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是多年水生或湿生的较为高大的禾草,生长在灌溉沟渠旁、河堤沼泽地等,世界各地均有生长,芦叶、芦花、芦茎、芦根等均可入药。《本草纲目》谓芦叶“治霍乱呕逆,痈疽”,芦花能“解诸肉毒”;《本草图经》则记载芦花能“煮浓汁服,主鱼蟹之毒。”;《王揪药解》说它能“清肺止渴,利水通淋。”芦茎、芦根更是中医治疗温病的要药,能清热生津,除烦止呕,古代十四种药物书籍上都有详尽记载。颇为有名的“千金苇”茎,现在已远销海外。
故乡的芦苇随着季节的流走,芦芽也渐渐长成了翠嫩的叶片,芦苇也一根根慢慢向小河的水边绵亘,有的婷婷玉立于水中,水中央,弯弯婀娜的秀丽身姿,成了一张张小小的弯弓,梳洗着秀美的长发,在灵灵的水波里影照出柔美的身材,绯红幸福的脸庞,真有点“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韵味;有的紧紧围靠着苇丛的圆心,成为一束,一丛一丛地站成一列,倾听着小河咚咚叮叮的轻酌浅唱,那缕缕清歌如月夜的芦笛,辽远清亮,缠绵悱恻……
最动人的是芦花竞相开放的时节,首先是一支青黄青黄的苇杆顶着灰白灰白短短的芦苇花絮,慢慢地探出头来,好奇地摇摆着清隽的脑袋,欣赏着这满眼绿意的世界。紧接着,一只只,一杆杆,高高低低,毛茸茸的,争先恐后地挤了出来,相互扶携着。时而碰碰相互的腰肢,时而挨挨各自的颈脖,痒痒的,滑滑的;说不定还会用丝丝的苇花嬉戏着,簌簌地落下白绒绒的丝线呢!很快,芦花的势头盖过了所有的苇叶,高高地俯瞰着已经深绿的芦叶,将生命中所有的辉煌演绎了出来。远远眺望,如古代战争中首尾相顾的连营一般,大大小小,蒙古人的帐篷一样圆圆地在小河边静静地卧着。它们髙擎着白花花的色彩,在清瘦的微风中,洋洋洒洒,悠悠渺渺,搅乱漫天飞雪,整个小河仿佛都笼在皑皑的白雪之中。
啊啊,这飘雪的芦苇丛哟!
走近瞅瞅,洁白的芦花包围了我的全身,弥漫了整个世界,撑起蒲公英的小伞,调皮地落在了我的头顶,轻舔着我的额头,滑过我的鼻尖,绵绵地漂浮于小河的上空,低低俯身,舐着辫子似欢快流淌的水面,将生命的小船送入泠泠的清流,不朽的航程……而我们总是采摘鹅青鹅青芦杆的硕大的芦苇花絮,斜挂在墙上用来装点潮湿低矮的土房,装饰我们简陋或复杂的心情,或眼前或长远的梦想。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深秋初冬,大地一片萧瑟。苍苍的芦苇丛仍然顽强地保持着生命的姿态,抖落满身雪花,昂昂地支起干枯的主干,去迎接着风刀冰剑。或许它们就要倒在出征的路上,或许被哪里的野火焚化得一尘不留……但它们坚信,春风就在前方不远处微笑着招手,在烧焦的土地上,颗颗嫩芽定会露出笑脸……
如今,那里已经垒砌了两人高的堡坎,在萝卜滩和土地滩之间的那一丛丛芦苇也不见了昔日的踪影。其实,我知道它们早已长在了我心灵的沃野,时时徜徉起漫漫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