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推荐一个百年难遇的辞赋才女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让我在成都青羊宫认识了一位奇女子。严格来说，是一位古典文学世界中的奇女子。初次相见，她那甚为清丽的面容其实并没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因为成都的美女实在是太多了。反倒是那略带孤峭的气质，让我感觉到她的一些与众不同。直到一同前往的朋友向我介绍她，直到我回家去认真读过她的作品之后，我才为这个女子的才华而感到震惊。她就是赵薇，笔名凝樱子。 在我的记忆里，在古典文学这个范畴内，女子始终是处在从属的地位。虽然历代不乏才女，但无非是花间漱玉而已。至于真正的古代文章，诸如辞赋骈文，多是与女子无缘的。班昭算一个，李清照亦有过一篇赋，但毕竟太过稀少。至民国前推三五百年，能做好辞赋骈文的女子，在我的记忆中犹是一片空白。而当我反复读过凝樱子的《华山赋》《丘北荷花赋》《彰河赋》《灵璧赋》《野蔷薇赋》以及骈文作品《告日本国冥顽势力书》与《西樵山评花会记》之后，我这个印象被彻底颠覆了。或许不止是我，凡是对我国古代文学历史有所了解的人，应都有所感慨。这些作品，文辞典雅且开阔大气，才华横溢之处，几有不输古代才子之势。无可否认，数百年来的女子中，再无这样的文章。 震惊之余，亦为我国古典文学后继有人而感到欣慰。于是在这里将凝樱子的作品选辑了一部分，一并汇集成帖，且发于此，以期为后来者鉴。 附一：凝樱子作品选辑 华山赋 乾枢列道，地德含章①。宏其华岳，峻极八荒。拔峭直擎于上界，凌威崇镇于西方。摄秦岭而秉正，宰渭流以持刚。形若琼莲，香散绛宫之侧；势如天戟，影投紫阙之堂。皓质沉固，嘉色激扬。于是雄地表，振天邦。赤松布雨，白帝练祥②。嵯峨领群岳之盛，雍肃成九州之昌。轩辕驭风，兴聚仙之会；古圣临岳，放巡野之缰③。百祺覃以昭衍，四海披而维匡。嶙峋乎穆穆，浩荡乎汤汤。遂而一山巍丽，万物宁康。 既成华夏根骨，乃演名山轨仪。汇妙之源，不可方其态；取微之典，莫能拟其规。昭王曾登，孤梯暂安险步；玄宗欲禅，隆誉更造巨碑④。凿阶而索荡，开岭则岩移。华山之道始具，宫观之构既随。于是探雄峰，触幽碧；攀独径，走悬危。仰首道山，应叹千寻之壑；涉身云路，更崇万丈之基。至若飞翮运妙，清飚玮奇。石浪层层，催昂昂以举；玄风焕焕，引凛凛而思。 嗟其万象垂威，五峰参宿。鸿鹄栖南顶之险，磊落相交；桧柏掩少昊之祠，劲贞互守。清池仰天而蕴寒，颢气临渊以铺秀。太上安鼎，应遗宝丹；茅公乘龙，孰为仙友。岩模巨掌，引奎星而牧云；崖出古松，从岳范而朝斗。恍惚霞台朴光，难穷紫阁真囿⑤。和萧弄玉，凤曲犹闻；驱雾张楷，琼门可扣。毛女之餐，既无所精；羊公之榻，复有何陋⑥。 顽石三裂，更彰救母之心；苍岭独横，曾洒投书之泪。李白“搔首”而吁，少陵“问源”以志。棋敲宋祖之封，云掩希夷之寐⑦。更乃辉凌百妍，水激千粹。飞流澹涌，还挂峪谷之幽；倾素分湍，不舍云林之翠。或逢顿来山雨，骤失溟鸿；即染天香，渐生灵瑞。驻望璇霄若虚，回惊绝壁寥邃。若及寒岳堆银，鹅雪盖地。目迷天穹，晶雕万类。履玉则珠残，扶栏而冰坠。慨其九野，感天地之能；观于四时，尽乾坤之馈。跧舒与同，浩细无异。玄元旷而强名，道理滋而不易。嗟乎，华岳真形，奚可睹焉。 至若岭藏远圣嘉圭，既成福衢；岩储历皇诚祈，不负洞天。庆云拱日，祥鹤盘渊。磬钟绕树，星月入弦。腾仙音於谷外，漫宝气於林缘。思遥遥莫止，心眇眇而旋。青蚨之仓，抱诚有应；金天之库，怀善无愆⑧。或乃笑谈旧事，呼啸绝巅。竟似携风雷，御霞烟。恍若凌虚之客，亦是论剑之仙。唯愿漱石轻身，偷云换骨；积光含慧，合素成全。 若夫一生三至华岳。或凭少年意气，问初九晦明⑨。磨心神而砥砺，经颠沛以弥宏。或携盛时蟠礴，茂岁功名。类庄生齐物之论，比老氏同尘之行⑩。至若遐木飞叶，黛草解英。则了大千未静，浮沤已更。何不效陈抟之卧，得千年之生。观乎华山及宇，叹其人世莫争。所谓险者，取乎志也。弱于志者，蹈乐能畏。勇于志者，临危亦征。遂而地兴崇绝，民以赤诚。长砺国士，与作锵鸣。乃谓国不可无其险也。至夫哉，西岳。
丘北荷花赋 滇地秀于东南，天恩披乎草木。绝暑寒以彰乐土，生奇绝而表异材。于是高原结湖，足堪明珠之谓；真水为善，可养宝卉之姿。而丘泽之荷，蕴古仪之本。虽花木无觉，然世人有心。乃为一赋，或僭自然。 夫既承彩云之润，遂得异种之优。揽旷野之寥廓，还苍生以清幽。碧延千顷，香散万畴。漠漠而知冷暖，娉娉自具刚柔。长使骚家，措语临风之慨；亦驱君子，放歌逆水之舟。若待风牵雨线，烟迷莲茎。翠叶初洗，“红衣”不倾。摇波而袅袅，拢雾以萦萦。既是琼霄之格，遂当朴性之名。连根而互守，并蒂以相生。来则齐担枯茂，去而共受誓盟。是以怀贞之质，而能击节以评。 至若月铺素色，照水寨而似天都；风入古崖，传山音以成绝响。凡嚣尽去，更见真心；浮质皆无，始为本象。纳水之德，融以谦谦；受云之精，化为朗朗。故善观莲者，共契于此刻繁星，犹胜于四时悠赏。 于是引为友，效其静。而放眼于中原，则有别于云岭。受其壮阔，不染纤娇；享之膏腴，何言忠耿？拟物而喻乎人，观荷以图乎省。而所慨者，人之于丘北，亦足以为幸也。
注释：赋依平水韵 家乡云南文山州有丘北县，位于云南东南部，海拔甚高。其地风物不同，民风淳朴。该县西北有大湖泽名“普者黑”（彝语）。湖多荷花，延绵数千顷。其风骨自具高原气象，大别于凡品。 “红衣”——荷花花瓣的别名。 漳 河 赋 溯乎五行定序，水德惟庸。以涵虚为旨，成济利之功。其形不器，其德莫穷。上接青霄之浩气，下融旷野之长风。至馨则至味，至净而至空。老聃称上善之誉，庄子比兰交1之衷。润十方以光大，养万物而含弘。 我漳河也，出荆山，望江汉。耿耿而生，汤汤以衍。万象皆备，不惭洗玉2之流；千华并呈，常缀飞烟之岸。或其光从月朗，波涤天星；质共云清，风开锦卷。若龙渊覆纱，天阙垂练。烟涛杳杳，领独秀以称祥；瑞气盈盈，衔惟灵而是善。于是波澜动于九宇，蕴发生机；浸润关乎四时，庇荫楚甸。 至若浪连陡石之崖，水涌观音之岛。览伍峰以慨变迁，攀乐天3而知险峭。武圣留迹，犹存奋刃之威；杜公访亲，当有偷闲之钓。是故山水相亲，人文并耀。焉不叹斯地之奇，而难穷造化之妙哉！ 更幸聚流成库，遂成瑶台之池。水摇远山之树，风抚碧玉之姿。想淼淼有鱼龙之属，望溟溟成感慨之痴。所喜者，护水造林，谋在百年之计；培源固土，筹无一时之私。于是能凌浩渺，弄清涟。水收云府，波接青天。当其日耀金沙，浪飞白石；光披丽阁；霞染朱栏。则当发怀恩之念，做立志之观。若飙风起乎壮阔，或明月生以幽寒。则当寄豪情于八方之外，付逸性于千尺之渊。而观旱涝无迹，春秋永安。则知长堤乃民生之要，大坝为国策攸关。 由是敷荣千类，发泽一方。遂有酒出，即而名扬。收空灵之气，泛琥珀之光。标楚山之气节，纳漳水之沧桑。可为竹席之饮，亦在国宴之堂。而能添壮气，慰愁肠。浇块垒，笑风霜。乃观金龙泉之品质，实可谓天河之琼浆。 至若漳水恩德，如乾坤之永在，岂宠辱之能休。莫测其仁，无心以呈素；莫测其道，顺势而处柔。以见真之澈，成照性之流。是以人皆得利，而水则无求。故当感报恩眷，备五齐4以呈上善，将百颂而谢鸿庥。穆穆有仪，载显至诚之意；煌煌有度，彰扬大德之幽。谨祈用善之不竭，永滋我荆楚之州！乃以苍生之名，献其颂曰： 鸿蒙造化，坎德为尊。漳河浩浩，惟道是真。 生生不灭，无色无尘。嘉瑞共耀，殊祥并申。 永济荆楚，养我黎民。玉铭金典，永昭至淳。 驰芳万载，流善乾坤。虔心为祭，以谢其恩！ ——凝樱子撰于辛卯年十月 注释： 1，兰交：谓君子之交。《庄子．山木》：“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2，洗玉之流：此谓荆山出和氏璧玉之典。 3，乐天：指漳河景区内之“乐天处”。其地以险峻著称。 4，五齐：古代按酒的清浊，分为五等，合称“五齐”。后亦泛指酒。《乐府诗集·隋方丘歌·登歌》：“六瑚已馈，五齐流香。” 野蔷薇赋并序 一方花草，各具刚柔。植乎于人，娇态莫出于庭舍；生乎于野，清香广散于陵丘。受眷养之恩，势必作千娇以报；蒙乾坤之泽，又何羁一室之囚！纵然倾城，或恐失怜于朝夕；不妨横逸，更当恣意于春秋。名花得人寰之宠，野草含天地之幽。是故花者，余独爱野地蔷薇，遂为之赋。 山静无人，花繁有象。聚而成丛，凝朝露之清；攀而延树，收明月之朗。雅韵散于老枝，素颜生于贫壤。挺柔并发，映层云以壮青山；黄白间开，绣棱岩而添锦帐。鸟鸣风啸，布盎然于野川；虫闹狐奔，隐灿乎于苍莽。进而自生于天地，独了于喜妄。其容可敬，不谦不骄；其色可嘉，无卑无亢。 至若收纳日月，抱负山林。承仰正气，奉还真心。不屑于风中快意，无求于柳下轻吟。自知顽石之趣，独守流泉之音。飞花宁栖于绝壁，落影不着于瑶琴。唯喜者，托身于上九，涤性于浓阴。 于是村夫谓之野物，含笑而指；君子谓之清流，肃容以歌。纵然褒贬，依旧婆娑。乃曰：人之何能？谓喻我心！ ——凝樱子撰 注释：赋依平水，养漾共用。上九：道家以数字谓阴阳。上九为纯阳象。 灵 璧
赋 乾坤衍优荣之眷，风物彰奇绝之名。承天庥以固，秉地泰而祯。三河1既润，一石难轻。而溯人文之壮，竟传刚烈之声。史浸楚歌之痛，石留御笔2之评。邑称灵璧，誉在古城。 观其山有龙腾之势，脉潜凤舞之姿。阴阳既协，金石遂宜。出为庙堂之器3，藏则川岳之基。声振八音之调，色标五彩之奇。质坚而不媚，节傲则难欺。既谙青云之变，亦历沧海之威。隐旷野而无怨，立华庭则生辉。忆乎宋皇金带4，后主宫闱。四形骄“艮岳”5之苑，六美占“云林”6之魁。而其漏在灵窍，透如幽蹊。皱若卷云流韵，瘦堪临壑叹危。固乃石之为物，幸其灵之所栖。遂乎承日月，看芳菲。顺逆难折，风雷莫摧。而若磬石之妙，莫可尽也。 若及濉岸堆云，浥灵丘7于野；汉台纵目，伤霸业如烟。力可举山，难负美人之恨；貌虽闭月，谁悲孤冢之眠。垓下残墟，尽沐春秋冷雨；江东壮志，徒消豪杰英年。于是项羽埋尘，一时堪叹；虞姬赴死，千古犹怜。是以常祀芳魂，以表真情之贵；而期永光烈女，能传无价之坚。 至若丹心入笔，则可纸活神君；正气为纲，自当威凌鬼界。“道玄”8遗风，灵判焕彩。贵以工笔而惊心，诚将世情以寄慨。赐福送祥，祛邪除害。乃扬善念之真，更示恶行之诫。以致频传县印9，非此莫灵；常肃尧天，唯其是宰。是故上士观之，当秉义而不怠。 而其光皖省，耀华东。域兴正大，城据要冲。既契九阳10之道，亦收八表之风。南北相炼，古今俱融。故灵璧之士，其行昭乎厚德；其志接于苍穹。将三绝以迎纷来之客，使一诚而竟众望之功。况宏图已开气象，善政犹壮心胸。诸瑞既备，故赋其崇。 ——凝樱子撰于辛卯年九月 注释：赋用古韵。 1，三河：指流经灵璧县的沱河、新汴河、濉河。 2，石留御笔：宋徽宗与清乾隆帝都曾题墨于灵璧石。 3，庙堂之器：灵璧磬石所制乐器曾为朝堂与祭祀之用。 4，宋皇金带：徽宗政和年间，建艮岳苑。曾将帝之金带披磬石之上，以利途徙。 5，艮岳：即艮岳园，乃宋徽宗所建之皇家园林。 6，云林：指《云林石谱》。 7，灵丘：既指灵觉山，亦喻为仙人居所。 8，道玄：唐画圣吴道子亦名“道玄”。 9，频传县印：钟馗画像传说需加盖 “灵璧县印”方有神效。 10，九阳：道家谓纯阳为九阳，乃至刚至健之象。亦指古代传说的日出处。
告日本国冥顽势力书 惊闻钓岛来寇，东海失舟。感喟千秋，兴嗟时事。中土之国，犹抱秉于纲常；扶桑一禺，几凌侵于彝典。遂鄙其善真尽去，法理皆无。故而投书于列岛，以为尔日本国冥顽者知悉：
西樵山评花会记并序 尝闻雅事，多及儒风。佛山之西樵，古既书院罗布，士人频来。幽读观花，常起翻霞之诵；凌峰寄想，遂成散锦之吟。噙香筑赋之坛，佩叶兴诗之会，至有六百年矣。今逢盛世之期，再振流风之典。为使韵声不没，乃为之记。 夫花植名山，凤栖瑞木。不孤气息，交感祥灵。是以三春宝色，尽呈绛株之香；九宇麟轩，更停云路之驾。天人瞩目，覆紫盖于西樵；海岳倾心，奉彤容于南粤。 于是山滋百草，笑洛城之牡丹；水润千娇，愁滇野之茶树。香萦石府，翠染泉流。吞吐青云，衔生紫气。一时翘望，目迷于缤纷；几度遐思，心痴于妩媚。吁天机之有别，嗟玄脉之不同①。遂使雅客寻芳，难穷妙构；清风入笔，不乏佳辞。所观锦簇之间，既得青神之要矣②。 溯往名士兴聚，莫不逸怀入觞。与慨歌吟，犹感今古。竹榭之饮，不过七樽；樵山之涵，莫区百类。骚家之悦，著其性情；游者之欢，观其颜色。况乎山水仁智，各有所真；妙虚实凡，俱怀其朴。唯领一心之谛，既知百卉之妍。 若夫野老疏狂，高贤放醉。凭香掬酒，攀附桃衣；拍干邀风，望寻桂蕊。虽分群亦合响，便异色而同扬。或纵江湖之心，或阅丘壑之趣。乃享修心胜地，不辜宴乐名区。当仰啸以高歌，可滤怀而涤志。若待云收岩洞，月透春林。慨叹轻尘，数观浮事。则意在清风之上，心如沧海之幽矣。 所惜者，数步之内，几备酒琴；百年之中，谁知风月。非曰桃性不洁，桂质为贞。实所予者深，则一物能累；所凭者净，则万浊不沾。且以花木之资，无觉无识；故随世人之谓，亦贬亦褒。是以观花之旨，在识花也；樵山之趣，在评花也。更兼故地犹重奎光③，前贤尚垂妙语。遂何绝于君子，纵意而随焉。 ——凝樱子撰于辛卯年二月 注释：平仄依古声。 ① ② ③ 附二：凝樱子简介。 凝樱子本名赵薇，云南文山市人，寓居四川成都。现任中国辞赋家协会副秘书长，中国首届辞赋屈原奖得主。作品多次获得全国古代文学类比赛大奖。 蜀人修翁辑于辛卯冬 |
|
|
来自： 竹林怪客 > 《诗词、歌赋、对联》
