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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国，立冬后，正常年份，小雪至大寒，多是雪花飞舞的日子，皑皑白雪，水瘦山寒，草木凋零，寒风不时敲打着庄户人家的门户，尤其到了深夜。天地间更是银装素裹。 今冬却暖风和煦，寒流姗姗，唯有降雨频繁。季节似乎还滞留在秋天的驿站里，还赖在金秋十月的怀抱里，一厢情愿地挽留着秋天这位熟悉的客人。熟透了的杮子虽挂在枝头，重回“童年”的奢望，使得它不肯鼓足勇气跳下枝头，也许梦想某一天忽然被谁发现，“仙物”有主？生命力极旺盛的无名野草，依然释放着青春的活力，继续装点着人们的无穷视野与认知范围。 雨中，松柏容颜亦无太多反差变化，山菊花虽收藏起扩彊辟土装点大地的勃勃雄心，却留下星星点点黄花给人看。山沟人家门前，一树树山茱萸红得发紫，如同红谷穗一般，圧得树枝伸不直腰，眼巴巴望着农人的家园，有望眼欲穿美女般痴情和执着。往年，他们早已被“金屋藏娇”了，今年却如同弃妇怨妇一般可怜；一树树野枸杞从草丛深处，从荆棘堆里探出头来，窥视着田野，窥视着行人，甜甜的笑脸，左顾右盼；那一份甜甜心思几人知道啊？ 秋天，凝固在时间的光盘上，冬雨和气温，告诉了人们这一公开秘密。 气温稍有所下降。只是你在远看群山，近看河水，再留意公园里老柳树上丝丝金发，才发现季节变化的影子、混沌地刻录于记忆的碟片上；老古董一般的岁月留声机，播放着难以仔细分辨的季节乐曲，针头在季节“碟片”上读数时发出的丝丝声，含混地讲述着一个个季节变化的新故事。也许人们习以为常，但还是看得出冬雨与季节的迥异：雨点儿打在地上，不再如同春雨一般绵绵，不再似夏雨一般凶狠，不再如连阴秋雨一般似人愁肠几许，望断天涯路…… 冬雨慢慢地下，直直的，没了密密斜织的往日强势，亦无收放自如的爽快，反如一个失意失恋失去定力的无奈女子似的，在那儿轻声啜泣。傍晚，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在人家的窗框上写下一道深深的电光符号，如同一双深邃的眼睛，窥视着千家万户的秘密。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是雷声么？回到南北朝民歌的情境里，“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绝，乃肯与君诀……”莫非早在数千年前，就有冬雨冬雷抑或“冬天里的夏天”之说？才有了痴情女子与恋人生死相依的信誓旦旦？ 执着的冬雨，始终不愿意离去，挤占着皑皑白雪的空间到底还需多久时间？雨虽驻了，也是极不情愿，地上无数小水滩儿，似乎随时准备接纳又一群雨水家族婴儿的降临。 站在自家的阳台上，远远望去，南山之巅，却罩上了一层绵薄白雾，薄如綄纱轻如鸿毛，那是雪的音信。似乎轻轻吹一口气，那白雾就会化掉呢。可不是么？再看北山阳坡，这薄暮，却幻化成了白云团团，互相拥抱着，彼此抢挤着，也许是互相谦让吧？白云缠绕山头，晃晃悠悠，似在独自轻歌漫舞，又似成群结队的街舞群体，更像找不到家园的流浪汉四处流浪。雨水的昨天精神家园虽早已不复存在，但他们似乎还在执着的寻找着，继续寻找着。天气预报说，今晚到明天有雨加雪，今年第一场雪能顺利降生吗？这不，天空又飘起沥沥小雨来，稀稀落落的。 留守在楼顶上的、我那盆迎春花却笑了。张开嘴巴，继续接纳雨露的恩泽，笑声呵呵地接纳春天一般。不论我怎么告诉他，“这还是冬天，不要高兴得太早！”他却痴迷地笑着，看着他在笑，我亦如同喝多了酒一般，与迎春花一起痴痴的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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