄13．5岁左右，据1990年以来各地调查资料，此年龄已提前至12.8－13．0岁，现在，小学女生9-10岁初潮已经相当普遍。另一方面，50多岁的更年期女性患有乳腺癌、子宫癌的比例大幅增加，小蔷的几位好友，妈妈（55-60岁之间）都纷纷患上了乳腺癌、子宫癌。这两种现象（女孩月经初潮年龄提前，更年期妇女患上妇科癌症）都是与食物中的雌性激素过量密切相关的。除了有机食品，其他的蔬菜、肉蛋奶含过有量激素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日复一日地吃这些东西会有什么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最近收获的有机大西红柿，自然成熟、又沙又甜。

老子在《道德经》里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大家做什么事情之前，想想这几句话基本就不会做错。人要遵从地的规律，地要遵从天的规律，一切要遵从自然的规律。本身反季节就是反自然了，说实话，反季节的果蔬不仅在种植中需要更多农药化肥人力，价格贵、危险性大，而且在味道上和应季的是无法比拟的。如果爱有机，就要有心理准备，有机蔬菜的种类不可能像市场上的蔬菜那样品种应有尽有。如果您要什么，我们就有什么，您要多少，我们就有多少，那样的话反而不正常啊！

4.“新鲜”与“不新鲜”的秘密

拆开保鲜膜，拿出一把有点看上去有点发蔫的紫油菜，她们看起来确实没有菜市场自由伸展的叶菜新鲜。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的有机蔬菜不会特意在收割前浇水，不会预洗，更不会在包装前淋水（因为那样看起来好看，但沾了水的蔬菜十分不耐储存）。而且你可以发现，当你准备做饭时，冲洗这些看上去有些发蔫的叶菜，她们一颗颗马上鲜活挺拔起来，非常新鲜。而且与普通蔬菜相比，她们在冰箱里可以保存很久，这就是有机蔬菜——最具生命力的、鲜活清脆、即使在烹饪过后口感依旧那样与众不同！

有机蔬菜虽然多数体形较小，但确实最具生命力的蔬菜。

5.“有机韭菜又细又小，择起来太费事了！”

如果你是个可以接受韭菜的人，如果有幸吃过有机韭菜，你会对那种香记忆犹新。无论是调馅包馅饼、饺子还是炒个小河虾之类的菜，有机韭菜都比普通韭菜更能散发出一种清香。在外形上，有机韭菜的样子可不敢恭维，又细又小，可能只有普通韭菜的一半大小。看起来不那么碧绿，甚至有点发黄。因为细小，择菜也很麻烦。当然我们在吃的时候常常是直接洗干净就吃掉了，因为知道是基地种的，没有农药。然而每次配送韭菜的时候总是听到抱怨。

韭菜易生韭蛆，非常难种，同样难种的还有圆白菜（也称绿甘蓝、高丽菜）和豆角，这些菜很毒，如果吃非有机的，多多少少都会吃到农药。所以我们去外面吃饭，一半都会忍住不吃这些菜。最近继毒豇豆事件之后，青岛再爆惊人的“毒韭菜事件”。从4月1日开始，青岛一些医院陆续接到9名食用韭菜后中毒的患者，他们都是食用韭菜之后出现了头疼、恶心、腹泻等症状，经医院检查属于有机磷中毒，也就是说韭菜上的残余农药严重超标导致中毒。据青岛工商局市场处的负责人介绍，当前受季节变换以及气温升高的影响，蔬菜的病虫害到了高发期，菜农加大了用药量和用药频率，蔬菜农药残留超标情况开始增多。青岛的早市夜市也是监管的盲点，截至到4月9日一共抽检韭菜近2000批次，检出农药残留超标蔬菜1930公斤。

图片来自于网络

看到这则新闻，小蔷实在觉得见怪不怪。蔬菜过量施用农药化肥、我国的土壤质量急剧下降，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并没有因为曝光一则新闻而严重，不曝光而减轻。一些人只图一时新鲜购买有机蔬菜食用，对有机农业的相关知识不求甚解，甚至懒得去谷歌、百度一下。或者吃上有机蔬菜之后就开始用较为挑剔的眼光来评论有机蔬菜，甚至去和早市上的普通菜比价格、比外形、比品种。我们知道，如果这么比，有机蔬菜只能是“龟兔赛跑”中的小乌龟。同时，在听客户这样比较的时候，我们知道她/他可能已经对她/他购买有机蔬菜的初衷不再坚定。

你是不是“叶公”？

——善用自己的“货币投票权”

这篇文章的标题叫做《有机蔬菜与叶公好龙》，其实吃有机蔬菜的人里面，叶公并不在少数。你是不是叶公，是不是表面上喜欢有机蔬菜，其实又对有机蔬菜抱有不太实际的要求呢？

想想农民们为什么种出顶花带刺、笔杆条直的黄瓜？在虫子最活跃的时候为什么种出绿油油地不带一个虫眼的青菜？为什么种出碧绿的又肥又厚的韭菜？为什么蛋黄的颜色随客户的要求变化？为什么酱牛肉的颜色可以是粉红的，而我们在家里永远酱不出粉红色的牛肉？

这一切是为什么？因为这就是你想要的。小蔷一直说货币投票权，什么是货币投票权？就是你拿你的钱消费什么，就是给什么投票。消费决定生产——消费者的偏好决定了生产者的努力方向。如果大家都嫌弃有机韭菜其貌不扬，都不愿意花钱购买，有机农场只好取消种植这个品种。而绿油油的毒韭菜就会更加茁壮地成长。

在数十年后，农药等化学物质为我们的身体器官（特别是肝肾）日复一日累计造成的负担和损伤，将会如何影响我们的免疫力，让我们生什么病，又将如何影响我们的家庭幸福，现在谁能预言？到那时再去埋怨社会、责怪农民没有良心，又有何用呢？还不如从今天起打开心扉，去接受和包容有机食品，实事求是地享受她的好，也一直鼓励她成长与进步。只要坚持下去，真正的有机食品给你的回报将远远超过你的付出。

购买我们有机蔬菜（食品）的顾客90%以上是女性，小蔷常说“女性是社会进步的力量”、“女性思想进步可以让家庭生活质量获得极大地提升”。我想大多数女性都很喜欢并欣赏一个情节，就是圣洁的西式婚礼誓词。

牧师问新郎，是否愿意娶新娘作为妻子？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当新郎说“我愿意”的时候，一定有很多新娘会流下幸福的眼泪。我想这里面让人感动的，一定不是“顺境”、“富裕”、“健康”、“快乐”这些字眼，一定是“逆境”、“贫穷”、“疾病”、“忧愁”的时候更考验婚姻的可贵、爱情的坚贞。

喜欢有机蔬菜不也是这样吗？希望各位在兴致勃勃来订菜之前，先确定自己不是“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